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斐年知道自己拒絕不得了。何況,那一晚,自己已答應了老爺子。
秀中聽了,目光更是閃爍。唐老爺子話題一轉,就對秀中道:“慧中呀,明天你也陪你小叔去一趟!”
“啊?”秀中聽了,詫異不已。
唐斐年也十分意外,慧中也跟着他去?他頓了一頓,立馬就明白老爺子的良苦用心了。
“爺爺,小叔相親,我去不妥吧?”秀中苦着臉道。
唐老爺子聽了,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緩緩說道:“你去才妥當呀。別人問起,你就說你是你小叔的侄兒媳婦,你們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跟在後面把把關也是應該的。何況,你和你小叔年紀相差不大,你見了那陳家姑娘,也好在一邊幫着圓話!”唐老爺子的算盤打得極好。
“啊?這樣呀!”秀中沒想到自己要成小叔相親的跟屁蟲,這見了唐斐年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的,她還得在一旁,幫着附和。這種酸爽滋味,她還沒體會過。
“怎麼?你不願意?難道你不關心你小叔的婚姻嗎?你不喜歡你小叔早點成家嗎?你小叔性情深沉內斂,你在他身邊,幫着他舒緩舒緩,難道就不行嗎?”唐老爺子來了幾句反問。
秀中一下語塞。
她結結巴巴地道:“呃,呃,我當然關心小叔。”
唐老爺子見了,就微微點頭道:“嗯,所以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斐年,明晚八點,你帶着秀中準時去南苑賓館二號包廂。不,最好你們要提前去。”老爺子說完了,神情無限輕鬆。
唐斐年看了一眼神情尷尬又窘迫的秀中,嘆了一嘆,終於無奈道:“爸爸,我知道了。”
第二天,秀中如常去超市買了食材,給茵媛做着她的愛心便當。剛出廚房,就發現門被一個人堵上了。她訝異地發現,進來的人竟是小叔!
“小叔,你今天怎麼沒有上班呀?”雖然竭力掩飾情感,但她的眼睛還是出賣了她。
“沒有。昨天我太累了,今天想歇一歇。”唐斐年說着,就坐在廚房的餐椅上,沉沉問她:“慧中,你真不打算去公司了?”
秀中聽了,捋了捋頭髮,淡淡笑了笑,說道:“小叔,我資質平庸,其實幫不了你的。”
“好。那麼買車的錢,你什麼時候能還我?”唐斐年不鹹不淡問。秀中一聽,神色立即愕然。是呀,她怎麼忘了?她還欠着小叔的車錢呢!這不上班,她拿什麼去還?
她訝訝地張着口,一時不知該怎麼說。那輛車要四十萬,可唐斐年只對她說買了二十萬。她咬了咬嘴脣,試探問:“小叔,如果我沒錢呢?”
“沒錢,那就來上班。”他說得簡潔而又明確。
“可是——”
“可是什麼?”唐斐年站起,慢慢靠近她。秀中見了,不由自主地就經身子往後退。忽然,她的眼淚就蓄在了眼眶裡,她想哭。
無處可退了,再退就要縮到牆縫裡了。她忍住淚水,裝作開玩笑地對唐斐年道:“小叔,你這麼帥,這麼英明神武,完美無瑕,我擔心我會暗戀你呀?”這些話,熬不住,也只有當玩笑說出。
唐斐年聽了,內心即刻受了觸動。他咬着脣,不知她這話裡,帶了幾分玩笑,幾分真情。他也不知該怎樣接她的話茬。二人四目相對,空氣似乎都窒息了。
“哈——小叔,我逗你玩呢!你是我的小叔,我尊敬還來不及呢!”看出唐斐年的眸子複雜而又遲疑,沈秀中主動就替自己圓話。
她不該這樣說的,罪過罪過!唐斐年聽了,臉已經紅到腦後跟了。
“慧中,我不介意你開的玩笑。但我確實需要你當我的助手。”唐斐年後退一步,輕舒一口氣。到底,她沒有將那些不該講的說出來。他們之間,也就留有繼續說話的餘地。
昨晚他忙到晚上十一點,沒有睡好,喉嚨有些乾澀,清早起牀,他發現自己有些感冒了。秀中廚房裡的飯菜香氣,刺激了他的味蕾,令他一下又咳嗽起來了。
見小叔咳嗽,秀中倒緊張起來了。她趕忙倒了杯水,遞給小叔,關切地問:“小叔,怎麼了?”
“沒怎樣,就是喉嚨有點癢。”
“晚上,小叔你真的去相親嗎?”秀中猶豫又問。
唐斐年就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是難爲你了。但老爺子的性子,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好歹就跟着我去一次吧,以後你就不要跟着了。”
秀中一聽,就失聲道:“以後?”看來,小叔在老爺子的脅迫下,務必要將相親事業,進行到底了。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她有些同情地看着唐斐年,同時也有些憐惜起自己。她不是真正的沈慧中,但也不能泄露對他的情意。苦也,苦也!
見她苦着臉,唐斐年就道:“不過,你要是不去,老爺子也不會太勉強。”
沈秀中一聽,心裡潛意識地又不想錯估這個機會。她是真的好奇,小叔和女孩子相親,會是怎樣一種表現?“啊?不行不行,我答應了爺爺的,還是陪着你去好了。”
唐斐年聽了,目光裡就藏有隱隱的笑意,但也只有一剎那。短暫得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慧中——”唐斐年看着她桌子上擺放的午餐盒,就問:“這是要送給誰?”
“我是一個女朋友。她開了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忙得吃不上午飯。反正我也沒事,就每天給她送飯。”
唐斐年聽了,想了想,就道:“現在我要將一些文件送到總部,不如我順道送你。對了,你那位朋友在哪條路上?”
“蓮花南路蓮花大廈。”
唐斐年就道:“嗯,那地方是商業中心,離咱們公司也不算遠,也算順道。”此前,他和秀中有意無意地聊天,一直未聽她說有什麼朋友。這是個什麼人呢?是不是可以從她的身上,瞭解更多秀中的信息?
“慧中呀,你這個朋友,之前都做什麼呢?”
沈秀中不是傻子,她聽了,就語氣斟酌地道:“她算是我的一個故友吧。我們之前偶爾認識的,她在夏威夷讀的是商業會計,因爲老家在虞城,所以就一心想回國創業。”
“夏威夷?”唐斐年一聽,不禁就皺起了眉頭。
夏威夷,與他而言不過是美國太平洋中心一個普通的島嶼。在他看來,那裡除了是個旅遊勝地,其他也沒什麼。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老爺子出差,也特地轉去夏威夷。老爺子讓他去辦的事,也總離不開夏威夷。秀中的這個朋友,也是夏威夷過來的。怎麼都這樣巧合?
因此,唐斐年心裡臨時起了決定,既然慧中要給她的朋友送餐,他不如也跟着去看看。
二十分鐘後,唐斐年驅車也就到了蓮花大廈樓下。秀中提着餐盒,對小叔道:“小叔,你等我幾分鐘。”
“我跟你上去好了。或許,以後唐氏也需要一個會計師幫忙審計財務。多認識一個朋友,並無壞事。”
秀中一聽,也就道:“那——好呀!”
二人一前一後,進入大廈電梯。五分鐘後,秀中就到了茵媛租的樓層。她推門而入,笑着對茵媛道:“茵媛,今天我做的是紅燒雞塊,麻辣味的,我知道你喜歡吃辣。”
茵媛正坐在椅子上,背對着她,將一份文件一個字一個字地敲進電腦裡去。聽了秀中這話,茵媛頭也不回地道:“親愛的,再等我幾分鐘,我馬上就好。”
秀中見了,就嘆了嘆,轉身看了一眼小叔。唐斐年並沒有立即要走的意思。“茵媛,這是我小叔,唐家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