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這是怎麼了?蘇瑾顏欲敲門,不,雪衣不會無緣無故的,嘆口氣,看看天色。的確不早了,歐陽該等着了。
回到笙然殿時,房門半掩着,一絲酒氣散發出來,蘇瑾顏疑惑的推門,“歐陽……”
歐陽宮澈坐倚在她的牀榻前,手握玉壺,身邊散落了許多酒瓶。
忙是去扶“歐陽,怎麼喝的這麼醉?下人呢?”歐陽宮澈七尺男兒,蘇瑾顏廢了好大力氣才攙起他,卻被歐陽宮澈一個轉身壓在了牀上,歐陽宮澈醉眼朦朧,“你去哪兒了?”
“我……我隨意逛了逛。歐陽,你醉了。”
“爲什麼?爲什麼……”歐陽宮澈前言不搭後語,醉得一塌糊塗。
“你醉了。”蘇瑾顏輕嘆,用力推開身上的人。站起身想去倒杯水給他,卻被歐陽宮澈握住手腕拉了回來,死死壓制在牀上“綺嫣,我還不能讓你留下嗎……爲什麼要離開……你教我用心就爲了再要我傷心麼?”歐陽宮澈對視着她,眼裡滿是難過。
蘇瑾顏心酸了起來,“我知道……”她都知道,心灰意冷的感覺,她親身體會了,“我不會再走……不會了……”
歐陽宮澈似是聽進了,似是沒聽進,只是倒在她身上。緊緊將她圈進了懷裡。心跳的搏動緊貼着她的背,像是這樣就可以把兩個人連在了一起……
早上睜開眼,歐陽已穿着整?的坐在牀畔,揉揉眼睛,坐起身“歐陽,這麼早啊?不上早朝麼?”
那小丫頭走進來。看看兩位主子,機靈的插嘴“皇上啊,是剛下早朝就趕來娘娘這裡,一會兒都捨不得離開呢,這會兒子,王公公把奏章送來了。”說着把一大疊奏章放在牀畔,指揮着幾個小太監把紫檀桌,紙墨筆研??搬到了房間。
蘇瑾顏看懵了,“這是要做什麼?”
歐陽宮澈手攏在脣邊咳了咳,掩飾着眼裡的不自然,“這些日子,耽誤了不少奏章。”
蘇瑾顏湊過去,正視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問的是,爲什麼吧奏章都搬到了我宮裡。”
歐陽宮澈低聲咳了咳。沒說話。
蘇瑾顏坐起來,看着他,正色說道“歐陽,雖然我知道我做過錯事,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用一顆信任的心和我相處,我不會再錯第二次,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了,不用不安不用寸步不離的守着我。”
歐陽宮澈微微握拳,“你知道,我不想,也不會在讓你離開。”
蘇瑾顏點頭,伸手握住歐陽宮澈好看的手,用力的牽着,彷彿傳遞着某種力量,“就留在這裡吧,笙然殿這麼大,我一個人也會害怕的,以前還有瓏玉……”蘇瑾顏的話突然停住,眼神黯然,喉嚨就像被哽住,生疼。低頭看着腕上還帶着血跡的紅繩。
“怎麼了?”歐陽宮澈把她拉入懷中,皺眉問。
“沒事……歐陽,中午把小男子漢還有雪衣接過來,一起吃頓飯吧。”時至今日,在想什麼都是枉然,她可以做的,就只是努力做到所有人過的好些罷了,至於那些讓她每每陷入噩夢般苦痛的記憶,就只留給她一個人吧。
歐陽坐在桌前認真的批改着奏章,蘇瑾顏坐在他的身邊,歐陽認真起來的樣子,真的很讓人行動,深邃的眼眸,淡漠的英俊臉龐,好像天塌下來也只會讓他微微皺眉,在他身邊,好像一切都那麼牢靠,安心。
歐陽宮澈又怎麼會感覺不到一直落在身上的視線,不敢鬆懈每一本奏章,這是他的責任,綺嫣一直坐在自己的身邊,視線裡也全是他,這是他想要的樣子。給她所有的一切,把她藏在自己的保護下,直到永遠。
揉揉疲倦的眉心“餓了嗎?”
“啊?沒、沒有、歐陽,你累嗎?”蘇瑾顏端過一杯茶,歐陽已經坐在桌前一上午了,批改着囤積許久的奏章,一定很累。
歐陽宮澈接過她手中的茶,品着茗茶的醇香,氤氳的水霧中,眉宇也舒展開來。
“傳膳。”
當大家都聚集在桌前時,蘇瑾顏彎起了脣角,看到自己牽掛的家人都坐在一起時,安心的感覺蔓延開來,原來,自己愛着和愛着自己的人能相伴在身邊,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都來啦,開動吧?”蘇瑾顏笑笑率先拿起了筷子,這種情況下,歐陽不下令是不會有人擡筷子的,可蘇瑾顏討厭一頓家飯弄得那麼嚴肅。
正揚手,三雙筷子夾着不同的菜色伸到了自己的碗裡,“額……”蘇瑾顏一愣,三個人都有些尷尬的收回了筷子。
說不開心被在乎着纔是假的,蘇瑾顏笑着爲三人各添了菜“大家就不要客氣了,菜可多着呢。”
倒是歐陽笙眼尖的發現了什麼,“怎麼你們都有?”
歐陽宮澈,司雪衣皆是一愣,順着太子的視線看去,四雙手……四條簡約精緻的手繩……
氣氛似乎凝固了……
三人的目光??向蘇瑾顏看去,蘇瑾顏握着筷子的手,感覺要被三人的視線活活灼傷了,顫顫巍巍的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我沒理由只給一個人送啊……一家……”
桌上大小三個男人沒說話,只是默默看着她,某蘇沉默拔飯,
一頓飯就在尷尬的氣氛中度過了,吃完飯,歐陽笙司雪衣果斷撤了,剩下早上還暖風和煦的皇上變回一張萬年冰山臉,看的蘇瑾顏一陣發慌,“那個……歐陽你也累了吧,要不休息休息在批奏章?”
歐陽宮澈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沉默,坐回桌前,他一直以爲這紅繩至少是她唯一僅送給他的東西,只屬於他一個人,這女人可能永遠也無法體會,他親眼看着她跟着墨澤離開時握的泛白的雙手,無法瞭解他獨自握着畫卷和紅繩時的心情,被愛人放棄背離的感覺,他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在體會。
在遇到他之前,他想要的,是穿越這層層陰謀泥沼登上皇位,成爲一代帝王,他做到了,這輩子從未把任何人,任何威脅放在心上。只有冷酷決絕,纔可以沒有感情牽掛,冷漠理智的看待所有事。
可卻獨獨敗在了這女人身上,一顰一笑牢牢牽絆住他原本冷靜的心,讓他的理智一瞬間瓦解。輸的一無所有,心甘情願……
輕嘆一聲,面對她,他永遠沒有辦法做回那個至高無上,冷漠決絕的君王,可惜他的心思,她從未了解。
蘇瑾顏小心翼翼的看着滿臉冰霜的歐陽宮澈,眼眸幾乎凍成了一汪冰水,真的生氣了啊……
看歐陽宮澈不在理她,只能無奈的嘟起嘴,坐在牀邊,看着歐陽宮澈貼身的玉佩,靈機一動,靠近過去,伸手接近歐陽宮澈的脖子。
觸到他的皮膚,歐陽慣性一閃,看到蘇瑾顏落空的手,順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伸手拿出掛在胸前的玉佩,“想要?”
這玉佩觸指升溫,色澤通透溫潤,古樸蒼勁的紋路,這是母妃彌留之際最後留給他的東西,從那時起,就掛在頸上,從未取下。
蘇瑾顏點點頭,滿眼希翼。
歐陽宮澈手指頓了頓,不作停留的取下,放在她的手中,那玉佩仍殘留着他的餘溫,“收好。”
蘇瑾顏點頭,拿着剩餘的紅繩坐會牀上操弄着,歐陽宮澈看她一臉認真在忙着手上物件,連擡頭看他一眼都沒再有,輕嘆口氣,繼續手中的奏章了,不知不覺漸漸入夜。
歐陽宮澈俊朗的臉龐帶着一絲疲倦,修長的手指輕揉眉心,站起身,轉身向牀榻走去,蘇瑾顏已經倚在牀榻睡的毫無防備,歐陽宮澈脣角勾起一絲笑意,坐在牀邊,靜靜看着她的臉,幾縷髮絲散落在臉頰,伸手輕柔的將髮絲挽到她的耳後。
髮絲略過面頰,絲絲癢意,引得夢中的蘇瑾顏皺眉,摸了摸臉,緩緩睜開眼,看見歐陽眼光溫柔的坐在身邊“你、你都忙好了啊?我怎麼睡着了……”嘟囔着坐起來,突然眼神一亮,伸手把手上的物件拿給歐陽看,歐陽宮澈接過來,他的玉佩下多了一個繩編的紅色奇怪形狀的編織物,簡陋樸素,垂在他價值連城的玉佩下,有些滑稽好笑,“這是什麼?”
蘇瑾顏湊過去,揚着下巴笑道“這是同心結。”
“同心結?好奇怪的形狀。”不像三角也不像圓,歐陽挑眉把玩着。
“奇怪的形狀!?”蘇瑾顏氣結,從牀上爬起,抿着脣,這是她編了一下午的成果誒!怪形狀……“那就還我!”蘇瑾顏伸手去搶。
歐陽宮澈利落的揚起手,蘇瑾顏就撲在了他的懷裡,歐陽宮澈就勢摟住了送上來的人。
“幹嘛?拿東西又醜又奇怪,怎麼配得上你的玉佩,還是讓我拆了吧、”蘇瑾顏像只炸毛的貓,語氣中都像帶了刺。
歐陽宮澈失笑,看着她“怎麼還是這麼暴躁,也沒說不喜歡啊。”
蘇瑾顏捋了捋散落的發,皺着眉頭不說話,像極了氣急敗壞的小孩。
歐陽宮澈只是環抱着她,笑的溫柔“其實,只要是綺嫣做的,都好。”
歐陽少有的溫柔,像和煦的風,讓人無法抵抗,蘇瑾顏心說真是粗陋的肉麻話,臉卻還是紅了起來,不自然的拿過玉佩,小聲解釋“這是愛心的形狀。”拿起它貼在歐陽宮澈的胸口,“這是心的形狀,代表着愛和心。傳說,同心結編織的愛心,就能保心上人的平安……”
自顧說着,停頓,沒聽見歐陽的反應,心裡像堵了起來,“你也覺得好幼稚是吧,我也覺的……還是丟了吧,怪丟人的……”
貼在他胸口的手要垂下,歐陽宮澈沒說話,修長的手指覆在她的手上,繼續貼在胸口,看着她的眼神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像要看進她的心裡一樣,炙熱的目光讓蘇瑾顏臉一紅,心跳不受控制,放在他胸口的手顫了下,低下頭,小聲問“幹嘛……”
歐陽宮澈笑起來,俊朗明亮,魅力四射,輕聲說“我相信、”
蘇瑾顏抿起脣,終於溢出淺笑,正獨自享受着小心情,灼熱的氣息傾灑在她露出的頸上,蘇瑾顏擡頭,脣貼上了歐陽宮澈俯下的脣,蘇瑾顏一臉,立馬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唰的紅了,脣上溫熱柔軟的觸感,帶動一陣心跳……斤住叼才。
歐陽宮澈有力的手便緊緊摟住了她,退無可退,舌尖輕輕撬開她貝?,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