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那付梓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待着莫離吩咐事由。
待到付梓從蓬萊殿的後門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了,付梓這才急急忙忙的朝着那含元殿去了。
含元殿如今又失了勢,那前些日子還有的檀香氣息已經消失殆盡,如今空氣中只有一股子低劣的炭火的味道。
付梓一時間沒忍住,被那炭火嗆得不停的咳嗽。
聽着付梓的聲響,緋瀾風風火火的走了出來,上下掃了那付梓一眼,見付梓身上穿着的衣裳品階不高,便帶了幾分趾高氣昂的意味。
“你是哪兒來的,我可是一等大宮女,見到我還不行禮問好。”緋瀾冷聲說着。
付梓之前來的時候都只有莊嬤嬤在含元殿侍候着太后,何時見過這麼囂張跋扈的宮女,一時間也是愣了神。
待她反應過來,半跪着行禮的時候,緋瀾已經冷哼一聲,轉身進了正殿,“砰”的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讓付梓吃了個閉門羹。
見狀,付梓也不着急,就這麼靜靜個跪在門口,時不時的磕個頭,喊上一兩句。
“奴婢付梓,求見太后娘娘!”
就這麼過了足足半個時辰,那含元殿的門終於是開了,緋瀾站在那兒,很不客氣的白了付梓一眼。
“進來吧,太后娘娘仁慈,看不得你們這些個小宮女在外頭磕頭磕得腦袋都要破了。”
付梓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朝着那緋瀾笑了笑,快步跟上了緋瀾,朝着內殿走去。
一到內殿,就瞧見一形銷骨立的身影着了一身玄色底繡金鳳凰的衣袍,正跪在蒲團上禮佛。
只是和旁人禮佛不同,這太后禮佛的時候,嘴裡從來沒有念着佛經,只是緊閉雙目跪在佛像面前,或是就這麼直直的望着那佛像出神。
“太后娘娘,這小丫頭說是蕙珏縣主身邊的人。”緋瀾面上帶着笑容。
聽她這話的意思,太后娘娘壓根就不知道剛剛有人跪在宮門外求見啊,付梓頓時便明白了,是這緋瀾在故意給她顏色看呢。
可付梓也不着急,畢竟她平日裡伺候那葉蕙珏伺候慣常了,葉蕙珏的性子可比這緋瀾要可怕得多啊!
“這是怎麼了,讓你過來,哀家的書信不是昨日才傳到了縣主府嗎?”太后眉頭微蹙,冷聲詢問。
語罷,太后便伸了手,示意緋瀾上前把她扶起來,緋瀾趕緊上前,付梓也不敢怠慢,趕快行至太后身邊,盡力的攙扶了一把。
只是沒有想到,她這個原本是出自於好心的動作也引了那緋瀾的不快,緋瀾狠狠的瞪了付梓一眼。
“太后娘娘,是蕙珏縣主仍有一些消息不明白,所以託奴婢仔細詢問清楚。”
蓬萊殿。
莫離坐在上首處的位置出神,白蘇和白梨都被她打發着到小糰子那兒伺候了,如今她就一個人待在空無一人的大殿內。
“葉蕙珏……”莫離一字一頓的念出了這三個字,眼神裡帶着幾分殺氣。
若非今日那付梓把當初的種種說了個一清二楚,她還不知道原來有不少她以爲是偶然的事情,其實是那葉蕙珏的故意爲之。
“還真是好狠的心……”說着,莫離重重的嘆了口氣,話也說不下去了。
只是她沒想到,話音一落,就瞧見一人行至了大殿門口。
“怎的沒有人通報一聲?”莫離緩聲詢問了一句。
聞言,白珺洺的面上帶了幾分淡淡的笑容,“是本王讓他們不要打攪了你,遠遠的就瞧見你想事情正出神呢。”
聞言,莫離淡淡的應了一聲,按照那付梓的意思,那日她和白珺洺見面,已經讓徐雯音瞧見了。
讓那徐雯音認爲她和白珺洺舊情復燃,若是這樣的事情給傳揚出去,在葉凜風正重病的時候,實在是影響不好。
“裕洺就要回來了,今日本王前來,是要告訴你這件事,最重要的是,裕洺一回來,便是帶着二十萬大軍回來的。”
“想來有他在,整個京城都會安分不少。”白珺洺緩聲說道。
聞言,莫離卻是搖頭,“還有什麼消息,你倒是一併告訴我吧,若只是白裕洺回來,你用不着這麼大動干戈。”
白珺洺的面上揚起一抹笑容來,他緩緩點頭,“的確,如你所言,若是隻有白裕洺回來,本王用不着入宮一趟,是淮南王明日就到京城了。”
這話音一落,莫離忍不住蹙了眉,淮南王要入京的事情她清楚,早在十幾日前,葉凜風尚未昏厥的時候,她就知道淮南王在準備入京了。
“從南嶺一帶到京城來,快馬加鞭,少說都要二十幾日,這才過了十幾日,怎的淮南王已經到京城了。”
聞言,莫離面上的疑惑更多了,這淮南王是太后一黨,一直都待在那南蠻之地。
是整個大秦距離南疆最近的地方,所以當初太后才得了那麼多的蠱蟲,這些都是從淮南王手中得來的。
想當初,那淮南王的母親是太后閨中最爲要好的堂妹,所以到了後來,那淮南王的母親離世後,便把太后當做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已經尊着。
雖說多年才進京一趟,但每年都送來不少南疆和南嶺一帶的特產入宮,就是爲了討太后的高興。
“沒錯,所以這淮南王,很有可能是提前動身了。”白珺洺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冷意。
聞言,莫離面上露出幾分瞭然,“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派的人朝着皇上下了毒手,現在很清楚了,是太后一黨。”
“想來那淮南王是早早的就知道消息,所以才瞞着所有人,悄悄的提前出發。”
說着,莫離一時間紅了眼眶,她實在是想不明白。
在葉凜風的口述中,那淮南王到底也是自小在皇宮裡長大的,那時候和葉凜風的關係還十分的要好。
所以這麼長時日以來,葉凜風雖說知曉那淮南王是太后一黨,卻仍然毫不介意的讓他據守在距離南疆最近的地方。
就是因着想着幼年的情誼,惦念着那點兄弟之情,所以才如此的信任。
“這一個個的,當真是好手段啊!”白珺洺說着,嘆了口氣。
是他們太不警惕了,當初他和葉凜風都質疑過,那淮南王爲何這麼早就入京。
因着淮南王向來都是三年入京一次,每次都是太后生辰前兩個月動身。
可今年就在傳消息進京的時候,就比歷年要早了三個月,當時他們只以爲到了淮南王生母十年祭,他是要早早的回來祭拜自己的母親。
但現在看來,壓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打幌子!
“去查查看,當初壓根沒有懷疑到那淮南王的身上,如今事已至此,就是我們不想懷疑,那淮南王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遠處的帷帳後,影影綽綽的站着兩個人影。
雖說隔着尚遠,壓根就聽不見莫離和白珺洺兩人在說什麼,可這麼看過去,能清晰的瞧見,兩人隔着不遠,在細細的交談着。
“皇兄,若是你再這麼愚鈍下去,遲早要給這兩個霍亂綱常倫理的人給害死!”說話間,狹長的鳳眼裡閃過一絲黯光。
站在他身畔的葉凜風,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壓抑住想要咳嗽的衝動。
縣主府。
“主子,淮南王送來了請柬,邀您明日上了畫舫,一同賞秋色呢。”付梓恭敬的呈了一張帖子上來。
葉蕙珏正小口抿着燕窩羹,聽了付梓這麼一句話,當即便把手上的燕窩羹放下了。
“淮笙哥哥竟是這麼快就到了。”葉蕙珏面上難得的露出幾分笑顏,她趕緊接了那帖子,細細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