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擡頭看向她。
“如果他沒有來救我……”寧芝抿了抿嘴,忍住了眼淚從眼中掉出來:“沒來救我怎麼辦?”
冷川冷笑:“那樣你豈不是就看清了這是什麼人了。”
寧芝滿眼中溢出來的都是憂傷,嘆了口氣,閉着雙眼靠在了馬車車窗上:“可是來了他會死……”
冷川轉頭,卻看見寧芝靠在車窗上,眼淚無聲的順着臉頰流淌,滴落在了裙子上,心中一軟:“放心吧,誰也不會死的。”
寧芝張了張嘴,還帶着淚的雙眼不禁睜大了看向冷川:“真的?”
冷川微笑:“嗯,真的。”
寧芝抿了抿嘴,帶着淚的雙眼卻掩飾不住笑意:“我就知道妹妹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
冷川垂下頭,似乎並不開心。
馬車漸漸朝着人跡罕至的地方駛去了。
冷川看了看窗外,皺了皺眉頭,看向身邊的寧芝,寧芝還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坐在身邊一言不發,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冷川還是嘆了口氣,輕聲道:“對不住了。”
寧芝疑惑的看過來,卻見冷川掏出了一塊黑布,矇住了自己的雙眼,剛想發問,嘴裡也被塞了一塊布,心中頓時一緊,正自慌亂着,雙手也被反綁在了身後。
冷川吐了口氣,看向寧芝的目光復雜,說不出是悲傷還是內疚,只好儘量冷下聲音來:“你只管走就好,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明白嗎?”寧芝乖巧的點了點頭。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冷川拉着寧芝的手臂,將她扶下了車,四處看了看,這才朝着前方走去。
舒承自一靠近酒館開始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偌大的酒館今天如此空蕩?正自疑惑着,不禁走上前去查看,卻發現門也沒關,也沒有人在。
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急忙上上下下的找了半天,一個人都沒有!舒承急忙跑上了樓,四處轉了,還是沒人。
“寧芝!寧芝!”舒承驚慌失措,四處環顧着,猛然間,在窗邊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張紙條。
急忙跑過去,拿起來一看,臉色不由大變。
“寧芝在我手中,想留她性命,今夜亥時自己一人前來此處。”
無力的跌坐在了凳子上,紙條被緊緊攥在了手裡。
冷川將寧芝帶到了錦於閣中的一間牢房中。
寧芝急喘了兩口氣,卻聞見了潮溼發黴的味道,掙扎了一下,手卻還被綁縛在身後,似乎有些害怕,身體微微顫抖着。
冷川抿嘴,壓下心頭的不忍,將寧芝的雙手解開高高吊起,讓她整個人半懸在空中,沉聲道:“忍耐一下……”冷川閉了閉眼,嘆了口氣:“他很快應該就到了。”
寧芝這時候才終於忍不住由內心深處散發的恐懼感,她被蒙着雙眼一片漆黑的什麼也看不見,卻只感覺周圍靜的可怕。
吸了吸鼻子,寧芝失聲痛哭了起來。
冷川轉過去的身體又忍不住轉了回來,看了看驚慌的站在牢房中間顫抖的寧芝,搖了搖頭,走回去拿下了她口中的布團。
“妹妹,我……我好害怕……妹妹我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寧芝雙
手被吊在頭頂,緊緊攥着,使勁兒的掙扎,不一會兒手腕上已經一圈殷紅。
冷川低頭沉默,好半天,擡手握住了寧芝的雙手:“別掙扎了,不然會越來越疼。”
寧芝急促的喘息着:“妹妹……”
冷川皺眉,心中有那麼一瞬間的動搖,卻咬了咬牙,將布團又塞回了她嘴裡:“對不起……”
等不到亥時,舒承就已經在酒館附近徘徊了,卻見酒館二樓的窗戶邊似乎坐着一個人?心中謹慎的趕緊躲在樹後,朝着二樓望去,黑夜裡什麼都看不清楚,正疑惑着,突然聽見身後有人靠近,想也沒想就轉身襲擊。
“還見不見寧芝?”身後一個沉悶的男人聲音傳來,不禁讓舒承手中動作停滯,嘆了口氣,放鬆了抵抗,任由身後的男人將他雙手反綁,眼上綁上了黑布,緊接着被帶上了一輛馬車,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中。
寧芝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她感覺自己的腿沉重的擡不起來,卻控制不住的顫抖,全身發冷,四周靜的可以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寧芝嚥了口口水,呼吸越來越沉重。
突然,聽見有人打開了門,緊接着,便聽見了舒承急切的聲音:“寧芝!寧芝!你怎麼樣了!”
冷川默然上前,解開了寧芝眼上的黑布,卻正好對上了寧芝淚眼朦朧的眼神,寧芝只是搖了搖頭,眼淚便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心被狠狠揪起來,冷川忍不住撫上了自己的心臟,吸了口氣,轉身看向被綁在牢房的柵欄上的舒承,卻還是換上了冷漠的表情:“舒承,你自己選擇吧,今日,是她死,還是……你再也不傷害我身邊的人?”
舒承眼神一冷,咬牙道:“冷川你好大膽子,你可知道你這樣做,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無聲而笑:“死便死了,我這一次就是做好了死的打算……”冷川歪了歪嘴角,走到了寧芝的身後,將匕首抵在了寧芝的脖子上,冷漠道:“做選擇吧……”
“等一等!”舒承呼吸急促的忙阻止:“求你,放她走,她是無辜的!”
冷川不禁冷笑出聲:“那羽兒和正傑,全都是無辜的,你又爲何傷他們?我知道我的出身並不乾淨,那你直接針對我就好了……”
舒承嘆了口氣,似乎是想通了什麼,無奈苦笑:“那你放她走,我在這裡,對不起我本無意傷他們,那今日,要殺要剮隨便你,只求你……”舒承眼中是滿滿的懇求:“我只求你放了她,她真的很可憐……”
寧芝在冷川的手中,已經顫抖的不受控制了,冷川也於心不忍,擡手將寧芝的手解下來,解開了她眼睛上的布,拿下了她口中的布塊。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不要胡說,否則我可真的會殺人。”
寧芝滿眼帶淚的點了點頭。
冷川嘆了口氣,走到舒承身邊解開了舒承身上的繩子。
寧芝撲到了舒承的華麗失聲痛哭起來,舒承迫不及待的將寧芝摟在了懷裡:“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你了……”
寧芝淚眼朦朧,在舒承懷裡搖着頭,哽咽着:“沒事,我沒事的舒承。”
冷川默然的看着兩人恩愛着彷彿經歷了生死離別,抿了抿嘴,對身邊的人說:
“把寧姑娘帶下去,治療一下,送回府上吧。”
可是沒想到寧芝卻突然痛哭着搖頭,緊緊抱着舒承的胳膊不鬆手:“我求你了,不要送我走,我想和舒承在一起,就算死也好,行嗎。”
舒承滿眼溫柔,輕輕親吻了寧芝的額頭,撫摸着她的頭髮:“別擔心寧芝,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後明天把酒館開起來,我明天去找你好嗎?”
寧芝拼命搖着頭,任憑身邊的黑衣男人怎麼拉她也拉不動:“不行,萬一明天見不到你了怎麼辦……”
舒承微笑,將自己的胳膊從寧芝的懷中抽了出來,擡頭看向冷川:“說好不傷害她的對吧,我希望你信守承諾,將她送回去吧好嗎?”
冷川默然點頭,衝着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低頭稱是,將寧芝拉起來,然後兩個人帶着寧芝走了出去,一路上還能聽見寧芝的哭聲迴盪在牢房的走道上。
冷川走出了牢房,身邊的兩個人將牢門鎖上,然後朝着外面走去:“舒承,等你想通了,再與我說話吧。”
崇溪羽感覺嗓子乾啞的說不出話來,眼睛也好像乾的粘在了一起,全身痠痛像是跟誰打了一架一般。
“水……”崇溪羽沙啞的聲音帶着劇烈的咳嗽,葉弘文急不可耐的跑到了崇溪羽身邊,將崇溪羽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接過小宮女遞來的碗,盛了一勺水,吹了吹,喂到了崇溪羽的嘴裡。
水順着喉嚨一順而下,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崇溪羽吸了口氣,擡眼看向葉弘文。
“溪羽,感覺怎麼樣了?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現在已經快要清晨了。”
崇溪羽抿了抿嘴,嘴脣乾裂了,有些疼:“好多了……”頭還是疼,崇溪羽閉着眼睛,嘆了口氣:“頭好疼……”
葉弘文急忙伸手給她按揉着太陽穴,滿眼的擔憂:“你突然這是怎麼了?昨晚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崇溪羽不說話,只是閉着眼,葉弘文看向一旁的小宮女,道:“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宮女欲言又止,看了看崇溪羽,又看了看葉弘文,搓着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回殿下,昨晚……”
“別磨磨蹭蹭的!叫你說就快一點!”葉弘文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小宮女嚇得急忙跪倒在地上,顫抖着道:“昨晚太子妃前去看望羽陽風公子,回來的路上遇上了刺客,被劫持了,昨晚……好像還死了一個小太監,幸虧舒承將軍趕來相救,不然的話……”
葉弘文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低頭看向崇溪羽:“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崇溪羽側過身來抱着葉弘文的腰,虛軟無力的靠在葉弘文身上:“沒什麼事了,很快就好了……”
葉弘文氣的沉沉吐了一口氣,轉頭對着宮外大喝道:“舒承呢!舒承人呢!”
沒有人回答,元寶小心的從門外走進來,瞅了瞅葉弘文,又低下頭去:“回殿下,今日一天都沒在宮中看見舒承將軍……”
葉弘文咬牙:“好你個舒承!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還擅離職守!”瞪着元寶:“去,給我傳,讓舒承給我來東宮!本太子要跟他好好談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