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腦中卻閃現柯正傑衝着她笑,喊夫人的樣子,頓時無暇理會讓人食慾大振的點心。
心道,似乎也該看看正傑了,他恐怕,現在已經是思念已久了吧,而自己……冷川嘆氣,將掛在牆上的短劍背在身後,看了看放在桌上一口沒動的點心和茶,轉身出了門。而自己,又何嘗不想念他,我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
冷川朝着門外匆匆而去,晨起還早,應該,還有時間去找柯正傑一敘。便是這樣想着,臉上卻不禁羞紅,
只剩下桌子上的茶,只能等到透涼,無人問津。
輕輕敲開了敬王府的大門,下人一看是冷川,便悄無聲息的將冷川放進去了,還有幾個好事的婢女笑嘻嘻的問冷川怎麼這些時日沒見。
冷川輕車熟路的走到了柯正傑的房前,輕叩木門:“正傑?”
門突然被毫無預兆的拉開了。
冷川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人一把攬進了懷裡。
柯正傑聞着冷川的髮香,深深吸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冷川臉色羞紅:“正傑,你……”
柯正傑微微一笑,將冷川抱起:“夫人,現在你終於不掩飾自己的感情了。”
冷川伸手抱住柯正傑的脖子,微微一笑,似乎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隨意的表露自己的感情。
次日,斷嶽王府。
“十二王爺,我來了。”冷川在門外低聲說。
葉修清聞聲開門,那笑容讓人不快。“備車!”葉修清吩咐下人,拍了拍冷川的肩,道句辛苦,冷川眸中掩住不快,“王爺說今日要帶我去看什麼?”葉修清淡笑不語,下人把馬車備好,兩人一同上了車,禾陽秋暗暗跟在後。
“一路可是辛苦?”葉修清着衣隨意,張口問道。冷川答:“爲了王爺,何來辛苦。”葉修清看冷川眼眸無情,明白她不過是過場,笑了笑,“我可是要帶你去看好東西,閣主莫要板着臉。”
“生性如此罷了。”冷川勾起一個淺薄的弧度,算是給葉修清一個面子,心下暗自思索,禾陽秋不知被發現沒有。
禾陽秋擦擦汗,眼珠一轉,裂開一個爽朗的笑容,鞠一把泥往臉上一抹,攔下一馬伕,光明正大的跟着葉修清的馬車,葉修清的手下心思謹慎,卻不曾想禾陽秋會這般坦蕩,一時疏忽。
走了一半,禾陽秋下了馬車,繼續獨自跟在後面。
葉修清一直眸子含笑,冷川神定氣閒的不再詢問。
“閣主請下車。”葉修清朝車門伸出手,擺出請的姿勢,冷川點頭,剛要起身,葉修清卻伸手攔住:“我這地方,沒幾個人來過,閣主可有興趣?”冷川心中冷笑,這是問我能不能相信啊,點頭應道:“都到了地方,自然是興趣濃濃。”扭頭看向葉修清,眼眸凌厲,葉修清看冷川的表情,朗笑三聲,撤回手臂,率先跳下馬車。冷川隨後跟上,卻見葉修清牽出兩匹馬,皺眉:“王爺,這是?”葉修清順了順馬毛,摸着馬頭,“
還有段路要走。馬車甚是不便。”跨腿上馬,冷川跟上,動作利落,葉修清眼中一抹讚賞滑過。
“駕!駕!”兩人低喝兩聲,馬鞭起落,馬蹄後一片黃沙彌漫。
“閣主好馬術!”葉修清朗聲。“王爺更勝一籌。”冷川迴應,葉修清從箭筒裡拿出箭來:“單單趕路甚是無趣,不如來玩玩兒!”瞄準天上盤旋的雄鷹,開弓,箭在弦上,射出,雄鷹翅膀扇動,尖鳴一聲,直墜而下,正落在葉修清手裡。
“看來這雄鷹,自願在我手中!”葉修清心情大好,自然都在我手!
冷川開弓,空中另一隻鷹空中盤旋不去,看來是那雄鷹的伴侶。冷川搭箭,射箭,雌鷹的右翅膀中箭,墜入懸崖之下。冷川沉聲:“我是殺手,更擅長近身。”葉修清搖頭:“這荒涼之地,那鷹失了翅膀,也不過一死,你我不相上下。”
此時禾陽秋到了馬車所在地,掀開簾子,看到空無一人,暗道一聲不好,低頭看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卻有一串馬蹄印,凌亂不規則,可見不只一匹馬,便尋着馬蹄印追去。
此處再不見人跡,連飛禽走獸都漸少,山路盤繞,地勢越來越險惡。路越來越窄,幾乎貼着山石而過,向左一步就是萬丈懸崖,馬蹄所過,有碎石墜下,更不見回聲。這路一直向北,天色也越來越暗,越來越難走,馬也疲憊放慢腳步,冷川臉上毫無懼怕之色,更無疲憊的神色。
羽兒,我一定要保護你,龍潭虎穴,要入了才知!
又行了一陣:“籲!”葉修清拽住馬繩,翻身下馬,冷川隨後。
禾陽秋蹲在地上吐舌,他們到底走了多遠啊,灌一口水潤潤喉,繼續趕路。
冷川打量着走過狹窄山路後的地方,深山裡的峽谷夜晚涼氣漸長,面前的寬闊和之前的山路形成了巨大的對比,碎石滿地,葉修清從懷裡掏出煙火,放出信號,再走到石門前用指骨敲出奇異的節奏,扭轉極其隱蔽之處的石塊,最後又掏出一物做了什麼,葉修清背對冷川,看不清做了什麼,葉修清像是感覺到什麼,把身子側開,露出一塊玉佩,那玉佩正嵌在石上的凸凹裡,冷川不經意撇過,記住了那塊色澤奇怪的玉佩。
全部做完後,等待片刻,門終於打開,步行百步後,能看到建造了幾十處石房,看起來有些簡陋,還有幾處的房子堅固無比,能看得出來層層上鎖,石房後是極大的訓練場,峽谷中不乏繩子擰成股搭着橋,看起來沒有下腳的地方,繩橋下是不見底的峽谷縫。
“他們今日恰好不在有事出谷,請在這歇息一晚,明日一早,自然能看到我想讓閣主看的東西。”葉修清眼中盡是自信,引着冷川向石房走去,合掌而擊,幾個人悄無聲息的走到葉修清的面前,走來的幾人毫無存在感,衣着普通,他指向冷川:“貴客。”冷川朝幾人頷首,對葉修清說道:“不敢當。”
“此地簡陋,湊合一晚,明日日出後,我會派人去房中伺候閣主的晨起。”葉修清擊掌,那幾人尊敬的低頭,向
左邊走去,葉修秦琴領着冷川走到石房內,便轉身去另一間石房,這房中角落有微微的灰塵,可見並無人住。
冷川走進房內,房中擺設極其簡單,只有一張牀和一張石桌,牀腳左邊有一塊石頭有些異常,冷川剛要細打量,有人叩門。方纔也是,現在也是,雖然的確聽到了窸窣的聲響,可絕不會聯繫到有人上,那幾人走來時也是腳步聲全無,連呼吸都微乎可微。
她開門,那幾人端着飯菜與被褥,有人擺碗筷,有人擺飯菜,有人鋪牀褥,井然有序,絲毫不亂,從頭到尾沒有發聲,連飯菜的位置都恰好是冷川手臂夾菜舒適的角度。葉修清,究竟打什麼算盤?這幾人規矩的可怕,彷彿不是活人,冷川一驚,看向他們的脖子,都有深深的疤痕,有些駭人,並不是剪掉舌頭,而是挑去聲帶,連嗯啊的聲響也不會發出來,手上也是傷痕累累,看的出來,細微的活,穿針挑線這事,還有......寫字是不能做了,只能拿些大件。幾人眼眸並不是無情,感情在眼底一眼便可看出,可毫無例外,只有悲哀的絕望,彷彿一人跳崖,一聲不吭的沉入海中,連呻吟與氣泡都沒有,就這樣被掩蓋,無聲無息。
倘若,倘若羽兒也被這般對待。冷川冷靜的走到桌旁,加起一筷子米飯,慢條斯理的吃起來,她知道葉修清不會下毒。吃完,彷彿有人看着,那幾人進來收拾飯桌,安靜的退出,留下一盞燈。
葉修清叩門後入房:“這谷中有上好的茶樹,這是今年的新茶,嚐嚐看。”冷川頷首,微抿一口,苦澀後清甜的滋味,比起其他茶來更加沁人心脾,葉修清也飲一杯。“只有這的茶,頭茶可用,不必倒掉。”
“多謝。”
禾陽秋已經到了馬蹄印消失的地方,可看不到門道,進不去,他也不去嘗試,就這麼在一旁的草叢裡靜坐儲蓄體力。
冷川和衣而睡,武器就在一旁觸手可及,冷清的月光透過窗紙打進房間,在石牀上反射出好看的光澤,而牀腳那塊異常的石頭,冷川再沒去細看,她知道明日葉修清都會一一道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刻在心上,做好萬全的準備,推翻他!
入夜,葉修清也沐浴後在牀上手持一卷書,片刻後入睡,嘴邊帶一抹微笑。
樹葉被夜風吹過沙沙作響,在地面投下好看的影子,斑斑駁駁。
禾陽秋閉眼,一動一靜都入耳中。
日出,峽谷內有水流聲潺潺,紅暈成了霞光,紅日冉冉升起,霞光萬丈,峽谷中的重重溝壑和絕壁,山峰樹林被塗抹上一片片染料。而禾陽秋已經清醒多時,晝要來時,人最睏倦的時候,一大批人馬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峽谷,在峽谷石門前停留片刻,而禾陽秋還在此處靜坐,隱蔽的極好,親眼目睹着這羣人回谷,將入谷必敲得節奏與事情記了個牢。
那羣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明顯的氣勢昂揚,明顯是私兵,而另一部分氣息全無,契合一般,看來是死士,且數量不少。禾陽秋待人進完,原路返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