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的脣邊勾起淡淡弧度,“原來閣下是認得我的。”
凌熙眯了眯眸子,心裡突然間騰起不好預感。
她攏了攏衣袖,低低說道:“白玉京公子乃是洛陽三少之一,人中翹楚,赫赫有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是閣下跟着我這麼久了,究竟有何事?”
白玉京仔細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彷彿陷入了深思之中,他也不知爲何自己一直覺着好奇,這個少年居然能引起他深深的興趣,實在是匪夷所思。男子的目光犀利,彷彿要把凌熙整個人都瞧個清楚明白,他接着說道:“閣下就是凌家的公子?”
“嗯。”凌熙負手而立。
語落,她接着沉默,不止是言語的沉默,目光也是同樣的沉默,心中總覺着白玉京的目光似能從她的身上瞧出來一些端倪,這個男子目光犀利,洞察秋毫,讓她總覺着自己會在此人面前無所遁形。
不過眼下,凌熙男裝的模樣還是與女裝時大不相同,這主要還是歸功於蘇無忌的修顏膏。
相信但凡見過淩氏阿熙的人,都無法想到凌熙與凌少會是同一人。
畢竟,她男裝的模樣實在是太出色了,而且從氣質到外貌有着相當大的改變,看上去略顯的成熟一些,甚至比實際的年齡看上去要年長一兩歲,有一句俗話叫做“模樣幾乎變得面目全非,就連親孃也認不出的”,大約形容的就是凌熙眼下這般情形,這的確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白玉京目光在她身前掃了掃,狹長的雙目中流轉着月華般的睿智光芒,忽然道:“凌公子,家父有請,請凌公子去白家做客。”
凌熙挑了挑眉,沒想到白千風居然會邀請自己,這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她冷聲質問道:“既然是白將軍邀請,爲何閣下一直跟着我?卻又並不出現?”
白玉京微微一頓,緩緩說道:“因爲我覺着你……似乎很熟悉。”
凌熙挑眉,輕輕“哦”了一聲。
白玉京緩緩地道:“我記得旁人叫你凌少?”
“是。”
“姓甚名誰?”
“姓凌名少。”凌熙彎了彎嘴角。
“……”白玉京凝眸,姓凌名少,這名字簡直就是起的無恥,什麼人見到他不都是要叫他凌少?
“不妥嗎?”凌熙不但無恥,而且厚顏。
“這個名字也無妨,凌公子,關於前幾日約戰的事情我親眼目睹,本來淩氏阿熙的母親蘇氏,懇請我們白氏父子幫助凌熙脫離那次困境,但是閣下卻突然出現了,而且展現出了手腕不凡的一面,於是家父對你很有興趣。”
“所以?”凌熙美眸盈盈,沒想到蘇氏居然會求到白家,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今夜父親辦了一個宴席,邀請了一些有志少年,也與我白家有些遠親關係,諸人都是洛陽城的貴族,準備去書院讀書,他覺着閣下也有這個資格,所以讓在下前來邀請你商談一二,不過先前的時間並不急,所以我……”
“所以你才一直跟着我?”她的目光卻顯出微微的犀利。
“不錯。”白玉京表情坦誠,“凌少現在可否過去?”
“好,我去。”凌熙微微頷首,看樣子白千風對自己有了一些興趣,亦或者說是有了一些懷疑,那麼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遲早都要去看看,不過目前自己這個身份也是需要交遊廣闊的,人脈對於她來說很重要。至於什麼洛陽城的有志少年,她自然也是有些興趣去交往的。
“請。”白玉京伸出了手臂,做出了邀請狀。
“好。”凌熙淡淡一笑。
穿過了冷清的巷道,二人一路無言,只有腳步的回聲。
凌熙接着邁開沉穩的步伐,眸光瀲灩,一眼望來便叫人覺得很是舒服。
兩人很快來到了內城一處街道上,接下來去了一個府邸,此地並不是白府,而是一處白家臨時居住的府邸,而且是由當今的皇帝所賞賜的,在所謂寸土寸金的洛陽城,尤其是內城,皇帝絕對不會賞賜給官員長久居住的住宅,更加沒有地契,所以住完之後還是要歸還的,而這一切讓凌熙不得不佩服小皇帝的經濟頭腦。
凌熙微微駐足,一眼望去,此地佔地約五畝,亭臺樓閣一應俱全,佈置的倒是頗爲雅緻。
府宅中有前院與後院,總共有二十幾間屋子,僕人若干。
她很清楚白千風的府邸在冀州,而白家的人大多數都在冀州,冀州則是白家的根據地。
當凌熙來到後院後,就聽到了院內爽朗的笑聲,還有幾個年輕男子相互交談的聲音,如白玉京先前所說,府邸之中並不止是白千風一人,同時還有其他的客人。
那屋中窗扇敞着,夏風輕輕拂來,帷帳在屋內飛舞輕揚着,極有意境之美。
她嘴角輕揚,遠遠望去,見白千風身穿一件做工精緻的百花戰袍,其餘皆是文人的裝束,看上去頗有儒將的風範。
他乃是此地之主,宴請衆人們自然要穿着華貴正式,以此表示對客人們的尊重。
他雖然四十多歲,言談舉止中都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氣勢,真不愧是大雍國的猛將之一。
不過,今夜的酒宴只是小宴,人數並不多,僅僅四人作陪。
凌熙隨意的瞧看了一下,白千風雖然是武將,但是結交的友人卻都是溫文爾雅的儒生。
當凌熙眨了一下眼,目光饒有興趣的看向窗前談笑風生的四個年輕人時,眸子微微一亮,心中忍不住暗暗讚歎了一聲:好人物!
因爲這四個年輕人都是出類拔萃的美男子。
司徒雅是她見過的,其餘三人並沒有見過。
從她來到大雍國這麼久,真正見過的出色美男子卻是屈指可數,譬如姬鈺,譬如說蘇無忌,又譬如說洛陽三少。這五個男子都是完全達到了七十分的程度,而姬鈺最是完美,無可挑剔的外形已可以達到一百分的最高標準。而且這個男人頭腦亦是睿智的可怕,又爲他增色不少,可以說此人已經不屬於人類的範疇了!
不過眼前這三個男子,可以說都平均達到了六十五分以上的標準,每一個少年男子在後世來說,都有成爲偶像與名模的實力。
但見衆人都是十八歲左右的模樣,都穿着儒雅的長衫,身材高挑,髮絲隨意束在身後。
少年們無論是氣質,還是風華,都絕非尋常人。
在袁府,凌熙也是見過諸多的貴族男子,不過那三個人具是凌熙上次沒有見過的,否則憑着這三人外表的出色,她不可能沒有印象。
白玉京上前,躬身道:“父親,人已經帶來了。”
白千風“嗯”了一聲,回過神來。
此刻,凌熙學着這個時代的男子拱手施禮:“在下凌少,參見白將軍。”
白千風看向面前的剛剛出現的凌熙,看着少年風華絕代的容顏,微微怔了怔,接着笑道:“這少年果然是一表人才,大雍朝居然有如此風華絕代的人物,還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更是英雄出少年啊!”
凌熙不卑不亢地道:“白將軍過獎了!”
其他男子的目光也轉了過來,好奇地打量着凌熙,瞧見她絕美的容顏後,也是一怔。
衆人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目光微閃,他們終於知道何爲風華絕代,何爲傾國傾城。自古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從大秦滅亡後,世人都格外崇尚美貌與風骨,他們深知自己是百裡挑一的人物,卻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如此耀眼的少年!
大約大雍國內除了白澤公子之外,很難有人能與這少年媲美了。
不過男人的美貌只是皮囊,若是沒有實力,也是一句空談。
白千風接着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凌熙看了一眼白玉京,忽然覺着先前的玩笑是覆水難收,只得說道:“在下姓凌名少。”
聞言,其他幾人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司徒雅的嘴角抽了抽,白玉京輕輕一哂,只有白千風用力一拍大腿叫道:“凌少,這個名字起的甚是霸氣,有將門風範。凌少……凌少……只可惜你卻是一個凌家遠房親戚的子嗣。”
凌熙垂下眸子,收斂住眼中的笑意,覺着這個白將軍還真是有趣。
白千風接着嘆息說道:“前些日子,那一場約戰我是看到過的,那些什麼周家的人,龍家的人,不過都是一些烏合之衆,居然妄想以多欺少,還真是一羣不知廉恥的卑鄙之徒啊!哪裡能比得上你這凌家後人。”
白千風說起話來很是隨意,周家人與龍家人分明是洛陽城的貴族,然而無恥之徒的名號居然被他口口聲聲掛在了嘴上,說的是煞有介事。
凌熙微微彎了彎嘴脣,笑意淺淡。
這風華之態安之若素,目中淡淡,沒有絲毫變化。
這寵辱不驚的模樣,讓衆人覺着非常舒服。
白千風又道:“對了,我與你們凌家頗有淵源,你在這裡可以自在隨意,就當做自己家中一般。”
凌熙頷首,“多謝。”
他接着轉眸道:“各位公子,我給諸位介紹一下,方纔我讓白玉京去請這個少年過來,此少年是凌家一個遠房親戚的後人,雖然關係不近,但還是有些凌家骨血的。前幾日與幾大幫派約戰,這個少年居然製造出了諸多的投石機,指揮二百人對戰上千之人,以少勝多,很有手腕,很有實力,我想大家都會對他很有興趣。”
語落,衆人的目光微微一凝,神色又認真了幾分。
凌熙暗道:看來一戰成名,很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新身份上。
但見白千風走下了臺階,語氣和藹地說道:“那一日我見到凌家少年時便覺得很是親切,今天既然這少年能過來,我也給閣下介紹一下其他的幾位少年才俊。”
白玉京當然就不用介紹了,是他領着凌熙前來的,而且凌熙本來就對他已經熟悉。
在白玉京的身側有四個年輕人,其中一人正是洛陽三少中的司徒雅,白千風笑着介紹道:“這位是司徒雅,是洛陽三少之一,在此地讀書,是小兒的至交好友。”
司徒雅微微行禮,目光深深打量了一番凌熙。
他沒想到凌少居然是一個如此完美的少年,近看的時候更是精緻無暇,粉雕玉琢,是他生平所未見。
與司徒雅彼此說幾句客氣話後,白千風又介紹另一人,“這是我世侄,姓項名周,是一位小侯爺,和犬子當年也是同窗好友,如今沒有在任何書院,喜歡我行我素,今天是來做客的。”
凌熙聽到了項周的名字,微微挑眉。
這個人的名字在那本書中有一點印象,此人是皇親國戚,項家子嗣,好像是個文武雙全之人,崇尚法家的思想,而且在十年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之一。
不過這時候的項周卻是另有名聲,可以說是名聲很不雅。
爲何說他的名聲不雅,是因爲這個少年是個“不學無術”的。
而且是個隨性放肆的人物,與各種身份不同的人交友,爲人不羈,義氣非常,讓家族的長輩們很是頭疼,最後索性放任自由。
是個古代的問題少年呢!
她微微一瞧,看到對方相貌清奇,面容輪廓分明,容顏出色,倒是不像什麼紈絝,蜜色肌膚,穿着儒雅的長衫,髮絲隨意束在身後,一雙狹長鳳眸眼角斜飛,脣邊隨意帶着悠然自若的笑意,有些張揚。
——此人若風。
凌熙不由笑道:“世人都說,項家有後,項周無良……凌某早有耳聞。”
聞言,其他人的面色一變。
凌熙又道:“今日一見,卻覺着傳言不實,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項周公子既然能和白家人一起,那麼項周公子定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她不着痕跡地拍了一個馬屁,連白千風的感覺也是舒服極了,咧開的嘴角笑意深深,笑意從脣邊一直延伸到了眼裡。
項周的年紀也不大,也就十八歲的樣子,他在項家的確是有些名氣,而且名聲在外。
他嫉惡如仇,精通劍術,出手打傷過很多人,且都是貴族子嗣,屢教不改,就是家中長輩對他都已經失望透頂。
然而項周覺着那些人該打,該殺,而他對於儒家思想爲主的各大書院都很是不喜歡,什麼民貴君輕之類的謊言根本靠不住,而是喜歡“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的法家思想。
甚至他覺着“君臣上下貴賤皆從法”,所以主觀地認爲對待貴族的懲罰委實是太輕了。
他挑了挑眉,漂亮的鳳眸瞧看了一眼凌熙,看到對方並沒有取笑的意思,微微笑道:“我曾聽白伯父說過當日約戰,時間緊迫非常,但是凌家公子的手腕了得,以少勝多,只可惜我當日並沒有見到,今日瞧見公子更覺着聞名不如見面,令項某人感到萬分佩服。”
凌熙拱了拱手,“項公子真是過獎了!”
白千風接着又介紹道:“這位是竇竹,是昔日竇家太后的子孫。”
但見眼前的少年十七歲的模樣,身形挺拔,脣紅齒白,濃密的睫毛翹起,眸光玉雪如冰,又如水波般瑩瑩點點,貴氣中帶着斯文與靦腆,很是迷人。
——此人若水。
竇竹有一種屬於中性的美,卻不失爲一個花樣美少年。
白千風說道:“竇竹目前也沒有去什麼書院,他這個人和項週一樣,很不習慣書院的教條方式,什麼六藝都不喜歡學習,而且學起來頗有些吃力,可他喜歡墨家的東西,只喜歡讀《墨經》《墨辯》,喜歡恪物之術,與書院的人格格不入,後來他就和項周成了朋友。”
“見過凌少。”竇竹清雅地笑了笑,與凌熙見禮。
凌熙傾城的面上浮出一絲笑容,“見過竇公子。”
竇竹瞧見凌熙絕美的笑意後,微微一呆,半晌方纔回過神來,拘謹地退後了半步。
凌熙暗忖,這是一個內向害羞的少年,但這種人不是沒有自信。只是不善於與人溝通。
對於這個名叫竇竹的美少年,在書中沒有什麼特別的記載。
最後一人二十歲的模樣,此人看上去玉樹臨風,面如冠玉,肌膚在燭光下近乎透明,看似溫文爾雅,站在旁側一直是淡笑不語,骨子裡面有一種散漫冷漠的風情,目光有些微微的傲氣,似乎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物能讓他真正地有所動容。
——此人若鬆。
白千風帶凌熙上前,笑着給他介紹,“這位公子也是犬子的昔日好友,姓裴,單名玥,潁川郡人,曾經是鹿門書院的佼佼者,只是因爲家族中有些事情,便來到了洛陽城,目前他也沒有去任何書院就讀。”
凌熙眸光微微一閃,深深看了對方一眼。
裴玥,這個名字真是如雷貫耳。
原來這位就是書中記載着的赫赫有名的裴玥,她是第一次見到。
據書中所說此人很是有智謀,心思莫測,後來身居高位,名在白澤公子之後。
這樣一個男子本應該有輝煌的人生,偏偏有了反意,最後死於白澤之手,當然這是在書中所記載的,更是十年後的事情。
裴氏也是貴族,裴玥家族如今在南方,他便和表兄項週一起來到了洛陽城。
裴玥出身望族,裴家在大雍國也頗有名望,裴家和項家,白家都有姻親關係,所以今天白千風也把他請來作陪,當然也有想要提拔他的緣故。
在席中,他與司徒雅倒是很談得來。
當然,裴玥也聽說過了前幾日約戰的事情,不過他對這個洛陽城百姓在茶餘飯後談論的事件並不感興趣,對於凌少也沒有絲毫的興趣,眼下他目光淡淡,眸子微垂,沒有表露出對凌熙任何的敬仰與欽佩。
他始終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與白澤不同的是,他的性格很淡,而所謂的很淡,也就是對任何人與事物都是不冷不熱,不慍不火。
凌熙微微作揖施禮,“原來是裴玥公子,凌某非常敬佩裴公子的才學,今日得見裴家後人,實乃是三生有幸。”
裴玥緩緩擡起眸子,卻溫文爾雅道:“你如何知道我有才學?”
如今的裴玥並沒有任何的名氣。
白玉京面無表情,這個裴玥雖然看似溫和,骨子裡卻有些咄咄逼人。
司徒雅卻覺着有些好笑,這個少年沒有見過這些人,倒是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凌熙絕色出塵的面容輕綻出一抹笑容,看了一眼裴玥身上的墜飾,不卑不亢道:“裴家一直是名門大族,注重文學修養,公子全身上下不喜佩帶任何飾物,唯有這個墜飾佩帶在身上,而且看上去是出自大家之手,大約是裴家家族傳下來的,看到裴公子一直佩帶在身上,想必是家族中人對公子寄予厚望,那麼公子必然是家族中最有才學的。”
裴玥狹長的黑眸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卻是一閃即逝!
不過凌熙既然敬仰他,他也雙手拇指朝上行了一禮,表現出文人雅士應有的禮數。
施禮之後,裴玥卻面無表情地說道:“凌公子少年英雄,一戰揚名,的確非常令人欽佩,但是裴某人卻更欽佩凌少居然一夜之內因打殺屠狗之輩而揚名,最後能令洛陽城的市井小民們津津樂道。”
他這番話讓旁邊的項周流露出不悅之色,剛纔項周還在讚揚凌熙有本事,覺着這“少年”仗義,不畏強權,這會兒裴玥卻是對此事彷彿不屑一提,甚至譏諷對方只是小打小鬧,微不足道,只是俗人們在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竇竹也是表情有些不自在,他對這個凌少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白玉京與司徒雅一言不發,只是表現出貴族良好的素養,換句話說,是骨子裡的冷漠。
凌熙卻是絲毫不以爲忤,她慵懶一笑,笑容淡雅如幽谷清泉蜿蜒而來,徐徐流淌着,緩緩道:“凌某的確沒什麼本事,所作所爲不過爾爾,是其他人誇大其辭了而已,不過永遠不要小瞧世人的言語,流言蜚語也可殺人。”
幾個少年瞧見凌熙的笑容,又是不禁一呆。
凌熙優雅地站着,在衆人眸中彷彿是一副絕美的畫卷,展露出攝人心魂的絕美魅力。
白千風連忙打了一個哈哈,圓場說道:“好了,你們不要這麼多繁文縟節了,說的文縐縐的聽不懂,大家都是白家的客人,還是進屋裡談吧!”
於是,幾個少年姿態隨意地進了屋中,凌熙慢慢走在最後。
她的目光隨意一瞧,看到請客之處在客堂內,此地一直延續春秋戰國時期的習俗,並不因開國皇后的到來而普及了桌椅,甚少有人圍桌而坐,衆人都是跪坐在竹子編制的涼蓆之上。
每個人面前都擺放着矮足案几,上面則是銀色餐盤與夜光杯盞。
雖然比不上蘇無忌與袁家,但是白家也很講究。
甚至在中央還擺一隻爐鼎,裡面的香氣絲絲縷縷不絕。
白千風此刻正坐在主席上,其餘的晚輩們分坐在兩側,加上凌熙剛好六人,凌熙發現自己的對面居然是裴玥,那個男子一直靜靜地坐着,彷彿與凌熙先前爭鋒相對的話語只是隨口一說。
很快,兩名僕婦端來了水煮肉,還有新鮮冰鎮的瓜果,凌熙幽幽一嘆,發現這個時代的貴族食物多數都是以煮肉、以烤肉爲主,炒菜都是極其少見的,看來開國皇后給後人在美食方面沒有任何好的提議與表率,她甚至懷疑那個女子是不是一個根本不懂得下廚的,當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
舉起了酒盞,白千風笑道:“今天我請大家來府上坐坐,一來諸位都是白家親戚友人,我這個長輩也應該先盡地主之誼,雖然我不是洛陽人,不過能幫助大家多少就算多少。大家飲了此杯,以後都是一家人。”
凌熙垂眸,微微好奇,這些人居然是要求白千風幫忙的。
白千風此人性情仗義,這一點她已經感覺到了。
不過幾人中司徒雅只是湊了一個熱鬧,他看向衆人,接着對白玉京低低道:“這些男子都是貴族,個個胸懷大志,本該在書院中屬於頂尖的人物,偏偏因爲各種原因沒有辦法入學,伯父可有法子給他們介紹一個書院?”
白玉京淡淡道:“不止是他們,連我也一樣,需要去找一個接納我的書院。”
司徒雅笑道:“你居然也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白玉京搖頭,“因爲我得罪了人。”
司徒雅“哦”了一聲。
白玉京目光帶着一絲鄙夷道:“前些時日,我破了一樁大案子,不想卻是得罪了洛陽書院的院長,把他的兒子繩之以法,更令此人的面上無光,分明是他教子無方,後來卻只把那少年逐出了族譜,接下來索性各種刁難,不讓我通過他書院的考覈,甚至還給周圍的書院都打了招呼,不許我輕易入學。”
司徒雅目光一沉,“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白玉京頷首,“所以父親也很擔憂,畢竟父親是武職,文人與武人之間都是互相看不上眼的。”
司徒雅立刻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去那洛陽學院了,以後你去哪個學院,我也去哪個。”
旁側的凌熙聽聞此言,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司徒雅還是如此有義氣的,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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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節期間,盡力寫了7千,出乎意料了。
今天打開後臺,忽然看到自己的等級變成銀牌作者了,真是……想到當初爲掙點奶粉錢開始碼字,一邊帶孩子一邊熬夜碼字,因爲疲累寫的都很短,有讀者說你早該銀牌了,但是一路碼字十分艱辛,深知身爲女人碼字不易,也感謝大家對正版的支持,沒有你們沒有這個銀牌,祝大家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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