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噹噹——”更夫在裴家的院子裡來回的行走着,巡視着。
老祖宗慢慢地睜開了渾濁的老眼,輕聲問旁側的人道:“我問你,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老祖宗的話,眼下才剛剛過子時。”旁側的老嬤嬤回答。
“居然已經這麼晚了,裴凌風還沒有回來?”老祖宗咳嗽了一陣子說道。
“裴凌風大人這些時日日理萬機,當然不會回來了。”
“他沒有去那個狐媚子那裡?”老祖宗冷聲問道。
“不曾。”那老嬤嬤搖了搖頭。
“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老祖宗喝了一口藥,對着紫金痰盂內吐了一口痰,接着躺在了牀榻上。
眼下,裴家的老祖宗已經年過七旬。
如今的她,已經沒有任何的精力去管裴家兒女的事情,尤其是自己身子快要不行的時候,裴凌風居然會選了一個讓她驚駭的女人做皇后,美其名曰沖喜。
裴家老祖宗在心中默默地嚥下一口血,這個裴凌風果然也是一個不肖子孫。
裴家的這些個子嗣表面上看上前都是懂得孝道的,實際上骨子裡都很叛逆。
當初她看到凌熙的時候,本以爲她與裴子楚會有些風流的韻事發生,自己特意出來阻止了一番,打壓她,鄙夷她,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個凌家少女,此女竟連裴凌風都給迷住了。裴凌風把對方接回來,甚至用皇后之禮對待,一反常態地意氣用事,這孩子是想把自己活活的給氣死麼?
沖喜?自己需要這樣的女人來沖喜?
好在這幾日都是衛師師陪伴在她的身側,時不時勸導她兩句,老太太的心情纔好了一些,關於衛師師的身份裴家老祖宗很清楚,也很滿意,她是裴凌風一手培養出來的女子,這個姑娘非常聰慧,也非常善解人意。
若是要讓老祖宗挑選的話,她倒是願意讓衛師師做正妻的位置,不過可惜衛師師已經嫁了一次人,那男人還是大雍朝的先帝,所以說這個女人註定也只能在幕後,做個貴淑德賢的妃子即可。不知何時老祖宗覺着自己也很有臉面,裴凌風如今掌控了大雍朝的大權,她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日後就是死了也可以追封一個太后的名聲來,眼下管管裴家子嗣的後宮也沒有什麼過錯。
衛師師看上去依舊美貌,如今她穿戴着一襲素雅的白衣,正是女要俏,一身孝。
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對她有些打擊,不過她並沒有鬧騰什麼,一副柔柔弱弱我見猶憐的模樣,反倒讓她的身上出現了一種清冷的美麗……
老祖宗看到衛師師這樣子,心中一讚,這纔是一個有心眼的主兒。
雖然裴凌風是個不好女色的,可裴凌風看到這樣的女人,除了心疼,肯定會覺着愧疚。
至於那個什麼淩氏阿熙,居然還在那與裴凌風鬧着彆扭,這是把男人推給其他的女人啊!
她以爲自己是什麼?真以爲這江東的皇后是她的?
不就是一個從潁川來的小賤蹄子麼。
至少在老祖宗看來,她覺着男人都至少是要三妻四妾的,尤其是成功掌權的男人,正妻的位置可以隨時換人。
喜歡的女人,與日後要利用的女人不同,這個淩氏阿熙雖然長得漂亮,不過衛師師也不差啊!
看樣子日後淩氏阿熙得到的多是寵愛,但是衛師師這種聰明的女人應該得到一份尊重,甚至是更多的重用。
老祖宗倒是想要看看這兩個姑娘日後誰會笑到最後,畢竟宅子裡的女人就喜歡看看這些熱鬧。
可惜她的身子骨卻是一日不如一日硬朗了。
當然老祖宗以爲自己非常聰明,實際上也是鼠目寸光,那淩氏阿熙怎會如尋常的女人一樣?
此刻,衛師師爲老祖宗奉上湯藥後,便安安靜靜地退出了屋子。
裴凌風這些時日也忙忙碌碌,在江東與諸多的家族締結了契約,讓諸多的家族臣服在裴家膝下,衛師師目光時常看着外面,翹首期盼,心中那個男子如今更是非同尋常人可比的。已經不是能用身份高貴來形容他了,他完全是一個不輸給姬鈺的了不得的人物。
可惜,自從他與淩氏阿熙在一起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與自己的約定。
……
大雍朝諸人知道姬鈺失蹤的消息,很多勢力漸漸的也開始有些不安分了。
周圍幾個地方已經被凌熙招安,如今倒是安安靜靜的,不過在遠處的地方,一些匈奴人就會活動頻繁,屢屢騎馬掠奪邊境。
邊界的蠻族來犯,這是裴凌風也很頭疼的事情,畢竟江東在水邊,蠻族在西北。兩處地方戰線也拉的太長。對此,大雍朝雖然有長城攔阻住胡人,不過距離遠了,打起來還是有些被動。
每每想到這裡,裴凌風也覺着很鬱悶。
那些胡人好像是知道自己要急於娶妻,急於登基一樣,居然發狂地朝着中原的方向衝來。
誠然,那淩氏阿熙也是如同戰神一樣的人物,當外面的人知道胡人來犯,立刻有人指責裴凌風,居然把白澤大人的未婚妻佔爲己有,如今遇到了外敵的攻擊,卻不知道抵禦外地,卻是隻顧自己成婚,這與當初潁川城下反叛的勢力大舉來犯時背道而馳,那時候的淩氏阿熙不急着成婚,而是先與敵人周旋,這樣的好女子卻被裴凌風生生禁錮住了。
裴凌風生生禁錮住了。
很多的百姓覺着應該讓淩氏阿熙出手,一同聯手對付那些歹人。
如今姬鈺公子不在了,裴凌風做的根本無法挽回民心。
裴凌風如今是不想節外生枝,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得之不易,不論外面是否洪水滔天,他要做的就是把婚禮正常的舉辦完成,早一日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這樣纔可以放心。
最重要的是,裴凌風對淩氏阿熙已經到了執着的地步,絕對不會放棄。
裴凌風爲了成婚,也是下了足夠的本錢,居然也下了赦令,放了一批要被斬首示衆的人。
大赦天下的事情還沒有多久,居然遇到了胡人出手,裴凌風的婚禮已經被諸多的人不看好了。
天空中的星辰如星星點點的燈火,與周圍的一幕幕景色交織,形成了一副美麗動人的畫卷。
夜幕下的江東城,雖然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寧靜,而且爲了婚禮的事情,連周圍的夜市也紛紛關閉,外面來來回回都是侍衛們在巡邏着,雖然一艘艘的貨船都要在夜裡停泊碼頭,但搜查的人卻嚴格的勝過歷年。
裴凌風在書房中忽然驚醒,方纔他做了一個夢,夢到成婚的時候,城內着火。
也夢到當他準備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時,那女人突然消失不見。
果然是夜長夢多,裴凌風頓時冷汗淋漓,翻身坐起,端起桌前的茶盞慢慢喝了一口,方纔穩住自己慌亂的心神,平日的自己都是運籌帷幄,這種感覺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
“老張!”這時候裴凌風忽然出言說話。
“老奴在——”書房的黑色書架後面,這時候走出來一個紫色衣衫的內侍,此人便是裴凌風的心腹。
“這幾日,淩氏阿熙那裡在做什麼?”裴凌風雙手輕輕放在桌前,大約是心虛的緣故,並沒有常常去看她,不過婚前也有不可見面的一個說法,雖然在江東不是太盛行,但是也畢竟有這個講究。
“稟大人,淩小姐那裡沒有太多的事情,就是一些繡娘在給她縫製大典的衣物,還有嬤嬤給她講述大典上的規矩。”
“那麼已經準備的如何?”裴凌風想起那個美麗的女子,脣邊漸漸勾起一抹笑意,接着輕聲問道。
“按章程,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纔是黃道吉日,這個日子選擇大婚是最好不過的,不過公子既然想要七日就把淩氏阿熙娶到裴家,雖然不是不可,不過那麼所有的事情都要在趕製中。老奴的那批手下也是全力以赴的做事,如果沒有什麼差地,裴家其他的子弟已是在回來的路上,估計過兩日後連裴玥與裴子楚都會抵達,到時候就可以舉辦這個盛大的婚事了。”
“能回來,就很好。”裴凌風頷首,重又風姿翩然地側臥在榻上。
老張看着風華出衆的裴凌風,心中一嘆,覺着裴大人如此一表一人,居然對那淩氏阿熙情有獨鍾,不知道裴子楚公子回來後又會如何?
這次婚禮雖然比起真正的皇后大典要簡單多了,不過夜長夢多,裴凌風絕對不想拖延,很多的繁雜的手續都已經精簡了起來,雖然沒有文武百官的祝福,但是裴家子弟的祝福卻是不可少的,裴子楚是必然會回來的。
不過,只休憩了片刻,裴凌風又旋即坐起來,從身側拿起了一本卷宗。
如今他已經忙的不可開交,所以一些特別重要的公文,一律都會被擺放在他的身邊。
這卷宗是今日剛剛放過來的,也是半個時辰前放在那個位置的。
裴家的暗衛上疏:裴凌風大人,前兩日發現白家的人從山中出現了,雖然人數不多,但是並沒有全軍覆滅。如今白玉京也在內並未有太多異常的舉動。白玉京沒有去東北的白家,也沒有去潁川,而是與清涼書院的人有了接觸……不過按照腳程來算的話,白玉京如今已經抵達了洛陽。
裴凌風翻看了幾頁,目光一沉。
白家人雖然是支持大雍朝的,但是卻不知道白家目前態度會如何,裴凌風瞧出白玉京對淩氏阿熙也是有些情愫,但是卻並沒有與姬鈺相爭的意圖。
只是他沒想到掩埋了姬鈺等人後,白玉京居然從裡面出來了,而且沒有姬鈺的身影,這讓裴凌風心中咯噔了一下。
如果姬鈺還活着的話,想必一定會前來與自己出手相爭,既然他沒有出手,說明姬鈺那裡也出現了問題。
此番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只要白玉京不會出手,那麼自己大婚的事情也就沒有太多的阻礙。
如果不是因爲大婚的事情,那麼這次裴凌風便會親自去一趟洛陽,也會與洛陽的縉紳貴族們進行一番接觸。算算時間,裴凌風已經很久沒有去過洛陽了,雖然白玉京沒有給他太大的威脅,不過裴凌風的心中不知道爲何,總有一種隱隱約約心中不安的感覺。
他思忖了片刻,立刻在一張卷宗上寫下幾個字,“增加兵力,防守江東。”
他本能地認爲,白玉京只要不歸附,也就是會多一分危險。
而且自己手下可用的人實在是不多,倘若裴家中能有很多能幹的子弟,那麼操心的事情也不會太多。
若是裴子楚在此地就好了。
說一句心裡話,裴凌風對裴子楚,依舊還是很讚賞。
可讚賞並不代表裴子楚就不是自己的情敵,不代表裴子楚會願意自己娶淩氏阿熙,不代表裴子楚不
表裴子楚不反對自己。
畢竟裴子楚也是一個聰明的男子,一個極有能力,才華橫溢,眼光長遠,心思詭譎的男子,且不論到什麼地方,此人都可闖出一片天地,所以裴凌風對裴子楚雖然有些欣賞與在意,但是也很提防,而他若要裴子楚留在周圍的話,也就是讓裴子楚能一輩子都活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
若裴子楚能在江東好好的做事,則是要乖乖做一個棋子罷了。
這些年來,這些裴家兒郎的棋子身份,做的還不錯。
處理完這件事情,裴凌風的目光看向了凌熙宅院的方向,心中又是一陣恍惚。
“有人來了。”老張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哦?是何人。”
“是裴子楚公子回來了。”外面忽然傳來了暗衛的聲音。
“子楚,居然這麼快回來了。”裴凌風輕嘆一聲。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此人回來後看到發生的一切,不管怎樣……似乎都有些不平靜了。
……
裴子楚回來了,他的歸來不像旁人想的那樣,充滿了高調的情緒。
很多人都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情來瞧看裴子楚與裴凌風的,沒想到這次裴子楚歸來後卻是很低調,很淡定。
只是裴子楚看向裴凌風的目光沒有當初那麼親近友善,恭賀的意圖也沒有那麼自然,不過這樣也顯得出裴子楚的隱忍。讓裴凌風覺着這樣很正常,對於裴子楚的防備少了一些。
裴子楚歸來倒是與裴家其他的弟兄們走的近了很多。
當然他也抽了一些時間去看望了朝思暮想的淩氏阿熙。
雖然旁側一直有人在盯着二人,不過凌熙還是看出裴子楚的眸子裡閃耀着淡淡的光芒。二人只對視了一眼,凌熙已經瞧出這個男人似乎有一些不尋常的想法。
江東坊市的街道上,馬蹄聲踩踏着青色石板,時而會有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穿過,伴有鎧甲的聲音。
如今裴凌風大婚的事情迫在眉睫,夜禁也加強了許多,各色的兵衛與護衛們也隨之加強。
天色還沒有完全暗淡,東市就開始關閉了坊門,所有的鋪子已經不允許營業。貴族的鋪子也是一樣早早安排關門大吉,至於小小的民坊,更是不在話下。就是江東的那些身份高貴的紈絝們,他們也不敢在這種夜禁的時候犯禁。
如今江東變成了裴家的天下,只有裴家的年輕子弟們纔可在夜裡在外面走動。一個個並轡而行,帶着侍衛們巡邏,一路走來說說笑笑,表情看上去也非常輕鬆。
裴凌風這次若能登基,他們也是成爲了皇親國戚,何樂而不爲?
至於淩氏阿熙的婚禮,也可算是一樁大事,從婚禮的種種跡象表明,會有很多的人前來祝賀,許多外地的朝臣在與裴家進行恭賀與交流的時候,那麼也會看清楚周圍的家族究竟有怎樣的態度。甚至昔日那些個搖擺不定的小貴族,似乎也已漸漸地偏向了裴家。
這時候兩個少年正一同在街道上行走着,其中面白的那個少年道:“大哥,這次我們裴家大房真是苦盡甘來了,裴凌風大人既然當了皇帝,我們這些人也全部都是皇親國戚,前幾日我看到那幾個家族的人瞧見我的時候都很諂媚,日後裴家人裡面我們也可以爭一爭高低。”
另一個少年也傲然道:“嗯,你說的不錯,在舉辦好婚禮之後,裴凌風大人定還要舉辦登基典禮,到時候也會從我們這些人裡選出最好的祭祀人選,看看裴家四房的人裡,究竟哪一房纔是最爲受到重視的。”
“呵,我覺着我們裴家大房肯定會受到一定的重視,因爲二房的人做事情太不利落了,三房裴子楚畢竟是裴凌風的情敵,四房的裴玥倒是爲淩氏阿熙辦事的,這次三房的人反而有些勢單力薄了。”
“四房的裴玥倒是一個厲害的。”
“無事,我們不如把裴玥拉攏起來。”
“不錯,這是一個好主意。”裴家的大公子笑容滿面,向旁側的少年輕聲說笑。
大房的公子心中非常歡愉,但是面容依然擺出了嚴肅的神情,“我們裴家大房如今也正值春秋鼎盛的時期,到時候裴凌風小叔叔登基後,大家也全部會得到好處,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到時候看看究竟是誰可以在此地混的更好。”
“不過,這些日子,二房的人也說他們會受到重用,覺着我們大房的人比不上他們,還說我們大房混不下去了,居然與裴子楚走近了。”
“真是胡說八道,下次我要看看是誰在私下裡,亂說一氣,亂嚼舌頭。”大房公子的表情陰沉了幾分。
旁側的少年連忙道:“兄長放心,爲了我們大房的利益,到時候我會徹查此事,把二房的人給狠狠擠下去。”
正當裴家大房在提防二房的時候,二房的公子也同樣的提防着大房。
二房少爺這次知道裴家可以得到皇位的事情心裡也很高興,原本他們還有些擔憂這次其餘的人都不支持裴家人,不過裴凌風還是很有手腕。
如今江東的安全都落入到大房與二房等人的手中,大房的人巡視着外城南面的環境,二房的人則在巡視着外城的西邊。可以說東南西北四個地方由大房二房三房四房的人分別擔任。而且每一房掌控的兵力都是相同的,就是裴子楚來到此地後,也承擔了一部分巡邏的任務。
大房的兩個公
房的兩個公子在周圍走動着,一邊說着只有大房之間纔可以說的體己話語,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內城方向,前方就是江東內城的城門。
天色還沒有完全變黑,周圍的閣樓掛着燈籠,那城池黑漆漆的,從裡面透出來一股子莊嚴之氣。
江東城裴家四房的人輪流去守護內城,這時候裴家大少命令手下的人前去換人,怎知道他去敲門了半晌,裡面的人居然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裴家大房的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首領接着派人過去敲打,怎知道呼喝了半晌也還是無人。
裴家大少挑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另一個少年道:“肯定是因爲裴家二房有人妒忌我們,所以故意在這裡搗亂。”
就在裴家大少豎起了眉頭,開始準備大發雷霆的時候,這時內城的兩扇紅色大門,忽然在二人的面前緩緩地打開,發出了“嘎”一聲巨大的聲音。
內城的門終於開了,算是按時與裡面的人交接了守衛的工作,裴家大少目光一沉,冷冷看着裡面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敢這麼大膽的與自己做對的時候,然而看清楚了裡面的情形後,他的表情終於變了一變。
裡面的人居然沒有幾個護衛,很多的屍體都躺在地上,腦袋被人砍去,血流成河。
“裴家大少,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納命來。”忽然一匹快馬飛速地從門內衝出,雖然是夜晚,月色照耀在那人的兵器上,一個男子坐在馬背上,英姿颯爽,手中拿着一柄長劍,對準了裴家大少就揮舞了過來,裴家大少不禁嚇了一跳,但是沒有嚇得一動不動,連忙轉身就朝巷子裡跑去。
裴玥,居然是裴玥,他怎麼會突然對自己出手?
這些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他本以爲頂多是二房的人要對自己出手,可是卻是四房的裴玥,此事實在是太詭異,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想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少年已經策馬來到他身側,一股銳不可當的寒意襲來,裴家大少頓時瞪大了雙眼,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完全被嚇傻了!
這可是江東,裴凌風還沒有登基,爲何裴家內部就要發生內亂?
一劍寒光閃過,裴家大少的腦袋已經被人砍下。
翌日,裴家大少的死已經在江東城內傳的沸沸揚揚,裴家大房的人不願意了,他們覺着這是二房的人對大房**裸的挑釁。
如果不給裴家大房一個交代,那麼裴家大房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江東之外的水軍也發生了一陣叛亂,裴家大房的水軍與二房的水軍開始了戰局。
從剛剛開始,裴家二房的水軍便佔居上風。
然則從第二天開始,裴家三房的人加入到其中,裴子楚帶着一百零八艘樓船,開始從江東碼頭,美其名曰爲裴家大房助戰,從裴子楚加入戰團後,江東一下子發生詭異的變化。
江東的水軍徹底地開始混亂……
水軍失利,周圍的諸多勢力也加入到了反對派中。
本來一日日靠近的婚期,但是在江東城內,卻沒有絲毫的喜慶,周圍的氣氛也十分詭異,似籠罩在一股淡淡陰霾當中。
老祖宗這幾日的精神愈發的不好了,她覺着自己一日不如一日,索性把裴凌風叫到面前,咳嗽道:“凌風,我覺着那個淩氏阿熙,我覺着……她根本就不適合母儀天下。”
旁側的裴凌風道:“爲何這麼說?”
老祖宗冷聲道:“她根本就是一個掃把星,從她出現後,我裴家就沒有安穩過。”
裴凌風淡淡道:“老祖宗,是你多慮了。”
老祖宗用力拍了拍牀榻,“不是我多慮,裴家大房現在與二房打起來了,裴子楚那個孩子居然也參與到了裡面,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我這個老太太心裡能好受麼?”
今晚,老祖宗想盡一切彷彿,想要讓裴凌風打消娶淩氏阿熙的想法,但是裴凌風依然還是不爲所動。
江東城外,已經打的轟轟烈烈,一派混亂,周圍的人已經開始看起了笑話。
可是這個笑話沒有看多久,江東城內,還是要在這一日死去一位老婦人。
那就是老祖宗!到死她都沒有說服裴凌風,但是她的死卻是可以讓婚期拖延一二。
裴凌風本以爲沖喜的規矩可以提起婚約,如今老祖宗的死卻反而方婚約延遲,這一切都是讓他始料未及。
裴家的靈堂中,燈火幽暗。
諸多裴家的人失聲大哭着,有人則伏在地上幾欲昏厥。“老祖宗,你怎地就這麼走了!裴家還沒有一統天下,你應該多活幾日,就可以看到這些好事情了!”
子子孫孫都在悲呼,一個個淚水朦朧,有人的淚水甚至溼透了衣衫。
其真心究竟有幾個?無不是哭來給旁人瞧看。
老祖宗本是個貴族女子,出身不錯,本以爲兒女都可以千秋萬代,子子孫孫享受萬年的榮華富貴,然而她沒想到裴凌風居然沒有聽從她的意思,更沒有想到裴家根本已經從根子裡四分五裂了。
在裴凌風準備葬禮的時候,裴子楚卻帶着一個女子離開此地。
裴子楚身材高大,俊美無儔,帶着淩氏阿熙離開此地的時候,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攔。
但是裴子楚的手下有諸多的兵力,而且這些士兵骨子裡是那種不怕死的悍
不怕死的悍勇與護主的氣質,絕非江東城裴凌風那些東宮護衛們可以相比。
有了這些士兵的保護,凌熙與裴子楚離開的還算是非常順利。
“裴子楚,你爲何要幫我?”凌熙出言問道。
“不是我要幫你,而是有人讓我幫你,當然我自己也是自發的願意幫你。”裴子楚穿戴着一襲黑衣,拉着凌熙朝外面走去。
“你是說姬鈺不成?”凌熙心中已經猜出了大概。
“不錯,正是姬鈺。”裴子楚微微頷首。
“閣下既然姓裴,爲何沒有與裴凌風一起,做這個裴家的領袖人物?”凌熙接着出聲問道。
“因爲我這個人與裴凌風不一樣,我這個人啊!比較務實,我知道裴家根本沒有這個命。”裴子楚的話語讓凌熙若有所思,“既然裴家沒有這個命,我也不喜歡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面。所以我覺着還是支持姬鈺的好。”當然這些都是裴子楚在夢境中看到的,他知道裴家是鬥不過姬鈺的,那個男人才是真正厲害的人物。
“你準備眼下把我送出去,對不對?”凌熙看向裴子楚。
“嗯,速走!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參與其中。”裴子楚自信地說道。
“……”凌熙無語地看了一眼裴子楚,她發現這些男人一旦玩起陰謀詭計的時候,果然女人還是需要靠邊,爭權奪利永遠都是男人的主戰場。
接下來,不知道姬鈺與裴子楚,究竟要如何與裴凌風相抗爭。
這時候裴凌風也已經帶着人追了過來,目光看向了裴子楚,他蹙了蹙眉,心中頓時一沉。
只見他大聲道:“所有的將士聽令,給我攔住前面的人!”
------題外話------
還好,老人家今天還活的好好的,希望他多活兩年,我加油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