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恩原本想強行動手，卻被她這句話說得進退兩難。
“還是說……你愛上了我？”鳳傾城逼視着他。
“別自作多情了。”慕千恩抿了抿脣別過頭去。
“那就請走開。”鳳傾城一擡手，“我不想看到你。”
“你命令朕？”
“你已經威脅不了我了，不是麼？”鳳傾城笑得無所謂，但慘白的臉色卻令慕千恩的心有些揪住。
“如果，你不想暖桑死，最好留住你的命。”慕千恩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她是你的妃子，”鳳傾城幽幽地開口，“留她還是殺她，是你的事兒。”慕千恩身形一頓，隨即拂袖而去。
直到他消失在殿外，鳳傾城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好熟悉的感覺！
原本陷入劇烈頭疼的鳳傾城突然覺得腦海中一片清明，似乎原本狂躁不安的暗靈元素和黑暗之力正在一點點歸於平靜。
“這又是何苦？”熟悉的聲音傳來，鳳傾城刷得睜開雙眸，果然對上那雙更爲清冷的眼，“你……怎麼來了？”
“我若是不來，你就要任自己一點點損耗靈力，沒了性命麼？”初塵先生收了靈力，下牀倒了杯茶給她。
鳳傾城勉強扯了扯嘴角，苦笑，“我還有別的選擇麼？”
“有。”初塵先生定定地望着她。
“你知道，我做不到。”鳳傾城明白他的意思，“我不能丟下他。”
“即便他殺了君北寒、即便他娶了你的婢女？”初塵先生搖頭，“鳳傾城，你真傻。”
“你呢？”鳳傾城脫口而出，初塵先生愣住，“你不傻麼？明知道替我過渡靈力會讓你的身體受到黑暗之力和暗靈元素的影響，爲什麼還這麼做？”
初塵先生垂眼，不語。
“京城怎麼樣了？”鳳傾城打破了沉默，“我聽慕慕說所有人都去了幻明島。”
“你安排好每個人，是抱着必死的心吧？”初塵先生眼底流露出一絲異樣，“你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喚醒慕千恩，但是你知道自己一定會等來聖君。”
“我有件事，一直想知道。”鳳傾城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說。”
“她，青夜口中的那個她，到底是誰？”鳳傾城盯着初塵先生的眼，似乎想從他眼中看到答案，“你說過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我，現在可以了麼？”
初塵先生搖頭，“時機未到，不可泄露。”
“好吧，”鳳傾城笑了，她已經習慣了初塵先生的神神秘秘，“青夜呢？沒跟你一起麼？”
“他去做別的事了，”初塵先生頓了頓，“鳳傾心來了。”
“什麼？”鳳傾城一愣，“她來做什麼？”
“慕紫陌和慕千恩同被聖君控制，慕千恩現在是北荒國皇帝，她自然是來問慕紫陌的下落。”初塵先生解釋道。
“也許……不一定呢？”鳳傾城喃喃道，她太瞭解鳳傾心，她可不似一個長情的人……
“皇叔。”正殿之下，鳳傾心衝慕千恩一抱拳，她身後站着慕紫陌的侍衛青闕以及龍逵。
“皇叔？”慕千恩饒有興致地掃了三人一眼，“你這句皇叔叫得似乎已經不合適了吧？朕並不是東陽慕家的人，所以也不是你的皇叔。”
“北荒皇，”鳳傾心也不傻，她立刻改口，“我這次前來是有一件事想求。”
“說。”
“北荒皇，你既已迴歸正統，不知道是否可以將東陽國的玉璽和兵符交還給我？”雖說知道慕千恩變了，但是在她心中慕千恩始終是那個說話溫文爾雅的王爺，她實在無法將慕千恩和眼前這個臉色冰冷眼神陰鷙的人聯繫到一起。
“哦？”慕千恩挑眉，“你一個太子妃要玉璽何用？你不是應該關心慕紫陌的生死麼？”
鳳傾心硬着頭皮開口，“太子殿下已經失蹤多日，怕是……”她臉上擠出幾分難過的神色，但旋即就消失了，“可東陽國不可一日無主。”
“哦？”慕千恩邁步下了龍椅，緩緩朝着她走過去，他每走一步，鳳傾心的心就緊了一分，“你想當女皇帝？”
“北荒皇說笑了，”鳳傾心定了定神，勉強自己昂首站立，“這種忤逆不道的事我可做不出來。”
“那你要這玉璽是給誰呢？”慕千恩掃了眼一旁的青闕和龍逵，青闕倒是還好，龍逵嚇得鬍子都有些抖。
“當然是未來的儲君，”鳳傾心深吸一口氣，“我有了太子殿下的骨肉。”
慕千恩的視線刷得掃向鳳傾心的微微隆起的腹部，他的眼神看得鳳傾心毛骨悚然，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千恩這才收回目光，“若是儲君，倒也說得過去……”
“這麼說北荒皇願意將玉璽和兵符歸還了？”鳳傾心大喜。
“不急，”慕千恩一擺手，“東陽國太子妃遠道而來，怎麼也應該住幾日，讓朕小盡地主之誼不是麼？來人，帶他們去驛站休息。”
這時小太監快步進來，鳳傾心蹙眉，“北荒皇這是什麼意思？”
“鳳傾心，”慕千恩緩緩開口，“你是個聰明人，朕讓你的兒子當皇帝，你覺得朕會安心麼？”
“你……”鳳傾心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你放心，朕對東陽國沒興趣。”慕千恩一擺手，“照朕吩咐的去做，興許朕會讓你如願以償。”
見慕千恩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鳳傾心知道多說無益，眼下寄人籬下只得低頭，三人默默地隨着小太監離開。慕千恩盯着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可旋即他有些迷茫，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如此恨她？
鳳傾城沒想到的鳳傾心居然找上了門。
“你滿意了？”鳳傾心眼底帶着對鳳傾城的恨，然在鳳傾心看來，慕千恩眼下權傾天臨大陸，他將鳳傾城留在青蕪城皇宮，那麼她應該很得意纔對。
鳳傾城挑眉，她原來還什麼都不知道，“大姐姐不辭辛苦前來，應該不是爲了慕紫陌吧？”
“哼，”鳳傾心不悅，“我已經有了慕家的血脈……”
“原來大姐姐是想垂簾聽政當太后啊？”鳳傾城笑了，她想得未免太簡單，莫說是東陽了，聖君怎麼會容許臥榻之側有他人酣睡？他若事成必然連慕千恩也是要除掉的。
“我想怎麼做，也是慕千恩說了算的吧？”鳳傾心掃了眼鳳傾城連宮女都沒有的宮殿，“想不到慕王爺當了北荒皇，對你反倒是冷落了不少。”
她說這話本是爲了激怒鳳傾城，可鳳傾城卻似乎全然沒有反應，只是盯着她的肚子看。
“你……你想做什麼？”鳳傾心有些莫名地心虛。
鳳傾城聳肩，“大姐姐若是沒事，我要休息了。”
鳳傾心見她下了逐客令，有些不滿，但礙於她畢竟是慕千恩的人，只得拂袖離去。
直到鳳傾心走遠，初塵才從殿外進來，鳳傾城見到他不由得笑了，“你還真不擔心驚動他？”
“放心，也許不一定打得過他，但是藏匿倒不是什麼難事。”初塵先生望向殿外，他注意到鳳傾城一直盯着鳳傾心，“怎麼了？”
“奇怪，”鳳傾城蹙眉，“她說她有了慕紫陌的兒子……”
“嗯？”初塵先生疑惑，“有什麼問題嗎？所以她是想要慕千恩給她的孩子執掌東陽國？”
“我不是覺得這個奇怪，”鳳傾城搖頭，“我剛剛試探了下，她腹內並無胎兒的跡象。”
這下，初塵先生也覺得奇怪，“難道他是故意騙慕千恩的？”
“也許是吧。”鳳傾城也不知道，只是覺得狐疑，“對了，你不用留在這兒陪我。”
“我要等他來。”初塵先生道。
“聖君？”鳳傾城微微側頭望向他。
“嗯。”
“你等他的目的是？”鳳傾城遲疑了下，“你不會想……”
“放心，”初塵先生搖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聖君不是我能動得了的。”
“那你究竟想確認什麼？”鳳傾城知道他留下一定是要做什麼，如果不是對上聖君，她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會讓初塵先生冒險留在這兒。
初塵先生神情凝重地望着鳳傾城，似乎有許多想說的話，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等他來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鳳傾城嘆了口氣，“你真像一個迷，永遠都猜不透。”
初塵先生心中也嘆了口氣，若說是迷，也是她自己吧？
……
繼跟慕千恩起了爭執後，鳳傾城接連好幾日都沒有再見到他，而他也不曾出現在鳳傾城的殿內，只是沐雪和拂風偶爾會來找鳳傾城，告訴她鳳傾心和慕千恩的情況。
就在鳳傾城以爲聖君來之前他不會再出現時，慕千恩又來了。
慕千恩負手站在殿內，目不轉睛地盯着鳳傾城，可她竟然可惡地無視自己，自顧自地做她的事。
“朕餓了。”慕千恩終於忍不住開口。
“那是御膳房的事。”鳳傾城睨了他一眼，繼續看書。
慕千恩上次發作就沒有落得好，索性他轉頭朝着鳳傾城的牀而去。
“你做什麼？”鳳傾城蹙眉。
“朕困了。”慕千恩說完脫了鞋和衣而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