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咬緊下脣,她剛邁出一步,啞着聲音又問道,“是不是我走了,你以後都不會再爲難我?”
“跟我一起,讓你覺得很爲難嗎?”葉琛勾起脣,諷刺道,“那就滾,滾了之後,別讓我看見你。像你這樣的女人,外面滿街都是,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
真當他不知道沙曼看着閆之衡的眼神嗎?這女人是巴不得離開他吧。
沙曼抖了一下身子,葉琛不屑的語氣像刀子一樣刺在她身上。這不是她一直追求的結果嗎?
葉琛終於肯放過她了,明天之後沙曼將恢復單身,即使沒有資格和閆先生站在一起,但至少,她能遠遠的看着,身邊不會再有葉琛的阻擾。
沙曼吸了吸鼻子,踩着高跟鞋從葉琛面前狼狽的走過來。她忽然覺得好恨,她恨自己什麼都不是,只能被葉琛欺負。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葉芸熙無所畏懼的追求心中所愛。
她也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勇敢一回。
“啊。”想着想着,不慎絆倒了一塊小石頭,沙曼重重的摔倒地上,膝蓋好痛。
她倒吸一口涼氣,掀起裙角一看,膝蓋破了皮,正在流血。
空蕩蕩的山頂上根本沒有計程車,她回頭望去,昏暗的停車場裡已經沒有人了,葉琛真的不會再管她了。
抿了抿脣,沙曼乾脆脫掉高跟鞋,赤腳朝山下走去。
“先生,要停下來載沙曼小姐一程嗎?”
蘇澤在山路上開着車子,驟然看見馬路邊有一抹孤單的小身影,這不是沙曼嗎?他放下了車速,問後座上的人。
這條山路很難走,開車也要半個多小時,步行最起碼也要一個半小時。
現在差不多晚上十點了,沙曼小姐穿成這樣走在山路上很危險。
沒有迴應。
後座上的男人似乎在閉目養神,壓根不理會蘇澤。
蘇澤輕嘆一口氣,又在冷戰了嗎?
既然沒有先生的吩咐,蘇澤只好保持車速,從沙曼身邊開了過去。
山路真的很難走,就算有路燈在照明,沙曼仍舊踩到了小石塊,腳板底一陣錐痛。
她吃痛地坐到馬路邊休息,望着黑漆漆的山路也不知道還要走多遠,更加糟糕的是,她的錢包和手機都在家裡。想找個人求救都沒有。
“嘿,美女,要我送你一程嗎?”
一束刺眼的車頭燈冷不丁的定格在自己身上,沙曼下意識的擡手擋了一下,只見車上下來一個微胖的男人,他不懷好意地嘿嘿笑着。
沙曼馬上就跑。她又不是傻子,大半夜的有個男人跟自己搭訕肯定不是好事。
“美女你別跑啊。”
身後馬上追來一連串奔跑聲,沙曼沒跑幾步就被擒住了。
何濤看着她天仙般的臉容幾乎要留下口水,一身淡紫色的長裙勾勒着她完美的身段,尤物,簡直是難得的尤物。
想不到在山路邊也能看見這種高級貨,何濤二話不說,硬是將沙曼拖向自己的車子。
沙曼拼命反抗,眼見自己的力氣比不上男人,她擡手就用高跟鞋砸在何濤的胳膊上。
“媽的,你敢打老子?”何濤瞬間被砸痛,揚手就把沙曼推開。
沙曼一時站不穩,吃痛地摔到地上,擡頭就看見何濤居然在解皮帶?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沙曼手腳並用的起身逃跑。
“臭女人,你敢跑。”何濤一手擒住沙曼,硬是用皮帶捆住她的雙手。
沙曼一邊驚叫着,一邊被何濤拖到了車子上。
他淫笑着上下打量沙曼,紫色的長裙在掙扎的時候被磨破了,一雙雪白的美腿大咧咧的暴露在何濤眼前,他嚥了一口沫子,傾身爬進了車廂裡。
“美人兒,你長得可真好看。”
“不要碰我。”
見何濤伸手要摸自己的臉,沙曼縮着身子放聲尖叫,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
身上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沙曼喘着氣睜開眼睛,只見面前已經沒有人了,何濤不見了?
“啊。”驚疑間,沙曼背靠着的車門驟然被打開,她毫無防備的摔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沒事了。”
男人溫潤的嗓音貼在耳畔,沙曼眼裡的淚光顫抖了一下,她扭過頭,閆之衡正低頭幫着她解掉皮帶。
“閆先生?”
聽見小女人的哭腔,閆之衡擡眸對上她的眼睛,“別怕,有我在。”
隨着他一句話,沙曼強忍的淚水頃刻間崩潰,一股衝動涌上了腦門,“閆先生,我好害怕。”沙曼傾身撲進了閆之衡的懷裡,大概是被嚇到了,她低低的抽泣聲轉眼變成大了哭,聽得閆之衡心房微痛。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擡手將女人摟入懷裡,視若珍寶。
也許,沙曼誰都不是,她只是自己喜歡的人而已。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輕易牽動他的情緒,在拍賣會上,他一直都在沙曼。現在找到了,他是不會放手的。
“看什麼看,蹲下,抱頭,身份證。”
蕭冠一腳踹在何濤身上,藉機發泄心中的震驚。看着閆之衡和沙曼擁抱在一起,蕭冠知道這哥們兒沒救了。
幸好,他們及時經過來,幸好,沙曼放聲驚叫被他們聽見。
這麼多的“幸好”,好像早就註定了一樣,這兩個人大概無法分開了。蕭冠心中一嘆。
“先生,要過去嗎?”
蘇澤將車子停在一個暗角處,關掉車頭燈後,能更加清楚地看見前方的一幕。白衣男子和穿着紫色長裙的女人抱在一起,昏黃的路燈傾灑在他們身上,真是美好得讓人動容啊。
“走。”
葉琛一聲冷然,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不值得他費心。沙曼只是他掌心裡的一件玩具,世界有這麼多的女人,葉琛知道自己對沙曼很有興趣,但不是非她不可。
蘇澤依言開車離開。
剛纔在半途上,先生大概是覺得山路蜿蜒盤旋的太難走了,於是叫他調頭回去。
儘管先生沒有明確的說要把沙曼接回來,可蘇澤跟在先生身邊這麼久,一句話就能明白先生的意思,只是,他們慢了一步。
當他們趕回來的時候,何濤已經被蕭冠從車廂裡拽下來,閆之衡也救了沙曼。
算起來,也只是比對方慢了一步而已。
“蘇澤,政府最近有新項目嗎?”後座上的男人驟然開聲。
蘇澤點了一下頭。聖瑞是a城最大的集團,一旦政府有什麼新的項目,總會和聖瑞商議一番,再由聖瑞出資,雙手說起來也是合作關係。
先生不會無緣無故問的起這些問題。
蘇澤往後看了一眼,後座上的昏暗擋住了他的探究,看不清葉琛的表情。蘇澤心中一嘆,政府接下來可能要倒黴了,就算是先生扔掉的玩具,也一向是不允許旁人去碰的。
半夜的山路上沒有其他人,一陣涼風吹過來,沙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有種後背發麻的感覺。
是太冷了?
“我送你回去。”閆之衡脫掉外套披在她身上,抱着沙曼上了車。
蕭冠在旁邊朝他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纔不上車呢。
他一個單身狗去看他們秀恩愛,不是找死嗎?他還不如叫輛警車過來,送自己回警局,順便把何濤押回去。
閆之衡不管他,上車關掉車門,將沙曼送回了公寓。怕她剛纔在路上受了驚嚇,閆之衡陪着她上樓,兩人都沒有說話。
沙曼偷偷打量着身旁俊逸的男子,想起自己剛纔主動抱住他的一幕,沙曼紅了臉,怕閆之衡會誤會自己,“閆先生,剛纔謝謝你,我不是故意要……要……”
沙曼憋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個“抱”字,臉頰火辣辣的滾燙着,連耳朵都通紅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抱住閆先生,一時衝動就撲上去了,萬一閆先生不喜歡呢?
閆之衡看着她害羞的模樣,忍不住會心一笑,主動將她摟入懷裡,安撫的拍了拍,“早點睡,我明天可能會很忙,有幾場會議要開,你明天上班嗎?”
“閆先生?”沙曼僵住了身體,猛地跳動的心臟讓她整個大腦都空白起來。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聲音,隨後,喉嚨一陣哽咽,她想哭。
“傻丫頭。”閆之衡輕擦過她的眼角,“我怕我會很忙,沒時間陪你。”
“沒……沒關係的。”沙曼抖了一下嘴脣,隨即咧嘴笑了起來,好像吃了蜜糖一樣。
一哭一笑的表情讓閆之衡無奈般搖了搖頭,真像個小孩子。
可他偏偏就喜歡跟她在一起,看見她笑,閆之衡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困難可以阻攔他。
只要沙曼一直保持笑容,他就有堅持下去的動力。
“早點睡,不要熬夜了。”
“嗯嗯,我知道了。”沙曼用力點頭,他居然知道自己經常熬夜修改照片?
是她上次無意間和閆先生提起了一句,所以被他記住了嗎?
這種被人記掛住的感覺,沙曼真的不想放手。她埋首在閆之衡懷裡,從今以後,她的生命裡只有閆之衡,不會再有葉琛了,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一直磨蹭了好久,沙曼才戀戀不捨的從閆之衡懷裡擡起頭,一想到他要走了,沙曼垮下了小臉。
“我明天來接你下班。”閆之衡揉了揉她的腦袋,小女人馬上又笑起來,揮着小手目送他離開,嘴角上揚的弧度怎麼也收不住。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大概是,喜歡着的人,剛好也喜歡着自己。
沙曼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她和所有女人一樣渴望着有人關心自己。
如果說,遇上葉琛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意外,那麼,和閆先生在一起就意味着她的人生要回到正軌了。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只要閆先生沒有丟下她,沙曼都不會放下這份感情。
想到這裡,沙曼忍不住嬌羞一笑,卻感覺到一絲異樣,紅着小臉轉身一看,“葉琛?”
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一個人。
他卓立在昏暗的走廊上,眯着一雙狹長的鷹眸死死的盯着自己,見沙曼終於發現了他,男子邁步走來,空蕩的走廊上頓時充斥着冰凌般的腳步聲。
沙曼慌了,她踉蹌地撞到冰冷的牆壁上,剛纔的事全被葉琛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