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征程5
【223】征程5丹夏自然也不得輕鬆。雖然有云涯與秋寒月相助,可阿蒙草原的牧民與離國北疆還是爭端不斷,唯今之計,只有先解決晗國的圍剿官兵。
在開戰前,晗兵派人送來一封密信,信是指名送給公孫桀的。公孫桀接過來,看過後,久久沉默,最後依舊下令列隊開戰。
做了人家主帥,雖然有些被強迫的性質,可丹夏還是很盡職盡責的。
飛鳳陣自然毫不保留的傾囊相授,因爲此次危機重重,丹夏又想了幾個陣法,都教給了公孫桀,讓他加緊時間操練,雖然臨陣磨槍,只希望能有所幫助。
這些草原勇士的單兵做戰能力,與濮陽守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一個小小的飛鳳陣,由他們擺出,似乎戰鬥力飆升了一大截。阿卡說,草原女神眷顧的草原勇士,自然是戰無不勝的。丹夏輕笑,這和草原女神有半毛錢關係?是她姬丹夏的功勞好不。沒有她,這些草原勇士再勇猛,不依舊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有了陣法相助,他們纔會以一敵十。
在盛夏來臨之際,阿蒙草原牧草最爲肥美之時。
一場攸關生死的大戰終於打響。
丹夏不知道北夜灝知不知道這裡的形勢,不過她是知道離國與加羅開戰的。按她得到消息的時間算來,此時在離國與加羅邊境,恐怕也如她們這裡一般,擺開了陣勢。希望她的飛鳳陣離軍沒有生疏,加羅兵的兇悍不輸草原勇士。
似乎知道丹夏會擔心,漸漸的,關於離國的戰況,公孫桀說的越來越少。秋寒月也閉口不談,至於雲涯,則是全然不關心。
在他的概念裡,誰打誰都無所謂。輸贏也不重要。
丹夏的安危纔是擺在他心中第一位的。左右他有信心護丹夏周全,所以多數時候,他都在氈房裡看書,畢竟他的藍色眼睛,還是太過引人注意了。他怕因爲自己的藍色眼睛,而暴露丹夏的行蹤,現在所有人都以夏姑娘相稱,雲涯覺得很好。如果丹夏自此可以有全新的生活,未償不是件好事。
至於他與她的未來,就好像草原女神與草原百姓。只要百姓可以感受到草原女神的眷顧,便會滿心歡喜。只要知道她是安全的,快樂的,他便會覺得陽光普照。
至於秋寒月怎麼樣,雲涯也是知道些的。只要丹夏喜歡,最終決定與秋寒月共度餘生,他也會祝福他們的。人活着其實很辛苦,就如他。從小到大,似乎沒什麼是他可以擁有的,他便不強求。不強求便不會心生奢望,他便會活得輕鬆些。
至於軍務,他相信丹夏可以處理好,她天生似乎就有一種凌駕一切的氣質,任何事情在她手中,哪怕再混亂,再難以企及,她都可以安排的井井有序,這便是出身皇家的本能吧。於是,他很放心的在自己氈房中研究星相。秋寒月則整日跟在丹夏身邊,他知道,秋寒月是擔心出現第二個‘北夜灝’,畢竟那個公孫桀對丹夏的態度,很讓人生疑。
因爲被丹夏所救,便認丹夏爲主,初聽覺得還算有道理,可真的瞭解公孫桀的爲人後,便會覺得很不可思議,公孫桀不是一個容易降服之人,即使丹夏救了他的命,他也不應該這樣輕易的臣服於丹夏,只是他與秋寒月都沒看出公孫桀的目的。不過,他們能感覺出公孫桀似乎沒有害丹夏之心,這便夠了。至於丹夏想要做什麼,將要做什麼,他們不會干涉,只會支持。
這便是愛吧。
因爲愛,所以,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他們也會架雲梯去摘,哪怕要用一生時間搭建那根從地到天的雲梯。
***阿蒙草原……
這裡是一道隘口,過了這道隘口,一邊是阿蒙草原,一邊是晗國千里平坦江山。公孫桀與晗軍的最終決戰之地便選在這裡。
兩軍拉開陣式。
公孫桀用的是飛鳳陣,這個陣式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可以最大限度的調配兵力。對方似乎因爲摸不清公孫桀的打算,一直在觀望。好半晌,一騎打馬上前。公孫桀看到那人,一聲輕哼。隨後打馬上前。
丹夏今天着了男裝,隱在公孫桀身後注視着。
以她的功力,能很清楚的聽清他們說什麼。
對方似乎在勸公孫桀放下刀劍,隨他回京,說皇帝念他軍功卓越,並不打算對他怎樣,至於太子遇害之事,現在查明,與他無關。
說來說去,只有一句話,放下武器,乖乖投降。
這種陣勢丹夏見的多了,以前在組織裡時,每次與敵人對峙都是這一套,有的敵人真信了,武器放下的那刻,便是他命喪之時。
對敵,玩的便是這麼個虛虛實實。
她還真不信地晗國老皇帝會這麼大方,真的不計較自己的兒子死在公孫桀的手中,真的可以向以前那樣,繼續對他委以重任。這是不可能的……果然,公孫桀一陣冷笑。
然後清楚的告訴對方,太子是他殺的,至於原因,是因爲太子先出手傷他。他僥倖不死。
他公孫家的人,豈有吃了虧不報之理。那人聽完,一陣驚詫……隨後,公孫桀亮出武器,那人似知道公孫桀的厲害,狼狽奔回隊伍。
公孫桀一陣大笑,揮動雙手,一馬當先衝向敵軍。
他的身後,數萬草原勇士像出了欄的野馬,叫囂着衝向敵軍。
這是真正的血與血的較量,這是真正的力量與力量的碰撞。秋寒月飛身而起,攬着丹夏飛身遠離,最終落到一處凸的山包上,看着腳下的血流成河。
“阿月,爲什麼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呢?”丹夏感慨着,不管人類的文明發展到什麼時候,似乎野心都難以扼制,最終,私心膨脹,戰鬥暴發。丹夏覺得累,她來這裡,是想過清靜的日子,可不是想過這種成天打打殺殺的日子。
秋寒月搖搖頭,將丹夏攬緊了些。
“因爲,他們想活。”在兩個人只有一人能活時,想活的唯一方法,便是殺死對方。
這是殘酷的,卻也是不得不爲的。
草原一樣,離國一樣,甚至整個九淵都是一樣的。沒有哪裡是所謂的淨土,若想得到平靜,只有將一切握在手中,做那個可以訂立規矩之人。
那時候,或許會尋找嚮往的平靜。
丹夏沉默了,她知道秋寒月說的對。並不是人們願意打仗,而是不得不爲了活下去而拼個你死我活。她不該這樣婦仁之仁的。只是,她真的覺得累了。
“夏兒,若不想繼續留在這裡,我們便離開,晗國呆不得,我們去加羅,加羅呆不得,我們便出海,順便去雲涯的家鄉看一看。”出海……“你水性如何?若掉到海里怎麼辦,海中哪怕你功夫再高強,也是不頂用的。”
“……我可以學。”秋寒月一時氣短。他沒想那麼多,反正不管丹夏去哪裡,他捨命相陪就是。
他相信,癡心終歸有所回報。
此次他回離國,己將寒夜樓之事安排妥當。有什麼重要之事,張馳會飛鴿傳書知會他,其餘的,張馳自會定奪。
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他只是覺得寒夜樓與她相比,她比較重要,於是他舍寒夜樓而就她。就這麼簡單……世間事本就難兩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只是選擇更重要的那個罷了。
“那等你學會咱再計劃‘出海旅遊’……”出海,丹夏本能的抗拒,至於原因,她也不明。
腳下,戰場上依舊殺聲一片,漸漸的,飛鳳陣的優勢盡顯,再加上公孫桀被尊爲不敗將軍,自是有一番本事,不管是戰揚指揮,還是衝鋒陷陣,都是戰場一道亮麗的風景……
丹夏平靜的看着,她知道,這一仗,公孫桀會將他不敗將軍的神話繼續保持下去。
“夏兒,公孫桀似乎野心不小,你要提防。”看着腳下血流成河的戰場,秋寒月擰了擰眉,他自認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可比起公孫桀,還差了一些。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砍下敵人的頭。任血水灑了滿身,臉上的表情是愉悅的,是一種釋放自己的滿足。這樣的人,很危險。
丹夏點頭,她知道公孫桀有事情瞞她,只是眼下,保命更重要,她不想以自己的行爲準則去要求別人。只要公孫桀不觸碰她的底線……
二人不再說話,默默看着腳下。
翻飛的血,斷落的肢體,腥臭的味道,還有滿耳痛苦的哀嚎……
漸漸的,丹夏的心變得一片麻木,她想起了濮陽之役。
她也曾這樣看着,面無表情的看着,那時她在想什麼?似乎是想哪怕全天下的人全死了,只要北夜灝安然無恙。看到戰場,便免不得想起他,他……還好嗎?
如果此時加羅與離國陷入苦戰,她還會千里單騎的奔赴戰場嗎?
或許,依舊會吧。
就像雲涯所言,她是個死心眼的女人。這輩子,只要活着,便別想過清楚日子。她當時反駁,說自己纔不會多管閒事,只是,真的不會管嗎?
連雲涯都看清了她,她爲何看不清自己……
直到太陽西下,公孫桀毫無懸念的取得勝利,只有少數晗兵敗走。這坐直通晗國內陸的隘口被公孫桀拿下,此後是進是退,全憑他。
當夜,阿蒙草原架起了篝火,整隻的全羊架在篝火上,那撲鼻的香味似乎連天上的嫦娥也要棄月而來……端着酒樽,公孫桀直奔丹夏而來。
然後在數以千人的注視中。
撲通一聲跪倒在丹夏面前。
“主子,公孫桀****,請主子允許公孫桀……出兵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