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走了出去,披着一件寬大的大氅,自從來到這裡她雖然是人生地不熟的,不過沒有人約束於她,倒是很自在。
目光慢慢擡起,這是她初次一個人走在江東的街面。
十字路口,她選擇了一處富人區的街道。
剛剛走了百步,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出現,很難想象在後世這種生產力落後的地方,居然也有繁榮的商業城鎮出現,此地規劃的井井有條,住宅與商宅分的清清楚楚,花園美景零散相隔,顯貴居所南北兩市,及園林造景。入恭之處十分清爽乾淨,就算在後世城鎮,這些問題無法解決的城市也比比皆是。
她換了一種心境,在外面仔細地看着,覺着眼前的世界似乎都很美好,看着高聳的城牆,精緻的府邸,都是紅牆綠瓦。還有人來人往的街道,穿流不息的人潮,來回巡邏的官兵……
這個城市規整森嚴,比起已經內部已經腐朽的洛陽城,倒是有那麼一股新意。
凌熙站在了橋頭上,輕輕舒展了一下身子,面龐嬌媚輕柔,霎那已成爲橋上最美的一道風景。
往來的人總是有意無意地多瞧她幾眼。
自從聽到了姬大的言語,少女內心掀起了波瀾,有些感動,有些詫異,也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則是內心深處涌出的喜悅之意。
原來被一個優秀男子深愛,也是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當女人心情愉悅的時候,總是想要逛街。
若不是知道此地不過是大秦之後的年代,真以爲自己看到了一副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圖。
江東城與洛陽城相似,分爲內城與外城。內城是各貴族與官衙駐點。
而護城河之外就是外城了,這是廣大尋常百姓的住處,此地臨近山水,除了水澇災害之外,很少會有其他的問題,近年大雍朝處處乾旱,此地雖然水位下降,但是龍骨水車解決了灌溉的問題。百姓倒也安居樂業。
以江東之繁華,儼然可以看到勢力強盛,與洛陽完全有實力一戰,而且裴家的諸多子嗣已經分擔了此地六部的職務,裴子楚在此地管的是工部還有戶部,因爲他無法一手遮天,但是出謀劃策的地方很好,也沒有手握兵權,這些都是他的弱點,但是工部也不是一個弱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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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凌熙聽到了不少關於裴子楚的事蹟,此人在江東的名聲倒是不止與女人之間的緋聞,更多的則是爲江東百姓謀取福利,他如今除了風流的名聲,倒是頗有些受人愛戴。
據說有人曾經藉故想要去掉裴子楚工部的職務,後來江東百姓聯名爲他請願,此事鬧的沸沸揚揚,大家方纔知道裴子楚的手腕不容小覷,擁有民心之處甚多。
凌熙嘴脣一彎,這個裴子楚難怪可以與姬鈺齊名,這可不是從容貌上來看的。
——對方也是有過硬的手腕,妖魅的外表下,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麼堅韌理智到了近乎冷血的程度。
乃至於任何政客都懼怕的桃色緋聞,在裴子楚這裡居然成爲他錦上添花之處,也爲他增加了幾分煙塵氣。
當然,裴家的子嗣也非浪得虛名,譬如裴玥也是一個很有實力的人物。
如今凌熙擔憂的事情不是旁的,而是姬鈺若要與裴家人合作,那麼江東六個部,就看他能與誰真正的合作。
凌熙在外面走動着,靜靜地思索着,她每一步邁出都帶着輕靈,就像是落入凡間的精靈,她當然清楚姬鈺如今這麼做的目的。
若非知道後世那些關於姬鈺的事情,她怕是還會無動於衷。
那個男人爲了自己,開始有了新的計劃與新的打算。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徹底影響了他的人生,他的一切,凌熙心中再一次生出些欣慰的感覺,這個男人不承認愛上她,就是死鴨子嘴硬,想要自己先他一步承認愛上他,爲的是自己以後處處聽他的。
所謂聽他的,凌熙面容一紅,知道他想要她聽什麼,當然是聽他牀上的差遣,每個男人對上喜歡的女人都是這麼想的,想必白澤公子也不例外。只是每一次都是他主動碰觸自己,自己從來沒有主動過,但是實際上那個男人的身子摸起來還是很舒服的,身材也是頂好頂好的。足矣讓她面紅心跳呼吸不暢,想她見過無數男人的身體都無動於衷,卻唯獨沒有仔細看過白澤公子的身子,似乎有些不公平。
他與她之間,經歷了諸多的風風雨雨,他喜歡她,她當然也喜歡他。
他爲她做的事情,若說凌熙不感動,那麼是假的。既然他有誠心,那麼她也會有誠意,他爲她做了事情,她也會爲他做事。
不過若要先他一步承認自己的感情,抱歉,她凌大小姐從來不會做這種事情。她從來不喜歡陷入被動,誰若是先承認,那麼必然是輸了。
她向前走了幾步,腳尖輕輕一踢路邊的石子,石子落入護城河內,發出一聲悶響。
“凌澤公子。”遠處,忽然傳來一個男子的叫聲。
凌熙挑起了眉頭,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叫自己,這時候她微微側眸,瞧見內城門口停下來幾輛大車,前面門衛驗過了車伕的門牌,馬車纔剛剛停好,車伕就迅速地跳了下來,遠遠對她招了招手,正是鄧龍。
“真是相請不如偶遇,沒想到今日居然會在這裡遇到閣下。”鄧龍上前充滿誠意地看着她,拱了拱手。
“很巧。”凌熙瞧得
“很巧。”凌熙瞧得出男人眼中少了當日的癡迷。果然是一知道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後,立刻換了一種態度,這纔是純正的喜歡男人的爺兒。
鄧龍道:“今日,我正想找你,沒想到一出來就遇到了。”
她紅脣輕啓,“不知道鄧龍公子有何事?”
鄧龍把拳頭輕輕放在脣邊咳了咳,覺着在這裡說話似乎不方便,“不如我們去找個地方坐坐?”
凌熙搖頭,“我還有事,不喜歡坐着。”
鄧龍左右看了看,此地倒是無人,接着說道:“是這樣的,裴子楚覺着當日打了一個賭後,是該到了兌現承諾的時候。”
凌熙的嘴角彎起一個迷人的弧度,“哦?兌現承諾?什麼承諾?”
她長長的睫毛擡起,帶着無盡的瀲灩,與穿戴的男裝相對應,更是顯得絕色傾城。
鄧龍暗忖這個姑娘若不是一個女子多好,還真是讓他鬱悶無比。
鄧龍接着道:“真是貴人多忘事,當日你已經答應我繼續跟着我,做我商隊的保鏢,這個承諾並不違反道義,也不爲難於你,裴子楚公子也是想要讓你做他的幫手。”
凌熙頷首,“幫手?我可不會幫什麼人助紂爲虐,不知道裴子楚公子有什麼想法?”
“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複雜,要知道裴子楚公子身邊有很多的人都在虎視眈眈,他需要一個保鏢。”
“保鏢?他倒是看得起我。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的本事一點也不比我遜色。哪裡需要我這樣的人爲他當保鏢?”
“這個,這個……”鄧龍又咳了咳,發現對方盯着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彷彿洞悉出了什麼,“是這樣的,裴公子身旁總是不乏一些鶯鶯燕燕,公子不喜歡的很。卻根本是無法斬草除根,而他周圍這些人根本就是野火燒不盡的人物,在公子沒有完全對付他們之前,還是要提防一二,所以說索性出現一個擋箭牌,把這些女子都擋回去好了。”
“你是讓我一個保鏢成爲擋箭牌?”凌熙輕笑一聲,語氣輕柔卻又帶着淡淡的肅然,“遇到那些女人我是打回去,還是殺回去?”
“這個倒是不必,裴子楚公子有些特殊的要求。”
“哦?什麼特殊的要求?”凌熙饒有興趣地問道。
“就是……就是希望你穿戴女裝。”
“女裝。”凌熙挑起眉頭,慢慢轉過眸子,看向了鄧龍。
……
不遠處,鐘鼓聲響起,姬鈺與姬三從一家寺院裡走出來。
姬鈺依然是喬裝改扮,帶着蘇無忌的面具,他身影籠罩在淡淡光影中,華服錦袍彷彿是這內城寺院的一道美點綴,清風吹來,帶來絲絲冷意,男子的身影看上去有一種淡淡的溫涼。
諸多的香客來到寺院都渴望見一見大和尚,求能指點迷津。
此地的方丈從不見客,但是卻破天荒地見了姬鈺。
沒有人知道姬鈺的醫術其實繼承自這個老和尚,也沒有人知道這老和尚與他有着很深的交情。
此番本應該由姬大陪着姬鈺一同去見老和尚,但是因爲姬大上次弄丟了老和尚配置的藥物,所以沒有臉面出現。倘若這老和尚知道自己配置出來的藥物被人弄丟,那麼姬大必然沒有好下場。
但見方丈身形如風,錦斕袈裟在晨光中閃耀着熠熠光芒,也是一派高人的模樣,正一臉高深莫測地道:“鈺兒,很長時間不見,你的醫術倒是有些長進,而且你這寡人之疾倒是有了一些好轉。”
姬鈺走出半步,腳步頓了頓,回眸看他一眼,“大和尚,我想要娶一個女子爲妻,日後還要生下子女,當然不能總是沒有起色,哪怕是不治之症,我也會想方設法醫治好的。”
方丈笑了笑,“你的寡人之疾與不治之症相差不大。”
“大和尚說笑了,沒有那麼糟糕。”
“糟糕就是不糟糕,不糟糕就酸糟糕,當年有人給你占卜過一卦,說你未來命運莫測。若是隱忍一些必然會逢凶化吉,若是你想要娶妻生子,怕是會令人心生警惕。”
姬鈺淡然道:“生起警惕又如何,只怕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前路莫測,是兇是吉還不好說。”
方丈不再與他打機鋒,低聲說道:“對了,那個藥物我又配置了一些,你可想用?”
姬鈺沉吟了片刻,目光微閃,接着搖了搖頭,這藥物雖然好用,但是卻治標不治本,他發現自從與凌熙深入碰觸後,雖然每次都有不良反應,不過漸漸的他好像可以承受一二,這也是一個好現象,不若就這麼下去,說不定會有朝一日痊癒。
方丈見狀輕嘆,“色字頭上一把刀,只怕你這情路也是相當坎坷,只怕你喜歡的女人不是尋常的女子,小心周圍覬覦的男人有威脅。”
“大和尚難道也會管這俗事?”姬鈺淺笑,心中卻一凜。
“我只是覺着可惜,當年我覺着你很有慧根,可是你這個人情緣未盡,不然我覺着你還是潛心鑽研佛法比較好,這世上也可以少一些紛亂。”
姬鈺再次昂首,看向前方,“大和尚此言差矣,世人本如此,該如何就如何吧。”
方丈不再多言,“好,你母親目前下落不明,該如何就如何吧,不需要太執着。”
姬鈺輕笑一聲,“好,大和尚還是念經去吧!”
言訖,姬鈺與姬三二人朝着山門外走去,當
外走去,當二人走出去後,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姬三一怔,叫道:“快看,那不是凌熙小姐麼?”
姬鈺淡淡一笑,“沒想到剛從這裡出來,就遇到了她,緣分果然是不可違逆。”
這時候凌熙也發現了姬鈺,側過眸子對他微微頷首。
姬鈺看着鄧龍的離去,方纔轉眸看向了凌熙,“你方纔與外面的人都談了些什麼?”
凌熙的聲音清雅說道:“沒什麼,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寒暄了幾句。”
姬鈺道:“要不要回去?”
凌熙頷首,“好。”
二人再次如在洛陽城一樣,姬鈺伸出手臂,讓少女扶着他的手,坐向了馬車內。
二人一同坐在一處,姬三在外面趕車,這時候姬鈺凝視了她半晌,方纔說道:“過來,讓我抱一抱!”
“哦。”她紅脣輕輕勾起,一臉的似笑非笑,卻沒有走動半步。
姬鈺輕嘆了一聲,主動上前攬住她的纖腰,看着她,便忍不住覆上一個深吻,吻得她面泛紅霞,險些喘不上氣。
半晌,他方纔放開了她,語氣低喃道:“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居然還在招惹別的男人,你這女孩子真是讓人不放心。”
“胡說什麼?你是說那個鄧龍?”凌熙鄙夷地看他,他是哪個眼睛看到她招惹其他的男人?
“不是,我是說昨日,你與裴子楚。”
“裴子楚?”她當年女扮男裝的時候,也未見他如此在意這些,她心中一邊腹誹,一邊分辯道:“對方可是江東有名氣的裴家公子,而且據說與你齊名,認得這樣的男人當然很有意義,我在替自己尋找生財之路呢!”
“藉口,你的生財之路有我就足夠了。”他挑起修眉,想起昨夜看到的情形,還有那大和尚所說的話語,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
雖然裴子楚或許對她並沒有任何的吸引力,但是他畢竟也是一個絕美的男人,而且這世上的一切皆有可能,處處都會生變,他的情路坎坷,姬鈺在感情上第一次生出一些很緊張的想法來。
凌熙卻看向姬鈺,目光帶着深沉,眸子微閃,對姬鈺有些興趣的模樣,“你來此地應該不會無的放矢,我想你一定也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不知道我猜的可對?”凌熙說道。
姬鈺頷首,“的確是。”
凌熙坐在旁側,玉手放在袖中,語氣輕柔地說道:“如,今我們二人在一起也經歷過種種,我與你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所以你接下來的計劃可以告訴我一二麼?”
姬鈺卻沉吟起來,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凌熙凝眸看向他,“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過閣下從一個姬家並不看重的人,成爲當今赫赫有名的白澤公子,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世道隨時都在變化,想要屹立不動絕不是動動嘴皮子就可以做到的,我想你來到江東,必然也是有很重要的原因。”
凌熙發現姬鈺來到這個地方,顯然有些事出反常了。
無論是誰,來到了敵人的地盤,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他所圖謀的東西很大。
姬鈺輕輕一笑,這個女人果然是一個聰慧的女人。
他淡淡道:“我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你可相信?”
凌熙想也不想道:“我相信。”
姬鈺淡淡一笑,“世人都覺着白澤公子是與世無爭的,覺着我是清流,是高人一等的名士,也是兩袖清風淡泊名利的,哪怕是姬家的人也覺着在下應該如此,覺着我應該爲姬家做事,不計報酬。”
凌熙道:“他們覺着你也是他們利用的棋子,可對?”
姬鈺笑着頷首,“也許在姬家,只有姬家家主待我還算不錯,不過那是因爲我很有利用價值,他對我的關照當然摻雜着許多的利益,譬如我若想要娶你,不是不可能,若我們夫唱婦隨,在姬家人眼中顯得低調,也可以勉勉強強的應付一二,但是你的性子已經不容於姬家,而且我若娶了這樣的你,必然也不容於姬家。”
凌熙輕笑一聲,“看來當初你找我當未婚妻,也沒有想到我會做到怎樣的程度?”
想必當時姬鈺尋到她的時候,覺着心中喜歡她,而且也覺着凌熙不會讓姬家上下生出多疑的心思,配上他勉強好,這與姬鈺去娶一些世家女子沒有太多的區別。
但是,她淩氏阿熙從來不是安份的人,她的眼光越來越遠,心思也越來越大。後來,她的勢力越來越大,她的名聲也越來越高,這樣的程度已經不容於姬家。
姬鈺指尖輕擡,撫過她的髮絲,“我低估了你的程度,抱歉……”
凌熙如貓兒般舒服的眯着眼睛,輕輕靠在他的身上,柔聲說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姬鈺搖頭,“已經來不及,我也不會放棄你。”
凌熙靠在他懷裡,一言不發。
“但是我做的事情很多,譬如排除異己,在任何的勢力中安插自己的眼線,待到機會出現的時候,一舉發力把對方的勢力拿下,我骨子裡是個沽名釣譽的人,只要是我做的事情沒有幾樁好事,譬如眼下,我就要把此地的勢力掌控住,接着立下協議。”
“果然如此。”凌熙喃喃地說着。
姬鈺緩緩道:“所以若要娶你,已經不是簡單的事情,我爲了娶你需要做出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姬家無法撼動的勢力
撼動的勢力,且在江東的高層人物當中,我對一部分人瞭若指掌,也知道此地究竟有什麼利弊,而我之所以對江東有想法,是因爲此地若爲我所用,日後也會成爲我在姬家屹立不動的助力。”他看着她淺淡一笑,“只要我可以制衡住姬家另外一股勢力的時候,那麼我永遠都不會在姬家的受制。”
凌熙眸光微微閃動着,她知道一個人在家族中有利有弊,家族可以制衡於他,他也可以從家族中獲利,但是一旦與家族的人翻臉,那勢必爲天下人所不容的,家族有時候也是一把雙刃劍。
家族人中,各房有佔據,戰局如棋,人生亦如棋。
在一盤棋的權力鬥爭之中,一定會有棋子,那麼互相合作,也一定會有犧牲品。
凌熙的心中卻咯噔了一下,雖然她在書冊中知道這個男人後來會挾天子以令諸侯,但是如今的他又是怎樣想的?
他的野心似乎更大,但是他又是爲了自己纔會這麼做。
爲了娶她,他開始有了轉變,對了書中的他沒有女人沒有子嗣,他當然不會有更多的野心,不會爲了後代的事情考慮,而他眼下這麼做,莫非是爲了她誕下子嗣?他連二人的後代都已經考慮進去的了。
凌熙本以爲他會爲了姬家而付出,這一刻她知道他已經換了想法,她心中有些感動。
他低聲道:“爲了你嫁給我,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的家族必然不會成爲你的拖累。”
至於愛上她沒有?事實會給出一個答案。
在這之前,他想聽到她親口說她喜歡他,愛上他。
她想要真正的自由?若不掌控這天下,如何給她自由?
爲她脫離姬家的掌控,爲她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若說凌熙不感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一邊思忖,一邊伸着手指,在姬鈺的鎖骨上放划着圈圈。
這時候她居然走了神,看着姬鈺潔白的下頷,有些心曠神怡,誰說美人是專指女子的?這個俊美男子倘若不穿中衣,也不知又是怎樣迷人的精緻,譬如眼下他的鎖骨看起來也是若隱若現,非常惑人。
眼下,這個男人想要達到的,必須與裴家的人合作。
那麼她也不會什麼都不做,凌熙願意爲他做一些事情,
成爲裴子楚的保鏢,這件事情,她答應了。
------題外話------
植樹後渾身疼啊,同事據說連飯都做不動了,我走路都頭重腳輕,身體僵硬,今天終於好一點了,發現這身體缺乏鍛鍊的人,碼字都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