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風,我明兒就不來了,有事!”
章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頓住了倒水的動作,回頭朝着病牀上的人說道。
“嗯”,秦子風淡淡應了一聲,眼皮都沒擡,好像對書中的世界入了迷。
章曉掩飾性地輕咳了聲,爲了眼前的畫面。
眉目精緻的男人倚靠在牀頭,腿上放着翻開的書,頭微微垂着在書上投下了小片陰影。
這樣的安靜和溫和。
是的,溫和。
自從那天兩人吵過,其實也不算吵或者說確定關係更恰當,已經過去了四天。男人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對什麼都淡淡的,不再整天掛着那沒什麼真實感的笑容,反而常常面無表情地走思。
其實,走思也是章曉經過試探得出來的。
有次他見秦子風毫不遲疑地要喝藥,急忙阻止了,那時對方擡眼看向的目光絕對是茫然的,雖然瞬間眼裡的情緒就都被壓下了。但是章曉可以肯定他沒看錯。
而他不覺得以男人的精明,會忘記了20分鐘前曾喝過這個藥了。
只能說,從那時起,對方可能就在走思了。
而這個發現讓他的心情無端好了起來,甚至哼起了小曲。
“溢出來了!”
“嗯?啊!”
秦子風一句話在召回了章曉的神後,也讓其進入了手忙腳亂中。
原來陷入回憶的章曉一味地倒着水,無奈杯子卻不給力地容量一般,所以桌上已經開始泛洪了。
收拾完了,章曉看向秦子風的目光怎麼看怎麼哀怨。
秦子風挑了挑眉,合上了手中的書,“章曉這是在撒嬌嗎?”
明明對男人來說很雷或者說挑釁的話,被對方用那樣平平的語調說出來,章曉不知怎地根本沒法像平時一樣回敬以“三字經”。
而這樣憋着的後果,就是章曉紅着臉,無聲地動了動脣。
秦子風露出了一個淺笑,脣角不過比平時上揚了那麼一點點,章曉的臉卻一下子更紅了。
轉移了視線卻又不自覺地飄回,卻沒有看到想看的東西。
對方已經拿起了另一本書,此時剛剛打開。
“怎麼不笑了?”
章曉不知自己怎地就蹦出了這句話,皺了皺眉,隨即安慰自己道,咱這是真!想到這裡,索性拿出了以前跟老師請教問題的認真勁,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不是賣笑的。”
而他癡等的人連頭都沒擡,就給了他這麼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章曉抓了抓頭髮,真心覺得自己二了,不笑了自然是不想笑了,哪有那麼多爲什麼啊!
看他問的什麼問題,果然那什麼裝相不適合他這樣誠實的人。其實,剛剛開口時他就有覺悟了,就是一下子不想低頭,然後就這樣了。
當然想了這麼多,章曉臉上卻多少表示。
而在秦子風看來,對方不過是“哦”了一聲,表示聽到了自己的回答。此外,沒什麼。
起碼,他不覺得有什麼。
現在的他整天就覺得累,不是身上而是心裡,好像精神勁一下子被抽光了,整個人就想懶懶地窩着。
不去想什麼,不去做什麼。
他想,他對這段感情或許真的需要好好審視一下。若是喜歡一個人喜歡的連自我都不存在了,他還是他嗎?
而這也是造成章曉覺得他性情大變的原因。
不過,秦子風是懶了,或者說開始想一些從見了章曉後就被他可以忽略的問題,可是架不住天平另一邊的章曉精神頭上來了啊!
甚至連常進秦子風病房的小護士都認識了章曉這張臉,可以說,除了晚上不在這裡睡,章曉這四天幾乎完全賴在了這裡。
當然,章曉沒秦子風那些彎彎繞繞,不代表他沒腦子。
他既然現在對這個姓秦的做不到無動於衷,那麼怎麼也得把自己的籌碼加重些啊!
這樣一來,章曉服侍的那是一個殷勤體貼!
他這次絕對不會犯上次的錯了,劈腿神馬的都退散吧!有句話怎麼說,感情史做出來的,他一定讓這個姓秦的沒空去看別的男人。
再說,被別人佔了便宜卻不討回來,可不是他章曉的作風。
老頭子有句話他覺得還是很有道理的,“感情那是談的嗎?不是,那是比的提槍上陣的狠勁,誰把對方壓得再無反抗的念頭,誰就贏了。那個人也就離不了你了”,提槍上陣,嘿嘿,他喜歡。
“章曉這是想起什麼美事來了?”秦子風把書翻過一頁,修長白皙的手指扣住頁腳,擡眼問道。
“哪有!”一看那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收回了,章曉離開補救般來了句,“哪有你這麼神的!我想着等你出院了咱可得好好吃一頓,沒你做飯肚皮都往回縮了。”
秦子風沒有立即回答,在章曉有些尷尬地不知乾點什麼時,才道:“以後我做飯,你負責家務。”
“額,你說什麼?”章曉有那麼一會兒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爲什麼他聽到對方不僅答應還分配了他的工作了呢?
“我說,我做飯,你收拾家務。飯後洗碗什麼的也歸你。”
“憑什麼啊?起碼……”
章曉怎麼也說不下去了,那雙丹鳳眼明明只是斜斜上挑了些,他竟然覺得心虛了。
“你忍心我這傷患整天給你這個壯的跟牛的人不僅做飯還收拾家務嗎?”
“……”其實章曉開始沒想表示不滿的,他只是被對方帶的一不小心就蹦出那啥了,他明明是覺得對方的安排很像過日子的兩口子。
“要不做飯也我來吧?!”說完這句,章曉真心有抽自己的衝動了。要知道他長這麼大壓根沒進過廚房,以前跟李妍在一起時是一直叫外賣或者蹭飯來着,他真心沒動毒死秦子風的念頭啊!
秦子風卻沒理會章曉的糾結,他應了聲“好”,就把目光重新投注在書上。
做飯什麼的,他從沒喜歡過,既然對方主動要做,能輕鬆他爲何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