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鬼團將士們的目光則齊唰唰地看着大將軍,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期盼。
在一千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樂正毅下巴繃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程老大和他的兄弟們紛紛閉上了嘴巴,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人家大將軍麾下的黑衣鬼團,那是何等的英勇之軍,而自己這夥山匪,不過是羣沒經過任何訓練的烏合之衆,大將軍又怎麼會把自己這夥人瞧在眼裡!
就算是上戰場送死,自己這夥人也不夠格啊。
於是,衆山匪激動的心情又跌落到了谷底。
程老大擡頭看向若水,苦笑了一聲,道:“太子妃,多謝你看得起老程,可是大將軍看不上咱呀,大將軍,您砍吧!您現在就砍了俺的腦袋,能死在大將軍手下,值!”
說完,他挺了挺脖子,頭昂得高高的。
“好!”
樂正毅簡短的讚了一句,手中的鋼刀高高舉起,刀光如雪練般,風聲驟起。
“唰”地一刀,猛劈而下!
鄭錚一下子別開眼,不忍再看。
“老大!”山匪們齊齊發出驚喝之聲,聲音哀慟。
程老大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眨也不眨,刀光一閃而過,他忍不住閉眼待死。
然後他只覺得頭頂一涼,忙伸手摸了摸腦袋,發現居然還長在脖子上,又驚又奇,睜開眼來,只見眼前飛舞着一大團亂髮。
原來樂正毅這一刀,削下了他的一大半頭髮。
“你殺官劫糧,罪不可赦,暫割爾發,以替爾罪,待日後沙場立功,將功折罪!”樂正毅聲音鏗鏘有力,字字如金石相擊,聽得程老大心中熱血上涌。
“多謝大將軍不殺之恩!俺老程願永遠追隨在大將軍的鞍前馬後,上陣殺敵,決不會墮了大將軍半點威風!”程老大激動無比,兩眼閃現出激動的淚花。
黑衣鬼團的將士們全都一臉敬佩地看向大將軍。
大將軍這一手,實在是漂亮!
山匪們再次喧囂起來,這種上戰場戴罪立功的機會,就像是天下掉下來的大餡餅,一下子砸在了程老大的腦袋上,可是他們人人也想要吃大餡餅!
“大將軍,你也割了俺的頭髮吧,俺也要像老大一樣,上戰場,立軍功,折俺的罪!”
衆山匪叫嚷紛紛,個個爭先恐後地把腦袋抻到樂大將軍的面前。
樂正毅卻“嗆啷”一聲,擲下了手中的鋼刀,轉頭對鄭錚吩咐道:“鄭錚,你負責訓練他們,三個月之後,你要讓他們每個人都達到‘鬼營’的標準,如果有誰做不到,就把他的腦袋砍下來,如果全部做不到,我就砍了你的腦袋!聽到了嗎?”
鄭錚聽得一臉興奮,正準備大聲答應,直到聽到後面那句,臉色馬上綠了,他知道大將軍這話絕對不是兒戲,說得出就做得到,這是在軍前給他立下的軍令狀,如果這夥山匪真的全達不到要求,大將軍當真會毫不留
情的砍掉自己的腦袋。
他咬了咬牙,看向那羣黑壓壓跪倒一片的山匪們,心想:要把這羣屁都不懂的山匪們在短短的三個月時間內,訓練得達到“鬼營”的標準,大將軍這可不是在難爲人嗎?
鬼營的將士們,哪一個不是經過了數十場大戰小戰的浴血苦戰,他們在刀尖上滾過,在死人堆裡爬過,才鍛煉出來的那一身讓敵人見了心膽俱寒的殺威霸氣,這些山匪們,連給鬼營的人提鞋子都不夠格。
他泄氣地想,正想搖頭,忽見大將軍冷冰冰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心中一寒,雙足一併,胸膛一挺,大聲道:“大將軍,末將聽到,末將領命!”
楊昊立馬向他投以同情的眼光,同時暗自慶幸大將軍任命的人不是自己。他剛慶幸完,就聽到大將軍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楊昊聽令,你當鄭錚的副手,和他一起訓練新人,如果完不成任務,三月之後,和鄭錚一起提頭來見!”
“末將聽令!”楊昊大聲答道,可話一出口,他的臉也一下子綠了,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鄭錚“嘿嘿”一樂,道:“兄弟,別掏了,你沒聽錯!咱哥兒倆現在可就是一根繩上的難兄難弟,咱們還是想法子,怎麼樣在三個月之內,把眼前這些山匪兄弟,變成咱們鬼營中的兄弟。”
接下來的事,就是鄭錚和楊昊二人在此收編程老大的山匪,然後把他們全都帶回營寨中進行安置。
二人生怕三個月之後訓練失敗,達不到大將軍的要求,於是湊在一起,商量如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些對打仗作戰一竅不通的山匪們,培養成爲一隻聽從指揮的精銳隊伍。
若水聽得鄭楊二人關於訓練計劃一事議論不休,各說各的辦法好,甚至爭執起來,心中一動。
在她穿越之前的現代軍營裡,早就研究出了一套最有行之有效的訓練方法,這種方法被稱爲“魔鬼訓練法”,它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大幅度地提高人們的身體素質和承受能力,這種方法雖然有效,卻被視爲機密,從不外傳。
若水身爲軍醫,自是知道這個方法,而且時空穿越,她也不需要再爲原來的世界而保守這個秘密,於是取過紙筆,把這個方法的每一步都詳詳細細地寫了出來,然後交給楊昊和鄭錚二人。
楊昊和鄭錚拿着那張紙,共同觀看,只見上面寫的是“短期速成訓練法”,二人同時嘿嘿一樂,看了若水一眼,心中頗不以爲然。
雖然二人對若水很是尊敬欽佩,但他們怎麼也不會相信,太子妃會懂得將士們的訓練方法,就連他們倆,也是在跟隨了樂大將軍經歷了無數次苦練之後,才總結出了一些訓練經驗。
太子妃是不是拿這張紙來搞笑的啊!
可是爲了給太子妃面子,兩個人還是故作認真地看了下去,看到前面兩句的時候,二人心中還偷着發出嗤笑聲,覺得好生荒誕,天底下哪有這種訓練的方法。
誰
知道繼續看下去,二人都越看越是驚奇,到後來則是由衷地佩服,兩個人神情鄭重,極是認真,唯恐少看了一字。
看完之後,程錚閉上了眼,在心中默默地把紙上的內容回想了一遍,而楊昊則一臉喜滋滋地對若水道:“太子妃,您想的這法子,真好!”
若水微微一笑,又說了一些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
比如訓練兩個時辰之後,必須要休息半柱香的時間,讓士兵們緊繃的肌肉得到緩解,一定不可以一蹴而就,拔苗助長,否則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兩人忙取過紙筆,一一記錄下來。
他二人都是懂行之人,知道這套訓練方法寶貴無比,決計不能讓這方法傳入敵方陣營。
他們都相信,靠着太子妃教給自己的這種方法,他們絕對可以把整個黑衣鬼團的戰鬥力再提升一倍!
兩個人幾乎掩飾不住興奮、激動和喜悅的心情,看着手中的訓練方法,比打了十場大勝仗更覺得高興。
若水看着兩個人熱火朝天的討論着訓練計劃,微微一笑,走出帳外。
軍營之事己了,她現在該去抓緊時間處理自己的事情了。
江北疫情的治療刻不容緩,乃是當務之急,而江北官員貪污朝廷發放的賑災糧款,更是造成這場疫症的罪魁禍首,貪官不除,百姓會繼續受害。
若水想了想,她叫來了曾太醫,把自己治療疫症所用的金針治療法傳授給他,又讓他教給衆太醫們。
曾太醫大是驚奇,因爲醫術的傳承問題,所有醫者都有自己的獨家秘技,傳子不傳女,傳媳不傳婿,儘管因爲這一原因,造成的後果是許多精妙的醫術就此失傳,可是所有懂醫之人,都牢牢守着這個傳承,把自家的醫術捂得牢牢的,秘不示人。
而若水教給他的針法,明顯乃是不傳之秘,可太子妃居然教給了他,讓他大爲激動,聽得太子妃又讓自己把這套針法傳授給別的太醫,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太子妃,下官知道您把這套針法教給下官,是爲了讓下官去治療江北的百姓,這針法應該是您這派的秘技,您居然對下官這等看重,毫不藏私,下官發誓,決計不會把這針法告訴第二人,爲太子妃守住這個秘密。”
若水聽得好笑又好氣,正色說道:“曾太醫,身爲醫者,應該胸襟廣博,纔會有濟世救人的胸懷,如果人人都對自家的醫術秘而不宣,醫術如何能夠發揚光大?這套針法,我不需要你幫我守秘,反而,我希望你能夠把這套針法,傳授給每一個醫者,希望他們能夠用這套針法,爲患者解除病痛,這纔是我傳授給你針法的本意。”
曾太醫怔怔地聽若水說完,半晌不語,他低下頭默不作聲地思考了好一會兒,突然擡起頭來,臉上露出羞慚之色,說道:“太子妃的胸襟,下官實在是佩服之極!太子妃的話,當真是如當頭棒喝,讓下官茅塞頓開,拘泥於傳承的醫術,又如何能夠廣爲流傳,遺惠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