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康熙帶着四阿哥和以晴來到寧壽宮時,沒看到他想象中的劍拔弩張,或是哭哭啼啼的場面,反倒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樣子,和以前雲錦進宮來太后這兒承歡膝下的情形基本上一樣,只除了雲錦額頭上戴了個古怪的東西。但現在當然是顧不上研究那是個什麼東西了,康熙首先是要帶着那兩個人給太后請安。
“兒子給皇額娘請安。”
“胤禛給皇太后祖母請安,給娘娘請安。”
“以晴給老祖宗請安,給貴妃娘娘請安,給側福晉請安。”
“你們來了,都起來吧。”太后本來正被雲錦逗得笑意濃濃的臉,見到四阿哥和以晴,也板了起來,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才淡淡的說道,“皇帝,你且坐下說話吧。”
因爲太后只叫了康熙坐下,那四阿哥和以晴自然只能站在一旁了。
在貴妃娘娘給康熙請完安之後,雲錦帶着元壽也過去給康熙和四阿哥行禮。
“雲錦給皇上請安,給爺請安。”
“元壽給皇瑪法請安,給阿瑪請安,給格格請安。”
按說元壽是應該叫以晴姐.姐的,但他卻只叫格格,太后當然聽元壽說過以晴不認自己是她弟弟的事兒,聽到元壽這麼稱呼,又不滿意的看了看以晴。
“快起來吧。”康熙很關心的看着雲.錦的額頭,“你這戴的是什麼東西,傷口沒什麼大礙吧?”
“雲錦謝皇上關心,”雲錦笑盈盈.的說道,“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雲錦你坐下,”太后對着雲錦還有個笑臉,但對康熙.他們,尤其是看向四阿哥和以晴的時候就是冷着個臉,“雲錦從來都是個懂事兒的孩子,受了委屈不說,連被人傷成這樣了,還藏着掖着的,用盡心思來掩飾,就怕讓我見了擔心,這麼可人疼的孩子,咋就在一些人那兒落不了好呢?皇帝這次如果不爲她做主,我可是不依的,既然別人不疼惜她,那就由我來疼着好了。”
“太后,”雲錦和元壽還是站在那兒,以晴也就罷了,但.四阿哥站在那兒,雲錦和元壽又怎麼可能大搖大擺的坐着呢,“您看您,又生氣了,不是說過嘛,雲錦這傷真的沒什麼的。”
“你過來,帶着元壽到我身邊坐下,”太后對雲錦招.招手,又帶點兒埋怨的口‘吻’說道,“你啊,凡事總是爲人着想,受了委屈也自己忍着不說出來,人家就是看你這樣,纔敢不把你放在眼裡的,‘弄’得一些小人居然都敢對你上頭上臉的了,今兒個我就是讓大家都知道知道,你可是從我這裡出去的人,誰都不能欺負了你去。”
“太后,”雲錦站那.兒沒動,只是很感動的看着太后,“雲錦能有您如此愛護,別說只是劃了一條口子,就算是再劃個七條八條的,也無所謂了。”
“‘混’說什麼呢?”太后責備的看了雲錦一眼,“你傷這一下子,就夠讓我心驚的了。”
“皇額娘見過雲錦的傷處了嗎?”康熙看了看雲錦,“她傷得很重嗎?”
“我見是見了,只是沒看清楚,”太后對雲錦說道,“你把頭上的東西摘了去,讓皇帝也看看,看他能看清楚不?”
“是。”雲錦見太后說的很堅決,知道推辭也沒有用,也就不再矯情了,伸手再次把頭紗解了下來。
“這是,”康熙見了雲錦額頭上的“喜”字也是一愣,“這有什麼說法嗎?”
“雲錦說了,”太后看着康熙說道,“這叫擡頭見喜,其實皇帝肯定明白,她劃了這麼些道道,不過是把傷處藏在裡面,不想讓我見了擔心罷了,她既然有這一番孝心,我也就不堅持着非要她洗掉了,我這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皇帝你總該能看清楚吧?佟佳氏剛纔說不是很嚴重,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幫着雲錦瞞我,本想着一會兒太醫來了,讓他再看看,現在正好你過來了,就由你幫我看看吧?”
“皇額娘,雲錦對您一直都是有孝心的,這個兒子當然也是知道的,您先別急,且讓兒子好好看看,”康熙細細的端詳着雲錦的額頭,“皇額娘,兒子不騙您,雲錦的傷處是有些紅腫,不過這也不要緊,兒子過來的時候,去胤禛那兒的太醫也回來了,他們已經說了,雲錦的傷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過陣子再用上覆容霜,應該是不會留疤的,兒子已經讓他們在外面候着了,皇額娘隨時可以傳他們進來問話。”
“我自然是要問的,”太后點了點頭,“趕緊叫他們進來吧。”
“去傳他們進來。”康熙吩咐魏珠。
“嗻。”魏珠答應着去了。
“雲錦,”太后看雲錦還站着,就對她說道,“叫你過來坐下,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你現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一定要小心保重纔是。”
“雲錦有身子了?”康熙也很是驚訝,“兒子怎麼不知道呢?”說完看了四阿哥一眼。
“是兒臣疏忽,忘了跟皇阿瑪稟報了。”四阿哥進‘門’請過安之後,除了在見到雲錦額頭做了如此修飾時神情一動以外,就一直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這時候見康熙如此,趕緊上前說道。
“這種事兒也是好忘的。”康熙恨恨的看了四阿哥一眼。
“這說明他根本就沒把雲錦的事兒放在心上。”太后很不高興的看了四阿哥一眼。
“是兒臣的不是,”四阿哥老老實實的認錯,“還請皇太后祖母和皇阿瑪責罰。”
“太后,”貴妃娘娘見太后還想訓四阿哥,就出言提醒,“太醫們來了。”
“行了,”太后冷冷的對四阿哥說道,“你先坐下吧,你不坐,雲錦也不敢坐,至於責罰不責罰的,一會兒再說。”
“是。”四阿哥答應一聲坐下了。
“雲錦,這下你可以坐了吧,”太后見四阿哥坐下了,對雲錦說道,“過來,就坐在我身邊。”
“太后,雲錦還是在下邊坐吧。”雲錦笑着跟太后說道,坐在太后身邊,豈不就是坐在康熙和四阿哥的上首了,剛纔只貴妃娘娘在,坐坐還倒還無所謂,現在再坐那兒,就算是康熙不說什麼,也難免他心裡會不舒服的。
“太后,”貴妃娘娘也笑着跟太后說道,“就讓雲錦坐臣妾身邊吧,由臣妾照看着,您總該放心了吧?”
“好吧,”太后答應了下來,“那讓元壽過來。”
“老祖宗。”元壽本是一直呆在雲錦身邊的,聽太后這麼一說,就很自動自覺的過去倚在她懷裡了。
“這可是正合了元壽的意了呢。”雲錦笑了笑走到貴妃娘娘身邊,衝她感‘激’笑笑,然後挨着她坐了下來。
太醫已經進來有一會兒了,見這些人還在說話,也不敢打擾,就在一邊等着,等到這邊的事兒說完了,這才上前見禮。太后先是詳細的問了問雲錦的傷情,着重在於雲錦現在有身子了,這次受傷會不會對有什麼影響,還有以後雲錦的臉上會不會留疤,太醫們一開始還不了把話說死了,但在太后的‘逼’迫下,最後還是下了保正,就是這樣,他們也沒在太后那兒落好,太后責怪他們連雲錦懷了身子這麼大的事兒,居然都不趕緊來稟報自己一聲,而且之前皇上問的時候,他們也沒說出來。
那些太醫們也很委屈,他們診完了就急着回宮來複命,是在路上碰着皇上的,皇上只簡單問了下雲錦的傷情,就讓他們跟着一起到太后這兒來,他們根本就沒得功夫報喜,而且他們也以爲四阿哥早就跟皇上說過雲錦懷身子的事兒呢,現在這個責任居然落到他們頭上了,可是也沒辦法,只能認了,好在太后和康熙都沒對他們做出什麼處罰,只是讓他們負責把雲錦治好而已。
等太醫退下之後,太后又把屋中的下人們全都摒退了出去,然後就用那冷極的視線盯着以晴看,看的以晴心裡直髮‘毛’。
“皇帝,”太后盯着以晴看了一會兒之後,才問康熙道,“以晴目無尊長,居然傷了雲錦,這事兒你打算如何處置?”
“以晴,現在當着老祖宗的面,你可知道錯了嗎?”康熙沒先回答太后的話,而是看着以晴問道。
康熙還是想給以晴一個機會的,他雖然廢了胤礽,但畢竟是自己辛苦養育多年的兒子,心中對他還是有感情的,象之前他對外‘私’傳消息的事兒,康熙把所有參與此事兒的人員都處置了,對二阿哥卻只是訓斥一頓了事。以晴是廢太子的‘女’兒,雖然‘性’格頑劣,但此次確實不是有意要傷雲錦,雲錦的傷也不是很嚴重,再加上以晴那個倔強的‘性’子,也讓康熙有那麼一絲欣賞,所以在儘可能兩全的情況下,他還是想保全這個孫‘女’的。
以晴自從在南書房聽到康熙說要把她逐出皇室之後,心裡就一直在害怕,也一直在想自己應該怎麼做,其實在康熙給她的兩個選擇中,不需要有多少腦子,都明白應當選認錯,只是不過是口頭上服個軟,又少不了一塊‘肉’,以後還繼續做她的天之嬌‘女’,以晴本來也打算要這麼做了,畢竟被逐出皇室對她來說,可是個生不如死的事兒。
可是到了寧壽宮這裡,所有的人也都站在雲錦這一邊,而太后,這個自己的曾祖母卻去爲雲錦出頭,爲了她一個外人,卻要求皇瑪法懲罰自己,以晴越看這心裡就越是不舒服,認錯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閉緊了嘴巴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皇帝,你看看,”太后見以晴這個樣子,就更生氣了,“她在我這裡都是這種態度,可以想象在雲錦那裡會是如何的放肆,指不定之前有多少不象樣的事兒雲錦幫她瞞着呢,這次是雲錦傷了,否則我們還‘蒙’在鼓裡呢。”
“以晴,你是怎麼回事兒?”康熙見以晴居然又犯了彆扭勁兒,衝她一瞪眼,“之前朕說的話,你是沒聽清楚嗎?還不趕緊跪下跟太后認錯。”
以晴跪倒是跪了,但還是一言不發。
“皇帝,”太后冷着臉說道,“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了,你打算如何處置吧。反正雲錦這兒,她肯定是不能呆了”
“皇額娘,”康熙又看了看以晴,然後纔對太后說道,“兒子是想,把她送到曹家去,從此後咱們皇家就算是沒有她這個人了。”
“什麼?”太后皺了皺眉,她雖然堅持讓康熙處罰以晴,但沒想到會罰得這麼重,逐出皇室,這也太過了吧。
雲錦在一邊聽着也是皺了皺眉,送到曹家去,那以晴不是成了秦可卿了嗎?一直有人認爲,秦可卿的原型就是廢太子的‘女’兒,曹家偷着將她養在府中,是爲了當做隱藏的政治資本,雲錦想到這兒,心裡也犯了合計,這以晴的名字跟可卿在讀音上也有那麼幾分相似,難道曹家不是偷偷養的,而是康熙將她送去的?可是那個秦可卿的結局很不好哇,因爲與自己公公的曖昧關係而懸樑自盡,是存活的最短的一個金釵。
如果以晴真的就是秦可卿的話,那她淒涼的結局豈不就是因爲自己纔有的了嗎?雲錦一想到這兒,心裡這叫一個別扭,這算是怎麼回事兒啊?老康你也真是的,一個小孩子,就算是頑劣了些,教訓教訓也就行了,也不至於說逐出皇室就逐出皇室啊。就算是太后讓你把他從我這裡‘弄’走,那四阿哥還有其他‘女’人呢,再不行,你那還有一大堆兒子呢,放誰那裡不好,幹嘛琢磨着要千山萬水的送到曹家去呢?
雖說是因爲雲錦穿過來的緣故,歷史已經起了一些偏差,但也是有的改了有的沒改,太子兩次被廢這事兒可還是按照歷史來的,那她‘女’兒的事兒會不會有影響呢?秦可卿的事兒雖不是正史,但野史也是史,誰知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這個以晴的‘性’格雖然與書中描寫的秦可卿不一樣,但云錦的心裡還是不託底,再說了,就算她不是秦可卿,但只是因爲一個無心之失,就落得個被逐出皇室的處罰,這也是太過了。
“皇帝,”太后看看雲錦,對康熙說道,“這似乎也是有些嚴重了吧?她一個孩子犯了錯,罰她就是了,這逐出皇室,也太過了吧?”
“皇額娘,”康熙態度很認真的跟太后說道,“這以晴目無尊長,在長輩面前摔東摔西的,還讓雲錦受了傷,如果不從重處罰,也不好對雲錦‘交’待啊。”
“皇上,您這話說的雲錦可是擔待不起,”雲錦起身向康熙行禮,“雲錦可從來沒有說過要處罰以晴格格的話兒啊,再說您要處罰人,又哪裡需要跟雲錦‘交’待呢?您太言重了。”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應不應該罰以晴啊?”康熙看着雲錦問道,“太后可是一力爲你出頭的。”
“太后對雲錦的一片愛惜之情,雲錦自然感佩在心,但太后也不是循‘私’枉法之人,也是從來都不會讓皇上您難做的。”雲錦也是一本正經的對康熙說道,“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太后只是讓皇上按規矩處分罷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康熙笑了,“說的好,那照你說,朕如此處罰以晴,可有不妥?”
“雲錦不敢妄議。”雲錦恭敬的說道。
“你說說看,”康熙溫和的對的說道,“這事兒畢竟你是受了傷的,朕想聽你說說。”
“雲錦,你就說吧,”太后也對雲錦說道,“就是說錯了,皇帝也不會怪你的。”
“要叫雲錦說,”雲錦看了看太后,“雲錦就同意太后的話,這麼處罰以晴格格有些太嚴重了,她雖說有錯,但錯不至此,雲錦的傷,只是一個意外,怪不到她身上。”
“那依你之見,應該如何處罰她呢?”康熙接着問道。
“對以晴格格該不該罰,該如何罰,這事兒還是由皇上做主吧,雲錦是不能置喙的,”雲錦還是恭敬的對康熙說道,“不過,雲錦倒是有個請求,還請皇上允准。”
“什麼請求?”康熙目光一凝,“說來朕聽聽看。”
“雲錦承受皇上看重,付於撫養以晴格格的重任,只可惜雲錦卻讓皇上失望了,”雲錦一臉慚愧的說道,“以晴格格自到雲錦這兒來之後,與雲錦之間就一直沒有建立起良好的關係,這才發生了這起本不該發生的事兒,‘弄’得是太后也跟着擔驚受怕的,雲錦未能幫皇上分憂,卻給皇上惹了麻煩,實在是慚愧的緊。看起來,是雲錦與以晴格格沒有緣法,雲錦懇請皇上將撫養以晴格格的重任,委託給其他皇子的福晉或側福晉吧,”
“對,”太后那邊也緊着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以晴既是和雲錦合不來,皇帝還是不要勉強了吧,省得再‘弄’出象這次一樣的事兒來。”
“皇額娘,”康熙笑着跟太后說道,“雲錦和以晴之間是不是有緣法,現在說還爲時過早,她們相處的時候畢竟不長,您看一說到要將以晴逐出皇室,雲錦就爲她說情兒,這說明她對以晴還是有憐惜之意的,她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是沒有緩和的。以晴做錯了事兒,雖然有云錦說情兒,該罰卻也是一定要罰的,只是罰過之後,是不是一定要把她從雲錦這兒移出去,咱們可以再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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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有一些親們強烈抗議,所以把第三百零九章四阿哥反省那一段重新修了一遍,大家重新去看看吧,有什麼意見,歡迎大家再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