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請問你父母的工作是?”
“外來打工人。”
江之楓將之前對陶安所說的,又轉述給了黃道流。
聞言,黃道流的眉頭再次皺起,他在不經意間瞥了陶安一眼。
就見陶安此時望向江之楓的目光,除了厭惡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了。
“嗯……”
黃道流的臉上露出一陣微笑,顯然,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陶先生,這孩子和您女兒,一點也不合適,他們命裡犯衝,是萬萬不可在一起的。”
聽完黃道流的這句話,陶安長出口氣,用洋洋得意的目光掃視了江之楓一眼。
而陶梓沐,此時的心就彷彿是墜入了冰窖一般。
“你連生辰八字都不問,就能這麼輕易地推算出姻緣嗎?”江之楓沉聲反問道。
聞言,黃道流心中頓時暗叫一聲不好。
自己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流程給忘了呢?
但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還是使他迅速冷靜了下來,只聽他清了清嗓子道:“老夫一看你們的面相便知,無需什麼生辰八字。”
不等江之楓迴應黃道流的這番謬論,黃仙太爺便在他腦中斷然開口道:“這傢伙絕對不是你爺爺的大弟子黃道流,倘若真是他的話,怎麼會連你家裡究竟是幹什麼的都算不出來?要我看,隨便一個天橋底下算命的都比他強,他只不過是個借用'黃道流'這個名字的騙子罷了。”
聽到黃仙太爺的這句判斷後,江之楓也釋然地點了點頭,接着便要在衆人那鄙夷的目光之中離去。
就在這時,小佛爺洪漢突然站起身來,緩步朝臺上走去,在路過江之楓的身邊時,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悄聲說道:“小哥,先別走。”
說罷,他便走到了黃道流的身前,江之楓的步伐,也隨之停了下來,此時的他並不知道小佛爺意欲何爲。
“洪爺,您有什麼想讓小的算的嗎?”
一見到洪漢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黃道流的臉上立刻就換上了一副諂媚的表情。
“嗯……”
洪漢沉吟片刻,微笑着道:“我想讓黃大師您算一算,我兒子和我女兒的運勢。”
“好的,請問您家千金和公子的生辰八字是?”
這次,黃道流總算沒有再忘記問生辰八字,然而,洪漢卻指了指江之楓和陶梓沐,反問道:“剛纔你算他們的姻緣時,可都沒有用到生辰八字啊,怎麼黃大師您到了我這兒,又需要了呢?”
聽到洪漢的問話,黃道流心中一緊,但他的面上仍是滿臉堆笑。
“哈哈,看來洪爺您是要考驗小的了啊。”
黃道流打趣道,隨後便開始仔細觀察起了洪漢的面相,準確來說,是他的表情。
此時的洪漢,面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表情,只有嘴角泛着淺淺的微笑。
“嗯……”
黃道流眉頭緊皺,思忖了片刻道:“洪爺,依我看,您的子女都乃龍鳳之命,待他日必定能繼承您的衣鉢,公子年少有爲,小姐賢良淑德。”
“我看可未必是這樣的哦……”洪漢搖了搖頭,微笑着否認道。
黃道流聞言頓時面露窘色,他沉吟了片刻,又繼續說道:“那……或許您的公子與小姐暫時出現了些許問題,但,這些都是無傷大雅的,他日必能扭轉乾坤,還請洪爺勿慮。”
“可是我到現在,膝下都還沒有子女呢,既無兒,也無女。”
洪漢微笑着說出了這句話,此言一出,包括黃道流在內,在場的所有人臉上均是露出了訝異的神情。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在漢夏城稱得上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居然無兒無女。
“不僅如此,就連我的愛人也在早年間去世了。”
“啊?怎會是如此……”
洪漢說完這句話後的神情依然平靜如水,但在場所有人此時臉上的震驚都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包括江之楓,他也沒能料想到,這位小佛爺竟然是一位孤寡老人,呃,準確的說應該是孤寡大叔。
然而,此時最爲心神不安的還要數面前這個假黃道流了,他的臉上已經滿是窘迫之情,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洪漢說完這句話後,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直接轉身出了宴會廳。
只不過在臨出門時,他輕輕拉了拉江之楓的胳膊道:“小哥,我有件事拜託你,可否出來細說?”
“嗯。”
江之楓疑惑地點點頭,雖然搞不清楚他想要讓自己幹什麼,但還是與他一同走到了宴會廳外。
然而,此時坐在臺上的黃道流卻是如坐鍼氈一般,現在的他,已經是顏面無存了。
他面前的諸位賓客,望向他的目光也盡是鄙夷與失望。
忽然,先前那個還找他算過命的李二走了過來,黃道流一見此人,頓時露出了幾分希冀的神情。
但,就聽李二冷冷對他說道:“黃先生,麻煩把我的名片還給我。”
“啊?”
黃道流緊縮起手,有點不太願意還。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其他賓客也紛紛找他討要名片。
一時之間,黃道流的身邊盡是吵嚷之聲。
“陶總,我……”
黃道流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今晚的東道主陶安,但陶安也對他沒啥好臉色,畢竟,洪漢都已經當面戳穿了這人。
自己倘若再給這個假黃道流面子的話,那豈不是就不給洪漢面子了?
他給臺上的主持人使了個眼色。主持人會意,立即朗聲說道:“今晚陶總舉辦的宴會,到此結束,各位來賓請回,路上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主持人言畢,便已經有賓客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陶安拉上陶梓沐,也要離開。
“爸,你看,我都說了嘛,那傢伙就是個騙子。”
“嗯,或許是吧。”
“所以說啊,我和阿楓還是有很大希望的哦。”
“哼。”
聽聞此言,陶安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他冷聲說道:“就算黃大師道行尚淺,就算他剛纔是信口胡謅的,但,這也並不代表你和那小子就般配,畢竟他們家只是……”
陶安說到此處便不再言語了,陶梓沐卻是撇了撇嘴,小聲說道:“這有什麼的嘛。”
就在陶安拉着陶梓沐下到一樓,準備上車離去之時,陶梓沐卻忽然甩開了他的手,朝着樓上跑去。
“哎,桃子,你幹嘛去?”
“阿楓還在樓上呢,差點把他給忘了。”
聞言,陶安的眉頭再度緊鎖了起來。
宴會廳裡,賓客已經盡數離開了,冗長的走廊之上,只有江之楓與洪漢二人站立於此。
“洪爺,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