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的學生都站在外面,瞠目結舌地看着,聽到更加淒厲的慘叫響起,深知這些人撞到了鐵板了,心中有一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那混混躺在那裡用力掙扎,然而凌熙卻並沒有放過他。
但見凌熙動作並未停頓,接着姿態優雅地拉住對方的另一支手臂,然而卻是用力一扭,接着又是“嘎巴”一聲,第二條手臂也完完全全斷了,聲音駭人。
而在衆人帶着不敢置信的神情下,凌熙在對方的斷臂上一踩,完全可以聽到骨頭粉碎的聲音。
躺在地上的混混又是一聲尖利的慘叫,一雙眸子都狠狠凸出,眼白當中佈滿了血絲,這一刻他是徹頭徹尾的慘叫,完全沒有先前裝模作樣的情形,一張面容無比煞白,額頭冷汗涔涔,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旁人有書生立刻大喝,“你爲何不講道理,卻要下此狠手?”
他義憤填膺,想要通過名士的影響力,讓對方知道收斂。
凌熙淡淡地一笑,眉間的清雅之氣夢幻一般的氤氳開來道:“你錯了,在下這纔是講道理,讓你們明白方纔的出手什麼也不是,這纔是出了狠手,你們可清楚?”
話音未落,凌熙輕移腳步,脣邊的笑意如引誘凡人的山間鬼魅。
她慢慢擡腿,一開始不緊不慢地,又是狠狠地踩了下去,接着“咔咔”連聲響,已經快要昏厥的混混又是淒厲慘叫一聲,衆人表情也是惶恐極了,這個男人居然被凌少打斷兩隻手臂,一條腿,這是基本快要把一個人給廢了。
白玉京等人瞧着凌熙出手,表情沒有太多的震撼,只有竇竹的表情有些詫異,此番與上次懲罰學生的手腕不同,也與對付大秦國使者的手腕不同,這是徹頭徹尾地對付那些心性兇殘的人物,有種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毒攻毒的感覺。
雖然很可怕,但是也很過癮。
有種人可以在外面鬥狠鬥勇,而且可以拿着武器打打殺殺,根本就不會顧忌旁人的死活,這些人給人的感覺雖然可怕,但是都比不上凌少這種淡然之中把一個人廢的徹頭徹尾,這種外表如天使,內心卻如蛇蠍的感覺纔可以震懾住其他的人。
但見其他的混混們臉色煞白,因爲凌少這一股冷血凌厲的狠毒,已經把大家全都嚇住了。
看着此人生不如死的樣子,其他人居然不敢一人上前,生怕自己會步入此人後塵。
接下來又是“咔嚓”的一聲,凌熙的朱脣一抿,那混混的最後一處腿骨也被踩斷,地上的人已經叫不出聲音,五官扭曲一團,醜陋的不像個樣子,凌熙的表情則更加譏嫌。
“你……你……”旁側的書生伸出指尖指着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你待如何?既然要做狠事,就要從頭到尾的做完。”凌熙風情萬種地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帕子,輕輕擦了擦手,這舉止與蘇無忌完全一模一樣。
不知不覺間,她與蘇無忌的風度略有些相似,而在這個時代的男人,似乎都很是欣賞那種風度翩翩的感覺,只是她卻是風度翩翩的打人殺人,令人覺着不寒而慄,她接着把帕子隨手一丟,脣邊輕輕溫柔一笑,旁人根本無法相信這樣的美麗少年剛剛打斷一個混混的四肢。
進退兩難的混混們鴉雀無聲,便感覺到雙腿痠軟,面前這個絕色的美麗少年實在是可怕,如同傳聞中說的那樣,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大人物,外面的讀書人們雖想要張口彈劾凌少,但是對方一來並不是貴族,也是江湖人物,不具備彈劾的意義;二來凌少只是用江湖彷彿證明,方纔對方的傷勢根本不算嚴重。
真是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他們已不知道要如何說起。
誰也沒有想到,外面溫和且絕色的少年,竟然會輕鬆隨意地用這種近乎殘忍的手法,竟如此明目張膽的給衆人昭示出她不是那麼容易得罪的,不是隨隨便便可以來招惹的。
脣邊帶着諷刺的淺笑,凌熙擡起眸子,狹長的眸子看了一眼前面,衆人都是驚恐萬分地朝後退着,凌熙輕輕直了身子,側過眸子,對項周等人微笑說道:“打發走了這些頑固的螻蟻,我就可以回去慢慢品嚐諸位給我的接風宴了,今晚我不希望有人打擾我們的盛宴。”
衆人立刻笑着回答了一聲“是”。
然而旁側的讀書人大着膽子質問,“等等,你這麼狠的手腕,難道不怕我們彈劾此書院,不怕大雍朝上面的人會把清涼書院撤走?”
這些文人真是麻煩的東西,凌熙冷笑一聲,“閣下意思是對方來我這裡耍潑,我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甚至還要好茶好菜去招待?”
“不錯,書院是以德服人的地方。”
“抱歉!留着你這一套去騙鬼吧!希望有一日旁人喜歡你的女人,想要霸佔你的財產,你會恭恭敬敬地把女人送給他們?順便好好用美食招待?你也是做不到的……而本人方纔一邊以理服人,一邊與這些人動手,如果我不見血,對方可會講道理?可會對我的書院做出一些斯斯文文的事情?我這種人就喜歡用一些劍走偏鋒的方法。”
她目光一斜,指尖一彈,旁側的兵丁已經抓住七個猥瑣狼狽的人,站在一旁。
這七個人與那些混混們衣着如出一轍,凌熙輕笑,真是一羣蠢材。
她悠悠道:“這些都是過來對付我的,在他們身上都搜出了火石,你們難道不想嚴刑伺候一番,審問他們是誰派來的?”
那些人耷拉着腦袋,一副沮喪的樣子,沒想到清涼書院周圍防備的如此森嚴,而且也有一條白狗,鼻子很靈,很快就把他們給抓了出來。
讀書人見狀,立刻啞口無言。
凌熙慢慢從袖子裡摸出十萬兩的銀票,語氣悠悠地說道:“奉告諸位一下,這個書院,已是淩氏阿熙買下來的私人財產了,以後有什麼問題就找她,從此這書院已經不歸官府管,不是那種只供貴族讀書的地方,是一個給貧寒子弟學習機會的學院,如果貴族們想要在清涼書院讀書,必須學費加倍。”
一個名士在心中暗啐了一聲,很是鄙夷道:“你不怕沒有地方安排他們職務嗎?”
凌熙攤開雙手輕聲笑道:“我是無所謂的,這裡有地方安排他們,未來凌家會有足夠大的地方安排他們,而他們會爲我做事,然而你們所謂的職務根本配不上他們的實力。”
“閣下可有職務?沒有職務的人如何安排這些讀書人做事?”那名士歪着嘴脣,覺着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褻瀆,對方不是貴族,也沒有職務,居然一副大言不慚的樣子。
“很快就會有。”凌熙已經下定了決心,日後就去皇宮要一個職務。
“你……”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諸位可以走了!慢走,不送!”凌熙忽然很想養一羣狗,關門放狗的感覺那真是轟轟烈烈,可惜書院是一個清靜的地方。
“哼,我們走着瞧。”那幾個名士趾高氣昂,大步流星地向着前方走去。
“小白,送客。”凌熙忽然笑了笑。
“不需要,我等……啊!有狗!”那名士叫了一聲,然後卻看到一條白色的犬衝了過來,雖然個頭不大,但是咬人卻一點也不含糊。
“汪汪,汪汪!”
“凌少,我們等着瞧……”名士們狼狽地跌跌撞撞而去。
“小白,好樣的。”司徒雅振臂一乎,怎知道白玉京的眸子冷冷瞪他,他嗤的發出一聲笑,想起白玉京小時候被白千風叫做小白,他是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
當然,司徒雅依稀記得大雍朝還有一個男人也曾經被人愛稱爲小白,不過那個那個卻是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就是白澤,用那愛稱叫他的人便是先帝,總而言之,這狗的名字起的真是不好,真的不好。
如今,凌少從刑部大牢平安歸來,清涼書院的衆人覺着龍家已經無法對付凌少了!
他們相信,凌少已經是一顆崛起的新星!
此番,凌熙回到書院後,對於這次火油的研究還是有些不滿。
日後,火油是在各方面都可以用到,雖然硝石可以製作火藥,但是火銃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打造出來的。
她思索片刻,覺着若能發現一處油田就好了!
不過如後世的油田那種東西,凌熙知道那還是非常罕見的,除非能把地下的東西打探出來,需要很多高科技的產物,不過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凌熙隱隱之中覺着有些失望。
倒是蘇無忌答應她會去尋一些天然的黑油,大約的位置就在江夏一帶。
凌熙輕笑,那個男人倒是處處爲她考慮很多的。
對於蘇無忌的付出她這些時日瞧在眼裡,也深深記在了心裡。
但她知道,有情後補。
眼下,還有一些人在這些時日感覺到非常不滿,他們就是司徒雅與項周等人,他們覺着自從凌少去了刑部,他們的好日子也終於到頭,因爲綠童已是黔驢技窮再也做不出什麼像樣的美食了。
於是,衆人藉着接風洗塵的名義,想要凌少弄出一桌兒像樣的食物,打打牙祭。
但見,凌熙笑意盈盈地站在院內,風華萬千,目光掃過諸人,對於這些個人的心思真是瞭若指掌。
別看這些男子都是一個個俊美如玉的美少年,但是口腹之慾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抵制的,自古以來美食的誘惑比起美色的誘惑更是不遑多讓,這一點並沒有出乎凌熙的預料之外。
凌熙目光一掃,看着裡面案几上已經被去皮的五花肉,還有一些後院內種出的綠色蔬菜,她就猜出這些男人的意圖並不是要給她接風洗塵,而是肚子裡的饞蟲開始作祟了!
她抿脣一笑,難怪一個女人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一個男人的胃。
雖然她廚藝不佳,卻用一種另類的方法獲得了一羣吃貨的心,這也是難得的。
接下來,她安靜隨意地坐在院內,一隻手託着下頷暗自地思量,給他們準備什麼合適,而且還可以讓這些男人一起勞作,她忽然想到有一種迎人的風俗,就是迎人的餃子,送人的面!這在西北是一種習俗。
她知道這些人還沒有吃過餃子,據說餃子是唐代的張仲景所創。
想到這些,她悠悠地說道:“諸位,有一種吃食綠童是一個人根本做不了的,而且人越多越好,除非大家一起齊心協力,否則無法品嚐美食,不知各位有沒有興趣?”
“很複雜嗎?”司徒雅搖着扇子問道,複雜就意味着很難早一些吃到口中。
“製作並不複雜,卻是一個技術活兒。”她脣邊帶着淡淡的笑,“大家把手洗乾淨。”
“呃!這些我們雖然不擅長做,只要凌少一聲令下,我就會親自聽從凌少的命令。”項周已經在旁側的盆內洗淨了手,盆側放了一個鐵皮做的噴灑,這是簡單的水壺,是凌熙讓林鐵匠打造出來的,是她方便洗手用的,怎知這些少年個個都喜歡此物,便纏着凌熙給他們一人送了一個。
“不錯,在下也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莫說現在洗手,就是洗腳也可以。”司徒雅也放下了扇子,信誓旦旦地模樣。
“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可怕?”面對司徒雅這樣的活寶,凌熙忍不住嗤笑一聲。
“雖然君子遠庖廚,不過這次我們可以破例。”裴玥也勾起了嘴脣,難得認真地說着。
“小子,難得有你破例的時候。”司徒雅對着項周眨了眨眼睛。
“凌少,這一次我們做什麼膳食好呢?”竇竹也是靦腆上前,完全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凌熙沒有客氣,開始指揮的這些男人們團團轉的做事,司徒雅向來都自詡風流,雙手善於做的都是琴棋書畫與風花雪月的事情,但此時此刻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對付眼前的豬肉,拿着兩把刀飛快地在案板上亂刀飛起,眸子裡卻是一眨不眨的認真神色。
他終於知道做肉餡子居然是繁雜的過程,肥肉要三分,瘦肉要七分。
竇竹從後院弄來了一些韭菜,接着弄來一些芹菜,揀摘乾淨。
他知道凌少要弄出兩種餡子,餡子的肥瘦搭配好之後,項周按照凌熙說的,裡面放了一些磨碎的香料,這種香料與泡茶的香料不同,還有其他的佐料,放了蔥花,放了薑末,一股好聞的氣息立刻就涌了出來,這香氣讓衆人的眼前驀然一亮。
凌熙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也難得這一些平日裡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們居然會這般勞作。
當白玉京換去了華麗的衣衫,一副好男人狀地挽起袖子開始和麪,但是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面孔也不由得微微泛紅,鼻尖上沁出淡淡冷汗,額頭已有汗滴開始滴落。
爲了防止一盆面有汗液落入,略有潔癖的凌熙方纔站在旁側拿着帕子爲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白玉京隱約嗅到了一股淡淡好聞的氣息,但他敏銳地覺着男人的身上是不會有這種好聞的味道。
他垂下眸子,看着面前少年雪白的面龐上有着淡淡可愛的絨毛,粉色的紅脣閃耀着晶瑩的光澤,忽然有些心旌盪漾的感覺。
“砰砰。”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加速。
但他一個激靈,對方可是一個少年,自己怎可能對一個少年有了心跳的感覺,他可從來不是擁有斷袖之癖的男人。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白玉京總是覺着遠處有一道充滿冷意的視線。
他立刻擡起眸子,目光朝着遠處眺望,只看到閣樓中有一道白色的光芒閃耀了一下,稍縱即逝,他擰了擰眉頭,覺着很是奇怪。
擦過了汗,凌熙把帕子交給了竇竹,又伸了一個懶腰,接着指揮其他男子做事情。
當衆人開始學着包餃子的時候,才終於知道什麼是手忙腳亂。
凌熙瞧着衆人擀出的皮子真是千奇百怪,甚至有些慘不忍睹。瞧着面前一個個大如拳頭的餃子,張口咧嘴,還真是讓她哭笑不得,也不知該說一些什麼?但是項周卻笑得開心不已,他是第一次發現親自動手做膳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在經歷了一次次的失敗後,司徒雅已經擀出了形狀不錯的餃子皮。
每個男人面前的餃子都終於看上去有了模樣。
司徒雅很快做出了一些其他的花式,正得意地秀給其他人看。
項周表情淡淡,指着幾個餃子對司徒雅道:“今晚閣下做的這個只是一些包了皮的小包子,根本沒有絲毫的創意可言,我就是用腳也包的比你好看。”
司徒雅丟下了手中的餃子,冷哼一聲,“不識貨的小子,根本不懂得這種餃子的魅力。”
裴玥也難得站在一旁,淡淡說道:“別吵了,我已經準備煮了,如果誰包的不好,自己去吃。”
待到一鍋餃子從大鍋中撈出時,只有一些皮子與餡子都散了,而衆人圍坐在桌前,嚐了嚐凌熙釀造出的醋,蘸着特有的辣醬,歡歡喜喜地第一次品嚐到了距離現在還有上千年的餃子滋味。
咬了一口後,項周大叫好燙。
但旋即覺着實在是太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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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五千字了,接着試着把明天的稿子存出來,努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