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太多了!”墨陵景眸光一暗,臉上卻未見惱怒。
約摸着幾個時辰過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李府,張氏做事向來井井有條,早就將該準備的準備好了。
“祖母,這些事應該由我們準備的,您年紀這般大,不該如此操勞。”
“祖母操勞慣了,再說,你的事怎能讓別人辦,快上馬車,我特意讓人算過,今天是個好日子,可別耽擱了,原本還想讓你二表姐跟着一塊來,不過今日她生了病。”
“心兒病了?”林錦茵目光中閃過一抹精光,昨日她才說要給她尋親事,今日便病了,她這病,倒是來的及時。
李念心,你最好安分,否則李念雲便是你的前車之鑑。
盈盈一笑,頭上翡翠步搖輕晃,耳邊鑲金玉蘭花的銀耳墜,爲她整個人添了幾抹清冷的氣息,扶了張氏上了馬車,因爲準備的馬車夠大,張氏也想和兩人多親近,故而便沒有準備其他馬車。
“祖母,聽說這幾日舅母都會給您準備粥點。”
“你說她呀,你舅母那性子我不是不知道,恐怕有什麼事求助我這老婆子。”張氏頗爲不滿意。
林錦茵看了墨陵景一眼,安慰道:“舅母性子如此,祖母也別放在心上,對了,我時常聽娘說起,當初她是在祖母家生的我,祖母可還記得當年之事?”
這一次來,她的目的不僅僅是爲了看望祖母,更是爲了當年一事,關於自己的身世,自己不是孃的孩子,她怎麼也不信。
張氏一愣,似在想什麼,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額上溝壑縱橫,無聲的訴說的歲月的殘忍和無盡的滄桑。
“莫不是時間太過久遠,祖母忘記了?”林錦茵試探道。
張氏搖搖頭,倒不是因爲這個,“當年你娘生你之時難產,陣痛痛了足足三日……”
“祖母。”林錦茵似發現了什麼一般,娘生她之時難產?爲何她從來不知道,她也曾問過爹孃,可是爹孃的回答,一致是生產之際很順利,爹孃到底有什麼是不能告訴她的?
墨陵景似察覺到了她的緊張,不動聲色的將她手放在手中,輕輕拍打着,似在安慰,“祖母,待回去本王再和茵兒拜訪,本王也想知道當年岳母生產茵兒的事。”
林錦茵低頭看着墨陵景修長的手,分明是一雙翻雲覆雨的手,如今卻做這尋常男子做的事,心中有溫暖一點點滲透,連帶着方纔的浮躁都消失不見。
是她着急了,當年之事已經過了十餘載,祖母年歲已大,即便真的回憶起來,那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更何況,其中的端倪,恐怕不只一般。
輕盈一笑,帶了幾分釋然,“王爺說的是,祖母,此事回去再說也不遲。”
張氏見兩人恩愛默契的模樣,心中自是歡喜,“你們兩人成婚已久,若這次能求得子嗣,也算是一樁喜事。”
“子嗣一事,也沒那般簡單,總是要順其自然的。”林錦茵接過話茬,心對於子嗣一事很冷淡,不是不喜,大仇未報,林汀蘭和墨修城如今還在逍遙,她怎麼能分心去做其餘之事。
衆人又說了會子話,一路上算不上很無趣,到了送子觀音廟,下了馬車,林錦茵纔看見香火之鼎盛,又帶了地方的特色,倒是新奇。
張氏坐了一路的馬車,頭風發作,遣了衆人,到廂房中休息去了,只讓丫鬟服侍着兩人。
許是到了一個陌生之地,林錦茵倒不覺得累,裡裡外外轉了一圈,又看了些小攤子上的玩意,卻遲遲不去上香。
素月看着旁邊墨陵景的臉色,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裳,低低的喚道:“小姐,您該和王爺去上香了,王爺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
在等下去,王爺非得將站成一尊雕塑不可。
林錦茵自是知道的,只是心中實在不想去拜送子觀音,罷了,索性和他說清楚,轉身,目光清淺的看着他,“墨陵景,孩子一事,我想順其自然。”她話說的委婉,不過她相信,墨陵景能聽出她話中的意思。
話音落下,墨陵景卻沒有半分該有的情緒,甚至連皺眉都不曾,猶豫着要不要說的再明白點,身子一側,被他拉了進去,“本王的孩子,並不是順其自然,茵兒,本王知道你的心思,孩子並不衝突,任何事本王都能由着你,唯獨這事。”
“可是……”林錦茵剛想說若是真的沒有孩子,即便拜多少次觀音都沒用,話到嘴邊,睨了一眼上方的佛像,覺得不甚妥當,信不信是一回事,該有的敬重不能少,接過姑子遞過來的香火,合着禮拜了下去。
兩人拜完,繞到了佛像後面,忽的一個人影靠了過來,擒了林錦茵的臉狠狠的吻了下去。
林錦茵一驚,想起在的地方,下意識的將人推開,且不說菩薩還在,這裡人來人往的,“你……”
“上次你說的愛,是真心,還是一時的口舌之快?”
林錦茵驀然想起兩人那晚的纏綿,臉色微紅,“墨陵景,我很清楚自己的感覺。”
“既然如此,爲何不情願?”墨陵景輕嘆一口氣,滿身的冰冷褪去,也只有面前的這個女人,能將他一腔怒火化爲一腔柔情。
“不是不情願,只是許多事尚不明朗,罷了,我答應你不去可以阻止就是了。”她不能向他解釋重生一事,也不能向他解釋自己爲何對墨修城有那般蝕骨的恨意。
用膳之際,未見素月和莫形,林錦茵心中生疑,“你可曾看見素月那丫頭?”
“你的丫鬟,倒問起本王來了?”墨陵景揶揄,只是喝茶,並未用桌上的飯菜。
“王爺,王妃,出事了!”莫形匆匆趕過來,額上浸了些許熱汗出來。
“何事?”林錦茵將筷子一擲,清脆的聲音異常明顯。
莫形抹了一把汗,“素月說去買些東西,轉身人便不見了,屬下尋遍了整個寺廟,也未見她的蹤影。”
果然出事了。
林錦茵猛然起身,素月做事向來穩妥,即便不用近身伺候,也不會離的太遠,方纔顧着和墨陵景說話,竟忽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