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他現在怎麼樣。”葉弘文突然想起,自從那天把常百草和冷川救了出來,便再也沒有了父皇的任何消息,現在再聽子書皇后說起來,對父皇的擔心就更深了一層,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你父皇啊?最近身子不適,不宜見人。但是弘兒,你不用擔心,有太醫院的太醫和李道長,陛下的病很快就好了。”子書皇后勸慰道。其實葉修文現在,只不過是被藥物控制讓他不腐爛的一具屍體而已,至於什麼時候公佈死訊,得等自己兒子回來了奪了權再說。
到時候……
子書皇后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既然太醫院的太醫都說了,想必父皇的病並無大礙,兒臣先去看看羽兒,等何時父皇能見人了,兒臣再前往拜見吧。”其實太醫院的太醫,葉弘文並不相信,反倒是對常百草,他內心裡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常百草並沒有說父皇的病有何惡化情況,就說明暫時一切都還好。
然而崇溪羽卻不這麼想,她不告訴葉弘文真相,其實是怕他受不了。沒想到卻讓皇帝變成了子書皇后行事的籌碼,那個叱吒多年的老皇帝,最後竟然毀在了自己深愛人的手裡。
“那就讓常老先生一同去吧,本宮有些累了,你們慢慢去折騰好了,就把羽兒帶回去吧。昨天她可是來本宮這裡哭了一整天,弘兒得好好勸勸纔是。”子書皇后打了個呵欠,神色微倦,由婢女扶着走了出去。
“恭送皇后。”一行人跪了下來,恭敬的說道。
勘天鑑。
李道長正一臉焦急的看着古書上的方子,一目十行的看着。額頭上冒出來細密的汗珠,似乎有什麼東西找不到。
“去哪兒了呢?”一邊找一邊碎碎念。
自從假崇溪羽走了以後,子書皇后就讓他趕緊找能夠讓太醫查出懷孕的藥方,可誰知道這藥方以前只隨意的看過一眼,根本就沒想到今天會用到。只是依稀記得藥方裡有一味寒藥,服用以後可能會讓女子終身不孕。
可眼下,李道長看着眼前半人厚的書,這麼多的藥方,要從哪裡開始找呢?又要怎麼做,才能讓冷川那一幫人不會有所察覺,擁有奇效呢?
又翻了幾本書,李道長無奈的躺了下來,喝了一杯茶。
“李道長,李道長……”
一個聲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喘着粗氣敲門道。
李道長皺了皺眉,放下茶杯道:“進來吧。”
子書皇后身邊的一個宮女走了進來,捧着一把古卷遞過來道:“這是皇后娘娘從太醫院禁閣裡找來的東西,說是對李道長有用,特意吩咐奴婢送過來,請李道長即刻收下。”說罷,她又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
“還有什麼事?”李道長接過她手裡的古卷,挑了挑眉問道。
“娘娘說……”那宮女俯下身,低聲說道:“娘娘說,常先生已經去了娘娘的寢宮,希望李道長儘快研究出藥來,然後共同商量大計。”
“噢?”李道長笑了笑,展開古卷,上面不少古方藥方一應俱全,他饒有興趣的
看了看,道:“皇后娘娘安排果然周密,你回去覆命吧,就說我一定會研製出她需要的東西,不讓她失望的。”
“如此甚好,那奴婢先告退了。”那宮女笑了笑。
等她走後,李道長看了看身後的柱子頭也不擡的說道:“出來吧,怎麼?還沒有看夠嗎?”
“道長果然神機妙算,在下佩服。”陰影裡,一個黑衣男子走了出來,蒙着臉看不清容貌,卻能依稀看到他眼角的笑意。
“你來了。”李道長彷彿與他是多年好友一般,親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剛剛也看到了,有個人傻乎乎的自願幫我做一些事情,所以我們成功的機率更大了一些。”
“道長英明。”那人嘴裡極盡阿諛奉承。
對於這些話,李道長心裡十分受用,他鬆開放在黑衣人身上的手,轉身從屋子裡拿出一個錦盒。錦盒外面鏤刻着雕金花雲紋,呈金鳳朝陽的瑞祥之兆。
黑衣男子看到那個盒子,眼睛裡露出貪婪的慾望,他伸出手幾欲搶過來卻被李道長狠狠的推了回去,他不甘心道:“你把它給我。”
“給你?”李道長臉上笑的很怪異,拿着手裡的錦盒把玩道:“給了你,誰來幫我做事呢?”
“我我我!”黑衣男子迫不及待的說道。生怕李道長突然反了悔,又補充道:“我願意替李道長分憂,只求李道長救救我,這味道,我實在是忍受不了。”說完他狠狠的吸了一口,一臉陶醉的模樣。
“是嗎?”李道長將那錦盒輕輕在他鼻子前面劃過,一股刺鼻的異香襲過,卻毀滅了黑衣人的所有理智。
“給我!”黑衣人拔出身後的佩劍,指着李道長惡狠狠的說道。
李道長退了兩步,狂笑道:“反了你了,還敢對我動刀子,看來這東西你也不打算要了,哼。”說完,他揚了揚手中的錦盒,作勢要扔了出去。
那黑衣男子一着急,把李道長的手抱住道:“李道長,我知道錯了,求求你,給我好不好,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的模樣已經臨近癲狂,神色也有些恍惚,赫然就是大煙毒癮發作了的樣子。
只可惜他這樣一個癮君子,有誰鬼知道他曾經是個叱吒天下的英雄呢!
李道長一臉滿足,沒有一個人,會擋得住大煙的吸引。想想那種飄飄欲仙的醉人仙藥,簡直就讓人難捨難忘。
“喏,給你。”李道長手一揚,把錦盒丟了過去:“記住,以後我的話,你必須無條件服從,否則這東西,你就永遠別想再拿到了,哈哈……”
轉過一個花園,葉弘文帶着崇溪羽和卜炎兩人來到一個假山旁邊,假山裡有一個小型噴泉,泉水裡依稀看得到錦鯉和金魚在嬉鬧玩耍。
“還有多久啊?”卜炎一臉不耐煩的坐在長廊上的長木椅上面,用手扇了扇滿頭的熱汗。早知道這差事這麼苦,他就不該跟着崇溪羽來了。現在倒好,走的滿頭大汗不說,連個喝茶的地方都沒有。
葉弘文溫爾一笑,坐到他身邊道:“還有不消半刻鐘,卜公子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那咱們就歇一
歇吧。”
得到太子爺的關心,卜炎受寵若驚,得意的看了崇溪羽一眼,對葉弘文說:“本公子時是累了,不僅累了而且還渴了,怎麼着?太子殿下不打算弄點水過來給我們解解渴,消消火啊?”
葉弘文陪笑道:“當然要弄。”說罷隨手招了兩個宮人過來,吩咐他們做一點消熱解暑的東西。
崇溪羽瞪了卜炎一眼,後者則笑嘻嘻的做了一個鬼臉。她無奈的看了一眼葉弘文,笑言:“我看他哪裡是熱,分明是欠打,你且叫人拖下去打他一頓,或者拿鞭子在他後面抽,看他走不走。”
“你你你!”卜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着崇溪羽道:“你怎麼這樣啊?”
“我怎麼樣?”崇溪羽滿不在乎道。
“兩位,別吵了。”葉弘文笑着打斷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問道:“我記得兩位,似乎不是師徒吧?”
崇溪羽心裡一驚,面色卻絲毫不變:“太子殿下果然好眼力,老朽與卜公子只是好友,承蒙皇后娘娘召見,娘娘又意外得知他救了太子妃,一併召見了他。老朽怕他失了禮節,卻又一時間想不出個好的由頭,把卜炎也帶過去,所以才以師徒相稱,共同進宮爲太子妃診脈。”
不知怎麼的,她對葉弘文說謊的時候,總覺得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到了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相信這番話了。
葉弘文似信非信的點點頭,問:“也就是說卜公子救了羽兒,而你正巧帶他進了皇宮,爲羽兒診脈?果然很巧!”說道最後,他竟像是自嘲一般感嘆了一句。
卜炎爲崇溪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沒想到這個看似文雅的太子殿下,心中竟然有不少猜忌,看來還真是小瞧他了。
這正午的天越來越熱了,幾個宮女端着果盤和冰涼的酸梅湯,從遠處走了過來,站在最前面的,還有崇溪羽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一個人。
柯正傑!
柯正傑拿着一把摺扇,一副電死人不償命的表情,臉上帶着微微笑意,緩緩走了過來。
“你怎麼在這兒?”崇溪羽看到他,立刻站了起來問。
柯正傑見是她,也是一副驚訝的神色,轉念一想,自己尚且在宮外就能得知,假太子妃有身孕的消息,崇溪羽身在葉弘文的宮裡,自然會比他知曉的更清楚。只是——
他看了看崇溪羽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波瀾,似乎這件事情在她心裡,根本起不了任何的漣漪。
彷彿感覺到他的視線,崇溪羽迴應給他微微一笑。
“殿下,恭喜!”柯正傑合上扇子,做了個揖道。葉弘文身爲他的好友兼主上,現在即將成爲爹爹的人,他理應前來道賀。無論孩子的母親是誰!
“正傑,你也得到消息了,你知道麼?我有孩子了,我要當爹了!我和羽兒,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葉弘文難掩臉上的驚喜。
“殿下。微臣正是因爲此事前來向你道賀。”柯正傑看了看崇溪羽,見對方神色並無異常,才繼續說道。
崇溪羽和卜炎站在一旁,靜靜的品着這盛夏的解暑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