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盈把她的想法和黛玉說了一下,就見黛玉一臉爲難的樣子,小丫頭擰着手帕,皺着眉頭,不敢置信的看着可盈:“嫂子,這,這,這也太那個了吧”
“怎麼了?”可盈笑笑。
“那是戲子們乾的,嫂子身份尊貴,怎麼可以……”黛玉低頭,小聲的說着,似乎像是怕可盈生氣一樣,都不敢看可盈了:“哄額娘高興的辦法很多,不必勞嫂子如此的,五哥那就已經夠可以了,要是嫂子再這樣,傳出去了,讓人怎麼說呀。”
可盈笑的更大聲了點,拍拍黛玉的手:“你不必這麼爲難,你的好意我也知道,嫂子啊,一向對這些都不算太看重的,額娘是長輩,撫養王爺長大也不容易,我們做小輩的盡點孝心還要考慮什麼方式,還考慮閒言碎語,要真這麼着,還活在這世上幹嘛呢,你又不是沒見過,皇上每年除夕的時候爲了哄太后高興,不還綵衣娛親一把嗎,那誰敢說皇上是戲子了?”
這也是哦,黛玉一想,確實是這樣的,好像這個規矩還是從聖祖爺那會兒流傳下來的,聖祖爺那會宮裡的老太后雖然不是他的親額娘,可聽說聖祖爺沒登基那會兒,太后對他還是很照顧的,再加上聖祖爺沒了親額娘,就極親近太后,每年除夕爲了表孝心,都要穿上戲子們才穿的綵衣,親自爲太后跳舞。
直到如今,咱們的這位乾隆大帝,那一直以聖祖爲榜樣,樣樣比照聖祖的例子來,同樣的,爲表孝心,每年也弄個綵衣娛親。
雖然說吧,黛玉有點不太贊同,感覺有點太過於形式主義了,可這會兒還是蠻感激乾隆的,就他這麼一弄,嫂子可是有說法了,不至於讓人說道。
那誰敢說啊,他要敢說的話,直接就拿這事堵回去,哦,你敢說戲子?那皇上萬歲爺還穿戲服跳舞呢,你這意思是說萬歲爺也成戲子了?
想通之後,黛玉釋然的笑了起來:“瞧我這腦子,真是糊塗了,還是嫂子考慮的周到,得,妹妹我啊,雖然不會唱戲,不過,這樂器還是會的,既然是咱們娘幾個樂一樂,那妹妹也就放肆一回了,給嫂子伴個樂,嫂子可不要嫌棄啊”
一聽林妹妹要放下架子親自伴奏,可盈這個樂啊,前世的時候看紅樓,就曾經無數次的幻想林妹妹彈琴是啥光景,那紅樓裡可是說了,當初林妹妹彈琴的時候,那可是百花感傷,百鳥落淚的,可見人家的琴藝有多好了。[wzdff貼吧手打團]
可惜的是,自從來了這裡,可以說整天的和林妹妹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沒見人家彈過一次,可盈就琢磨着,是不是紅樓裡寫的不是事實,人林妹妹根本就不會彈琴,這會兒一聽人要彈,當然樂的一蹦三尺高,暫時也放下了老太妃的愁事。
這姑嫂二人商量定了,就讓人做了戲服,黛玉讓可盈把曲唱出來,她跟着寫了譜子,練習了幾遍,熟了之後就準備要開始表演了。
這日,耿太妃懨懨的提不起勁來,心裡盤算着弘晝這會兒到了哪,有沒有受苦之類的,這心裡真是憋的慌,啥都吃不下去。
“娘娘,這是廚房新做的小點心,娘娘要不要用點?”耿太妃的貼身丫頭琉璃端着盤子過來,對她笑着行了禮。
耿太妃看去,就見琉璃託着的盤子上面放着一些個小點心,那點心做的真真的精緻,全都是花朵的樣子,玲瓏剔透的,看着就讓人心喜。
八過,點心做的再好,也擋不住耿太妃的思子之心,老太太擺擺手:“端下去吧,你們分着吃了,真是的,老五不在,我就是吃龍肉都沒胃口啊”
可盈和黛玉進來的時候,正巧聽到老太太這句話,兩個人相視一笑,心說,不愧是母子,這弘晝經常說這句話,現在,老太妃也學會了。
“得了,端下去吧,呆會兒我和格格親自下廚,幫額娘整點新鮮的。”可盈笑着對一臉爲難的琉璃說了一句,之後就挽了耿太妃的手臂道:“額娘,您看,今兒天氣這麼好,我呢和玉丫頭扶着您,咱們去花園裡轉轉,另外呢,媳婦和玉兒排了一齣戲,咱們啊,也跟着皇上學學,來個綵衣娛親,您老也高興高興,也當成全媳婦這片孝心了。[wzdff貼吧手打團]”
可盈話說的巧,直說到耿太妃心裡去了,再加上黛玉在旁邊攛掇着,就有些意動,看到倆孩子一臉祈盼的樣子,不忍心讓孩子爲難,就笑着點頭答應了。
可巧了,今兒天氣還真好,太陽暖洋洋的曬下來,照的人身上都是熱熱的,這心裡也跟着舒坦起來。
可盈和黛玉扶着耿太妃到了後花園,在一塊空地上讓人搬了躺椅,又放了厚厚的墊子,這才扶着老太太坐好,讓黛玉陪着太妃說話,可盈就下去換衣服去了。
“額娘啊,嫂子排的這齣戲叫做女駙馬,我呀先給您講講這戲的內容,您一會兒再瞧瞧,嫂子要是唱的不好的話,咱倆一塊編排她,讓她以後在五哥跟前擡不起頭來。”
黛玉這番擠兌可盈的話逗的耿太妃直樂,拿手指點着她的額頭笑道:“你這猴,真是個沒良心的,虧了你嫂子對你那麼好,樣樣替你着想,你就這麼暗地裡給她上眼藥,行,額娘一會兒也給你上上眼藥,看你嫂子怎麼治你。”
“額娘,您可千萬別,玉兒再也不敢了,您就當可憐可憐女兒吧,可千萬別和嫂子說,要讓嫂子知道了,玉兒還有活命嗎?”黛玉一聽急了,猴在太妃身上就開始撒嬌賣乖的。
“瞧瞧這話說的,敢情你嫂子成了母老虎了”耿太妃那是更樂了。
“嗯”黛玉重重點頭,很保證的說道:“是啊,嫂子就是母老虎,不然,她怎麼常說,老虎不發威,你們都當我是波斯貓了,那不是老虎是啥?”
“哈哈”太妃樂的眼都不見了,她身後跟着的宮女嬤嬤們也都一個個忍笑忍的難受。
就這會兒的功夫,可盈出來了,穿着一身紅色官袍,頭戴官帽插着宮花,一副狀元的裝扮。
可盈一出來就很驚豔了一把,無它,可盈長的漂亮啊,這扮上男兒裝也美的驚人,有一種雌雄莫辯的美,看的連黛玉都呆了。
這丫頭站了起來,拉着可盈嘖嘖有聲:“瞧瞧,這是哪來的俊俏男兒,長得真是俊呢……敢問公子年齡幾何,可有娶親?”
咳,可盈咳嗽了兩聲,一手背後,一手輕佻的挑起黛玉的下巴來,痞痞的說道:“哎喲,小娘子,給爺笑笑,爺告訴你,爺我今年剛滿十八,還未娶親呢,不知道這位小娘子有沒有意願嫁……”
可盈話還沒說完呢,老太妃已經拍打着琉璃的手笑道:“琉璃,趕緊的,把這倆人給分開,不然,再讓她們這麼鬧騰下去,你們王爺和阿桂來了,還不得埋怨死我這老人家啊”
琉璃笑着應了一聲,過來站在可盈和黛玉中間,雙手插腰,一臉生氣的模樣,指着可盈道:“好你個沒良心的,三年前你就娶了親,現在見到美貌小娘子就不承認了,看我回家不讓你跪搓衣板……”
琉璃話一出口,耿太妃早就笑倒在躺椅上,一院子的大小奴才們也全都笑的肩膀直抽抽,可盈也破了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說,總算的,老太太高興了,咱沒白費勁。
又看了琉璃一眼,暗道,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丫頭還有這幽默感呢,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耿太妃那就是個喜歡找樂子的,這琉璃丫頭也隨了老太太呀。
衆人笑過一會兒,黛玉取了琴,坐在一旁開始彈奏起來,可盈一聽人這彈的,還真叫一個美,就一黃梅戲的調子,讓人彈的那叫一個生動啊,可是把馮素貞中了狀元的喜氣洋洋的感覺給彈了出來,乃說說,就那古琴,能彈出這種喜氣的感覺來,真真是不容易啊,這得有多高的技巧啊。
“爲救李郎離家園,誰料黃榜中狀元……”可盈也一挽袍子,不管唱的好不好了,反正也豁出去了,擺了個姿勢開口唱了起來。
話說,可盈在現代時的嗓音不怎麼樣,可這古代的這具身體的嗓音那真叫一個好,這戲一唱,就跟黃鶯出谷一樣,讓人聽的都陶醉了。
耿太妃手上打着拍子,閉着眼睛,很認真的聽了起來。
等可盈唱完了,耿太妃招招手,讓她和黛玉過來,就笑問:“這戲倒是沒聽過,你們啊,也給我說道說道,這是怎麼一齣戲,這調子聽着也新鮮,怪道的是有點江南的韻味,莫不是江南哪個地方的戲?”
真真是有見識的人,一聽就知道這是南方戲種,可盈暗贊一把,笑着將女駙馬的情節講了出來。
開始的時候,老太太還認真的聽着,後來,聽到馮素貞夜會李郎的時候,就皺起眉頭來,有點不高興的說道:“這馮家的父母是有點過份,即是訂了親,就不能反悔更不能嫌貧愛富,這閨女不錯,不像她的爹孃那般不守信用……”
“可不是怎的”可盈笑了起來:“這素貞是個堅貞的人,倒不勢利眼。”
黛玉也贊同的笑了笑,繼續往下開講,當講到馮素貞要女扮男裝去考狀元的時候,老太太不樂意了,一拍椅子大聲道:“這不是胡鬧嗎,一個女孩子,敢女扮男裝犯這欺君之罪,這丫頭也是個萬事不理的貨色,豈不知那考場是那麼好進的,根本就不讓穿厚衣服,不管多冷的天,也是一身單衣,進考場的時候還要搜身,那些個差衙們搜的可是仔細着呢,先不說她怎麼逃過搜身,就是一個女子讓幾個大男人隨便摸身子,這就不行。”
可盈一愣,心裡暗笑,老太太這是有精神捏錯了,她倒是沒見過賈母掰謊記,不過,見見耿太妃捏錯記也不錯。
黛玉在愣了一下之後開口笑道:“額娘啊,您老真是高明,這些事情都明白,敢情個,那些寫戲本的人都是沒參加過科考的糊塗蟲,不知道這裡邊的規矩,這纔有了這齣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