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聖駕向前走的很慢。到便宜了齊珞,放開心情的她開始仔細的欣賞沿途的風景,雖然不是她期盼已久江南精緻水鄉的景色,但大氣豪邁的塞外風光也是另一種美。民宅風俗,齊珞很是感興趣,若不是胤禛看得緊,她絕對有趁康熙體察民情的時候,來一次微服私訪。面對齊珞過盛的精力和好奇心,胤禛除了吩咐紫菊要好生跟着她,其餘的就是每天晚上讓她求饒不斷,筋疲力盡的昏睡在他的懷裡。
由於胤祥的伴駕,自然引起衆人的矚目,但康熙對他並不如以前那麼的寵愛,又時甚至當他不存在一般,衆人也紛紛在心裡嘀咕琢磨康熙到底是何用意?近十年的沉浮讓胤祥身上再也沒有往日的稅利衝動,氣質內斂沉穩,對於是否得寵,已經心靜如水,也明白帝位不會屬他,當個輔政賢王足以,因此處事更透着幾分的淡然。同胤禛的關係更是好上幾分,有時甚至幫着胤禛處理戶部轉發來的公文。
康熙的視線其實一直沒有離開胤祥,初次請安時胤祥落寞的樣子,腦後辮子上的染得霜色,讓他心裡也不好受,那畢竟也是康熙寵愛了許久的兒子,後來見他行事穩重內斂,徹底放棄了奪嫡的心思,康熙心中滿意,但他知道既然準備用胤祥,就不能現在就表現出來,所以故意的冷着他遠着他。
經歷二十多日的行程終於到達塞外會見蒙古王公的地點,齊珞身體有些疲憊的靠在馬車的凳子上,弘曆輕錘着齊珞的腿,關切的問道“額娘,您哪不舒服?用不用傳太醫?”
齊珞臉頰上涌出一抹的紅暈,弘曆更是將小手放在她的腦袋上,納悶的說道“不熱呀,額娘你的臉怎麼這麼紅?不行,還是要傳太醫。”拉住想要衝出馬車的弘曆,輕喝“胡鬧,額娘沒事,只是有些累,歇一會就好,你先去看看帳篷弄好沒有?跟着你哥哥不許亂跑。”
弘曆皺着小眉頭,不確定的問道“額娘,您真的沒事?若不然讓阿瑪來瞧瞧您?”“沒事。沒事,按我說的做。”齊珞有些惱羞成怒,還敢提他,要不是你阿瑪怎麼會這樣?弘曆抖抖小肩膀哦了一聲,爬下了馬車,胤禛指派的隨從貼身跟隨,齊珞掀起車簾的一角,看着遠處開始搭建帳篷,弘旻在指揮着,見到弘曆,兄弟兩人說了幾句,弘旻微微皺皺眉,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齊珞所乘的馬車,好像突然想到什麼,慢慢的舒緩開眉頭,嘴角含着一絲壞笑,齊珞臉紅紅的放下車簾,不敢再看她已經長大的兒子。
突然小腹有幾分脹痛,覺得有熱潮下行,齊珞臉更是紅上了幾分,這是月信來了?自從生完弘晝之後。就不是很準,盤算着應該再過兩日纔是,沒想到卻是今日?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天藍色旗袍,現在她不敢再動,生怕透了出來,喪氣的靠着車櫺,暗自咬牙怎麼會這麼倒黴?
“福晉,福晉,”紫英上了馬車,看見齊珞臉色有些發白,上前輕輕推了她一下,齊珞睜開眼睛,忙吩咐“去把給我拿一個披風來覺得有些涼。”
紫英愣了一下,外面可是豔陽高照,怎麼會冷?瞧見齊珞手捂着肚子,心下明瞭,應了一聲就是找披風,心中盤算還是要多準備紅糖水和補身子的湯藥才成,好在秦嬤嬤有先見之明,這些都已經帶齊整。打開箱子挑了半晌,拿起一件淡藍色薄緞面的斗篷,夏日披着這個應該不算打眼。
拿着披風向馬車那走,看見胤禛站在馬車邊上,忙停住腳步,“爲何不下車?”聽見胤禛這麼說,齊珞覺得委屈,她這樣是哪個害的?雖然賭氣但還是磕磕巴巴的說道身子有些不爽利。”
胤禛一下子撩開車簾,盯着靠着馬車壁微皺着眉頭的齊珞半晌。正當齊珞以爲他會表示不滿之時,小腹又涌起一股熱潮,而且感覺下墜的厲害,再也顧不得丟臉,捂着肚子緊皺着眉頭,臉色也蒼白起來,第一日總是很難捱。胤禛上了馬車,小桌在的擺着的乾果點心,拿起茶壺蓋,看見裡面竟然裝的是冰鎮果汁,啪的一聲將蓋在摔在桌子上,齊珞身子不由的一顫,覺得會流的更多,縮縮身子,輕聲抱怨“若真有轉世投胎,下輩子我絕不再當女人。”
胤禛眼神一沉,下輩子?懲罰般的敲了一下齊珞的額頭,轉身下了馬車。齊珞肚子也疼,額頭也疼覺得很是委屈,閉着眼睛越想越不甘心,過了一會聽見馬車外紫菊的聲音“福晉,王爺讓奴婢給您送東西過來。”
“上來吧。”齊珞有氣無力,她已經不指望着胤禛能有什麼...感到小腹很溫熱。猛然睜開眼睛,紫菊將一個不大的金制手爐按在她的小腹,齊珞自己按着,覺得暖流沿着小腹直達心窩。紫菊又拿出一個竹子編的籃子,打開蓋子,將裡面的茶壺和茶杯拿了出來,到了一杯遞給齊珞,看着遞上來的杯子冒着熱氣,馬車內瀰漫着濃濃的紅糖大棗味道,齊珞的眼裡發酸,伸手緊緊的攥住。紫菊又將拿出幾樣明顯補經血的點心,然後將盛着冰鎮果汁的茶壺收起,輕聲稟告“王爺吩咐,您就留在馬車上,帳篷搭建的事情,讓弘旻阿哥做。”
齊珞輕嗯了一聲,紫菊又從旁邊的小櫃子裡拿出一個小軟墊墊在她背後,拿起籃子默默的退了出去。舉起杯子,齊珞輕抿了一口,熱流沿着喉嚨下腹,溫暖了她有些發涼的身子,透過車簾遙遙的望着胤禛的背影,嘴邊綻放出笑意,他心中是有自己的,而且他同樣在努力的靠近。
剛剛搭好帳篷,安置好擺設物件,胤禛就被康熙傳召走了,齊珞將茶壺中大半的紅棗水飲進,身體好上不少,披着紫英拿來的斗篷,扶着她下了馬車,趁着人不注意鑽進帳篷,換下了透出淡淡血跡的旗袍,雖然對四周的擺設很有興趣,但她覺得十分的乏力,倒在低矮的塌上閉上雙目,紫英將暖壺安放在平躺着的齊珞小腹,蓋好了絲綢薄被,細心的查看無恙才離開。
齊珞睡的並不實,腦子裡現代的事情古代的事情交纏在一起,想要忘記的前塵往事頻繁的出現,當時的委屈失戀的痛苦好像重新的清晰起來,而在清朝受的委屈傷害也都糾纏着她,不安的動了動身子,慢慢的感覺她被擁進了溫暖的懷裡,微顰的眉頭被人輕吻開,低沉的聲音有遠及近的傳來。彷彿將她從泥潭中拉了出來“不怕,爺在這。”
有些涼意的小腹也被溫熱的大手蓋住,齊珞想要睜開眼睛,眼瞼彷彿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只能緊靠着讓她覺得安穩的懷裡,沉沉的睡去,那些個傷心的事情再也沒有出現,同胤禛成親後,幾次溫馨的畫面去不停的閃現,最後定格在那個刻字的樹下。
胤禛吻上懷中人兒嘴角綻出的笑容上,聽見齊珞模模糊糊的嘟囔“四四疼惜珞...珞珞疼惜...疼惜...你,四四...”胤禛倦怠無力的合上眼睛,嘆了一口氣,摟緊她沉沉睡去,在陳設華貴的帳篷內,二人相擁而眠,他們之間彷彿沒有一絲的距離,彼此呼吸着對方的氣息。
這個初到塞外的夜晚,有人溫馨舒適也有人忙碌,凌柱自從出了京城,就開始着手訓練護駕的近衛軍和護軍營,閔成雖然心有一絲的不甘,但也不能表現出來,若不是康熙下旨,他根本就不想離京。凌柱爲了能帶給外蒙王爺武力震懾,不讓舞曦遠嫁,也顧不上閔成的小心思,重新訓練起相比近衛軍有些許散漫的護軍營,半個月下來,凌柱的嚴苛讓護軍營面貌一新,再也不復以往的怠慢,而近衛軍是由齊珏統領,父子二人配合默契,訓練了好些個有氣勢的陣型,務求要震住那些有異心之人。
凌柱私下也曾同齊珏和閔成講過,戰爭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武力震懾也是可行之策,齊珏聽後點頭,而閔成卻面上受教,心裡根本沒有當回事。凌柱暗自感嘆,也不會再勸閔成,畢竟他可不是善心的人。
康熙看了訓練,十分的滿意,指着重新煥發了精神的護軍營兵士讚歎“這纔是朕的盾牌。”八阿哥聽後,看着場中手執令旗的凌柱,明顯瞧見護軍營兵士眼裡的信任崇敬,暗暗的嘆氣,凌柱在他們心中的地位絕不是閔成可比。
十四阿哥插話道“皇阿瑪,致遠公偏偏受了傷,再也無法統兵,若不然近衛軍不敢說,護軍營一定都會聽他號令。”
康熙放下胳膊,看了一眼十四阿哥,又看看凌柱,沉默半晌。胤禛嘴脣抿成一道線,低垂的眼睛斂去眼裡的陰鶩。場中操練完畢,凌柱向着康熙所處的方向,一搖令旗,率先單膝跪地“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隨即跪地高喊,康熙輕笑道“朕的致遠公,這就是朕親手提拔的凌柱,朕信他親手訓練出的兵士,更相信他。”
“皇上聖明。”康熙身邊的人也跪地高呼,康熙挺直身子,微合雙目聽着衆人的稱讚,眼前彷彿出現了外蒙王公跪地高呼的樣子,武力威懾,朕要讓他們曉得,朕不會只有嫁宗室女籠絡的手段,剛柔並濟纔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