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鴛鴦!
翌日, 老康離開江寧前往蘇州,鑑於昨日他對胤礻我的表現是相當的有意見,因而在前往蘇州的途中, 他臨時決定讓大隊人馬擡着空的龍輦往前走, 而他則帶着幾個親信和一小隊暗衛來了個微服出巡。
林雪靜被指定爲他的貼身婢女, 而胤礻我。。。。自然是隨着大隊人馬。不過, 有一人被皇上點名道姓的點了跟隨皇上一起走, 那就是林玉涵。
小心翼翼的來到老康面前,玉涵再也不敢打馬虎眼的半蹲着行禮,老老實實的福了身, 靜等老康讓她平身。
幾秒鐘後,保持着身子不動的玉涵有點搖搖晃晃了, 老康這才讓她起身。無事不會喊她來, 玉涵很乖巧的沒擡頭, 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你就是林阿玉?”老康問。
明知故問!剛纔已經說過了,還來問。一百個不滿意, 玉涵也只是老實的說:“回皇上,是。”
“擡起頭來。”威嚴。
林玉涵依言擡頭看向老康的身後,老實的一塌糊塗,圓圓的肥臉,圓滾滾的身子, 跟以前那個冷冷淡淡的眉清目秀的林玉涵完全是兩個樣。
老康打量了她, 忽而很慈祥的說:“你可一點都不像你姐姐, 林玉涵長的可是比你漂亮許多。”
倒啊!有您老如此不正經的皇上麼?這玩笑開得一點都不好玩。暗自在肚子裡鄙視了他一眼, 林玉涵誠惶誠恐的說:“回皇上, 奴。。。婢記不得姐姐的模樣了。”
林玉涵從不自稱奴婢!老康那銳利的目光又在玉涵身上掃了一圈,然後讓她隨着林雪靜一起做好伺候工作。一身冷汗的退到雪靜身旁, 無視雪靜從衣袖裡伸出來的v字手型,玉涵老實的站着。
老康帶着兒子胤禛、兒媳阿玉、管家張廷玉、家僕李光地、阿查爾漢、婢女林雪靜扮作從北方來的商人從水路前往蘇州。
對於李光地,玉涵總是存着十二萬分的感激之情,因而言辭間對他的敬重要比張廷玉多些。張廷玉寡言,而李光地很善於言談,玉涵很喜歡聽他說一些民間趣聞。
李光地拉着玉涵坐在船頭說故事,聽到高興處時,玉涵哈哈大笑起來,清脆的笑聲將老康吸引了過來。
“老爺。”這二人恭敬的起身讓座,老康坐下後看了玉涵一眼說:“阿玉,該叫爹。”
估計這傢伙扮平民老百姓有點上癮,玉涵老實的改了口。老康樂呵呵的問:“說何事如此開心?”
李光地恭敬的說:“老爺,小的在說去年去黃河時路遇之事。”
“呵呵,那事啊,朕還記得,你差點被官府當成要飯化子抓去大牢。”
“老爺記性真好。”
馬屁哦,明明說的是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回,玉涵把李光地一塊兒拉進來鄙視了一下,正鄙視的來勁時,老康突然說道:“光地呀,你再說說那年救了她姐姐的事兒。”
嘎!又來,還沒完沒了了,您老人家如果懷疑我就明着說。忍着想打人的衝動,玉涵再次裝着虔誠的模樣再聽了一遍她自己被救的事兒。
祥林嫂每次都不厭其煩的說了一遍又一遍,或許是說事兒的人真的很熱衷於此,反正李光地大人就挺熱衷的。再一次說的眉飛色舞,繪聲繪色,只把那日那緊張的氣氛說的活靈活現,讓人彷彿身處其中一般。
聽着,玉涵不禁爲之動容了,慢慢的沉浸到讓她絕望的時空中。“李大叔每次說故事都這麼好聽。”雪靜不知何時從哪裡冒出來,突然說道。
這一說,可是驚醒了玉涵,回神時彷彿看見一道犀利而探尋的目光從她身上一閃而過。心一凜,她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後眼睛竟是紅紅的。
抽了兩聲,她抽出帕子,輕輕地在眼窩上掖了掖,大聲地吸了吸鼻子,悲傷的說:“阿爹,每每聽到大叔說起姐姐的事兒,阿玉就。。。。覺得好難過啊。姐姐那麼漂亮、勇敢,冥冥中,定是姐姐在保佑阿玉,才讓阿玉也能來到四爺的身邊,替她照顧爺。”
說着,想起自己莫名的來到清朝,莫名的丟了真實的自己,不禁悲從心起,竟是大哭起來。一隻溫暖的手放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着她,熟悉的氣息不用看就知是胤禛。
“唉。。。。阿玉說的是阿。朕,很賞識林玉涵。所以,林阿玉,爲了完成林玉涵生前的夙願,回京後老爺我讓老四明媒正娶了你。”
哇塞,好和藹可親的老爺子阿!可惜,玉涵不喜歡,我這樣跟着你兒子不是挺好的嘛。正要張嘴抗議,胤禛卻一把拉住她對老康恭敬的說道:“謝皇阿瑪。”
老康擡手,卻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倆,瞥了一旁的雪靜,問:“丫頭,不高興?”
桃花眼立即彎彎的說:“不敢,奴婢可高興了,有喜糖吃了嘛。”
“饞嘴,就惦記吃。”老康笑罵。
回到船艙裡,關上門後玉涵悶悶不樂的坐在牀上。胤禛在她身旁坐下,摟住她問:“不開心?”
“幹嘛不讓我說話?”剛纔胤禛拉着她的時候可是狠狠的用指尖在她的手掌心裡點了幾下。
“說什麼?不願嫁給我?只願做我身後默默無聞的女人?傻瓜,皇阿瑪本就在試探你,你這一說該是又要起疑心了。”胤禛捏了捏她的小肥臉,又說道:“今天表現不錯,打賞。”
賞個頭,玉涵白了他一眼,悶悶不樂的說:“不知道皇上爲啥會起疑心,我有什麼好懷疑的?再說了林玉涵又不是三頭六臂幹嗎要這麼盯着我?”
“任誰都會懷疑,我尋思着我和雪靜該冷落你了,免得那麼多雙眼睛一直盯着你。”剛說完,就被玉涵狠狠地掐了一下,他毫不心軟的捏她的肥臉,兩人滾倒在牀上。
在水上游行的船兒搖晃的人像在飄蕩一樣,在不暈船的前提下這種感覺非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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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光,水聲風聲掩蓋了咯吱作響的木牀聲。翌日,玉涵一早就醒來了,推醒了胤禛讓他起牀。昨夜折騰太久,胤禛有點困,閉着眼睛坐着讓玉涵給他穿衣裳。
他忽然抓住玉涵的手,睜開眸子愣愣的說:“不好了,頭暈。”
生病了?可是御醫隨着大軍走陸路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玉涵怪道:“正常呀?噁心不?”
胤禛點點頭,剛點頭,就捂着嘴巴乾嘔了一聲。壞了,吃壞肚子了。玉涵讓他躺下,跑去找雪靜看看她那兒可有藥。這一去才發現,張廷玉和李光地竟然都有這症狀。
老康說,不是吃壞肚子,因爲他們的肚子都不疼,而是暈船。暈船?都第二天了快要到蘇州了還暈船?玉涵又不禁的開始鄙視這些養尊處優之人。
船靠了岸,暈船的人被扶上岸透氣。三月,草長鶯飛,魚肥蝦美的季節。江南春天的風很大,吹在臉上暖融融的。
老康由雪靜攙扶着走上岸,看了幾眼那三個暈船的人,很是不滿的搖搖頭,指着他們對雪靜說:“瞧瞧,平日不鍛鍊,拉出來遛遛就成這死相。”
雪靜掩嘴輕笑,這不是把您老的將士說成那啥了嗎?老康正要走過去調侃那三人,這時,遠處突然有人朝這裡奔來。
阿查爾漢警惕的站到老康的身前,對雪靜使了個眼色讓她先扶着皇上上船。玉涵朝遠傳望了望,然後扶着胤禛就往跟在老康的身後朝船上走去。
“救命!救命!”
是呼救聲!頓時,老康止步回頭看去,人越跑越近,聲音越來越近,是個——姑娘。
“阿查爾漢,去瞧瞧。”老康說道。
“是。”阿查爾漢迅速的朝姑娘那頭奔去。快到姑娘近前時,那姑娘老遠的就往地上一跪,哭着哀求什麼。
老康不禁皺起了眉。“兒子去瞧瞧。”胤禛隨即說道,待老康點頭後,他也迅急的走去。
玉涵不放心,緊步跟着他。阿查爾漢正急得滿頭大汗,想扶起那姑娘又不敢扶,見到玉涵時立即退到一旁。
玉涵走過去扶起那哭得梨花帶淚的姑娘,她的衣衫上滿是灰塵,頭髮凌亂,臉上也髒兮兮的。再看她的腳,竟只有早已變成黑色和破了洞的襪子。
“姑娘,你怎麼了?遇到土匪了?”玉涵問道,順手拿出手帕遞給她。
姑娘接過帕子,抽抽噎噎的說了她的遭遇。她本是蘇州城南人氏,名叫葉秋雨。她娘去的早,家裡只她和父親二人相依爲命。前些日子,葉父尋思着女兒不小了,想尋個上門的女婿便四處託人說媒。
找到南邊出名的李媒婆,正巧城北王家外地有房做茶葉的親戚在託人說媒,對方還答應給女方父母養老。這條件很優越,要是被相中了,找個奴才來伺候葉父那可是沒啥問題。
葉父想着,若真能攀上也算是女兒前輩子修來的福,便讓葉秋雨隨李媒婆去了城北讓王家老夫人瞧瞧。老婦人相中了,先送了點彩禮到葉家,然後挑了個好日子把葉秋雨送去外地,順帶選個可意的人來照顧葉父。
到了城北,葉秋雨和李媒婆帶來的另三個姑娘都被人接走關進一處很偏僻的屋子裡,她們湊到一起說開來才曉得竟是被騙了。幾天前,她們幾個被蒙了臉帶上馬車,出門沒多久卻不知何原因又被關起來。
今兒天未亮時,她們又被人帶上馬車不知朝那個方向行去。還有兩個姑娘跟葉秋雨一樣打小就拋頭露面養家餬口,四人在一起商議一定要逃走。
一路上,跟那三個押她們的漢子鬥智鬥勇,在前頭樹林裡設計打暈了兩個,葉秋雨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遠,更不知其他三人現況如何。
葉秋雨被帶到老康面前,聽完後,老康一直沉默不語。就在天子南巡的時候,竟然還出現如此強拐民女之事,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