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咻咻,地面裂開一個大縫,山洞內人很多,靠近此地最近的還是白家的將士,當怪異的事情發生,白玉京忍不住望了一眼,面色頓時一變。
方纔那東西出來的時候只有一瞬間,白玉京周圍的人已清楚見到那東西的模樣與形狀,約莫有十幾米長,在它的身上都是鱗片,一對兒眼睛如燈籠大小,若不看別的宛如一隻大蟒,但方纔卻出現了兩爪,當它從岩漿中出現,渾身火紅色,不知道究竟是岩漿幻化的,還是真實存在的。
不過古人素來敬畏天地,他們相信這世上很多詭異的東西都是存在的,就像是孔老夫子當初不相信鬼神,一日與人打賭,住在一個鬧鬼的破廟中,隨即有人花了銀子僱傭了人,裝作鬼怪的樣子藏身在一個捲起的毯子內,到了夜裡待到孔丘在讀書的時候,就開始發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企圖把孔子從屋中嚇走,但孔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拿起了佩劍,一劍刺向了毯子,隨即一晚上都沒有任何的聲音。
翌日,當僱主得知昨晚發生的事情後,驚慌失措,告訴孔子毯內藏着的不是鬼,是人的到時候,你孔夫子居然也殺了人了!孔子也連忙去瞧看,生怕自己夜裡殺了一人,毀去一世英名。
奈何當毯子打開後,裡面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孔子方纔大吃一驚,知道自己不信鬼神的事情讓鬼神知道,所以昨晚來的是鬼,而不是人。
這是上蒼對他的提點。
從此以後,世人也知道很多東西不是你覺着不存在,就會不存在。
姬三顫聲道:“剛纔的那個……到底是什麼?”
白玉京深深吸了一口冷氣,搖頭道:“我不知道。”
姬大眸子一凝,“我覺着那模樣,彷彿是……是……”
姬大與姬三兩人不約而同,一起出聲說道:“龍!”
姬鈺卻不緊不慢地上前一步,衆人中只有他神色依然淡定,半眯着眼睛道:“不是龍,是蛟。”
“蛟?白澤公子,那是什麼?”白玉京挑眉,諸人雖然聽過蛟龍,但是不知道龍與蛟究竟有什麼區別?尤其是當兵的人,平日裡多研究兵法,看的書就更少了。
姬鈺回過眸子看着白玉京,淡淡回答道:“白玉京公子想必在書院的時候沒有人給你說過這些傳記?蛟也是一種與龍相似之物,蛟與龍也算是同族,我們可以從‘角’來看出它們的不同,方纔看到的蛟角很短,很直,可以看出是蛟,而龍角爲四個,後面兩角有彎曲,而且龍性爲善,蛟性爲惡,若是龍被鎮壓,則蛟會出現,大約是想要取而代之,因爲特別的環境下蛟也可化龍……”
白玉京頷首,白澤公子畢竟是諸多書院都爭相邀請的人物,自然懂得很多。
凌熙卻彎起嘴角,問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她覺着正正經經的讀書人對這些看的應該不多。
姬鈺淺笑,“這些都是我以前在一些書籍中看到的,雜談而已,雖然讀書人的心思都是史書與論書,但是這些雜談也是我非常鍾愛之物。”
凌熙沒想到姬鈺居然也會喜歡看雜談,那是比話本稍微好一些的書冊,但是不算讀書人應該主要去學的,這個男子居然也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她揶揄道:“堂堂的白澤公子居然看這些東西,你家先生難道不打你板子?”
姬鈺微笑,“打過的,所以我纔看的不夠多。”
其餘衆人想笑卻不敢笑,沒想到赫赫有名的白澤公子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面,頓時緊張的氣氛也消散了不少。
姬大微微恍然,且心有餘悸地道:“書里居然記載了這些東西,看來老祖宗的東西里真是什麼都包涵了啊!”
就在這時候,那蛟忽然騰起,巨大的爪子抓住了一個兵丁,輕輕一帶,便落入到了岩漿中。
“大家都小心,離那裡遠一些。”白玉京連忙提醒。
凌熙也被那影像給震驚了,一向都是崇尚唯物主義的她,沒想到居然會遇到這些詭異的東西。
當她回過神來,連忙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姬鈺並沒有因方纔一個小插曲而有所緊張,淡淡道:“大家稍安勿躁,此事會很快解決。”
白玉京道:“就請白澤公子趕快出手。”
凌熙也睨了他一眼,方纔那一刻十分危險,想必諸人的安慰都落在姬鈺的手中。
姬鈺緩緩道:“降服一頭蛟我做不到。”
“那你要做什麼?”唯有凌熙的語氣有些不滿。
“雖然別的奇門玄術我並不懂得,陰陽家的手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裴凌風顯然對這些非常精通,此人倒是一個難得的人物,尤其是精通陣法,好在對於陣法我卻懂得一些,我知曉一陣有助勢的作用,此陣乃是陣法的始祖,可以一陣破解萬陣,不如我們先從破壞掉此地的陣法着手好了。”姬鈺悠悠邁開步子,站在衆人的前面,雖然言語謙遜,但是卻給人一種主心骨的感覺。
“一會兒不論發生了什麼,都要鎮定。”姬鈺說道。
諸人應了一聲“是”。
白玉京看他了半晌,目光帶了一絲思索之意,他幼時曾經見過很多的術士,不過都是些蠅營狗苟之輩,他甚至覺着陣法這些東西不是尋常人可以會的,就是陰陽家術士等人也不精通,總而言之姬鈺與裴凌風實在是令他感覺到驚訝的人。
驚訝的人。
“姬大,姬三,把我用的東西準備好。”姬鈺命令說道。
姬大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從身後的包袱內取出一方檀木雕琢出的精緻木盒,盒上都是陰陽黑白的圖文,都是一些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的小旗子,雖然一眼看上去沒有什麼了得,但是既然被姬鈺帶來,那麼其中的旗子必然非常重要。
這一次姬大神色凝重,只等着姬鈺的指示來做接下來的事情,姬鈺把另一個小盒打開,裡面有諸多漂亮的石頭,仔細一看都是一些玉石,玉有氣場,可以作爲陣法中的陣眼。
姬鈺一身正氣站在前面,手中執筆,語聲款款道:“孔聖人賜後人聖人筆,一筆在手,點盡天下萬物靈。”
他的指尖一畫,點出了重要的幾處位置,但見岩漿緩緩落下,筆尖內中墨色一分一分地釋放出來。就是岩漿中的蛟也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諸人都凝起呼吸,仔細地看着他,覺着眼前一幕如祭天時的士大夫所作所爲。
姬鈺擡起眸子,眸色清亮,側顏已經展露出冷峻的弧線,“乾位水向放置第三白旗。”
“是。”姬大飛快而去,他的身影如電,饒是如此好的身手也要避開那岩漿的氣息。
“卯位風向放置第二黑旗。”
“白澤公子,已經擺好了。”
“子位火向擺放第一紅旗。”
“是。”
姬大與姬三配合的天衣無縫,二人的身形交錯行走,如鬼魅一般,腳步虛虛實實,看得衆人眼花繚亂,這事情看似簡單卻又不簡單,若不懂得天向地向五行向,很難正確的配合,同時也可在裂縫周圍避開火蛟的襲擊,由此可以看出二人是高手中的高手。
凌熙沒有說話,手心裡也捏了一把冷汗,她知道姬鈺這是在封禁一些陣法,而他們根本無能無力。
半個時辰後,當姬鈺命令諸人擺好了陣法的位置,周圍的人也驚的一頭大汗。
若凝神望去,會發現這些旗子擺放的地方彷彿形成了一個八卦,黑色的旗子爲陰,白色的旗子爲陽,紅色的旗爲雙魚,恰是陰陽相生陰陽想克,尤其岩漿中那先前出現的詭異生物,如今的色澤也漸漸變的與岩漿的顏色相同,正在岩漿內緩緩遊走不定。
突然,一頭巨大的龍身彷彿出現在岩漿下,身形是蛟的數倍,身形已經佔據了極大的優勢,此龍一現,那蛟的身影慌不迭地逃離。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雖然先前已經見過了一隻蛟,但是龍的出現還是讓人震撼萬分,一眼望去果然是龍生四角,與蛟是完全不同的。
有人不禁大聲道:“龍出現了,龍出現了。”
此聲一出,後方一陣騷亂。
白玉京冷冷看他一眼,脣邊吐出兩字,“噤聲。”
士兵果然服從軍令,立刻噤聲。
白玉京道:“白澤公子說過了,莫要慌張,都勿亂動,否則斬立決。”
於是,衆人站立在原地,保持着原先的隊形,沒有人敢亂動。
白玉京接着道:“姬鈺公子,請請接着做事。”
這時姬鈺拿出一個匣子,匣子裡是一本卷宗,卷宗打開,內含正氣,正是大儒所書。
“神龍顯於天下,恢復正位。”
大儒代表正氣,歷來帝王都敬重聖人,龍也不例外。
那龍在岩漿內盤旋了數圈,似是找到了原來龍脈心臟的位置,終向此地出現。
眼見這頭來自岩漿內部的龍揚首發威,身形在地底中一旋,帶出一陣震動,居然發出一記令人震撼肺腑的龍吟,洞內又是一陣晃動,頭頂的石頭落下,諸多的人不禁退後了兩步,姬大與姬三神色更爲凝重,他們二人首在姬鈺的身前,全力維持着方纔的陣法,生怕發生一絲差池。
“無妨的,只是方纔神龍歸來,心情激盪起伏,方纔會有這種龍吟。”姬鈺表示諸人不用擔憂。
“神龍歸位,居然如此?”白玉京看向神龍,一眼望去並沒有感覺到太大的威壓。
“是不是已經無事了?”南郡二少弱弱地問道,從他進來後所看到的一切,一直刺激着他的感官,已把他嚇得面容失色,恨不能立刻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
“姬鈺,事情已經處理好了麼?”凌熙也心有餘悸地問道,這種地方她覺着不適合停留太久,有太多的未知數。
“現在無需着急,眼下離開還不是時候,雖然神龍已歸來,但是有鎮龍柱在上方,依然無法恢復龍氣,大雍朝的氣數依然未定。”姬鈺不由寵溺一嘆,已經猜出少女心中所想,淡淡說道。
“接下來該如何?”凌熙聞言輕輕眨了眨眼睛。
“其實大家不用擔憂什麼,此事一步一步的解決,方纔我的陣法已經排布好了,此地已經沒有可以威脅到我們的陣法,接下來應該把鎮龍柱給毀了,讓龍氣得到恢復,這纔是我們要做的最爲關鍵的一步。”姬鈺目光掃了掃周圍,瞧出自己的陣法已經有了剋制,裴凌風的陣法已經徹底失效,而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刻的時機。
“這個好說,交給我的將士們來即可。”白玉京回過頭,吩咐白家的士兵用蠻力毀掉鎮龍柱。
白家的兵士不愧是白玉京的手下,一個個虎背熊腰,膀大腰圓,氣拔山兮,關鍵時刻也是能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本事,所以區區一個鎮龍柱還不在他們的話下。
的話下。
尤其是裴凌風當初爲了把鎮龍柱能隱秘帶入山洞,而且爲了方便攜帶,用的是十塊圓石柱子,十個挑夫也只能扛上來一塊,至於這鎮龍柱也是一個石塊擺放在一個石塊上面,高高堆積,這種程度不亞於秦始皇修建長城,也是費了一些心思的。
累積起來不易,但是破壞起來卻是非常容易。
衆人赤膊,掄起了武器,一陣敲敲打打檣櫓灰飛之後,那鎮龍柱子也徹底的不復存在了。
鎮龍柱奔潰的一剎那,頓時那一頭龍精神一振,身上龍氣升起,整個洞穴內的瘴氣不復存在。
“姬鈺公子,我們還是退後吧!”姬三瞧着那神龍,覺着比方纔的蛟還要可怕。
“莫怕,龍性善,不會做出天怒人怨的舉動。”姬鈺回答。
果不其然,那龍儼然撒歡了起來,只見一截龍尾在縫隙那裡時起時伏,頭角崢嶸,不斷擺動,露在外面的兩隻前爪也在地面上不停的攀附着,時而也會探出腦袋來,噴出一口熱氣,通身泛着紅色,瞧上去朦朦朧朧的,不知是真正的龍,還是幻化出的龍,但對於姬鈺等人的舉動非常歡喜。
凌熙不由生出一些錯覺,覺着此龍是活物,似乎也很調皮,果然是萬物有靈。
姬鈺輕輕一拱手,“已經大功告成,諸位跟隨一路都幸苦了,回去後,我會爲諸位奉送百兩黃金,感激諸位的幫助。”
衆人頓時歡呼,先前的懼怕也拋之腦後。
姬鈺公子果然是一位慷慨的主兒,爲這樣的人做事他們非常情願。
白玉京搖了搖頭,凌熙掙錢不易,這男人倒是會花錢。殊不知姬鈺方纔是富甲天下的隱形富豪。
但見姬大向姬鈺朗聲笑道:“公子,人一生若有機緣見到一次神龍,那是天大的好事,而你方纔解救了此龍,那真龍一直對你示好,看來此地也與你有緣,日後公子做什麼都有大氣運的,有如神助,您覺着如何?”
他的話語很隱晦,言外之意便是姬鈺在此地解救了神龍,本身就得到了神龍的加持,既然有了加持,那麼就有龍脈的加持,更有了帝王的高貴命。
待到他們回去之後,大雍朝的氣運必然恢復如初,神龍短暫被封,如今解放出來會出現井噴試的氣運,若白澤公子若是願意成爲九五至尊,一呼百應,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姬三也上前道:“姬鈺大人,屬下瞧得出您與這神龍有緣,您身上也沾染諸多龍氣,若是出去後,您有任何的命令,姬三必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想必所有人都會有這種想法。”
南郡二少一雙眼睛咕嚕嚕地轉動着,已經明白姬大與姬三的意思。
這是奉勸姬鈺成爲帝王,畢竟當皇帝可是任何權貴都渴望的事情,姬鈺也不能例外,想必出去後,這大雍朝的江山很快就會變成了姬姓。
南郡二少覺着自己更應該巴結對方一番。
白玉京也是一雙眸子緊緊盯着姬鈺,雖然他忠於大雍朝,但是對姬鈺禪讓爲帝,還是多少有些排斥,不過若是她願意的話,自己也會支持,這一切都是因爲他愛屋及烏,只要她需要,他會不顧一切地成爲她的後盾。
只是一朝爲帝,帝王日後必然會有三宮六院。
固然帝王不願,可是滿朝老臣也會用各種威壓逼得帝王以子嗣爲重。
這世上的帝王永遠都不可能一世一雙人,就是開國皇后也不可能獲得這種殊榮。
那麼凌熙,她會如何?
這樣的姬鈺,她可會喜歡?
當衆人奉勸姬鈺的時候,凌熙卻是目光淡淡,看向遠方,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姬鈺淺淺一笑,卻是看了一眼真龍,接着看了一眼凌熙,緩緩說道:“你們的意思我是明白的,雖然世間人都羨慕成爲九五之尊,但是孤家寡人的滋味並不是尋常人能受得了的,帝王登在高處,一覽衆山小,卻是高處不勝寒,雖然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卻沒有一知心人兒陪伴左右,這種滋味難道真的很好?更何況我這種特別的人,更會引起衆臣的天怒人怨。”
衆人一怔,唯有凌熙的眸子裡帶着一些瀲灩的色澤,如水的目光漸漸看着男子。
說話間,姬鈺已經走到了凌熙身旁,執起她的手,“兩情相悅,豈容第三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就算是做了帝王也不會負她,然而成爲了帝王的身份卻是另一個桎梏,會讓她失去自己喜歡的自由,她的性子更是喜歡遨遊天下,皇宮只是一個囚籠而已。”
“有時候只羨鴛鴦不羨仙,算一算,我已經做了十年的白澤公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人活的也已經沒有什麼遺憾,唯獨缺一個體己人,夜裡爲我紅袖添香豈不愜意?比起九五至尊的話,若是活得自由自在,經常暢遊于山水之間,身旁更有自己喜歡的人,兒女繞膝,相伴偕老,也不失爲人生最大的樂趣。”姬鈺的眸子看向了凌熙,凌熙淡淡一笑,知道他這是對着自己示好。
凌熙淺笑,“你這麼選擇不後悔?”
姬鈺道:“自然不後悔。”
“聽說你也很想當皇帝?”凌熙側着頭,斜睨他一眼。
“昔日想過,這是我兒時夢想,你也知道小孩子總有自己的夢想的。”
“兒時夢想最難放棄,當皇帝可不是誰都能有這麼了得的夢想,也不是能在有生之年碰觸到皇位,如果你這麼
如果你這麼放棄,難道只是看破而已?”凌熙依然咄咄逼人的問着。
姬鈺的手輕輕拉住她的手,“以前本看不破,但是突然明悟走了皇帝也不是最幸福的,雖然做不了皇帝,但是可以做另一種帝王。”
凌熙挑眉,“什麼意思?”
姬鈺道:“一字並肩王。”
凌熙忽然嗤的一笑,風采光映照人,“一字並肩王,你這種男人果然是什麼都不會落空的。”
聽到一字並肩王后,姬大眼前一亮,這纔是高高在上的姬鈺公子,對於權利不會輕易放棄。
“魚與熊掌也可兼得,若是不能兼得,我只選你。”姬鈺目光誠懇的說道。
“你這說的倒是實話,不過男人的權利也很重要,就像美貌之於女人,一個沒有權利的男人對女人的吸引力會少掉大半,但是醉心於權利的男人,也是令女人不喜,你這麼選擇我覺着非常感動。”凌熙滿意的點頭,她想起後世書冊的記載,姬鈺一直身爲幕後的王者,挾天子以令天下,她本以爲他對於帝王之位沒有興趣,卻沒想到他卻是用了另一種方式,但不論是歷史上記載的,還是現實中發生的,很多事情都發生了偏頗。
但是他的做法,讓凌熙很滿意。
雖然知道姬鈺是一世一雙人的性子,不過他更多還是爲她考慮。
二人對視片刻,真是你儂我儂,情深意切。
姬鈺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小巧修長的指尖,愛撫了一番,低聲說道:“我們走吧,回去就準備我們的婚事,越快越好。”
凌熙也難得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是頷首。
姬大在心中輕聲一嘆,面上歡喜之色停留很久。他以爲自己瞭解姬鈺公子,還以爲姬鈺公子是權利大於一切,沒想到姬鈺公子居然是如此重情義的,居然會深深陷入情網內,爲了女人而選擇了另一種人生,讓他不禁感慨萬千,不過姬鈺公子就是姬鈺公子,有他自己的想法,只要他覺着開心即可,自己何必去想那麼多呢?
如今皇位對於姬鈺本就是些無足輕重的東西,自從凌熙失蹤後讓他深有感觸,只有失去後他才知道珍惜,姬鈺最在意的只有一個她,至於其他的東西姬鈺都不大會放在心上,一字並肩王也是爲了給她更好的庇護。
看到這些後,白玉京心中莫名生出一些酸楚,比起姬鈺,他捫心自問根本做不到這一步。
他長袖一擺,“此事已經告一段落,大家都回去吧。”
語聲剛來,頭頂忽然一陣亂石落下,地面微微晃動,雖然沒有先前強烈,卻感覺到了一些不好的跡象。
姬三的目光卻閃出一抹憂色道:“方纔發生了一陣地動山搖,我覺着回去的道路可能出現了問題。”
白玉京凝眸,“白家將士聽令,一個接着一個問下去,後面有沒有路?”
白家將士都是訓練有素的,便按照開始的隊伍,一個朝着一個問去,“後面有沒有路?”
“後面有沒有路。”某甲傳給身後一丈的某乙。
“後面有沒有路?”某乙傳給身後一丈的某丙。
“後面有沒有路?”某丙傳給身後一丈的某丁。
聲音不斷向後傳去,不知道傳了多遠,後方終於傳來了不一樣聲音,“大將軍,後面已經沒有路了,方纔一陣地動山搖,山洞變狹窄了,很多地方已經坍塌,一部分兄弟被落石給分開了,我們的人根本過不去了。”
聞言,衆人心中咯噔了一聲,生出了惶恐,“這該如何是好?”
白玉京冷聲一喝,“不要慌,外面還有一千人,裡面坍塌後,他們會想辦法清理出一條道路,諸位還是稍安勿躁的好。”
從一開始,他就考慮的非常仔細周到,任何意外都考慮到了,外面的一千人是以防萬一。
凌熙凝思良久,方道:“此事十分古怪,我覺着好像是裴凌風故意這麼設計,那個男人做事情一定會留後手,就是不清楚……如果要從挖開此地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
姬鈺緩緩說道:“裴凌風有後手的話無可厚非,這些都已經在我的考慮當中。不過從外面挖開洞穴,可能最多需要十日的時間。”方纔衆人在洞穴內走了一個時辰,外面的地方坍塌情形令人無法預料,按照他的估算,至少也需要七八日的時間。
凌熙嘴脣張了張,“十日?”
“十日?”姬大有些焦慮,尋常人不吃不喝只能活三日,如果有水的情況下可以活七日,十日的時間太長了!而且洞穴內困有五百人,他們到哪裡尋到水源?
白玉京也擰起眉頭,十日時間太長了些。
凌熙淡淡道:“我們在裡面也有五百人,一部分人在此地挖洞,想必也會提高效率,會早一日離開此處。”
白玉京說道:“有道理,洞內洞外一起合作,速度會快一些,只是這裡沒有食物,大家要節約體力,這個方法也不一定可行。”
姬鈺卻眸色一閃道:“諸位不用擔憂,這件事情我另外有決斷,如果我們只是能夠從山洞原路返回的話,洞口封死,裡面的空氣也無法支持我們太久,可是眼下已經過了很久,我們也沒有任何問題,說明這山洞還有別的道路,我們可以雙管齊下。”
白玉京凝眸,“雙管齊下?願聞其詳。”
凌熙眨了眨眼睛,羽低垂下的一雙眼眸定定瞧着姬鈺,“我記得
,“我記得除了三張羊皮外還有一張小羊皮,那小的羊皮肯定是指此地另外一處洞天,想必就是裴凌風一行在鎮壓神龍後,也沒有從原路回去過,而是去了深處。”
姬鈺對凌熙的話語非常贊同,看向南郡二少,“我問你,當日你們等待裴凌風多久?”
南郡二少此刻當然不願意白白死去,連忙回答道:“我只是派人在外面守候,自己就提前回去,據說裴凌風他們進去了很久都沒有出來,最後過了五日他們纔有人陸陸續續的出來,具體如何我不清楚。”
“五日,這時間除了佈置陣法之外,應該還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姬鈺思忖。
“姬鈺,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進入洞穴深處?”凌熙問道。
“嗯,裡面牆壁石穴顯得非常光滑,只通往一個方向,應該是那另外一張羊皮指得位置,至於裡面如何,我們應該去一探究竟,或許會有轉機。”
雖然好奇心可害死一隻貓,姬鈺等人進入期內也非常謹慎,不會在裡面隨意走動,可事到如今,卻發生了其他的事情,讓姬鈺心中有了其他的考量。
“白澤公子,我們這次準備過去多少人?”白玉京問道。
“只要過去五十人,其餘的人留在這裡,幫助挖洞。”姬鈺緩緩回答。
“好,裡面的人聽着,這裡只要五十人,大家看誰想要去裡面?大家自願選擇。”
很快五十個人已經被選了出來,除了姬鈺、凌熙、白玉京、姬大、姬三等人,白家兵士來了二十個,其餘的人則在此地,幫着打通山洞的山石。
諸人一直朝着山洞前面走去,儘管姬大早已做好了走很久的準備,但是一直沒有看到盡頭。
“這龍脈真的很長,很詭異。”
正說着前面的道路出現了斷裂,一處朝左,一處朝右,右邊的道路很完整,左側的道路卻有些崎嶇。但是站在右側可以對左側的景象一覽無餘。
“白澤大人,我們該怎麼走?”姬大問道。
姬鈺深深思忖,因爲他們沒有小羊皮的緣故,對於裡面並不清楚。
“我們的人太少了,而且裡面不知道還會如何,不如我們只朝着一個方向走,這樣也不容易迷路。”但見姬鈺提筆在巖壁上繪出了一個朝右的標記。
姬大知道這是防止迷路最好的法子,忽然深處發出一聲巨響,他們的腳下竟然開始震盪,姬大大吃一驚,急忙蹲下身子抱住腦袋,就怕給震下的石頭砸傷,姬鈺抱住了凌熙,把她整個人護在身下,護的十分仔細,凌熙的一雙眸子從他的肩膀露出,注視着周圍,也小心翼翼地護着他。
一陣山石落下。遠處白家將士大聲叫道:“該死的,又震了!這樣子原來的路更難出去了。”
轟隆隆,轟隆隆,裡裡外外傳出了回聲,只聽到那巨響聲不斷髮出,眼前的大地宛如活過來一般,正在不斷地左右搖擺震盪中。
“震動如此頻繁,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白玉京有些不解。
好在此地道路分歧,中央有處深深的溝壑,空間也足夠大,落下的石頭都如進入到了無底洞,那深處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的紅色與岩漿,諸人也只能點燃了火把,很快前方出現了一座石碑,姬大道:“白澤公子,您快看。”
“黃泉路,十死九生。”姬鈺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好一個黃泉路,這碑文立在這裡是在危言聳聽麼?”姬大不屑地冷哼一聲。
“十死九生,說明還是有活路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此地應該是先祖留下的機關陣法。”姬鈺若有所思的回答。
“不錯,這是好事,說明只要我們向前,大約不久就會出現出路。”凌熙如是分析。
“前路雖然有希望,但是……”白玉京的眸子盯着“十死”二字,心中有些鬱悶。
“我們接着朝前走吧!”姬大說道。
衆人應了一聲“是”,雖然心中忐忑,依然沒有放慢腳步。
當衆人來到前方,中央的裂縫似乎變淺,舉着火把可以看到那裂縫的情形,空氣也漸漸變的溼潤,牆壁上也出現了一些青苔,忽然有人歡呼了一聲,“水,這山洞之內居然有水了。”
衆人心中一震,見有水順着牆縫慢慢流下,朝着溝壑的位置聚集而去。
姬大提醒道:“雖然有水,也要小心一些。”
那人一馬當先,拿出了一枚銀針,看着那些清澈的水,試了試有沒有毒,忽然他又發現了什麼,叫道:“這水裡居然有魚。”
其餘的人也一同跑來,舉着火把仔細去看,裡面果然有巴掌大的魚兒,在石頭的縫隙中游來游去。
“既然有魚,而且銀針沒有變色,這水一定可以喝,這下子渴不死也餓不死了。”那個兵士挽起袖子,彎下腰,用手撩了一些水喝,今日他已經覺着口渴難耐,畢竟山洞內實在太熱了。
喝了一口水,感覺到無比甘甜,兵士大聲一嘆,“舒服,真舒服,你們也過來一起喝。”
其餘的士兵也一同過來,一個個挽起袖子,這時刻出現的清水,對他們來說充滿了生機,令他們眼前看到一些希望,他們準備喝飽之後,接着抓來幾尾魚,用來充飢,這樣度過十日不成問題。
就當衆人歡喜不迭的時候,忽然有人發出了慘絕人寰的淒厲大叫,“啊——”
“發生了何事?”有人眸子一睜,連忙朝着那裡望去。
衆人目光望去,那人伸出的手居然被幾條小魚咬住,那魚牙齒鋒利,居然咬住便不鬆開,那人的手掌頓時變成沒有血肉的骨頭,所有人的臉色都聚變,沒想到這裡的居然是食人魚。
------題外話------
剛剛回來就遇到了一場春季可怕的病毒性感冒,兒子病了,一週都不好,我照顧了他一週後,發現自己也被傳染了,頓時渾身無力,發燒頭疼,身上每一寸骨頭都疼,昨天回了孃家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了一日,一日不想吃飯,嗓子無法吞嚥,居然一個字也寫不出來,真是病來如山倒,好在今天我本來準備吊水去了,結果發現一夜好眠,又好了,我真是有強大的抗體啊,今天一邊睡眠,一邊碼字,還可以,寫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