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對臺戲

唐靈均見了,心裡頓時有股被耍弄的感覺,同時覺得父親偏袒的還是慧中。?而且,這明裡幫着慧中的,還有小叔!合着他們都把自己當傻子呀!“不行,我不能讓這個女人得逞。我要去找小叔!”唐靈均坐不住了,拿起車鑰匙就要往外走。

藍茉見了,趕緊跟了上去。“靈均。可是這樣有用麼?畢竟唐斐年是你的叔叔呀,而且職位還比你高!”藍茉見靈均要和唐斐年叫板,心裡就有些慌。唐家這個小叔叔,年紀不過比靈均大五六歲,但行事說話自有一股強大的氣場。藍茉和他接觸過幾次,她本能地察覺:唐斐年對自己很厭惡。

“你不用管!”唐靈均生氣的並不是沈慧中順利入唐氏,而是不願見她諸事得逞。那樣,她的氣焰會更囂張!

“靈均,靈均——”藍茉還想再勸說唐靈均幾句,可是他早進了電梯了。直覺告訴藍茉,靈均去見唐斐年,無異於以卵擊石。這樣的事情,靈均的父親集團董事長唐茂年一個表示都沒有,可見是默許了。哼!沈慧中,兩年前,你就該死!我和唐靈均之間的感情,決不容許你再破壞!你不要以爲你有人撐腰,你就能萬事大吉!告訴你,靈均早晚還是我的,我的!

如藍茉預料的一樣,唐靈均自然是在唐斐年那裡,碰了個釘子。唐靈均去見他這位小叔叔時,唐斐年剛好從墓地趕會公司。他剛在辦公椅上坐下,還未調整好低沉的心緒,唐靈均就來了。

“小叔!你是故意要和我唱對臺戲嗎?”唐靈均氣急敗壞,一屁股在他辦公桌對面坐下。

一見到靈均,唐斐年自然知道所謂何事。他慢悠悠地道:“怎麼了?”

“小叔!你明明知道,我討厭沈慧中,厭惡有關她的一切!我好不容易說服我爸爸,可小叔你爲什麼要跳出來,將她招攬在身邊?非得是她嗎?小叔,我來找你,就是希望你收回對她的任命!沈慧中憑什麼進唐氏?她對唐氏有貢獻嗎?”唐靈均年輕氣盛,越說越激動。

唐斐年耐住性子,聽着唐靈均口沫四濺情緒激昂的大論。見他語速放緩下來了,唐斐年便目無表情地淡淡問:“靈均,你對唐氏又有什麼貢獻?你做的那些,要是被人兜出來了,難保不會坐牢!”

這句話,一下子將唐靈均噎住了。前幾年,因爲同行競爭,又因爲全球紡織業大蕭條,裕豐公司的進出口貿易,生意下降了不少。唐靈均去求爺爺尋點門路,可是老爺子唐治元一口拒絕,只說讓他自己去想法子。

唐治元令唐茂年在集團下屬開設一個從事進出口貿易的裕豐公司,有兩重用意。一爲鍛鍊孫子的膽識,讓孫子在商海中小試牛刀。二便是打破長子茂年的美夢,將靈均牽絆在了分公司,他好騰出時間培養次子斐年。老爺子的心機,果然很深。

唐靈均爲了急於表現自己的本領,派出臥底去別家公司刺探商業機密,甚至不惜通過行賄的手段,買通虞城有關部門的領導,爲他大開綠燈。這些,唐斐年都知道。對於靈均的行爲,他很是不齒。幾次三番的,唐斐年總是有意無意地警告他,無奈唐靈均聽了壓根不當回事。他總以爲:唐家家大勢大,縱然有一天自己不妥了,爺爺和爸爸也會將他護送‘安全地帶’。

唐靈均見小叔不悅了,就將聲音放低了幾個分貝,一字一句道:“可是,小叔,我真的不想看到沈慧中進唐氏!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真正,她有什麼好得意的——”只要一想起這個糟糕的女人,唐靈均的廢話總是有許多。

唐斐年不想和他多說,他揮了揮衣袖,止住靈均開口,慢慢道:“靈均。只要你們不離婚,慧中便總是你的妻子。她是唐家的兒媳婦,如何不能進唐氏?好了,我待會事情很多。你知道你要說什麼。但——就到這兒吧。”唐斐年的心裡,對於靈均這番的表現,其實很失望。

唐靈均被小叔強大的氣場怔住了。他聽了這話,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來。愣了片刻,唐靈均不禁沮喪道:“小叔,這麼說,你是一定要讓慧中進唐氏了?”

唐斐年聽了,就優雅地喝了一口茶。他看着侄兒,目光悠遠地道:“慧中人在總公司,你在裕豐。兩個地方,兩個部門。她又不打擾你和藍茉卿卿我我,你也是眼不見爲淨。何必趕盡殺絕呢?何況,你們當初也是戀愛過的。”

唐靈均聽了,一時就接不上口。默然半響,他還是憤然道:“小叔,那時我年輕,幼稚糊塗,我是被她騙了!她心心念唸的是唐家,哪裡是我?”

唐斐年聽了這話,更是想笑。他慢慢放下茶杯,悠悠道:“靈均,你現在就不幼稚,就不糊塗了?”

這話在唐靈均聽來,就是直白地羞辱。他的臉一下子紅了,若不是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小叔,唐靈均就要脫下衣服,和他幹上一架了。

他咬了咬脣,氣憤道:“小叔。行,我走。但我勸告你一句,這個女人是個災星,她在你身邊,只會給你惹麻煩的!”

唐斐年就嘆:“靈均,不要義氣說話。沈慧中到底還是你的妻子,你保證——這一輩子,你就不碰她了?”唐斐年說罷,意外深長地看了侄兒一眼。

唐靈均正起頭上,聽了這話,就哼了一聲道:“小叔,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給藍茉買了房子。這下班後,我能不回家,就儘量不回家!”唐靈均說着,大步走了出去。

唐斐年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脣,眉頭蹙得更深了。

此時,沈慧中聽了唐斐年的話,就道:“小叔,我吃過了!”廚房裡有餐桌椅,沈慧中便請唐斐年坐下說話。

唐斐年也就順勢坐下了。“你吃的什麼?”

“晚上我一向吃的少。兩個雞蛋,一個蘋果,就很好了。”沈慧中說着,想了一想,又給唐斐年倒了一杯茶。“小叔,你吃了嗎?”

唐斐年聽了,就摸了摸肚皮,笑道:“沒呢,我剛加班回來。”唐斐年一人獨住在老宅左側後的一幢獨棟別墅,位置和右邊的唐茂年夫婦的二層小樓,遙相呼應。老爺子本也給斐年配了廚師傭人的,可唐斐年說自己習慣了一個人,堅持不用。唐斐年不大擅烹飪,加之事情也多,他那裡的廚房一年到頭也沒開火幾次。唐茂年夫婦和他有隔閡,知道他的飲食習慣,更不叫他過來一起用飯。因此,唐斐年更多的是在外吃好了回來。

考慮到明天自己就要去小叔身邊上班,沈慧中決定再獻殷勤一次。“小叔,既然沒吃,不如就在我吃個便飯,我做給你吃怎樣?”雖然和唐斐年接觸不久,但沈慧中卻固執地認爲:在唐家,小叔唐斐年纔是真正一言九鼎的人。他說出的話,不會出爾反爾的。

“好啊!”唐斐年聽了,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大言不慚地說道。

燈光的照射下,唐斐年的笑容很迷人。他鼻樑高挺,嘴脣微抿,面部有燈光的折射。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頗有幾分油畫的感覺。

沈慧中看了,心裡忽然覺得不好意思了。小叔固然是唐家的長輩,可也是個極具魅力的多金單身熟男!他這樣優渥的條件,難道身邊就沒有女朋友嗎?只要他願意,點點頭,就有大把大把地女人生撲上來!“慧中,你打算做什麼給我吃?”看出沈慧中陷眼睛直直的,似乎陷入某種神思,唐斐年不禁問道。

“哦——”沈慧中一下回過神來。“小叔,冰箱裡也沒什麼食材,我也沒去超市。只有幾個雞蛋,一截香腸,還有一點冷米飯和幾隻蘑菇。不如我給小叔做一碗炒飯吧。”

“好。”唐斐年聽了,就又點頭。

“小叔,真不好意思,以後我一定請你吃大餐。”中午她請唐斐年吃廉價的面,晚上又請她吃再平常不過的蛋炒飯,沈慧中良心發信,只覺得過意不去。

“唔。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很餓,你趕緊做吧。”唐斐年聽了,繼續喝茶,同時不聲不響地用手撫住肚皮,以免讓慧中聽見他肚中蛔蟲的咕咕叫。

沈慧中聽了,趕緊取出雞蛋、香腸、米飯,繫上圍裙,叮叮噹噹地炒起飯來。十分鐘後,一碗噴香的蛋炒飯,也就做好了。

“小叔,吃飯吧。”沈慧中將碗端了過來,又遞給唐斐年一雙筷子。

“真香!”唐斐年是真餓了,他接過筷子,大口吃了一口。“好吃!”

沈慧中的廚藝的確不錯,之前在夏威夷,茵媛就常愛吃她做的飯。“可惜沒有玉米粒黃瓜蝦仁什麼的,要不我就可以做揚州炒飯了!”

唐斐年又恢復了優雅的吃相。他嘆口氣,說道:“可惜我的廚藝不好。一年到頭,我只在外吃的多。”

沈慧中一聽,同情心法泛起,立刻就道:“那小叔——以後我們下班了,你來我這裡,我做給你吃!”

唐斐年聽了,一時目光又幽幽起來。他神色複雜地看着慧中,似乎在斟酌什麼詞句。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常態,淡淡笑道:“不用,你自己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是呀,有靈均這樣一個丈夫,她什麼都不能指望,也只有靠自己了。

沈慧中聽了,就不說話了。唐斐年吃完了蛋炒飯,沈慧中遞來紙巾,唐斐年擦了一擦,又道了聲謝。臨出去前,唐斐年囑咐她道:“早點休息吧,不用等靈均了。明早八點半我在車庫等你。”唐斐年說完這些,就大步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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