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靜本來是裝哭,可哭着哭着成了真哭,傷心而顫抖的身子還有那悲傷的哭聲,痛了胤禟的心。
“雪靜。。”他低聲喊道,想擡起手可擡到一半卻擡不動了。雪靜止了哭聲可抽抽噎噎的,她抓住胤禟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九。。九爺。。不會。。不會有事的。”
胤禟悽慘的笑了笑,“雪靜。。。我不行了。唔。。”一口血從嘴裡涌出來,頓時他的下巴被染得殷紅。
“爺。。。爺。。。你別嚇我。”雪靜驚恐的大喊,擡起衣袖擦了那鮮血。胤禟的臉色跟白紙一樣的了無生氣,閉了閉眼後又睜開,“雪靜,我。。。我喜歡你!”
雪靜愣了,隨即哭着點頭,說:“別說話,你別說話。”
“不。。。讓我說。我喜歡你,可是。。。你是十弟的人。。。我不能。。。。啊。雪靜。。。答應我。。。如果可能的話。。。好好活下去。”
“不。。不,我不允許你死。你不能死,不能死啊。。。啊。。。!”雪靜哭着搖着頭,心早被他說的喜歡你給痛死了。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阿,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雪靜。。。能。。吻我一下嗎?”帶着最後的希望深情地目光從有些濁暗的目光中射出,就像是臨死前的請求一樣,讓任何人都無法拒絕。
顫抖的雙脣落在那帶着血跡的有點冰涼的脣上,久久的不曾離開。這一吻,無關情、無關欲、無關風花雪月!只和曾有過的真心的關愛相連!
“爺。。!爺!!”發現胤禟不動了,雪靜歇斯底里的大喊道,那淚兒如磅礴大雨的落下。
忽然,一雙有力的大手將胤禟從她的手上抱走。“你幹什麼?”雪靜像瘋了一樣的要撲過去,可身子被人拉住了。策凌已抱着胤禟站起身,“找大夫。”說完,急忙的朝外走去。
雪靜一愣,但很快的便跟上。
小鎮的客棧裡,牀上躺着仍在昏睡的胤禟。牀邊,坐着蹙眉擔憂的雪靜,窗戶邊站着抱着雙臂的策凌。
安靜的屋子裡有着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和詭異。策凌那深邃的目光一直鎖在雪靜的身上,表面平靜可內心裡早已暴躁的想暴走。
忍耐不了這樣的安靜,他帶着一身怒火關門而去,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爲何忍受不了她的眼淚和悲傷欲絕的嘶吼帶着胤禟來瞧大夫,他覺得再這麼下去,他肯定會被這丫頭逼瘋。
轉目,看着他離去的高大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竟是那麼孤獨。面對他的突然轉變,雪靜雖然無暇去思考其中緣由,但她明白他看她的目光不一樣了。
心,痛了、慌了、亂了!
草原上的狗真不咋地,追了幾里路後便失去了方向。尋人的一干人等又失望的回去。
龍顏大怒!帳篷裡能夠打人砸人的東西全都扔出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這幫飯桶連根頭髮都沒帶回。
追上策妄,雖然少了策凌,可人家說策凌先行趕回去了。雖然懷疑是策妄乾的好事,可沒憑沒據的就算知道跟他有關也無法下手。老康只能將怒火發到其他人身上,奶奶個熊的策妄,老子就知道你沒安分過。
沒了興致再呆下去了,老康帶了一半的隊伍回京,留下一半的隊伍繼續尋人。周邊官府都接到密旨尋找一男一女,凡有可疑的人出現一律抓回衙門。
密旨,一個接一個的往前傳去。
“爺,如果繞道回準格爾,還有哪幾條路可走?”玉涵手上拿着一份大清版本的地圖問胤禛。
胤禛指着地圖一個是直接往西北走,策妄正沿着這條道回去,另一個是往西從山西或陝西繞行。
看着地圖,胤禛說道:“就算他倆真被帶着從這裡回準格爾,可那麼多條道,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從哪條道走。玉涵,還是待他們回去後再說吧,皇阿瑪已經差人徹夜趕馬搶在策妄前頭到達準格爾。咱們,暫且就將主力放在河北附近尋人。”
無法,玉涵只好不再言語。心裡,像是被挖空了一樣,茶飯不思坐立不安,連日的奔波使得她迅速的消瘦下去,平日總透着機靈的眸子卻是暗淡無光愁雲深鎖了。
坐在牀邊看着胤禟的雪靜坐着坐着覺得有點不對勁,一個猛子站起身衝到門口跟守在那裡的侍衛說去茅房,在侍衛的監視下走出茅房,一張臉跟苦瓜似的,低着頭默默不語的回到屋裡。
她讓侍衛去叫來策凌,帶策凌進屋後,她紅着臉低着頭走到策凌跟前,支吾了半天沒說出來。
“發生何事?”策凌剋制着儘量讓自己冷淡一些。
“大。。大俠,我。。我。。”
“有話快說。”策凌冷冷的打斷他。
雪靜擡頭紅着臉飛快的橫了他一眼,而後又飛快的底下頭說:“大俠,我。。我大姨媽來了。”
“大姨媽?”策凌一愣,倏的站起身警惕的看向門口。雪靜忙說道:“不是,不是,大姨媽不是人。”
策凌訝異的看着她。“大姨媽就是那個。。那個。。。女人一個月一次的流血事件。”雪靜支吾着別開臉,簡直羞死人了嘛,老孃來大姨媽還得跟個男人彙報!
見策凌仍是不作聲,雪靜忿忿的看他,卻見他是相當的困惑啊。擡頭對着屋頂翻了個白眼,臉上的羞憤之色少了一些。
“大俠,您成親了麼?”
策凌點頭。
繼續在肚子裡翻白眼。“大俠,您家裡的女人每個月不都那個那個嘛。。”
策凌又搖頭,忽然嘴角往上一勾,深邃的眸子散發出迷人的色彩,“我的女人?你若有意,我可以考慮。”
靠!說了半天人家以爲雪靜是在訴衷腸呢!這不就成了女人勾搭男人了嘛。
雪靜大口的呼了幾下,決定不能在忸怩了,指着屋外正要是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她說的是女人的月事。”
雪靜驚喜的回頭,“九爺,你醒了?”也顧不得自己正在進行一月一次的流血事件便撲到牀邊,可見胤禟眼裡刻意壓下的笑意後,立即害臊的收住腳,往牀頭躲了躲,那臉蛋蹭的一下紅得跟燃燒的火爐似的。
屋裡安靜下來,策凌忽然來了一句,“我曉得。”然後他轉身出去了。他走了,屋裡的氣氛反而緩和一些。雪靜問:“爺,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剛回來時就醒了,一開始我還以爲大姨媽是來救你的呢。”胤禟打趣道,臉色稍微好了一點點,但仍是蒼黃的。
“餓不餓?我去找點吃的。”
“不用,先去把你的大姨媽解決掉吧。”
“九爺!”雪靜咬牙怒喝一聲,可這是大事啊,便轉身朝外走去。
還沒走到屋門口,策凌推了門走進來了。
雪靜停下,楞楞的看着他。他的目光從雪靜身上劃過,“走。”然後又回頭朝外走去。
神人啊,啥時說話如此簡潔了?眨了眨眼後,雪靜緊跟兩步。策凌帶她找到了客棧的老闆娘,自個兒躲得遠遠的看着她。
雪靜跟老闆娘說清情況,老闆娘賊賊的笑了笑,看了眼策凌後說:“閨女,那是你男人?”
“纔不是呢。”雪靜撅着嘴。
老闆娘一臉的不信,對策凌大聲說:“客官,老身帶你家娘子進屋裡去啦。”說着,笑嘻嘻的拉着雪靜便進了裡屋。
看着緊閉的裡屋門,策凌想靠近去,走了幾步到了門口後,男人對這玩意挺忌諱的,可是他若不隨時監視雪靜,又怕她耍心眼往外捎口信。
想了想,他一腳踢開屋門走了進去。“哎喲,客官,你咋的進來了?”老闆娘從椅子上跳起來,衝過來就要拉他出去。
策凌一揮手,老闆娘朝後跌跌撞撞的退了好幾步。“人呢?”策凌冷冷的問。
老闆娘的臉色變得煞白,膽怯的指了指牀邊拉下的花布簾子,說:“在。。。在裡頭換衣服呢。”
“好了好了,就好了。你先出去,煩死了!”雪靜在布簾子後面罵了兩句。策凌的臉上竟然有了可疑的紅暈,一扭走兩步就跨出門外,並且,還順手關上屋門。
雪靜掀開布簾子走出來,手上捧着自己的髒衣服,從兜裡掏出一點碎銀子塞給老闆娘,嘴巴朝外努了努,“姐姐,我的親姐姐,瞧見了吧。這脾氣多暴!”
老闆娘深表同情的點點頭。
“妹子我命苦啊,他挾持了我們兄妹倆,要帶去蒙古。姐姐啊,我可是地道的漢人家的姑娘,去那種地方還不得死掉?”
老闆娘的眼窩兒都紅了。“可憐的人,可要姐姐幫幫你?”
雪靜頓時肅穆道:“感激不盡!不過,這人武功太高了,萬一被他知道小命休矣。”
老班孃的臉色微微一變,雪靜飛快的看了眼屋門,再壓低嗓子說:“親姐姐,妹子能否有活命還得看造化。不過,妹子還想拜託姐姐一事,若他日能活着回來,定要好好謝謝姐姐。”
“啥事?”
“姐姐去官府說九爺和十爺家的林管家去了蒙古便可。”
老闆娘皺起了眉頭,這話說的很難懂嘛。雪靜說:“我哥是九爺,我在十爺家做管家,他們是拜把子兄弟,生意人。”
生意人!有錢的主啊!“親姐姐,就一句話的事兒,可您能救活兩條命啊,親姐姐!”雪靜熱淚盈眶的哀求的看着老闆娘,桃花美目不僅男人抵擋不了,就連女人瞧了也會心疼。何況,這張小嘴,左一個右一個親姐姐的喊着,不是親的也成了親的。
更可況,一句話就有可能救活兩條人命!於是,老闆娘肅穆的點頭!
回到客房後,策凌那深邃的目光不時的眨着,帶着些許疑惑對雪靜看了又看。待胤禟喝完稀粥後,他跑了出去。
雪靜俯下身子對胤禟小聲說:“爺,咱說什麼也不能再往前走了。你掐我一下。”
胤禟楞楞的看着她,“快點啊,要掐的我很疼很疼。”
胤禟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便問她掐哪兒,雪靜想了想,拍拍大腿,胤禟便擡手伸過去掐。手放在雪靜的腿上,他掐了一把,卻皺起了眉頭,“咋繃這麼緊,掐不動。”
“哦!”雪靜放鬆下來,可只要胤禟把手放在她的腿上那裡就會繃的很緊很緊。算啦,改別處吧。
雪靜又指着自己的腰,胤禟便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正要掐時,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原來是折回來的策凌,手上還提着一個包袱,見到這兩人的親密動作後,身子一愣頓了頓,而後面色陰森的走過來,把包袱往雪靜懷裡一塞。
納悶的擡頭看他,雪靜想打開包袱,“別動。”策凌惡聲惡氣的說道,然後一把拎起雪靜說:“既然他醒了,咱們就繼續往前趕。”
奶奶個熊啊,我還在等官府的人呢。雪靜不想走,突然捂着肚子大喊道:“哎喲喲,我肚子痛!”娘啊,本來是想被掐的哭出來裝肚子痛,這回真痛了。
“別裝了,起來!”策凌不信,把她拎了起來。雪靜捂着肚子痛苦的皺起了眉頭,“真的,真痛!”
“放開她!”吃了些東西后胤禟有了力氣跳下牀便去搶雪靜,策凌把雪靜往身後一拉,冷冷的揮起一拳便打在胤禟的胸上。霎時,胤禟捂着胸口跌倒在牀邊暈了。
“爺。。爺!”雪靜大叫,朝胤禟伸出手。策凌擡起手把她打暈過去,打橫抱起她便奪門而出。
客棧外停着一輛馬車,策凌抱着雪靜迅疾的鑽進馬車後,馬車便揚鞭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