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瑜澤剛纔一到現場,就看到母親衣不遮體地蹲在地上,被周圍客人圍觀,頓時憤怒不已,緊接着得知是蘇紅所謂,憤怒之餘,更多的卻是失望,痛心,忍不住就出了手。
可手剛伸到一半,一股危險,陰冷的氣息,突然而至,緊接着,手腕彷彿被鋼鐵般鉗制住,全身無法動彈,像是被施了定神法,心下吃驚不已。
擡頭便看到,一個神情冷酷的男人,正抓住他的手腕,看向他的眼神,凌厲至極,彷彿下一刻就要取了他的命。
這種兇狠的眼神和狠勁,讓他心生恐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自己哪裡得罪他了,因爲他很確定,這突然冒出來的人,他根本就不認識。
不待他多想,就見那冷酷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兇惡的笑意,緊接着咔嚓一聲,一陣鑽心之疼從手腕上傳來,痛得他幾乎窒息,抱着馱拉的右手腕,蹲在了地上。
此人正是冷冰冰的甘旭。
周圍頓時想起一陣唏噓之聲,議論不已,這孫老闆的太太與一名女子爭持不下,緊接着就被一隻雪白的小東西,給咬碎了衣服,幾乎赤裸在衆人面前,幾近出醜。
在場熟悉孫太太的女士,有很大一部分,以前極看不慣她那愛慕虛榮,踩高捧低的嘴臉,今天看到她出醜,幸災樂禍都還來不及,更不會上前幫忙。
而在看到她兒子替她出頭,卻被折斷了手腕,雖然有些殘忍,但畢竟是你先出的手,純粹活該,誰也不會沒眼力勁地的上前勸阻。
重頭戲開始前,有這樣一場好戲可以看,也算是沒白來一趟,至於爲什麼鬧成這樣,卻並不在大家關心的範圍,他們尋得是樂子。
甘旭掏出手帕,嫌棄地擦了擦手,並厭惡地丟在了地上,扭頭瞪了蘇紅一眼。
看看你都認識了些什麼人。眼神冰冷,渾身散發着戾氣。
被訓斥的蘇紅,很是不忿,這又不是我的錯,我跟他也就是同學關係,誰知道他母親,會一口咬定我纏着他兒子,真是一羣瘋子,你那什麼眼神?我就是再笨,我也不會看上這樣的男人好不好?
甘旭的神情因蘇紅的話,沒再那麼冷,說了句,走吧,去那邊看看。
兩人剛要走時,得到消息的孫家宏趕了過來,看到兒子痛苦地捂着胳膊哀嚎,還有披着外套,狼狽不堪的太太,眼睛泛紅,立馬喊住了他們。
等等,爲什麼打傷我兒子?還有把我太太搞成這樣?我孫家雖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可也不是任人隨便欺負,今天,不給個合理的解釋,休想離開這裡,否則,咱們就報警,交給警察來處理。
甘旭和蘇紅回頭,看清兩人的面容,孫家宏驚了一下,竟然是剛纔那幾人。
雖然覺得他們不好惹,可他的兒子和太太,在衆目睽睽之下,受到如此侮辱,他要是不管不問,以後他的面子還往那放。
原來這家店,是你們家的。蘇紅看了孫瑜澤一眼,了悟道,然後視線移到孫家宏身上。
你們好欺負,難道我就好欺負了?我跟你兒子是同學,可你太太昨天下午,不知道發哪門子瘋,硬說我纏着你兒子不放,最後還侮辱我想要麻雀變鳳凰,扔給我五十萬塊錢,讓我離你兒子遠遠的,我跟你兒子,一丁點關係都沒有,我自然不會要她的錢。
誰知今天,我和家人來逛古董店,沒想到會是你們家的,你太太見了我,說我故意找到你們這兒,還想當然地說,我抱着孩子,想着進你們家的門?還說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有什麼資格進你們孫家的門?
你太太這欲加之罪,我倒是不在意,因爲我跟你們一丁點關係都沒有,說什麼我權當她放屁,可他卻說我懷裡的兒子是阿貓阿狗,想要認你們孫家?
小傢伙受了委屈和侮辱,他自然要教訓那些自以爲是的人,至於你兒子,那是他咎由自取,斷了他一隻手腕,已經算是便宜他了,不問青紅皁白,就打人?
蘇紅是單純沒什麼心眼,可不等於說,她就能任人欺負,知道這店是孫家,而且周圍圍了這麼多人,便把前後的事情,條理清晰地敘述了一遍。
周圍人聽了,都在竊竊私語,對着這一對母子指指點點。
甘旭見蘇紅言辭犀利,條理清晰,眼中不由得閃過讚賞。
孫家宏感到身上落下無數道古怪的目光,心裡惱火極了,眼前這女孩不吭不卑,口齒伶俐,眼神坦誠,不像是說謊,再看看地上的妻子躲閃的目光,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妻子的個性,的確會做出這些事情,真是一點不給他省心,給他找不夠的麻煩。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不是訓斥的時候,只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看向蘇紅。
我太太若有不對的地方,孫某在這兒陪個不是。緊接着,神色嚴肅,可我太太也就說了你帶着孩子想進孫家門,可你們也不至於,讓她如此出醜,這不是打我孫家人的臉嗎……
打你的臉怎麼了,你孫家的臉值幾個錢?想給我孔銘揚的兒子,胡亂安個爹,你認爲,我們孔家還待感恩戴德嗎?
孔銘揚囂張的聲音,從人羣后傳來。
他和蘇青一直在人羣外面,剛纔發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本想着兩大一小,教訓這極品母子,也就夠了,可沒想到,這家店是孫家的。
看這姓孫似乎還想抓着不放,蘇紅甘旭小傢伙是吃不了虧,可到最後很可能鬧得不可開交,有小傢伙這個能惹事的,他巴不得大打出手。
可今天他們來這兒,卻又有別的目的,在沒探清楚之前,不易搞的太僵,最好的辦法,就是擡出孔家。
果然,孫家宏一聽是孔家的孔銘揚,雙腿幾乎站立不住,白胖的臉上,贅肉在不住地打顫,眼睛呆滯,嘴脣哆嗦。
孔家,京市的人,別說他是個做古董生意的老闆,就是那市井小孩都知道,尤其今天得罪的是孔銘揚,那可是流傳的活閻王,理字在他面前全都是狗屁,惹了他,只能自認倒黴。
木呆呆地看了蘇紅一眼,再看看懷裡,正撫摸着一團白色之物的小孩子,正眨巴着眼睛無辜地看着他。
這女子,跟孔家的人在一起,看他們的熟稔程度,看起來很像是家人的感覺,想到這兒,心中頓時一陣的絕望。
這樣的家世,妻子居然還找到人家學校去,鬧的滿城風雲,說人家是纏着他兒子的小三,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正如那姑娘說的,她怎麼會看上他兒子?
可她妻子,愚蠢之極地還扔給人家五十萬塊錢,簡直是自取其辱。
五十萬塊錢,在他們眼裡,或許算個事,可在人家眼裡,不過是一餐飯,一套衣服,連一件首飾的錢都不夠。
如此侮辱,人家當場沒有報復,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可這婆娘居然還將孔家寶貴的金孫,誤認爲是想要進他們家門的私生子,這不是將孫家拉入萬劫不復嗎?
還有他那引以爲傲的兒子,竟然在她的挑撥下,就要對一個女人動手?看着地上狼狽的母子兩,孫家宏彷彿老了十歲。
人說娶妻當娶賢,在他年輕的時候,因爲自己相貌不好,就想着娶個漂亮的妻子,生一個漂亮的孩子,只顧着長相,卻遺忘了品德。
娶回來的妻子,漂亮是漂亮,卻目光短淺,愛慕虛榮,愛好打扮購物,結了婚後,更是仗着生了一個漂亮的孩子,花錢更是毫無節制,本來家境還算殷實,可這些年,卻被她敗得差不多。
不但沒給他的生意有任何的幫助,更是招惹了不少的麻煩,三教九流的朋友沒少交,前段時間,更是在她那幫朋友的攛掇下,竟然挪用店裡的資金,去賭石。
賭石?連那些經常玩賭石的老手,一下去輸個幾千萬上億都是常有的事情,更何況她一個生手?
最後自然是血本無歸,沒有資金,古董店無法運轉,到處都是追債的人,古董店更是頻臨關門。
孫家宏氣得當場就要離婚,這樣的婆娘,無論如何也不能要,可這女人不知從那裡找來了一隻宋代的稀有青花瓷,根據多年的經驗,這青花瓷的確是真的,便拿到了拍賣行拍賣,這纔有了資金維持店面。
今天將要拿出的物件古董,也是她找出來的,要不是看在這點,他早就離婚了,本以爲,她改過自新了,就想着給她一個機會,畢竟是他孩子的親孃。
可他放心的太早了,今天的古董展示還沒開始,這蠢婆娘,就又給他惹了麻煩,而且這麻煩還不是錢的事情,很有可能他們孫家在京市將要無法立足。
老天,真是要亡他孫家啊!
孫家宏絕望之時,孫瑜澤手腕已經痛得沒有知覺,聽到孔家,擡頭就看到了孔銘揚。
這人他前幾天還在網球上見過一面,而且還有他那大着肚子的妻子,聽表弟說,他那妻子姓蘇。
姓蘇?想到這兒,他的眼睛頓時睜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蘇紅,都姓蘇?還在一起?就是再傻的人,此時也明白了她們的關係不簡單,最大的可能就是姐妹關係。
這個時候,他只想笑,爲了錢,他不得不假裝喜歡崔亦珊,放棄心中的感情,更是礙於她的威脅,在蘇紅的面前,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可誰能知道,他認爲給予不了他幫助的鄉下女子,纔是真真的鳳凰。
是啊,崔家在孔家簡直是雲泥之別,他放棄了珍珠卻抱着個魚目……
而孫太太嘴巴張着,身上的西服掉了都毫無察覺,滿眼都是驚恐之色。
玩古董,可是再燒錢不過,收藏價值越高,花的錢越多,那些古董,價格,從幾百萬,上千萬,上億不等,沒有一定的身價,玩不起啊。
所以,今天到場的人,身份都不低,有很多認識孔銘揚,還有甘旭這個盛美集團的高層核心人物。
孔銘揚話落,就有很多人上前,跟孔銘揚,甚至是甘旭打招呼。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孔家這個無法無天的二世祖,對自己的妻子卻是寶貝的不行,並有了一個懼內的名聲。
所以,那些會拍馬屁恭維的,很多話題都是圍繞着蘇青和小白,聽到別人讚美自己的妻子和兒子,二爺心裡高興,與他們說的話就多了些,也客氣了幾分。
而那些沒摸的着情況的人,鬱悶之極,男人不都喜歡被稱讚事業有成,能力卓著嗎?怎麼到了孔二少身上,卻不管用了,反而那些說些家庭瑣事的人,卻得到了青睞的呢?
得到青睞的人,卻在心裡感激蘇青,以後,見了這人一定要好言相待,千萬不能得罪馬虎,要不然下場肯定很悽慘。
孔二少,我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若是知道,您就是借我們一個膽,我們也不敢拿小公子說事啊,不過,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太太和犬子所作的事情,孫某在這兒,給您們賠禮道歉了,還請二少網開一面,需要什麼樣的賠禮,只要我能辦得到的,肯定盡力達成。
說着,朝孔銘揚蘇青和蘇紅,深深鞠了一躬。
孫家宏心灰意冷,爲今之計,也只能求得孔二爺的諒解,希望他能夠放他們孫家一碼,他知道,在他們這些世家手裡,想要一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孔銘揚笑着看了他一眼,孫老闆,我和家人,今天來是爲了古董,可不是專門找茬的,卻沒想到,會受到這樣的待遇,不過,二爺我一向大方,只要你不是要我兒子姓孫,那咱就好說。
孫家宏聽到的這兒,額頭的汗趟的更快了,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就聽他繼續說,畢竟孩子是我媳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怎麼可能讓他亂認親呢,再說,回去我爺爺還不抽死我。
那是,那是,不過,這一切都是誤會,誤會。蘇家宏連聲附和。
我是沒什麼,關鍵是我妻子懷了孕,心情不好,那就是要命的事,媳婦,你說,要怎麼辦?孔銘揚詢問一旁的蘇青。
蘇青不去看汗流如下的孫家宏,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孫太太和孫瑜澤身上。
淡淡地說:一個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聲,敗壞一個女孩子的名聲,跟讓其在衆人面前脫光了衣服,沒有什麼分別。
今天,你在衆人面前衣不遮體,覺得出醜了,覺得沒臉見人了,不想活了,可你有沒有想過,在你不問青紅皁白,就到學校去騷擾我姐姐,並拿錢砸她,說她是纏着你兒子不放的小三。
這些若放在別的女孩子身上,很有可能,早就尋短見了,你昨天已經殺了一個如花年齡的女孩子,你知道嗎?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
孫太太再也沒有昨天囂張跋扈的氣焰,聽到殺人兩字,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她沒想殺人的。
她妹妹家的孩子,告訴她,兒子學校裡,有個女孩子,正在纏着他不放,她只想着,讓她離開而已,她都將自己的私房錢拿了出來。
這個時候,兒子只有牢牢攀上崔家,她以後纔會有好日子過,所以,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纏着兒子,若是崔小姐生氣,那可就糟了,所以,纔有她拉着崔小姐,找到學校,給蘇紅難看,並讓崔小姐知道他們的誠意。
誰能想到,這穿着普通的女孩子來歷非凡,跟孔家有關係,若知道打死她也不會那樣做的。
可她現在腦子裡,不斷迴響的就是,蘇青給予的暗示,殺人,她殺人了,她殺人了……
不,我沒有。抱着頭,不停地重複着這句話。
看她這樣,蘇青知道,以後這女人必定受盡精神的折磨,回頭看向孫瑜澤,說道,多虧我姐姐不喜歡你,否則,經此一事,她還能對男人抱有幻想嗎?
雖然,蘇青說的是那賤男,可卻觸動了孔銘揚,內心升起一抹恐慌,右手無意識地摟緊了媳婦的肩膀。
這些話又何嘗不是她的心聲,若是自己做錯了事,傷害了她,她很有可能,轉身就走,走的遠遠地,再也不見自己,一想到有這種可能,他的心就慌的不行。
孫瑜澤心痛地看向蘇紅,發現她正與那孩子,逗弄着那可怕的小動物,根本沒看他一眼。
是啊,本來就是他追人家的,落了最後,他與母親還一起,污衊她纏着自己不放,他這樣的男人,確實不值得她喜歡……
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在外人眼裡,對於孫家的所作所爲,孔家沒有給予任何的報復。
給大家留下了一個很好地印象。
看到沒有,這纔是大家風範,孫太太和他兒子,這麼過分,人家卻沒有睚眥必報,這孔二爺,可是真娶了個聰慧的妻子,與那孫太太一比,簡直是雲泥之別,低俗不堪,囂張跋扈。
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若是孔銘揚聽見肯定會哈哈大笑,別說他和兒子,就是他媳婦,那都不是能吃虧的人。
那一番對於孫家母子,看似教育的話,其實是對人心裡的攻擊,孫太太以後的日子,鐵定是噩夢連連,吃不好,睡不好,而那孫瑜澤愧疚懊惱自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