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男子一個縱躍,跟在了凌熙的身後,玉樹臨風,身形瀟灑,清澈的目光看着她道:“凌少這是要去哪裡?”
回過眸子,待到看清楚面前的男子,凌熙表情一怔,黛眉如新月,整個人的面容微微一亮,未曾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跟在自己的身後,她目光旋即流轉瀲灩,聲音淡然若水地道:“是你,白玉京。”
“不錯,正是在下。”白玉京瀟灑一笑。
“閣下爲何會在此地?又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凌熙的目光幽渺,不帶半絲溫度。
白玉京撣撣身上的灰塵,輕笑說道:“家父白千風爲了你的事情,已經寫了一封拜帖給刑部侍郎,不過那人是洛陽城的官兒,骨子裡很圓滑,或許不會給什麼面子,所以我就到周圍瞧看一下。”
凌熙聞言目光微閃,“多謝。”
“無妨,我們之間不需要客氣什麼,而且在下曾經是此地的捕快,在這牢獄裡面有很多的門門道道都是我知道的,昨夜在下聽到裡面的鬼哭狼嚎,我就知道有好戲,但……逞英雄只是一時的。”白玉京接着輕笑道:“不過看樣子我的擔憂是多此一舉了,凌少不但安然無恙,而且還能夠輕易地離開刑部大牢,白某就覺着很放心了,就是不知道凌少準備出去做什麼?”
凌熙望着眼前這張誠摯無比的臉,知此人句句發自肺腑,她內心中微微有些感動,深知這是對於朋友的一種好意,她抿了抿嘴脣道:“白公子還是不要再跟着我了,白公子昔日乃是公門中人,性子嫉惡如仇,眼睛中容不得半點沙子,而在下也只是一介草莽,除了殺人放火什麼都不會。”
白玉京輕笑一聲,笑容說不出的動人,語氣爽朗道:“我如今已經離開公門,對於什麼都沒有興趣了,而且很多事情都已經做過了,唯獨殺人放火的事情沒有做。”
凌熙的目光一轉,眸光瀲灩,脣邊帶着一絲笑意,“哦?白公子也想和我一樣出去殺人放火不成?”
白玉京饒有興趣地道:“有何不可?”
凌熙也不瞞他,“我今晚對付的可是龍家二少。”
白玉京深知龍家的人爲非作歹,作惡多端。但見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本公子早就想要替天行道了,那我便捨命陪君子。”
凌熙斜睨他一眼,有些無語地道:“既然如此,就這樣吧。”
一刻鐘之後,白玉京沒想到自己身爲頗有名氣的洛陽三少之一,居然會與凌少一起站在一棵參天的大樹上,下方是龍家在洛陽城的宅子,龍家二少這些日子爲了對付凌少,特意在這裡住着,上下操控打點,放眼望去,府邸內掛着紅紅綠綠的燈籠,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白玉京擡起眸子看着頭頂的烏雲,真是夜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他對着凌熙輕笑着道:“這種天色果然適合凌少出手,只是凌少準備的是殺人?還是準備去放火?”
凌慵懶地靠在樹上輕笑,幽幽地嘆息一聲道:“本來我只是想出手教訓一下對方就好,沒想到白公子居然提議殺人放火,那麼我們二人是不是該好好地殺人放火纔是呢?否則對不住白公子的提議。”
白玉京揉了揉鼻子,目光灑脫道:“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是我的不是,殺人,放火,在我曾經負責的案子裡都是大案,這些我都是知道的,看來我的骨子裡還是適合做一個壞人。”
凌熙不禁脣邊發出了一聲“嗤”,她擡眸望去,覺着白玉京的衣服穿戴的格外華麗,她目光閃動着提醒他道:“白公子,閣下如果下次想要做壞事的話,還是換一件黑色的衣服,今兒閣下完全不像來此地殺人放火的,倒是像過來私會佳人的。”
白玉京輕笑一聲立刻褪下華麗的外衣,衣衫內外一反,裡面居然是漆黑的色澤,微笑着道:“私會佳人到是沒有,不過私會少年卻是有一個。遠在天邊,近在咫尺。”
凌熙笑着搖了搖頭道:“白公子,一會兒我就要出手了,你確定要與我今晚動手對付龍家二少?”
白玉京狠狠了心,伸手摺斷旁側的樹枝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走,這次我也做一回壞人。”
凌熙輕笑,身形向前飛快躍出,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剛剛落地便把一個巡邏的暗哨幹掉,只是伸手一拍,那暗哨的脖頸處發出了“啪啪”聲,腦袋頓時在脖頸上耷拉着,凌熙迅速把暗哨的屍體拖到了暗處。
白玉京跟着後面,不禁低聲道:“凌少爲何要這麼做?似乎有濫殺無辜的嫌疑。”
凌熙回眸看向白玉京說道:“閣下究竟是準備當捕快還是當刺客?這些暗哨的手從來不是乾淨的,幫着龍家爲非作歹的人從來不需要同情,而我要做的事情也就是製造不在場的證據,如何?你怕了?想要退出?”
她故意用了激將法,對白玉京戲謔地笑了笑。
白玉京站在樹上,覺着自己眼前親臨歷了一場犯罪,骨子裡的血液慢慢沸騰着,如今自己真的換了一個身份,已經不是一個捕快,而是一個罪犯,他搖了搖頭道:“凌少太小看我了,雖然我不喜歡濫殺無辜,但是對於這些手腕太兇殘的人都是很不喜的,別對我用激將法,區區殺人放火而已,也不是太可怕!”
語落白玉京便從樹上跳落,他也與凌熙一樣,選擇了一種卸力的方式,一絲聲音都沒發出來。
他迅速地來到一個巡邏人的身側,伸出手狠狠一擊,那人應聲倒地。
凌熙眼眸微閃,招了招手,示意讓白玉京跟上,白玉京發現少年在院中輕車熟路,似乎對此地非常熟悉,他心中覺着詫異,殊不知蘇無忌早已經把地圖交給了凌熙,這份地圖繪製的格外詳細,比例與真實的圖畫差別不大。
二人的目標不在前院,凌熙指了指北面的方向,那裡有一所後院在內,兩人施展着過人的身手,越過了把守嚴格的長廊,時而飛檐走壁,時而踏在枝葉上,在夜色中徑直朝向後院而去,一路朝向前面探去,同時凌熙觀察着周圍是否有合適的退路,在任何的時候,不論是殺人放火,尋找退路一直是第一位首要的事情。
二人一路向前闖去,披荊斬棘,毫不手軟。
彷彿是在與凌少比試一般,白玉京飛快清除了所有的暗哨與巡邏之人,凌熙放倒五人,他就放倒六人,與凌熙比試了一番。
夜晚,空氣裡似有淡淡的血腥氣在四處不斷地飄散。
不遠處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妥,幾人帶着惡犬在周圍巡視着,那血腥氣實在是太大,風也刮的似乎過於猛烈,那枝葉在風中亂晃,有人牽着狗,狗從林中嗅到血腥,忍不住要瘋狂地吠喝,凌熙伸出了袖子,對着那惡犬,“啪”一聲,一道黑色光影擊出,一隻惡犬倒地不起。
白玉京劍眉一挑,發現凌熙的袖子裡藏着袖裡弩,這大約是林鐵匠那兒打造出來的特製武器,哪怕是皇親國戚也很少有如此厲害的武器。
凌熙覺着火銃雖然好,但是聲音也太響亮,不適合用於暗殺。
有時候她也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讓林鐵匠打造了幾十個袖裡弓弩,裡面有十支暗箭,讓人防不勝防。
白玉京也不甘示弱,在他身上藏着飛蝗石,指尖一彈,旋即砸中了跟隨過來的暗哨喉嚨上,飛蝗石破喉飛出,帶出了一片血肉模糊。
他與凌熙對視一眼,得知後院的護衛更是諸多。
在黑暗中顯現身形,凌熙與白玉京各自襲擊了一個人,接着換上了對方的衣服,凌熙與他一前一後走在青石小路上,向着後院走去,哪怕遇到人也是走的不緊不慢。
此刻天色雖然黯淡,在燈籠映照下,依然燈火輝煌,看門的人忽然發現眼前二人都是生面孔的時候,他剛要出聲去問,白玉京身形一旋,長劍已從對方的胸膛刺入,白玉京那一柄沉重的長劍依然很是鋒利,如死神的鐮刀,每一次揮舞都有守衛殞命。
兩個人目光如炬,一前一後,時而凌熙在前,時而是白玉京在前,二人一路攻擊着往前走去,最後來到了一處曲徑通幽之處,前方有一處燈火籠罩的房間。
院內傳來啪啪啪的聲音,還有男人女人激烈的喘息聲,白玉京是童男,但並不表示他不懂得這些事情,貴族的院裡總是不缺什麼醜聞與風流韻事,龍家的人自然也是一樣,龍家二少如今勾搭上了龍家老四的一房外室,凌熙脣邊帶着冷笑,這個在記載中也些的清清楚楚,不想會碰個正着,而她會與白玉京一起出現在此地,大約是蘇無忌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然而當二人聽到裡面的聲音後,白玉京的面容不由泛紅。
白玉京沒想到居然會瞧見這樣的一幕。
他目光斜着看了凌熙一眼,沒想到這個少年真是面不紅,心不跳。
凌熙足尖一點,從窗前躍入。
破窗而入的聲音令龍家二少警覺,他回眸瞧見來人後大吃一驚,沒想到本在牢獄中的凌少居然會出現在此地,他真是不寒而慄,不可置信。
看着凌熙對着自己伸直了手臂,他心中涌出不詳的預感,他立刻抓起了旁下的女子,凌熙袖子裡射出的短箭刺入了女子的喉嚨中,那女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方纔還海誓山盟,與她欲仙欲死的龍家二少,居然把她當作了擋箭牌,她瞪圓了眸子,死不瞑目。
白玉京見此人居然讓一個女人當擋箭牌,因此而活命,十分鄙夷。
他上前幾步,鎖住了對方逃跑的路線。
龍家二少眼角抽了抽,卻縱身跳到了牀後的夾層,按下了機關,跳到了後面可逃跑的暗道之內,白玉京又與凌熙對視了一眼。
“還真是狡兔。”凌熙輕笑。
“要不要追?”白玉京問道。
“不需要追,出口我知道,而且下面有機關,追下去並不安全。”凌熙凝了凝眸子,想起蘇無忌給她的地圖,脣邊淺笑。
“凌少真是無所不知,讓人詫異。”白玉京發自肺腑地稱讚一句。
“別誇獎在下了,還是別讓對方跑遠,我們走。”凌熙指向朝着東面的一條小路,徑直而去。
等到龍家二少站起的時候,目光一掃,看到周圍躺下的都是暗衛,表情驚秫,這個凌少實在是個可怕的少年,自己竟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對方的陰影,當他踉踉蹌蹌向外面跑去,發現凌少與白玉京居然站在不遠處,白玉京舉着長劍,凌少已用袖箭對準了他。
但聞機栝聲“砰砰砰”響了三下,一瞬間,有三支袖箭先後飛出,衝着龍家二少的身上射去。
與此同時,白玉京手腕一轉,長劍飛快地向龍家二少刺去。
“噗”一聲,一支袖箭射穿了他的喉管,另一支袖箭刺穿了他的心臟,第三支袖箭則射中了對方的命根,白玉京的臉色頓時白了白,這凌少與那個凌熙都是喜歡這麼出手,簡直就是要命。
而他手下也絲毫不含糊,一劍砍飛了對方的腦袋,鮮血頓時噴涌而出,一具赤條條的男屍的橫在地上,瞧上去十分地醜陋。
那腦袋飛出很遠,至死也是驚恐不安,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下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白玉京啐了一口。
“本來上蒼有好生之德,而且有人說過多行不義必自斃,但閣下卻不肯等到那一日,非要我出手來對付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凌熙也目光清冷淡淡。
“這下子已經殺人了,但放火還做不做?”白玉京側着頭問道。
“做,爲何不做?”凌熙從袖子裡拿出了火摺子,對於放火的事情她是輕車熟路。
點燃了屋子,如此炎熱的天氣,火光蔓延,整個龍家的府邸都已變成了一座火紅色的死宅。
旋即,凌熙與白玉京二人已經消失在了暗夜中。
而龍家宅院失火的事情很快就被洛陽城中人傳遍,此時此刻,凌熙已經回到了刑部大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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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不穩定,昨天只寫2000字,無法發送,真是抱歉,給大家致歉。
這個月真的是時間不受控制,剛來工作嘛,而且沒人帶,多數要靠自己學習流程,而且和我一起的小姑娘都累的哭鼻子了,我今天中午留在辦公室了,努力寫到4000,然後接着上班,明天還要和很多部門出去做審查,不知道中午在辦公室不?總之一個月以後應該就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