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她才緩過神來想起有很多疑問的事。自己不是已經喝完孟婆給的忘魂湯了嗎,怎麼自己現在還記得從前的事?還有,我不是要去投胎嗎,怎麼又會在這麼美的地方呆着?難道說是投胎的時辰未到?抑或是我未來的媽媽此時難產?要是難產孩子保不住的話,那自己投胎的事豈不沒戲了。不對,好好想想,從喝完忘魂湯後,還有什麼關鍵問題是自己沒有去做完的。1、到孟婆亭,2、喝忘魂湯,3、過奈何橋。哦,對了,自己還沒有過奈何橋呢。她四處望了望,這裡是一片花海,方圓幾裡恐怕都沒有橋呀。自己得趕緊了,可別錯過了投胎的時辰。
她再四處望了望,不知道要朝那個方向走是正確的路線。求求上天給指條明路吧,可千萬別讓自己走了相反的路。她摘下了四朵不同顏色的花,一種顏色代表一個方向。她把花捧在手心裡,默默的唸叨着:“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請給指條明路,請給指條明路。”唸完,她雙手一分開,花就灑在了地上。兩朵花朝上兩朵花朝下,這不行,再來一把。她撿起來再灑下去,有了,一枝紅色的花朝上,紅色的代表東方,那就朝東方走。她跪在地上,朝西方拜了拜,跪謝一下剛纔給自己指了條明路。(作者熙媛點評:可是好像搞錯了吧,剛纔她不是求的觀音嗎,觀音住在南海,怎麼往西跪謝了呢,看來這老太婆還真有點老糊塗了。)
她踏着一雙近四寸的金蓮,一步一步的朝前走。這人死了,靈魂不用拄柺杖也能正常行走了,好似自己身上又有了二十歲時的那股勁兒。她走呀走呀,最後走得累死了,渴死了,也沒看到橋。走了這麼遠怎麼連一戶人家也沒有,連只鳥也沒見着,這麼多的花連蝴蝶也沒來一隻,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呀?爲什麼只有自己一個人呀,要是再走不出去,我耽誤了投胎時辰不說,恐怕自己得餓死渴死在這。
她擦了擦滿頭大汗,咬了咬牙,繼續朝前走。等到走得實在是擡不動腳的時候,她傷心的一屁股坐在花地上大聲的哭起來。她這正哭着哭着,感覺好像被人猛的一搖,腦袋突的一激靈好似被人潑了一瓢涼水一樣,咋的一下睜開眼睛。孟婆?怎麼又見到她了?她來救我啦?她突然好像是見着了失散幾十年的親人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猛起身一把就摟住了面前孟婆的脖子哇哇大哭,她剛纔好害怕呀,自己好孤單,一個人走到肚子好餓好渴也沒找到奈何橋。
孟君剛纔在外面給婆婆打電話說請神婆的事,電話還沒講完呢,就聽到欣玥在哭。進來一看欣玥還躺在牀上,就知道欣玥剛纔肯定是做了惡夢,遂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好了,寶貝兒,剛纔是做夢呢,夢都不是真的,別怕啊,有媽媽在你身邊什麼也不要害怕好嗎?”
洪景玉閉着眼睛哭了好一陣也算是把剛纔的委屈全給發泄完了,她睜開眼後看到孟婆肩上的衣服被她弄得全是鼻涕眼淚髒兮兮的,怪不好意思的悄悄用手擦着。可是下一刻她卻望着自己的手呆住了,你猜她看到了什麼?是一隻胖乎乎的小孩子的手。她剛纔開始以爲那不是自己的手,然後勾了一下食指,再搖一下大拇指。這都跟自己想的對上了勾,這是怎麼回事?她猛的從孟婆懷裡往後一縮,舉起雙手,然後再舉起雙腳,這…這……她拉過孟婆的手和自己的手一比,天啦,小這麼多,短這麼多。可是剛剛明明還裹着小腳走路,捧着花問卦的也是自己那雙幹得像雞爪似的一雙老手啊。
洪景玉望着自己的手和腳,然後再往四處看了一圈,這裡沒有花海,是一間屋子,屋子裡陳設好簡單,東西也很稀奇古怪的,除了窗簾是淡藍色的,其它全都是白的,連地也是白亮亮的,這是那裡?嗯,自己得好好想想,她單手扶着額頭,腦子裡在飛快的想着,剛纔在花海走,很累,然後哭着哭着就見到了孟婆,然後我就在這屋子裡了。啊,不會我現在是投胎了吧,可人家不是說投胎是先投到孕婦肚子裡再生出來就算是轉世嗎,咋還有直接投胎就變得這麼大的呀。還有呀,我不是喝了忘魂湯了嗎,咋還有前世的記憶呀,是不是剛纔跑到花海去了錯過了時辰,然後投錯了胎呀。
她感覺好暈好暈,哦,原來是孟婆一直在用力搖着自己,還關切的跟自己說什麼呢,自己一直在想着這投錯胎的事,沒注意聽她說什麼。
“寶貝兒,欣玥,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媽媽啊,你那裡不舒服嗎?啊?”
對了,問孟婆不就知道了嗎,自己還想廢什麼勁想呀。
“我這是投錯胎了嗎?我剛纔是不是誤了時辰呀?”
孟君聽到欣玥的話,剛纔那張焦急但還是很漂亮的臉蛋立馬變得跟苦瓜似的抽抽巴巴,這孩子行爲越來越古怪,她說的話也全是迷信的那一套,看來得讓婆婆趕緊把神婆找來,也許真的能治好她。
孟君抱着欣玥,忍住眼眶裡的淚水,順着欣玥的話安慰着她,“寶貝兒怎麼會投錯胎呢,沒有誤了時辰,剛剛好的。”
洪景玉的小腦袋靠在孟君溫暖的懷裡,聽到孟婆這麼一說,她想,可能投胎轉世就是這樣的,這從來都是聽人家這麼一講,而沒有親身體會過後的人再回去說的。這投胎轉世四個字或許也有深意,投胎估計說的是投到孕婦肚子裡,而轉世或許就是直接到了另一個世界。這種解釋似乎不牽強,很符合自己現在的經歷。
洪景玉現在很得意給自己找到了能解釋的理由。她擡起頭望着孟婆的下巴問道:“你是孟婆嗎?”
孟君聽到欣玥的話,身體一震,但立即作了回答,“我是你媽媽,叫孟君,不叫孟婆。”
洪景玉聽孟君一說完,猛的掙脫孟君的懷抱,抑着頭直直的看着面前這個自己一直以爲是孟婆的女子。她不是孟婆,那先前給我喝的是什麼?不是忘魂湯?也對,我前世的記憶都在呀,當然是沒有喝忘魂湯嘍。她說她是我媽媽,媽媽是什麼?她叫孟君,她叫孟君?也姓孟哦,莫非…莫非她的名字不叫孟婆,這孟婆兩個字是人間這麼稱呼她的,也對呀,孟婆多難聽呀,人家這麼漂亮。孟君,孟君,這名字好聽點。
“媽媽是什麼?”洪景玉感覺除了這兩個字,其它的似乎全都弄懂了。
孟君聽到這話,沒差點暈死過去。這才一天時間,她不會變得更離譜了吧,連我是她媽不認識了,還連媽媽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她的眼眶再也包不住淚水了,直接從大眼睛裡大顆大顆的滾落到牀單上。但她還是哽嗯的給欣玥解釋道:“媽媽就是娘,是生你養你的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