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師師披上了斗篷,黑色的斗篷依然遮掩不住她的衣裙,但見她的衣裙上籠着銀絲線繡的重重花瓣,如煙霧一般。那飄逸曳地的長裙並沒有阻止她的步伐,而她天生麗質難自棄,並沒有繪製妝容,依然是風華絕色。
很快,她匆匆從密道里離開了皇宮。
那密道是姬家爲她安排,也只有衛師師可以進出。
看守密道的護衛瞧了她一眼,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很快又有兩個人跟在了衛師師身後。
衛師師目光一沉,如今大雍朝已經發生了宮變,姬家居然對自己防衛還是那麼謹慎。
她徐步去了東市中的珠寶閣,這是衛家在潁川開設的產業,也算是她孃家的地盤,衛師師接着進入到了珠寶閣的二樓,似乎要與此地的店主談論一些事情,兩個護衛只站在外面,並沒有跟入,他們在此是保護衛師師安全的,同時也有監視的作用。
當衛師師進入期內後,與店家掌櫃交換了一下眼神,二人隨意地說了一些關於珠寶首飾的話題,就像任何女客人一樣,掌櫃接着帶着她去尋一個價值不菲的珠寶,朝着閣樓內走去,鮮少有人知道里面有一間密室,衛師師輕輕擡手打開機關,腳步踏入了裡面,進入到這間密室當中。
這密室雖然是一間看似尋常的密室,但是裡面陣法密佈。
尋常人一眼望去是瞧不出任何端倪的,但那深處彷彿有霧氣出現。
霧氣內的男子目光淡淡的看着少女,他容顏俊朗如玉,眉目如畫,氣宇軒昂,手中的摺扇輕輕搖動着,眸子狹長,眼神瞧上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衛師師的心砰砰一跳,眸子幾乎要滴出水來,她的聲音也柔情似水,“裴凌風大人。”
……
姬府,四處都有欣欣向榮的感覺。
僕從們已經處理好了凌亂,園內的柳樹隨風輕輕搖擺,樹木都長出了嫩綠。
春風嫵媚,迷人的陽光照在姬家的園內,這一處古老的院子居然呈現一衆美麗的生機。
姬家本來有諸多反對姬鈺的人,但是這次大雍朝潁川能被抱住,靠的就是姬鈺的手腕,還有那個淩氏阿熙的本領,他們服了,已經徹底的服氣了。大雍朝如今不能沒有姬鈺,姬家更是不能沒有姬鈺,他已經是姬家的主心骨。
姬家如今已經徹徹底底是姬鈺在做主,他的實力姬家人有目共睹。姬家嫡系的人看到姬鈺後,態度也是畢恭畢敬。甚至把院子讓出了許多,彌補他們當初有眼無珠的做法。
園內,一陣淡淡的風拂過,吹起了少女的秀髮。
她輕輕托腮,一截藕段般的玉腕伸出,美不勝收。
這院子沒有人敢進入,只有特別的時辰,纔可以進入。
這時,一輛華麗的馬車從街角轉過來,前面的兩匹馬通體如雪,鬃毛飄逸,雄駿異常,在姬家門前停了停,未驚起一點灰塵。馬車兩側更是繪製着徽紋,卻是白澤神獸的制樣。
大門大開,管家畢恭畢敬地讓馬車直入姬府,到了進入到院內方纔停下。
姬大上前道,“恭迎公子回府。”
一個穿着白色衣物的男子從馬車裡走出,婉如游龍,翩若驚鴻,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旁人莫要打擾自己。
男子從院外走了進來,他的步伐不徐不疾,白衣翩然,目光一側,看着表情在認真思索的少女,脣邊微微一笑,走了幾步上前,動作優雅地從背後伸手攬住了少女的纖腰,頭埋入她的肩膀,二人的姿態無比親暱,姬鈺輕嘆着說道:“在想什麼?”
凌熙微微彎了彎嘴角,輕聲一笑,擡起眸子看向男子一眼道:“我家白澤大人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今日你不理朝政了麼?”
姬鈺微微一笑,口中呼出的氣息拂動她的鬢髮,“熙兒爲何要低估在下,那些事情不過信手拈來,而且想到佳人還在園內等着我,所以我必須早日歸來。”他如今氣色極佳,衣帶當風,腳下沒有任何塵土。
“那兩匹夜照白還真是非常適合你。”凌熙語氣揶揄。
“這是自然……如果我自己跑着去,哪裡有夜照白的速度,每個人都眼巴巴的盼着我,俗事纏身,難以脫身。”這幾日,皇宮裡有那麼多的事情需要他處理。
“那麼……你沒有在宮中留膳?”凌熙問道。
“不曾。”姬鈺的語氣也放柔了幾分。
“可惜我這裡也沒有飯菜,難道宮裡連一餐飯菜也捨不得?”凌熙輕輕一攤手,表示自己的廚藝不佳。
“無妨,想你了,不吃也無妨。”姬鈺閉上眼睛,輕輕在背後擁住她,此地有她,他的心也留在了這兒!他的人不論在何處,只要手中的事情做完,絕對不會多停留片刻,他就會騎着夜照白披星戴月的趕回來……只爲能陪在她的身邊。
人活着總要有個比較,姬鈺以往總覺着一個人很好,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孑然一身的生活,喜歡那一種雲淡風輕,淡然灑脫,此時此刻,他忽然覺着兩個人也很好,只爲夜裡入眠時,懷裡,夢裡,都能有她!
凌熙輕笑,目光看向池塘中二人的身影,男子如同謫仙一般,鼻樑高挺,如玉如琢,女子則如洛神,目如秋月,說不盡的嫵媚風流,二人正是絕色的風華。
男子的眸子微垂,長長的睫毛如蝴蝶一般,身上傳來淡淡如竹的氣味,這種熟悉的
竹的氣味,這種熟悉的氣息,讓她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沉醉。
若說一個眼神能令人看透對方的愛意,一個擁抱便能讓人覺着天荒地老,滄海桑田,此言不假。然而好景不長,還沒有過片刻,男子的手在她腰間不規矩的挪動,廳內白紗迷濛了人的眼,荷塘的霧氣如夢似幻,他的指尖輕輕的解開了少女的腰帶,接着放在少女的肌膚上,就像撩撥着琴絃。
她的身體彷彿永遠都無法經受他的挑逗,身體倏然變軟。
水塘內的倒影這時候也變的香豔起來。
“姬鈺,這大白天的,你做什麼?”凌熙眸子微微一側,覺着那畫風一變,不禁嬌嗔地瞪了他一眼,看在姬鈺的眼裡卻有着千般魅惑,萬種風情!
“有些餓了,而你秀色可餐,可以飽腹充飢。”姬鈺眸子盯着水中的倒影,他的神態依然如往日一般溫文爾雅,指尖輕輕撫摩着的面頰,不過目光裡閃耀着一簇簇淡淡如火的光芒,眼神似乎想把眼前的女子徹底吞沒。
凌熙強烈的感受到二人之間有一種微妙的感覺正在改變,那是一種名爲情愫的東西,正在逐漸由淡轉濃。
姬鈺黑沉的眸子如同漆黑的幽潭,讓凌熙感受到了心跳加速……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脣。
男子暗沉的眸子裡面的**如蝴蝶一般破繭而出,無比的迷人,就像無法打破的魔咒,若說秀色可餐,眼前男子莫不如是,凌熙已不自覺地香腮紅潤,眸子慢慢的合上,面龐豔麗,若引人採擷含苞待放的花朵……男子俯身,目光深深凝視着她,嘴脣慢慢向前,慢慢向前,終於落下,噙住了她紅色的脣瓣。
當二人兩脣相貼的時候,初始清涼,逐漸升溫,感覺火熱。
親吻是男人與女人之間感情的昇華,脣齒相依,可以沾染上對方的氣息,不可謂不浪漫,不可爲不幸福。
一吻之後,姬鈺深深地凝視着懷中的少女,滑若凝脂的肌膚在燈下有着動人的潤澤,嬌豔欲滴的紅脣輕輕喘息了片刻,口吐幽蘭,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感覺出對方的心撲撲的跳着,姬鈺心情很是愉悅。
他擡起指尖,輕輕撫了撫她的紅脣。
二人已經訂婚,她是他的女人,二人就像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已經完全無法分開,她是他的,他想要她,現在就很想要!
思及此,姬鈺忽然直起身子,輕輕上前抱住少女,廊下穿花拂柳,大步邁向臥房內,撩開帳幔,寬大柔軟的牀面鋪着鴛鴦戲水的粉色褥子……
……
裴凌風坐在暗室中,略略傾斜了身子,指尖捧着白玉茶盞,輕輕的抿了抿。
衛師師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感慨萬千,明明知道他利用自己,而她卻願意被他利用,若是不被他利用,自己哪裡有親近他的機會?
這個男子利用她攀上高位,整日與皇帝相伴一起,現在呢?他計劃的事情也沒有如願,而她只有一個毫無意義的皇后之位,想起他答應她位極人臣,帶給她衛家榮耀?最終這些統統沒有實現。
“裴凌風大人。”衛師師看着男人,當然她的心情有些複雜,外面如此的危險,他居然出現在了此地,讓她的心情很是高興。
但這個她深愛的男子在潁川城混亂的時候,甚至不顧及自己的死活。
想到這些,她垂下了眸子,一滴淚滑落面頰。
她流淚的時候很美麗,就像一顆顆斷了線的珍珠。
裴凌風目光斜睨她一眼,拿着扇兒輕輕的挑起衛師師的下巴,這個動作本來屬於很輕佻的動作,但是衛師師知道他做出來沒有任何的意思,裴凌風淡淡道:“爲何要哭?”
“因爲……你的計劃……我險些死於金鑾殿。”衛師師倔強的擡起了眸子,與他對視,目光哀怨,就像是當年西子重生了一般。
“鳳有鳳命,你不會輕易的死去。”裴凌風放下了扇子,絲毫沒有憐香惜玉,淡然說道,“若是你輕易的死去,和嘉利一樣,那麼你也沒有任何值得我看重的必要。”
“可我如今失去了很多。”衛師師抿了抿下脣,暗道:他果然不在意自己。
“衛師師小姐,你要永遠記得一件事情,一個人只有失去纔可以得到,如果沒有付出怎會有回報?在這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也沒用白食的午膳,我最初提攜你的緣故就是讓你爲我做事,不是因爲喜歡你,欣賞你,我要的只是一個能給我做事的人,作爲等價交換,我能給你的已經給你,可是你的心有一些貪了。”
“……”衛師師美眸輕垂,泫然欲泣。
“衛師師小姐,你一定會覺着爲何我會這麼說……當年的你什麼都不是?如今的你卻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你是什麼人?你已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全天下只有你能做到那個高人一等位置,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男子的語氣溫和,不緊不慢的聲線雖然好聽,卻如利劍一樣捅進了衛師師的心臟。
她的表情變了變,大聲道:“可是裴凌風大人,師師的心並不貪,我有時候也想做一個普通的女人,像淩氏阿熙般嫁個自己喜歡的男人,而不是在那個冷冰冰的宮殿裡,那裡實在太讓人窒息!”
裴凌風聽到淩氏阿熙的名字,眸子微閃了一下,接着目光變得冷漠,“當初是你讓我利用你,眼下你卻又後悔?你這樣,很不好。”
“是,我後悔了,當初就是嫁給袁嵐也比做皇后要好,至少我是真正自由的,我不想在那個清冷的地方,不想做一個傀儡,我討厭姬鈺的模樣,也很憎惡那淩氏阿熙。”衛師師的目光顯得猙獰。
裴凌風深深看她一眼,瞧得出她心中的苦悶,當然一個女人心中猙獰的時候,那麼她的姿容自然也不會顯得多麼美麗,裴凌風索性別過頭去,淡淡道:“人生是苦的,有求不得苦,有怨憎會苦,若是沒有吃過苦,哪裡會品嚐有甜的滋味?”
他接着出言道:“不過衛師師小姐,我可以告知你一個方法,你既可以幫我,也可以擺脫皇宮的一切。”
衛師師本是非常沮喪,聞言,猛然擡起頭來,眼前的男子面容還是那麼精緻,顯得劍眉入鬢,發如瀑布,令她的心砰砰的跳着,“裴凌風大人,您說的是真的?”
“不錯。”裴凌風輕輕頷首。
“您讓我做什麼?”衛師師咬了咬嘴脣。
裴凌風面不改色道:“爲我投毒。”
衛師師臉色微微一變,她素來身份高貴,自恃有才華,從來不會做這種事情。
“等等,給誰投毒?”衛師師的聲音有些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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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點已經上飛機了,存稿箱君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