而敏覺如秦心顏,自然發現了他二人的行蹤,追嘛,自然是肯定的,他日武陟要是成爲了萬曆的國土不過,她去陌西,還有別的原因,那就是爹得了一種怪病,需要兩味藥材,一是天雪菊,二是魅藍橄欖。而這兩種藥,都生長在熱帶溫溼地區,整片大陸,除了洛迦島,那就只有陌西國了。
曉凱不希望自己前去打擾,他想自己去解決一切事情,而且,落雲生尚在萬曆未歸,這個時候去洛迦島,於情於理,都不會是個合適的選擇。反正,都是要搞定陌西的,已然挫了他江銘喆這一員大將,至於後招,你且稍等,本國師大大的有。所以,秦心顏便也跟着他二人一起朝着這邊過來了。
上官安奇比秦心顏講道義,走之前,還是記得給蕭雲崢留書一封的,然後還是跟着秦心顏一道離開了,棄幾十萬跟着他浴血奮戰的軍士們於不顧~~~
他走後,正在睡覺卻被猛然叫醒、然後聽着軍士們惶然的回報主帥和副帥都失蹤了的諸此事宜,對着那個幾乎辨認不出的“我走了”三個大字,無比優雅的將紙揉成一團,溫柔的塞進來報的士兵嘴裡,和藹可親的開口道:“記住,你千萬給我記住,人沒丟,人在大營裡班師回朝了,萬一你要是記錯了,我下次塞進你嘴裡的,就不是紙團,而是砒霜。”
於是,萬曆的國師與 安親王失蹤之事,硬生生被壓了下來,於是,這悠閒的幾人組在打下武陟近二分之一的版圖之後,瀟灑的揮了揮袖子,去陌西國“旅遊”了。
秦心顏看見追上來的上官安奇,眸中卻也沒有半分意外,而是微笑開口問他:“你來幹嘛?”
“我來報仇的。”上官安奇回答的臉不紅氣不喘,“之前的事情,你忘記了我可沒有忘記,小素蘭的事情,我順手帶走了陌西皇宮裡面種的那一株,可卻被那皇帝整片大陸範圍的通緝,我生平未曾吃過那般大的虧,我得找回來。”
“你策兵八十萬,踏平陌西,將那老皇帝抓起來,隨你怎樣都行,”秦心顏攤手,“豈不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上官安奇搖頭,語氣鏗鏘,“大丈夫報仇,當親身爲之!怎可藉助外力,倚強凌弱?”
“噗,你這是什麼理由,人家陌西皇帝還要找你算賬吧,偷了人家的鎮國之寶,你倒是好意思先告狀。”秦心顏挑眉,小樣,分明就是不放心本國師一人出行,死皮賴臉的要跟上來嘛,嗯哼,還不好意思了。
“我還了,可是他不要,結果還要來通緝我,還害我惹上了落雲生那個難纏的小鬼,這件事,沒完!”上官安奇吹鬍子瞪眼睛,一臉大寫的不爽。
秦心顏伸了個懶腰,懶得理會上官安奇的藉口,報仇?你報什麼仇?倒是要去陌西皇帝卿離展的皇宮,會先路過鬼司的神魔谷,我與姚、赫二位同去,你想必是不大放心的吧。
此處,其實已經進入
到了陌西的腹地,再向前三十里,便是神魔谷的勢力範圍。整個陌西國的力量,只怕都不如神魔谷這小小的一個詭譎組織,要說忌憚,誰都有。
當日,陽城遠郊的一個小村落裡,暗流涌動的是好幾股勢力,據查明,有洛迦島的人不假,但卻還有另外的勢力介入,而這一勢力,便來源於神魔谷。要說洛迦島會與神魔谷這種上不得檯面的陰詭勢力勾結,講出去,只怕沒人會信。但是,飛鷹閣的信息系統貫穿全大陸,應該是不會有錯。
可是,架空於三國之外、一向不理凡俗之事的神魔谷,爲何要來趟這渾水,參與幾大國的紛爭呢?這其中,又有怎樣的隱情。秦心顏是個好奇心滿滿的人,所以,此行,她是一定要來的。
秦心顏眯着眼,看着傍晚的山野之間,慢慢升起的霧氣,那些本就油綠的葉子,倒顯得越發的深翠起來,葉尖上,還帶着點妖異的暗紅,彷如一雙又一雙詭異的眼,在漸漸混沌的夜色裡,將來往的行人不住的窺視着。
“還好,這個季節,大約是沒有瘴氣的,”秦心顏簡單的端詳了一下,確定那霧氣只是山間的普通氣體,“不過據說再往南走,陌西皇宮所在,一年四季都有瘴氣,尤以冬春兩季最爲厲害,那裡沒有蒼翠蓊鬱的樹木,只有大片亂石堆積成山嶺,長久的雨淋日炙,溼熱重蒸,加上無數毒蛇分泌排泄出來的物質,釀成毒氣,相傳那裡的溪水都色澤不對,不是濃綠就是豔紅,噁心異常,想必,落擎川的詭異功夫,就是在那裡煉成的。真不知道落十一怎麼想的,他既然知道他那個表兄心懷不軌,甚至在河岸邊都險些對落雲生下毒手,卻依舊以禮相待,彷彿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不然要怎麼樣?清理門戶麼?落擎川早早的不就是他洛迦島長流門的棄徒了咩?”赫連海淡淡開口。
“噗。”上官安奇笑的滿臉陰邪,似乎已經在盤算着怎樣弄死這些丫的。
“總是要見識一下的,”姚博瑋卻是一臉無所謂的道:“陌西那個怪物、歐陽芷若的武功,我看,我跟連海兄一起,也是能對付的……”
他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了話。
與此同時,秦心顏豎起手指,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四周的環境,立時安靜下來。
一靜下來,便感覺四周流動的空氣有異動,粘膩的很,連颳起的風裡,似乎都帶着有一些嘶嘶的聲音,昏黃的夕陽,一輪殘照,掛在奇形怪狀的飛鳥的翅膀上,那些翅膀每次扇動,都響起輕微而遙遠的噪聲,很難聽,戳着你心窩子難受。
聲音嘎吱,明明是污濁的鋸木頭的難聽聲音,卻帶着梵唱般的高遠與空靈的節奏,隨鳥的高飛,而振動不休。在雲端和樹梢之間,漫天遍野的響起來,合拍的很,節奏極好,那些鳥兒姿態宛轉,在半空之中,止不住的舞蹈,越舞,那是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聽來宛如佛
光沐浴裡,黑髮潔淨的女子們,正啓脣齊聲吟唱,在吟誦着什麼。
“佛鳥。”
秦心顏跟上官安奇對視一眼,與此同時,車簾一掀,赫連海俊秀無比的臉,靜靜的探了出來,向背後的那些黑壓壓的鳥兒遮沒的天空看了一眼,輕輕道:“不宜再向前,這是陌西大族發生鉅變,阻止閒人前進的禮節。”
“衆鳥所舞,行人止步,若有違背,衆神所詛。”
上官安奇冷笑一聲,“靠,好大的口氣,衆神?他算哪門子的神?”
赫連海只是靜靜看着那鳥的數量,皺眉道:“放出這許多鳥,三十里外便開始阻客了,一定是發生了大事,看這樣子,短期之內,要麼繞道,再想前進一步,對方都不允許。”
“不是和平之族麼,怎生這麼霸道?”秦心顏翻了個白眼:“倒像那霸山一方的強盜:此鳥我放,此樹我栽,誰要想路過,留下買路財。”
姚博瑋忍不住的哈哈一笑,赫連海無奈的看了秦心顏一眼,道:“你又裝傻,你又不是不知道落家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即便不是洛迦島的分支,哪怕只是沾了一個落字,這地位就變了。所以神魔谷也因此變得稍稍正派了一丟丟,雖然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咳咳,這要是換成別人,聽見這聲音,看見這情景,只會覺得敬畏與榮幸,哪裡會不聽。”
“這是挺像落家人的行事風格,以這等風雅的手段拒客警戒,也不血淋淋的說什麼違者必死,來個‘衆神所詛’,這意思明顯更加的陰毒,死了是因爲神靈懲罰,和落家無關,跟神魔谷無關,靠,多高尚啊。”上官安奇笑嘻嘻的看着那些鳥兒,道:“心顏,不如我們今晚吃烤鳥好不好?”
姚博瑋慌忙接話道:“不勞煩你了,我會烤,不要你來烤,十年前你烤過一次魚,從此我再不敢吃魚。”
上官安奇瞪他一眼,卻依舊面不改色的堅持。
赫連海默然半響,輕輕道:“其實也不是那麼急的……還是繞道,不然,我們等等……”
“繞道?那要繞過大半個陌西國,閒的嗎?!”秦心顏一口否決,“至於等,玉王爺,誰知道他這裡出了什麼事情,萬一等上三個月?等上大半年?或者還要等更久?不,我們不能這樣等。”
她望着那些鳥,始終在前方十丈處盤旋,意思倒是很明顯,提醒路人,到此爲止,再進則有危險。
秦心顏眯了眯眼,準備有所動作,不想身邊,上官安奇已然一掀長袍,並無所謂,直接大跨步的向前走,正好走到那十丈之處,飛鳥盤旋的範圍內,隨即,靠樹一坐。
“呼啦”一聲,漫天飛鳥立即尖嘶着俯衝而下!
“當心!”姚博瑋跟秦心顏皆是衝口而出。
“無事。”上官安奇的話纔剛落下,鳥死毛飛,一地的鳥毛上,站立着一個俊美妖孽的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