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這東西,能壯膽,也能讓人情緒高漲,此時此刻的老神棍趙道途就是如此,說到興奮處,說到他自認爲的玄門風光時,忍不住又是一口將黃雀剛剛倒滿的酒給喝掉了。
揚眉跟黃雀兩人靜坐對面,對於這種江湖上的大雜燴兩個人都是十分感興趣的,至於黃海林跟揚奇虎,雖然以前也聽趙道途侃過不少外八行的事情,但像這一次說的這麼多這麼全的,還真是第一次。
趙道途抹了一下嘴巴,說道:“張青陽是傾城市人人心中的大英雄,豪氣干雲,殺伐果斷,殺日本鬼子那就跟菜刀切白菜蘿蔔一樣,可還有一個人在我老道看來,卻是比他更加的讓人敬佩。”
“誰呀?大伯。”揚眉雙手托腮,已經完完全全的投入了。
“玄門中人,周佛榮!”
“周佛榮?”黃海林有些吃驚,抽了一口煙,說道:“大哥,他不是傾城市臭名遠揚的大漢奸嗎?”
趙道途擺擺手,“非也,非也,周佛榮利用翻譯官的身份進入日軍敵營,爲的就是跟張青陽來一個裡應外合,日軍的多次慘敗行動也是在周佛榮的秘密透露之下才造成的,而外八行空前團結的壯舉,周佛榮也是能居首功的,這些事情,平民老百姓自然都不知道,可是當年的那些外八行義士卻是每一個都知曉,周佛榮,斷風水,曉陰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忍辱負重,揹着罵名爲民除害,是外八行那一次名副其實的軍師,當年日軍少佐野田平志這個混蛋駐紮在我們傾城市,那殺了我們多少傾城百姓啊,不過最苦的還是那些地主老財了,以前多逍遙快活的日子,野田平志一到,搶盡他們家中的財產,殺光他們的家人,最後還嚴刑拷打,逼問他們藏匿的錢財,有些老地主熬不住,就被活活打死了,不過那一次,野田平志這個混蛋也是在傾城得到了大量的財富跟古玩的,而他來傾城的主要目的,也是蒐集我們中國的絕世珍寶爲日軍籌集軍資,1938年的新年,有一天,白雪蓋地,周佛榮跟張青陽就裡應外合,在傾城北郊的那處清朝老宅子裡面直接將那個惡貫滿盈的混蛋給殺了,大快人心啊!”
說完,趙道途的眼神是崇敬無比,將面前的杯中酒再次舉起,緩緩的倒在了地上,“老道藉此水酒敬諸位一杯,黃泉好逍遙!”
揚奇虎定了定神,點點頭,“大哥講的這件事情我也聽我爸提起過,他說我爺爺揚文忠當年就是傾城五十里外莨菪山的大鬍子,也跟他講過很多日本人的事情,說那一次傾城市的地主老財幾乎都給殺光了,後來外八行的人不知道怎麼搞的就團結在一起了,我爺爺揚文忠本來就是個熱血沸騰快意恩仇之人,自然也是積極的響應,我爸說,當時爺爺跟他講這些事情的時候啊,直接一晚上喝了兩斤燒刀子,越講越興奮,機關門開門撬鎖破保險櫃,盜門殺門摸哨崗抹脖子,千門幻門喬裝下藥,蠱門放毒,鳳門姐妹專殺日本高官將領,至於玄門,倒是沒有說起。”
“忍辱負重,忍辱負重啊!”趙道途大聲的說了兩句,“大英雄當該如此!三弟啊,你知道你爺爺爲什麼不說嗎?”
“爲什麼?”
“當年周佛榮在其他人看來,那就是一個大漢奸,只有外八行的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來,野田平志被殺,多少有一些人將懷疑的對象鎖定在了他的身上,爲了保護周佛榮,外八行的所有人都對周佛榮的事情閉口不提,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日本人那裡更安全,更方便做事。”
“可我爺爺說給我爸聽的那個時候日本人已經投降了吧?”揚奇虎有些迷糊了。
趙道途點點頭,“對,是投降了,可日本人卻是從來沒有放棄對這件事情的調查,他們將失敗歸結在野田平志死亡的事情之上,也隱隱約約的知道,除了一個張青陽,傾城市應該還有一個暗中指揮的人,這幫島國分子投降了之後,後期還組建了不少的秘密調查團,就算是現在,好像事情還沒有完結,他們誓要查出當年事情的內幕,因爲野田平志的死亡還關乎着一個天大的秘密,介於如此,外八行的所有人都將當年周佛榮的事情放在了肚子裡,日本人居心叵測,這樣做,一來是爲了保護周佛榮以及玄門的後人,再一個就是絕對不能讓日本人蔘透當年那個大秘密,這些人,實在讓我老道欽佩無比啊。”
“大哥,什麼天大的秘密?”黃海林輕聲問了一句。
趙道途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聽說當年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張青陽跟周佛榮,或許他們兩個會將這個秘密告訴給他們的後人,或許這個秘密從此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哎……”
揚眉跟黃雀聽的那叫一個過癮,尤其是黃雀,少年人年輕熱血啊,就想着要是自己回到了那個年代,殺日本人,那是多麼愜意的一件事情,還能跟那麼多英雄好漢共商大舉,人生,快哉,幸哉,舒坦哉。
“作爲一玄門中人,老道我是死活想將當年周佛榮的事情給講出來的,畢竟歷史已經過去這麼久,還英雄一個清白之身,那是我門中人誰都樂意看到的事情,可我老道也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啊,這周佛榮的事情,也就是跟你們幾個說說了,海林跟奇虎我信的過,也把持的住嘴巴,雀仔,眉眉,你們可要聽好了,這些事情到外面可別亂說,懂嗎?”
黃雀跟揚眉使勁的點了點頭,黃雀感覺這老神棍說的實在有些玄乎,先不說他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就算是,難道人家日本人現在還跑來你們中國,找尋那個什麼天大的秘密?可能嗎?現在可是高科技的社會,去蘋果公司偷取蘋果六七八代的資料還差不多。
可表面上,這種老傢伙還是十分要尊重的,黃雀笑了笑,“大伯,你放心好了,這事情啊,你就只要擔心揚眉即可,我嘴巴嚴着呢!”
揚眉揚手就打,一看揚奇虎在身邊,倒是給面子般的縮回了手。
“對了大伯,你老剛說的這些外八行,我也聽懂了不少,可你說的玄門,我真有些搞不清楚了,玄門不是道士嗎?龍虎山,三清山,武當山,這些跟你們也是一門?”
黃雀感覺老神棍有點擡舉自己的身份了。
趙道途擺擺手,“這是有區別的,那些道教勝地當然有不少的能人異士,不過卻有些瞧不起我們民間的這些玄門中人,以前皇帝老兒選墓地,那都是需要這幫人去找尋風水寶地龍脈福穴的,到了後來,這幫人就一代不如一代了,反倒是民間不少人,奮發圖強,漸漸的在風水命理一途有了自己獨特的一番見解,後來嘛,那幫勝地之人又轉爲煉丹煉藥了,而民間的這些高手呢,也面臨着一個被破除的局面,現在的人,不是很多都說什麼風水啊,命理啊,那是迷信,不能相信,這纔將民間玄門人劃分爲外八行一列,就是想說我們這些人遊手好閒,坑蒙拐騙,當然了,這其中肯定有不少是濫竽充數之人,打着幫人消災解難的幌子,騙取老百姓的錢財,一隻老鼠打壞一窩粥,可話說回來,哪個地方哪個行當沒有一些人渣敗類呢?”
趙道途端起酒杯,跟衆人一飲而盡,接着便轉過頭,看着黃海林,笑着說道:“二弟啊,今天不會單單找老哥來吃飯這麼簡單吧,我瞭解你,也瞭解奇虎,你叫我來啊,肯定有事,不過,大哥不怪,大家都忙,只要做到心中有對方就好,玩那套虛的,我老道反而不喜歡。”
黃海林呵呵一笑。
揚奇虎卻是趕緊打着圓場,“二哥,我說了吧,什麼都瞞不過大哥這雙眼睛。”
“大哥贖罪。”黃海林笑道。
趙道途擺擺手,“有什麼事就說,趁着老道還清醒,要不然啊,等下多喝了幾杯,我就直接叫雀仔揹我下樓了。”
黃雀一陣鬱悶,自己背這三人背的還少嗎?那一次不要背幾個?
黃海林的臉色凝重了起來,檢查了一番包廂的房門,接着拿起了來這裡時提的一個皮包,打開,隨即掏出了那個琢磨了一天一夜還琢磨不透的盒子。
盒子被紅布包裹住,放在了趙道途的面前。
“大哥,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趙道途伸出雙手,緩緩的解開紅布,一層,兩層,當盒子整個出現在了他面前的時候,黃雀看見,這個老神棍渾身猛的一震,眼神更加銳利了起來,似乎剛剛喝下去的那些酒一股腦兒的全部就醒了。
“這……這……這盒子哪裡來的?”
趙道途聲音顫抖。
黃海林知道有些事情始終隱瞞不了,說道:“烏穆圖。”
“就你們這次帶回來的?”趙道途接着一問。
黃海林點點頭。
“大哥,這到底是什麼?”揚奇虎也有些意外了,黃海林剛拿到這個盒子的時候很是激動,他就感覺不一般,可現在,竟然讓老道趙道途都看的渾身發顫了,這東西,實在是神秘過了頭。
趙道途抹去了一頭的汗水,盯着那黑漆漆的盒子,不斷的看着,手指不斷的顫抖。
“大哥,能看出什麼來嗎?”
黃海林有些心急,他琢磨了一天一夜,一點頭緒都沒有,可他知道,這東西,絕對不簡單。
“非金,非銀,非銅,非鐵,更加不是木頭,也不是石頭,這盒子……”趙道途喃喃自語。
“二弟,這……這盒子是誰得到的?”
趙道途臉色凝重。
黃海林看了看黃雀,“是雀仔弄到手的,也算是機緣巧合!”
趙道途又將盒子轉了過來,足足看了十分鐘,臉色纔有了好轉,他擡起頭,看着黃海林跟揚奇虎,說道:“如果我估摸不錯的話,這東西應該就是傳說已久的魯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