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風從酒吧出來,天已經矇矇亮了。
教訓了藍晨一頓,秦子風並沒有馬上去找章曉。或許他心裡也知道,章曉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可能就是他。
回到吧檯,跟酒保要了瓶酒,慢慢地喝着,秦子風覺得他的頭也有些暈了。
此刻他倒真希望自己醉了。
他屬於那種越喝酒人越清醒的人,從他越發白皙的臉上旁人更是看不出絲毫飲酒的跡象來。
頭隱隱地痛着,他想起了章曉走之前特意說給他聽的話。
他們這種人,噁心嗎?
或許是吧,尤其是對於一直喜歡女人的章曉來說,他或許真的是不折不扣的變態。
可是,章曉卻不知,他也有着自己的原則的。
從高中發現自己的性向後,他就一直把心守得緊緊的。他知道這條路不好走,更是從沒想過把好人家的男人禍害了。
可是,這世上並不是你想怎樣就會怎樣的?
他還記得那時他剛剛進了言氏集團沒多久,作爲言氏長老言云的義子,哪怕他再有才華,也不能讓每個人都能服氣,何況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要分到的可是原本屬於那些上層人的利益?
然後,他碰到了章曉。
在遇到車禍前,他剛剛躲過了一場暗殺。而那場車禍,大概是對方第一次做這種事,撞了人就急匆匆地開車走了,竟沒有下來查看一下。
可是,他倒寧可他暈倒過去了。
他看到了一輛輛過往的車輛,卻沒有一輛爲了他停下來。
他那時傷的甚至沒有辦法發出呼救,數不清是第六輛還是第七輛車,在他想放棄時,有隻手扶起了他。
或許,對章曉而言,這只是生活的一個插曲。
對秦子風來說,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真的有人可以沒有理由的對另一個人好。
把他送到醫院後,章曉沒做停留就離開了。秦子風卻牢牢地記住了這個人,他當時並沒有見到章曉長什麼樣,暈過去的前一秒,他惟一有感覺的就是那隻溫暖的手。
等他傷好,那個害了他的人早已成爲了歷史。在屬下爲了他的康復歡欣慶祝時,他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活到這麼大,秦子風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多麼多情的人,甚至可是說他這個人有些冷情。
他想了很久,才隱隱覺得缺的是一片黑暗中那絲溫暖。
他第一次迫不及待地等着手下的消息。然後像個毛頭小子似的,打扮了一番才興沖沖地衝了出去。
他第一眼看到對方,就認了出來。
他比照片中生動多了,也美多了。沒錯,是美。
他覺得章曉的一舉一動都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坐到了對方的旁邊,他還有種不真實感。
他真的見到了這個人了。
章曉此刻已經喝了不少,桌上零零散散地躺着幾個酒瓶。瞥了眼瓶身,秦子風認出這些酒的度數都絕對不低,何況多種酒混喝,本就容易醉呢。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猜想,章曉蕩着波光的大眼斜瞥向他,一邊打着咯一邊低聲嘟囔着,“給,給我,再來一瓶!”
秦子風爲對方這可愛的樣子笑了笑,拿走了章曉手裡的空瓶子,安撫着說道:“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他ma的,你說誰喝醉了!”
沒想到章曉立刻豎了眉毛,大着舌頭朝着他嚷道,卻因爲醉酒反而讓秦子風想到了曾經養過的一隻潔白的波斯貓。
在他逗的過分時,那隻貓炸着毛亮着爪子的樣子,跟眼前的人竟是意外的像呢。
秦子風打算不再跟這個醉鬼理論,先把對方弄回去再說。
哪知道就在他接電話的空當,就見一個不長眼的男人來搭訕。
他記得他那時是笑着的,卻回身抽了個酒瓶就朝那個對着章曉動手動腳的男人砸了過去。
當時真的是亂在一團,他一邊要護着章曉一邊要提防着那個男人和他的朋友。
幸好酒吧老闆認出他的身份來,這件事才被壓了下去。
即使這樣,爲了懷裡這個醉鬼他也受傷不清。
可是,章曉卻是絲毫不知剛剛情況的危急,爲沒架可以看,還不滿地撅了嘴。
他一邊感謝着酒吧老闆,一邊把章曉往外帶。
哪知懷裡的人卻不配合,不停地嚷着惹,竟要脫下外套來,再看到對方醇紅的臉頰,他要是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真的可以回家吃自己了。
此刻,他是無比後悔對剛剛那個男人動手太輕。
這樣的章曉,他卻也沒有辦法把他帶回家了,他等的了,章曉可是等不了。
酒吧的老闆倒是一個玲瓏人,馬上看出其中的關節來。對着秦子風誠懇地邀請道,“秦少剛剛受驚了,要是不嫌棄,我帶您和您上去休整一下,也當是壓壓驚”。
秦子風看了眼懷裡不安分的某人,點了點頭,跟着對方上了樓。
所以,藍宇這個酒吧秦子風真的不陌生。
他跟章曉的第一次就在這裡。
這也是他爲什麼會買下這個酒吧卻把整個二層封閉的原因。
這裡有着他不想給別人分享的回憶。
酒吧老闆,他卻留下了。他對對方的識時務還是很滿意的,不過他甚少來這裡。
每次在心情極好時,他纔會過來,數着日子,還有多久能放開手去找那個一覺醒來就逃走的傢伙。
這或許也是藍晨敢在這裡辦了章曉朋友的原因,每個人都不可避免的有些僥倖心理。
若是其他的,他還能睜隻眼閉隻眼。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