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陽光穿透窗櫺灑在青色方磚上,一塵不染的地面似乎能照出影子來。老李領着雪靜進了殿裡,給皇上請了安,雪靜剛擡起身老康便跨過來,疼愛的說:“狐狸啊,受苦了。來,看座!”

一張鋪着軟墊子的椅子來到雪靜屁股底下,道了謝後雪靜端端正正的坐好,抽出帕子擦擦鼻子哀怨的說:“皇上,奴婢。。奴婢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您了”說着,小嘴兒一撇,委屈極了。

老康暗自冷笑了一下,臉上卻是溫和慈祥,“哎,朕也擔心呢。不過,朕一直都相信林狐狸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這不安全回來了嘛。”

“都是託了皇上的洪福。”雪靜放下手帕,一臉虔誠的拍馬屁。桃花眼淚眼汪汪,晶瑩閃爍,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狐狸!禍水!不僅禍了他家幾個兒子如今還禍了策凌。但是,反過來想,若不是這個禍水說不定他兒子就掛了,有時候想想禍水也不一定是壞事。

老康笑笑,大爲受用的說了幾句貼己話,又賞了好些東西給雪靜。他端坐在龍椅上,手指在桌面上叩打了兩下,“狐狸啊,你有好些日子沒來了,今兒個去膳房給朕露。。。。兩手。”

雪靜欣然的退出大殿帶着玉涵前往御膳房,胤禟和十三正準備跟去卻被皇上喊進殿,老康冷着臉將他倆教訓了一頓後讓他倆速速回去。兩人大眼對小眼的看了看,乖乖的離開乾清宮躲在附近乾等林妹妹們。

飯菜做好了,待老李一一試過後,雪靜親自盛了飯夾了菜,把老康伺候的服服帖帖舒舒服服。放下碗筷後,老康嘖嘖嘴道:“真飽。還是狐狸伺候的舒服。”

龍目看似清淡的瞥了眼雪靜,老康端起普洱茶輕輕吹了吹喝了一口,“狐狸沏的茶也香,狐狸啊,你一個人快頂朕這裡好幾個了。”

雪靜愣了愣,突然的跪在地上。老康驚訝的問:“狐狸,你這是作何?”

雪靜擡眼看他,誠懇又堅定的說:“皇上,奴婢懇請進宮伺候皇上。”

老康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狐狸,這。。。。。秀女、宮女都輪不到你呀。”

“皇上,您是一國之君,只要您一句話,奴婢哪兒都能去。做您的婢女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這倒是。”老康點頭,想了想又說:“老十那一關不好過啊。。!”

“皇上,爺是您的兒子,不敢不聽您的。再說了,奴婢是自願進宮伺候皇上。這伺候皇上和伺候阿哥孰輕孰重,明眼人一瞧就能瞧出來啦。”

老康點點頭,隨後卻板下臉,“好你個狐狸,朕的十阿哥對你那麼癡情,你竟然毫不念惜他的這份情,就這麼拋棄他了?”

這是嘛回事啊?雪靜呆呆的眨眨眼,您老人家剛纔的意思不就是要我主動開口的嘛,如今我開口了,咋的又變狀況了?

老康最恨她這幅呆呆的卻讓人下不了狠心的嬌滴滴的模樣,氣憤的起身圍着她繞了好幾圈將她狠狠的數落一頓。說什麼十阿哥的癡心沒有換來她的真心,不辭辛勞跋涉千山萬水去尋她,爲了她不理家裡其他女人,把她捧在手心疼,到頭來竟是無情的就被拋棄了。

好嘛,雪靜終於明白了,老康這是變相的在罵她對策凌動情了。奶奶個熊,感情的事誰能控制的住啊,要不是你兒子亂髮脾氣,又怎會發生這麼多事呢?

聽老康的意思對策凌是恨之入骨,就不曉得她若開口求情會不會讓他立馬就動了殺念咔嚓掉策凌。老康一件件的數落,雪靜可真詫異許多雞毛蒜皮的小事他竟然也知道,真不愧是皇帝,啥縫都鑽。

老康罵累了,回到龍椅上坐好,抿了口茶後語重心長的說:“爲了你朕可是特意差人去了西藏帶回了藏獒,本想着等你回來給你一份驚喜的,可是。。。。你呀,太不成器了,太讓朕失望了。”

老康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因失望而讓他顯得格外的憔悴。他數落的話就像一幕幕電影在眼前閃過,胤礻我那憨憨的笑容,那縱容的懷抱讓雪靜的心痛了起來。

胤礻我,策凌,一個帶給她錦衣富庶的生活讓她窩在溫室裡無憂無慮的生活,一個帶給她浪漫的英雄情結。愛情,有時候會在一眼一句一個動作中便擦出火花。可浪漫,有時候終究敵不過生活!

胤礻我對她用情至深她瞭解她懂得,所以她早就對自己說過:策凌的這份讓她動心卻沒有長大的愛情,就當是她來到清朝最特別的紀念吧。

她擡起雙目勇敢的迎向老康,“皇上,奴婢懂了。” 老康挑眉示意他說下去,頓了頓,雪靜說道:“奴婢懇請皇上將奴婢指婚於十爺,聖上的御賜良緣,這是奴婢畢生最大的榮耀。”

殿裡靜悄悄,半晌後老康淡淡地說:“等胤礻我回來再說吧,時候不早了,下去吧。”

雪靜站起身,跪的時間有點久起身時腿一軟差點摔倒。老康坐正了身子看着她,她對老康扯了扯嘴角,猶豫了一下後朝後退去。

“可是有話要說?”老康問。

雪靜止了步,躊躇着不知該不該說。老康也不催她,大殿裡立即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雪靜正要張嘴說話時,老李突然從殿外大聲稟告:“啓稟皇上,八百里加急急報。”說着,呈上一封信給老康。

老康神色凝重地接過信去看,他沒讓雪靜退下所以雪靜不敢走,只好傻愣愣的站在原處。老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看完後把信件往桌子上一丟,低沉的問道:“人呢?”

“回皇上,在外面候着呢。”老李說道。

老康讓他速速將人喧進殿裡,隔着他有些距離亦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這時,殿外有個人匆匆跑進來跪在老康的面前,稟告了詳情。

原來,俄國攻佔了漠北幾個城池。胤禛和胤礻我已過了賀蘭山,知曉情報後準備趕往漠北邊境。

讓侍衛退下,老康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瞥了眼雪靜平淡的問:“剛纔想說什麼?”

“回皇上,沒有了,奴婢這就告退。”雪靜這會兒的心思全到了這兩個阿哥身上,要死不死的跑去邊境做啥,這兩個笨蛋!

可老康卻不想讓她走,“狐狸,依你之見這次和俄國的戰爭能贏麼?”

雪靜眨眨眼,暗想我雖然來自後代,但不是預言家我哪知道能不能贏。不過,貌似你老康的部隊基本上都取得了勝利。於是,她恭敬的拍了老康的馬屁,說皇上英明是聖君,自然隊伍都是一流的。

老康很是不屑,皺皺眉,“朕該派誰去迎戰?”

“這。。。”雪靜猶豫着,飛快地偷瞄了老康一眼,然後跪下,“皇上,大阿哥和四阿哥、十阿哥都在漠北附近,大阿哥作戰勇猛,四阿哥頭腦冷靜,十阿哥。。。。有勇,有他們三人在定不好叫俄國人討的便宜。只是,三位阿哥是天皇貴胄,雖然同時出現在戰場上能夠鼓舞士氣,但若有個閃失可不行。不如。。。”

她頓了頓,又飛快地偷瞄了老康一眼,見他並無不悅之色,便接着道 :“不如派熟悉漠北的人去迎戰,比如策臺吉拉。。。或者其他人。。。。”

老康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年紀都一大把了,可那眸子裡竟然仍是很漆黑。一到犀利的光芒看似隨意的在雪靜身上掃了一遍,淡然卻很威嚴的說:“戴罪立功,朕便饒了他的性命。只不過,需要另有人來接受懲罰。”

雪靜立即跪下,“奴婢願意接受懲罰!”

老康端坐在龍椅上,眼裡飛快地閃過得意之色。

潮溼暗黑的牢房裡,四處透着難聞的氣味。玉涵剛走進這裡時,便被這氣味薰得皺起了眉頭。她不禁想着,驕傲的策凌被關在這裡又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啊。

牢役帶着她來到關押策凌的地方打開牢門對玉涵說:“姑娘請。”

玉涵點點頭,然後彎腰跨進去。一張狹窄的小木板牀上躺着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是傷又是血的策凌,此刻他正背對着她。

玉涵的心一凜,目光落在他早已成黑色的左肩胛處,眼前彷彿出現一支箭插在那裡正在搖顫着箭尾。她自己的左肩胛處傳來抽痛的感覺,伸手摸了摸那兒,然後她哼了一聲後來到策凌身後。

她喊了幾聲策凌的名字,可他竟然裝死死活不答應。知道他醒着,玉涵擡腳踢了牀腿,可憐的小木板牀立即發出吱呀的聲音還順勢抖了三抖。

“策凌,我知道你沒睡,你給我聽好了,我只是傳達林雪靜的意見和我個人的看法。先說林雪靜的,你是一個大英雄,你的天地是在戰場上降妖除魔。那裡,你是如魚得水才能散發你獨有的魅力。”

玉涵故意停了一下,策凌的肩膀似乎動了動。她接着說:“下面是我的。你個大老爺們的就不能痛快點?不想活就一頭撞死拉倒,想活就拿起槍去殺敵。就算皇上不殺你,可也不會放過你。難道你想在這裡呆一輩子?沒出息!”

策凌倏翻身坐起,那張臉竟然又黑又髒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但從他的眼眸裡能看到,他——很傷痛!來自□□和靈魂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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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誰沒出息?”他低啞而陰狠的問。

“你!”簡單幹脆。

策凌一愣,上下打量玉涵,譏誚道:“婦道人家竟也敢嘲笑本將軍?”

“將軍?”玉涵徹底開始嘲笑,“這裡沒有將軍,將軍是出沒在戰場上的,而這裡。。。。只有寇。”

策凌怒了,傷痛的目光已變成狂囂,還沒待他開口,玉涵搶先說道:“沒有前途沒有希望的一個人,憑什麼讓小靜爲他牽腸掛肚,爲他接受懲罰?”

“你說什麼?”策凌跳起來。

“你只有打贏這場仗,小靜纔可以不接受懲罰。”玉涵挑眉咬牙忍着不上前煽他耳光的衝動忿忿的說。

“是何懲罰?”策凌的心掉入了海底深處,徹底毀滅了。

“是。。。。。。清洗整座皇宮裡的馬桶就是馬。。。。子。”說得有點艱難了。

策凌張着嘴巴呆了。半晌,他堅定而從容的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