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嗖!”
天空綻放出無數的煙花,一艘船上,一美人穿着一席黑衣懶洋洋地坐在那裡,清風拂過他的身形,那肅然的黑色竟無法抵擋住他的瀟灑風流之姿,他的雙腿修長,很容易讓人的視線落在他的下半身。
他彎起了嘴角,一雙墨玉眼媚人心魂,面容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此人低喃一聲,聲音卻是男性中極好聽的,一字一句都可以撩動女孩子的心絃,“洛陽煙花久難現,千朵萬朵如絲線,萬縷春風難剪裁,隱入夜空都不見,沒想到江面看煙火倒是煞是好看。”
旁側的年輕男子看了他一眼,此人乃是衛家的公子,穿戴的很是貴氣,也是本地有名氣的花花公子,在美人圈裡很能吃得開,他是衛家特意安排過來陪着黑衣男子的。
本以爲對方與一般的走馬章臺男兒一樣,怎知道站在他旁側卻與他沒有什麼太多的共同語言。
要知道,這次黑衣男子過來也是衝着衛家人的面子,本來衛家公子覺着自己與衛師師有些血脈關係,平日裡很是自傲,但與這黑衣男子站在一起的時候居然骨子裡覺着有些卑微,甚至於擡不起頭來。
暗忖:沒想到這位爺兒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與姬鈺齊名的人物,從外表來看真是看不出來。
不過這黑衣公子的美貌確實是少見的,與姬鈺公子倒是各有千秋。
至於聲名,這個男人成名比姬鈺要晚很多。
而且他的名聲有些……
衛大公子脣邊忽然勾起一絲笑意,如今大雍朝有個賣話本的地方,裡面常常出現的主人翁都是大雍朝很有名氣的貴族美男子門,而且都是一些花花公子,其中出場率最高的就是這位。
內容都是半真半假,什麼郡主與什麼縣主因爲他而翻了臉,從此再也不是閨中密友。
要不就是上個月某藩王的女兒非他不嫁,如今正在鬧絕食。
今兒,對方還真有雅興,居然在賞煙花。
這男人真的膽大包天,居然會來到洛陽城的位置,要知道他現在的項上人頭可是價值萬金。
黑衣男子昂首瞧看了半晌,忽然轉過眸子,低聲道:“你一直盯着我,是在想我爲何還不離開,對不對?”
那衛大公子沒想到對方忽然會與自己說話,順勢回答道:“是。”
隨即立刻回過神來,連忙紅着臉擺手道:“不是,不是。”
黑衣男子墨玉眼一勾,帶着誘惑的氣息,攏了攏衣衫,隨意囂張一笑,“我留在此地的主要原因有三個,告訴你也無妨,其一,我聽說姬鈺如今在此地,所以我以不變應萬變,遇到那個男人雖然我心中不懼,但是我與他若爭鬥起來,戰場絕對不在洛陽。”
權謀方面,平常喜歡用下半身思考的衛大公子聽不懂。
“其二,我聽說那彼岸之花裡有一個絕色的美人,就是姬鈺公子如今也停留在彼岸之花內,讓我有些好奇,可惜我本想去看一看的時候,那女子居然再也不出現了,所以我情願多等三天。”
衛大公子這個是懂得的,男人嘛……都懂的。
“其三,能看到今晚這一幕煙花繚亂,倒也不算無聊。”
衛家公子嘴脣張了張,看着這個比女人還要美豔的男子,結結巴巴地說道:“原來如此。”
“還有,我若是回去,空着雙手似乎不大好。”他也擡起了手,這手與姬鈺的手不同,姬鈺的手一眼望去便是擅長琴棋書畫的手,此人的手保養的很好,比女人的手還要細膩三分。
衛家公子瞧着他的手有些發呆,他覺着這樣一隻手就是被自己握着也會捨不得放下,而且可以玩弄一整日,倘若這只是能握住某處,那滋味簡直,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有了這種古怪的想法,連忙咳了咳道:“對了,這次我衛家也有一個禮物送給公子。”
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哦?送給我什麼禮物?”
衛家公子笑的諂媚,“是一個赫赫有名的美人。”
“哦?赫赫有名的美人?該不是衛師師?”黑衣男子隨意的語氣裡彷彿開着玩笑,令人又氣又惱。
“咳咳……”衛大公子咬牙擺手,“怎可能。”
“那又是誰?”黑衣男子隨意靠在桅杆上,很是恣意的樣子。
“苾姑娘。”衛家公子拍了拍手掌,但見船艙內走出了一個窈窕嫵媚,風情動人的美麗女子,顯然衛家早有了準備,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苾娥,自從周燕被抓之後她就跟着衛師師,算是攀上了衛家,但見苾娥穿着粉紅色長裙,灰色銀菊束腰,耳朵掛着明珠雙淚垂,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與以往不同,她的衣衫開襟很低,露出了裡面的酥胸,她故意挺了挺胸,展露出她驕傲的資本。
清純加巨乳,也就是後世所謂的童顏巨乳,很是惑人。
黑衣男子的目光果然落在了她的胸前,彷彿被她吸引住了。
苾娥脣邊帶着笑意,對於男子的目光,她覺着很是喜歡。
女人美不美,有時候比的不止是容貌氣質,也要比一比胸前那二兩肉的。
彼岸之花的那個姑娘雖然身材完美,但是胸部卻比自己小兩個號的。
由此,她相信沒有幾個男人不會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前幾日與那彼岸之花的女子相爭,自己雖然是輸了,但是她也不是沒有翻身的機會,比如說自己若攀上了這個男人,哪怕付出了自己的處子之身,總會換來一些數不盡的好處。
想到這些,苾娥姑娘面容帶着媚笑,扭着腰肢向對方走去。
在夜色下,她輕輕舞動着,隨着她的舞姿,兩團隨着她的舞左右晃動,上下起伏,帶着一種惑人的韻律,衣衫隨風飛舞,彷彿江面的粉色精靈。
然而,男子卻扣住了她的脈門,“別跳了。”
“公子說什麼?”苾娥彷彿驚訝地喘息着,胸部更是一起一伏。
她抿了抿嘴脣,語氣惹人憐愛地道:“難道公子嫌棄我跳的不好麼?”
“在下害怕苾娥姑娘的魅力,一時把持不住,而且姑娘胸部實在太大,在下害怕姑娘未老先衰,還沒有幾日就會下垂,所以覺着不如用白綾束着,這纔出此下策。”口中說的是輕佻之語,男子的神情卻是眉梢微微的揚起,斜着眸子看她,語氣如冰,一聽就知道是諷刺。
衛家公子其實才是快要把持不住的那個,他佝僂着腰,掩飾住了醜態,心中卻奇怪,聽說過裴子楚向來憐香惜玉,怎麼對着苾娥這般絕色的美人,不但沒有絲毫的欣喜,反而有些譏諷的樣子。
黑衣男子慢慢放開她的手腕,輕嗤,“苾娥姑娘若想比過那彼岸之花的美人,還是從自身素養學起,不要以爲習得一些媚術就以爲能天下第一了,也不要以爲男人看到前面那兩團肉就會情難自禁,男人雖然像狗,但是性子裡卻是狼,小心被吞的骨頭渣也不剩。”
他忽然鬆手,苾娥立刻被對方摔在了甲板上。
衛家公子抽了口冷氣,這苾娥居然是學媚術的。
“還有,迷情香對我沒有用處。”黑衣男子擡起那冷豔俊逸的臉,越發春色迷人,他劍眉斜飛入鬢,邁開長腿向前走了兩步,輕輕一躍,彷彿洛妃踏月,卻是平穩地落在了另一個小舟上。
苾娥抿了抿嘴脣,沒想到自己的小伎倆都被對方識破了,那迷情香無色無味,只能引起男人心中的慾望,怎知道……她連忙起身,邁開蓮步向前追着那男子,來到了小船的邊緣,雙手緊緊握住,叫道:“公子,難道我真的不入公子的眼麼?如果有什麼公子看不上的地方,我可以改。”
苾娥的話音剛落,就見那男子背對着她,揚起手,一樣東西就擊在了她的胸脯上,接着落在了甲板上,她低下頭一看,卻是一瓶彼岸之花高價出售的“玫瑰丹”。
苾娥再次擡頭看時,那男子已經隱入了江面的霧中,遠遠的傳出一句,“我不喜歡你這種表裡不一的女人,乍一看還可以,但胸形還不夠美,肌膚也不夠細膩,鼻尖毛孔也太粗,指甲長得也不夠晶瑩透徹,一個女人的氣味比男人的還糟糕,迷情香不適合你,那香丸是本公子賞你的,別再追着我,我的眼光沒有那麼糟糕。”
苾娥長這麼大,從來都是喜歡她的男人追捧着左右,卻沒想到居然會有男人這樣對待於她。
想到這裡,她用力跺了跺腳。
可惡,太可惡了。
……
凌家兵丁徹底殺入龍家,凌熙走的很慢,一路左顧右盼。
她發現龍家並不是很有品位的人,但是卻是屬於附庸風雅的人,這芙蓉山莊且不說造型好不好,走廊內卻是大理石的地板,周圍鋪設的都是紫檀木地板,她吸了口氣,這些人真是不可貌相,龍家果然有錢。
當衆人衝入宅院,就看到裡面的各種工藝品,瓷器玉器、屏風雕塑。
凌熙眸光微閃,有錢不嫌多,她從來不覺中自己已經富可敵國,而且她還要養一大批人,這些人都不能剋扣了,於是她再次下了一個命令,“大家進來都小心些,能小心就小心,不要把周圍破壞,那些瓷器好好的保留着,誰若是弄壞十個以上的瓷器,就從他的月俸裡面扣。”
這命令一下,算是給衆人出了一些難題。
起初龍家的打手被凌家兵丁的氣焰徹底給震懾住了,過了片刻後,卻發現小林子把手中的長刀一丟,嘴裡咕噥着:“這裡到處都是瓷器,真是出手不方便。”
不過陳超卻冷冷一笑,不但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而且把外面的衣衫也脫了下來,他很喜歡肉搏,這樣打起來更爽利。
龍家的保鏢面面相覷,不過對手放下了武器也是好事。
衆人立刻大吼一聲朝着凌家兵丁衝去,對方如今沒有劍,沒有刀,沒有火銃,他們就沒有性命之憂。
白玉京也放下了長生劍,雙手握拳,一旦抓住了來人,專打人的面部,狠狠地打,打的頭破血流。
項周拿出了雙截棍,這是凌少讓林鐵匠做出來的,可以護住周圍,就是不容易練習,項周也算是一個天才,用的相當嫺熟,但見他專門打對方關鍵部位,不是打要害就是打腦袋,頓時一陣鬼哭狼嚎,倘若有人偷襲,則被他用腳踢中,從窗戶裡飛了出去,落入池塘中。被驚動的鷺鷥簌簌撲翅地亂飛到了林間。
相比之下,凌熙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做的。
她脣邊勾起妖嬈的笑意,跟着二人身後。
嫵媚的眸子一轉,索性盤點起龍家的財產,看到值錢的東西她總是眸光神采奕奕,瀲灩如水,如果有人想要從他們後面偷襲,那麼凌熙會拿出火銃補一下。
她的槍法很準,所以纔會隨意開槍,不用擔憂弄壞裡面的古董字畫。
凌熙一面大步流星的走,一面說道:“裡面如此豪奢,恐怕就是皇宮也比不上!”
項周儼然也被眼前的金碧輝煌給弄的眼花繚亂,到處都是鑲嵌着金銀,這龍家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多的財帛。
項周抽一了氣道:“此地既然比皇宮還要富貴,看來龍家人也不是沒有任何依仗的,這時候就可以構成抄家滅族的大罪。”
白玉京揮起一拳,打趴下一個護院,“你說的當真?”
項周道:“宮裡建造東西都需要工部來設計,需要戶部來批銀子,還要閣老門層層的審覈,想要修什麼麻煩的很,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規矩,外面的臣子更是不能把屋子造的勝過皇宮,否則就是大罪,你看這裡到處都是些值錢的東西,比宮裡富貴,住起來也奢華……”
凌熙揚起嘴脣,眼眸帶着飛揚的魅惑,“奢華就好,就怕不奢華。”
如今,龍家多行不義必自斃,也省得她網羅出一些罪名,到頭來還要去求着姬鈺。
說着,有人撲了過來,凌熙又補了一火銃,項周把那人踢了出去。
那人飛出了窗外,立刻牆頭上有人一箭射出,身子被釘到了假山上。
院內院外慘叫聲不斷,還有龍家嫡系想要保存自己的血脈,偷偷從後面溜走,怎知道外面的人早就堵着。
此時此刻,負隅抵抗的不過是少數,龍家裡面都是些紙醉金迷的男人,個個都喜歡玩些下流的把戲,被人從牀上給拖了下來,至於女眷一流,蜷縮在屋子裡嚇得花容失色,有的哭泣顫抖。
第三層大院雖然也是高牆,不過凌家兵丁既然來了,就把幾個大門都堵得死死,當年龍家設計的害怕旁人闖入,如今自己也是插翅難飛。
龍老家主如今藏在大院深處,凌熙徑直而入,隨意拿着武器逼問了丫鬟婆子幾句,就立刻知道對方藏身的地方。
凌熙帶着衆人撞開了內門,屋中雖然空無一人,但是掀開了牀板,立刻發現了裡面的暗道,果然是狡兔三窟。
白玉京蹙眉,“這下對方不會跑遠了吧?”
項周道:“要不要下去追?”
凌熙笑着搖了搖頭,命人丟下去一掛鞭炮,劈劈啪啪一頓亂響,裡面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很快抓出來幾個光着身子的女人,凌熙暗道也不是通着外面的地洞的,大約也只是一個藏身的地方。
隨意地審問幾句,這些女人都是龍家家主的新寵,因龍家家主害怕她們泄漏他的消息,才一起抓到了下面的,不過下面還有一條密道,只容一個人藏身出去。
不過裡面卻是深了一些,而且那些棄暗投明的龍家家奴也根本不知道這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或許有機關,或許對方拿着火銃,來個魚死網破。
不過這暗道也沒有妨礙,凌熙壞心眼地命令人開始朝着裡面點火放煙。
不消一會兒,裡面傳來了咳嗽聲,“我求饒,大俠饒命啊。”
下去的人很快就把龍家家主給拖了出來。
龍家家主整個人已經老了許多,形容狼狽不已,頭髮蒼白,面色煞白,脣顫抖着說道:“諸位好漢,好漢,我們龍家還有些銀子,大人門大量,把這些銀子都拿走,留給我們龍家嫡系一條後路如何?屋子裡的東西你們可以隨便拿,但是不要妄想對付我們,我龍家還是有些背景後臺的。”
他也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人突襲,但是肯定是爲了利益,所以他說的都是關於錢財上的事情,怎知道這裡的人個個目光冷冷盯着他。
燈籠映照下,屋中顯得有些昏暗。
狼狽不堪龍家家主這纔看到了凌少,他的表情頓時變得驚懼不已,知道自己這次凶多吉少,凌熙冷笑一聲,白玉京一刀刺下。
此地確有藏金的密庫,不過凌熙卻沒有讓人拿走,而是開始清點造冊,把這裡的錢財都寫到冊子裡,就像是抄家一樣。
幾十個箱子都被搬到院內,裡面金銀珠寶都堆積了很多,項周奇怪凌少準備做什麼。
凌熙淡淡道:“這些東西,都交上前。”
項周不可置信,“這些都是我們好不容易得來的。”
凌熙卻一笑道:“聽我的,沒錯,剩下的都交給手下來做,我們都回去好好安歇。”
語落,她忽然想起了姬鈺,不知道那個男人在做些什麼。
------題外話------
裴子楚小出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