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本能地退後,與此同時瞧見對方小腿部的肌肉蓄勢待發,線條流暢強健,攻勢如虹。
她便看出這一腳必然很有氣勢!
一瞬間對方的足部已經踢向她的面容,凌熙眸光驟然凝聚,涌出惱意,任誰也不願意讓旁人的腳踢倒自己的面容。
她連忙擡手抵擋,方纔擋住了這一次強勁的攻擊,然而一擋之下,只聽得“砰”一聲悶響,凌熙感覺自己全身都失去了控制,整個身子倒飛出去,凌熙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眸子,沒想到居然被這一腳踢來的力量給撞得離開了地面。
真是好恐怖的實力!
凌熙面色煞白,腦海中迅速地閃過這個清晰的念頭。
這一踢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要厲害的多,完全不像尋常的刺客。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事情便是對方一腳踢中她的手臂,關節發出了咯咯咯的聲音,讓她的雙手暫時失去了八成的氣力。
失去了八成的氣力,也就等於失去了攻擊的優勢。
凌熙一時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在白玉京的屋子裡會發生這種突襲事件?是不是有人對白玉京不利後藏於此地?莫非是自己無意中闖入被對方發現,突然對她發出了攻擊,殺人滅口?
然而,接下來她已來不及多想。
那人並沒有打算放過她,已在電閃雷鳴之間驀然出手,但見那拳腳如同閃電一般,又如同疾風驟雨絡繹不絕一般,每一次都充滿了力量與氣勢。
她一個騰空而起,卻感覺對方迅速伸出手,用力抓緊她的腳踝,狠狠地拉了拉,頓時凌熙被對方拖到了地上,被對方拖動了半米之遠,凌熙蹙了蹙眉頭,沒想到自己居然遇到了一個高手,若是一開始有防備的話,她會選擇與他遠程對決。
凌熙雙腿夾住他的手臂,回身一腳,把對方踢倒在地,身形倒飛,迅速拉開她與他的距離,袖子裡的火銃剛剛舉起,對方已經追到她的面前,立刻被對方一拳狠狠地擊打在了牆壁上,拳風觸碰到了扳機,“砰”地一聲巨響發出,火銃居然走火兒,凌熙立刻感覺到彈藥的凌厲之風擦過了二人身側,擊中了牆壁,留下一處漆黑的洞。
對方目光一凜,身形幾個旋轉,躲避彈藥的同時,接着用力把凌熙壓制在身下。
對方強大的力量並沒有讓凌熙放棄對抗,她迅速地出腿,狠狠地擡起腿向對方的要害踢去,對方反擊也是同樣了得,簡簡單單的擒拿術已經達到了可怕的程度,二人徹底進入高手與高手肉搏的狀態。
凌熙與對方以掌對掌,以拳擊拳,以腿擊腿,拳腳如風如電,令人眼花繚亂,一番虛虛實實的攻擊之後,她的指尖用力點在對方的頸動脈上,與此同時對方跨坐在她的身上,牢牢地壓制住她的腰肢,用力不讓她起身。
窗外太陽越來越高照,山間清風拂過。
一扇窗櫺被風吹開,屋內的光線終於照亮了屋中每一處角落。
此時此刻,屋子裡的二人頓時脣邊發出了一聲不可置信的輕詫,表情也呆怔住。
凌熙擰了擰秀眉,沒想到壓制住自己的男子居然是白玉京,對方顯然是剛剛從浴桶裡出來,身上寸絲不掛,經過一場打鬥後,二人已經氣喘吁吁,滿身是汗。
“你……”她剛剛要出言,男子的額頭汗液滴落,順着他飽滿的額頭滑在高挺的鼻樑,接着滑動到了喉結的位置,“啪噠”一聲滴在她的額頭上,凌熙瞪大了眼睛,這一刻情形還真是說不出的尷尬。
凌熙如今躺在下方,目光朝着上方望去,對方上身的每一寸肌膚都完全瞧看在她的眼中,肌肉完美有力,線條流暢,倒是出色完美的好身材,當然這也並不是她第一次瞧見男人的身材,甚至不是第一次瞧見白玉京的身材。對方劍眉修長,倒是類似那戲文中的趙子龍。
與往日淡定的神色不同,這時凌熙抽了一口冷氣。
雖然對方美則美矣,但這她是第一次與男人這麼親密接觸。
凌熙覺着無語,居然有些不自在,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打鬥的時候也是這樣毫無顧忌。但這一瞬間,凌熙想到的人卻是蘇無忌,她與蘇無忌之間從來沒有這麼親密過,如果換做蘇無忌她倒是願意如此這般做,眼前情形還真是讓她覺着很不習慣,就是心情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但見白玉京如定格了一般,面色沉靜得彷彿無波的水,身材結實無比,而且經過不懈的鍛鍊,他的身材如豹子一般結實緊緻,充滿了力量感。沐浴了之後,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澡豆微香。在仲怔片刻之後,白玉京方纔放緩了動作道:“凌少?你怎在這?”
凌熙冷冷地瞪着他,“爲何我不能在此地?”
“那個……可以……”白玉京卻是有一些不知所措,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凌熙,表情有些呆怔,一時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
凌熙保持着姿勢,面無表情地道:“閣下還要壓着我多久?”
“哦,好。”白玉京立刻倒着飛快騰地挪開,瞬間坐到軟塌上面,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地坐好。
“別忘了,把你的衣服穿上。”凌熙也直起身子,揉了揉手臂。
白玉京這纔想起自己沒有穿戴衣物,不過這時候他並沒有避諱,他來到衣櫃前,尋出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當着凌熙的面穿上了褻褲,接着套上長褲與中衣,穿上了白色的短靴,最後披上了一件深藍色的外衫,穿戴好衣衫後整個人都有種斯文的氣質,頓時顯露出了翩翩公子的氣度。
然後白玉京坐在凌熙身側,向後一靠,“凌少,抱歉啊!方纔是我太過唐突了。”
凌熙側過臉道:“白玉京,你是怎麼回事?”
白玉京淡淡道:“這個……是這樣的……”
白玉京娓娓道來,片刻之後,凌熙目光帶着一些不可思議,似笑非笑地看着白玉京笑道:“閣下是近日收到了家書,因爲你謀取了官職,家族有人要謀害於你,所以這些時間格外的小心,而且,你說你醉的比別人晚,醒來的卻比旁人要早,早上沐浴的時候也是醉醺醺的,人沒有清醒,方纔不慎把我當作了刺客,難道就是這些?”
“不錯。”白玉京垂着眸子回答。
“你的酒量很糟糕。”凌熙看着他似乎沒有完全清醒的模樣,目光帶着一些好笑的意思。
“應該是糟糕,家父說過喝酒容易誤事,在家族裡都是不讓喝酒的。”白玉京答得一板一眼,非常認真的說着。
“沒想到閣下居然也在家族裡遇到了麻煩,一定很爲難吧。”
“還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昨晚你喝酒時我瞧得出你心情不好。”凌熙想了想,緩緩道,“然後你昨夜借酒消愁,今兒卻發酒瘋?是不是?”
“是。”白玉京輕嘆了一聲。
看着白玉京一板一眼的模樣,凌熙覺着有些好笑。
“醒酒湯已經放在外面的桌子上了。”凌熙立刻直起身子,站了起來,優雅地邁開步子,“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白玉京搓了搓頭,連忙叫住她:“你且等一下!凌少,你究竟來找我有什麼事?”
凌熙淡笑着回眸說道:“白玉京公子,我本來找你,是希望你與我一起去擔任官職,你接納你的六品武職務,我接納我的左統領的官職,互相也有個照應,不過既然你酒醉未醒,那麼還是算了。”
白玉京剛剛端起醒酒湯,聞言之後的動作立刻僵了一下,然後一口湯水嗆到了嗓子裡,連咳了好幾下,方纔向凌熙揮手:“你等一等我!我要和你一起過去。
”好!“凌熙很隨意溫和,配上微微疏離清雅的語調,聲音聽在白玉京的耳中也非常好聽,那是她聲音本身的魅力,”我去自己的院子。“
”那個,再等一下!“白玉京忍不住又叫住了凌熙。
凌熙慢悠悠地回眸,目如秋水顧盼生輝,黑色瞳孔恍若銀河星空一般,低低道:”白玉京公子……還有何事?“
白玉京呆怔了片刻,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叫住凌少,因爲他本來就沒有什麼事。
”無事,我去洗漱下,還要出恭,那個你多等我一會兒。“此番白玉京忍無可忍地撓了撓頭,長吁短嘆,他忽然衝進旁側的小屋子裡,那裡面正是書院配備的洗漱室,只聽裡面一陣亂響,乒乒乓乓,叮叮噹噹,還有洗臉盆落在地上的聲音。
白玉京用涼水澆了一會兒頭髮,心中感慨萬分,沒想到與凌少之間如此的接近,真是讓他心跳加速,意亂神迷,他覺着奇怪,分明他覺着欣賞喜歡的女人是淩氏阿熙,爲何與凌少在一起居然有同樣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砰“地坐在恭桶上,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待到白玉京心神微微平靜下來之後,白玉京苦惱地開始自語:”我今天究竟是怎麼了?難道我真的有分桃斷袖之癖?“
”我會不會有些古古怪怪,是不是生病了?莫非還是要吃藥不成?“
”不對,我只是覺着凌少有些投緣而已,過會兒我如何面對凌少?就像平日那樣就可以了。“
他深吸一口氣,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接着用力推開了門,儘量讓心情變得沉穩一些,用力拍了拍面頰道:”罷了,罷了,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