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兇悍 逃嫁太子妃 021 半城魁大哥,你認錯人了!
笑無語這話音一落,澹臺凰便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她並未見識過真正意義上的古代戰場,但是看看這樣子,就連東陵和漠北的邊境上都被盤查得這樣厲害,想必東陵和西武的邊境上都不能走人了。
“皇甫懷寒四十九天還沒過!”笑無語輕聲開口,語帶嘆息。
理論上,不論是有再大的仇怨,也應該等東陵太上皇和皇太后的四十九天喪期過了再揮劍南下,可這二十天不到,戰爭便打響,足見……“你是說,皇甫軒期待這一戰,其實已經很久了?”
這一問,拓跋旭都是一怔,沒想到公主會有這樣的政治敏銳度。
笑無語先是笑着點頭,又是笑着搖頭:“皇甫軒想吞併西武,自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只是苦於一直沒有適合的發兵緣由。這一次,理由是有了,但是你想想看,一場戰爭從預備糧草,到整合軍隊,要萬無一失的準備好,需要花多少時間?而現下才幾天?”
他這樣一說,澹臺凰纔算是明白了!皇甫軒雄才大略,從來都是志在天下,對西武,他需要一個發動戰爭的理由,但卻絕對不是一個這樣的理由,絕對不是這樣一個足夠讓他瘋狂的理由!
瘋狂到,就連前續後續工作都沒有準備好,便這樣貿然開戰了!她嘆了一口氣,開口:“他心中恨意很深,所以纔會這般不瞻前,不顧後。而相對的,西武謀劃了很久,刺殺之前定然就已經準備好了防禦,這一戰,東陵或者會吃虧!而這個道理皇甫軒的心中其實明白,但即便明白,他還是開戰了,因爲恨意太深,甚至於迫不及待!”
國師大人對着澹臺凰豎起了大拇指,表示讚譽!
這下子,澹臺凰就有點高興不起來了,她還記得自己走的時候,對方相送的情誼。包括那日在山洞,他說有他在的地方,不會丟下她一個人。
人家對自己以真心,她就算是不幫他,現下也絕對不能幸災樂禍不是?沉默了好一會兒,靜靜的看着那高高的城樓,動也不動,他這樣鬧騰,該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見她不言不語,瞬息之間,笑無語已然是明白了她的想法,飄逸出塵的聲線緩緩響起:“你不必擔心,東陵實力強盛,即便皇甫軒這樣貿然開戰,只要漠北和北冥不插手,他也吃不到虧。漠北你那兩位王兄接二連三的出事兒,你父王是顧忌不到這邊的,而北冥,君驚瀾那隻黑心的狐狸,呵呵……”
他說到這兒,竟然笑了幾聲,那笑,很有點狡猾。
澹臺凰一聽這話,腦後就劃過了一滴冷汗,是的,這件事情君驚瀾是有參與,參與了刺殺東陵皇,還說了什麼是“她”的意思,但是“她”是誰,她並不知曉。包括他是爲什麼參與,她也都是半點不知。而事後竟然也沒問!
就這樣想着,她充滿試探之感的對着笑無語開口:“那個啥,這個事兒,你覺得和君驚瀾有啥關係?”
見她一副賊兮兮的打探模樣,笑無語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方纔開口:“具體有什麼關係,本國師自然是不知,但是單單憑藉慕容馥的實力,不可能在東陵皇宮殺了皇甫懷寒。皇甫軒未必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同時與兩個國家開戰,饒是東陵再強盛,也未必能一舉拿下,反而有可能將自己拖下水,以至於萬劫不復。所以皇甫軒也只能假裝不知,先把罪魁禍首除掉再說!”
說到這兒,他微微頓了一下,又道:“倒是君驚瀾搞出這檔子的事兒的意圖,本國師這麼久了都未能想明白,是想坐收漁人之利,還是想在中途進去橫插一槓子,抑或是還有什麼潛藏在地底下的緣由,那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哦!”澹臺凰狀若瞭解的點頭,但是他們在這裡廢話了這麼久,一行人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已經引起了防守城門長官的高度重視,基本上已經把他們當成作奸犯科這一類別了!
手一揮,幾十個守門的士兵就把他們圍了一個圈兒!
這一幕如此熟悉,很快的讓澹臺凰聯想到了自己當初在潛龍殿的門口,和一羣殺手被人包圍,最後投入死牢的那一幕!想着,苦兮兮的轉頭看向笑無語:“我們不會蹲大獄吧?”
這一問,笑無語嘴角一抽,根本懶得看她。國師大人會蹲大獄?開玩笑!
“下來,你們這些人是做什麼的?”看守城門的長官高聲呵斥。
這一次笑無語是暗訪漠北,不可爲外人知曉,澹臺凰和拓跋旭這一行人,往北冥的事情,自然也是屬於國家機密,不可就這樣大刺刺的說出去,故而……
笑無語開口回話:“我們是商人,往漠北運送了絲綢!”
“商人?”那長官挑眉看向笑無語,顯然並不相信,因爲面前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商人的樣子。
見他不相信,笑無語翻身下馬,狀若不小心的往那長官身上一撞,也飛快的往對方的袖子裡頭塞了一錠銀子,份量很足,又大聲道:“當然是商人,剛剛從漠北迴來,那是賤內,那是在下的妾室和丫頭!”
國師大人近日總是吃虧,這次終於找到了機會佔便宜!
這下,作爲賤內的澹臺凰,作爲妾室的凌燕和韋鳳,還有作爲丫頭的成雅,臉色齊刷刷的全黑了!
那長官掂量了一下銀子的重量,面上已經開始慢慢露出和藹的笑意,拍了一把笑無語的肩膀,開口道:“你小子真有福氣!”
說着,又狐疑的看了拓跋旭一眼:“那這個是?”
說是小廝,看那氣場和穿着不像,笑無語正想說那是自個兒的護衛,澹臺凰、韋鳳等人一齊開口:“那是他的男寵!”
“……”笑無語沉默。
“……!”拓跋旭高度沉默,表情還隱隱有點發黑。
但是,澹臺凰一句話,很快的找回了拓跋旭的正常面色,只見她狀若不好意思的揮手,用袖子遮着臉,害羞道:“這位官爺,您不知道,我們家賤外喜歡壓女人,也喜歡被男人壓,所以他的男寵體型都比較健碩!矮油,大庭廣衆之下說這個,真是不好意思!”
然後,拓跋旭的臉色緩和了,如果他是上面的那個,當男寵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但是笑無語仁兄在風中石化了,沒想到這些女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就在言語間佔了這麼一點小小的便宜,竟然馬上就要面臨她們的瘋狂還擊。一瞬間就變成了男女通吃,還是喜歡被人爆菊的那個!
這下,包圍着他們的侍衛們表情開始變得十分詭譎,似乎是要笑不笑。看着笑無語的眼光滿是同情,這男人長得挺英俊,沒想到娶了這麼個蠢婆娘,在外頭什麼話都敢瞎說,自個兒夫君有這種癖好,她也好意思往外說,真是……
那長官咳嗽了一聲,開口道:“雖然是這樣,但還是要例行公事,檢查一番!”
收了錢是不假,但是這麼多人都看着,肯定不能明目張膽的放過去。笑無語當即開口:“那是當然!長官請!”
侍衛們將她們草草的檢查了一番,就放行了。他們一直走了老遠,笑無語還能感覺到背後有針扎一般的視線,看着自己的方位不斷的發出竊笑之聲,國師大人長這麼大,就沒有丟過如此巨大的臉面,是以整張臉都有點變了色。
澹臺凰撇下了這件事,興致很好的感嘆:“我還以爲輕易進不來呢,沒想到這麼簡單就進來了!”
韋鳳也覺得有點奇怪:“是呀!通常情況下,都只是看見一點點破綻,對方就不應該放我們進來的啊,甚至還會拘留,這羣人怎麼這樣好說話!”
笑無語終於開始磨牙:“不是他們好說話,是老子的銀子好說話!”
“呃……你給錢了?”澹臺凰沒有注意到,但要是這麼說的話,似乎就通了。錢財通鬼神的道理,在現代和古代其實都是通用的!
“呵呵呵……”笑無語開始皮笑肉不笑,“是啊,本國師給了錢,破了財,耍了嘴皮子,最後你們還讓我丟了這麼大的臉!”
澹臺凰聞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十分認真的教導道:“國師大人,你可千萬不要這樣說。這件事情告訴我們,即便是權宜之計,你也不要總是輕易想着佔女士的便宜。您這是花錢買教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知道嗎?”
笑無語正要反駁,澹臺凰卻已經翻身下馬,走進了一家成衣店,看這樣子,不喬裝打扮一番是不行了,不然這一路上,笑無語這混蛋不知道還要胡說八道多少次!她可不希望自己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一而再再而三的變成人家的“賤內”。
澹臺凰進了成衣店,門口的其他姑娘們都瞪着笑無語!於是,國師大人也是終於明白了自己胡扯,說這都是他的妻妾,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犯了衆怒,這下他也不好再生氣了。
等了好一會兒,英俊瀟灑的澹臺凰,拿着一把水墨摺扇,慢慢的晃着出來了。白衣出塵,玉冠束髮,腰間佩玉,乃是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她穿男裝,笑無語是看見過的,但是青天白日的看,倒還沒有體會過,是以還愣了一下。
沒想到,還挺帥氣!
等到澹臺凰笑意盈盈的到了他們跟前,翻身上馬,笑無語終於看出了一點點不對,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平坦的胸口,納悶問:“澹臺凰,你的胸呢?”雖然進去之前看着沒多少,但是也不至於這麼小啊!
於是,澹臺凰又被人戳了痛處!
一張“英俊瀟灑,男生女相”的臉色瞬間別他一句話攪得鐵青,咬牙切齒的小聲開口:“裹胸布,裹胸布你有沒有聽過?”
國師大人聞言,上上下下認真的打量了她一會兒,點頭嘆息,狀若瞭解:“原來是裹胸布,雖然之前之後都沒有太大的差別,但是你尚可以自我安慰!”
“滾!”一腳踹上他的馬!
馬兒吃痛,當真是帶着國師大人滾了!前方衆人險些慘遭馬踩,拼命尖叫……
澹臺凰終於滿足,笑得春光燦爛,看着笑無語的馬奔逃的方向,笑了一會兒,卻忽然僵住了笑意。她右側的街道之上,無數侍衛們帶着儀仗隊而來,六扇孔雀掌扇在舉在高空,華貴異常,而前頭是一輛十六人擡着的轎子,通身黃金打造。
轎子的周圍鏤空,能夠清楚的看見轎內之人。
這一看,澹臺凰完全愣住了!燦金色的雙眸,冰冷中不乏高貴的氣場,還有那俊美如同太陽神阿波羅般的容顏,那是……皇甫軒?他怎麼會在這裡?
而且看這架勢,不是私下而來,而是光明正大來的。難怪門口盤查的這麼嚴!
想着,她詫異的偏過頭問韋鳳:“韋鳳,你們有沒有查到皇甫軒來這裡是做什麼?”
韋鳳無語:“太子妃,您不知道這兒是東陵和西武的交界,也是東陵和漠北的交界嗎?皇甫軒來了,自然是爲了打仗的事情,還用查嗎?原本這裡十八年前還是千騎古城,但是後來歸了南嶽,南嶽又歸了東陵……”
所以,澹臺凰剛纔懷疑皇甫軒也許有意對漠北開戰,完全是想多了!她抹了一把尷尬的汗水,看了一下皇甫軒的方向,終於覺得自己還是不能上去打招呼。畢竟他這樣光明正大的來,西武肯定有人盯着他,自己這樣大刺刺的奔出去,要是被慕容馥的人看見了,自己接下來又要面臨無止境的追殺!
看了一會兒之後,偏頭看向成雅等人,嘆息道:“我們走吧!”這渾水她是參與不了了。
話音一落,沒等這些人回話,她就策馬而去!
而金鑾轎內的皇甫軒,此刻卻往澹臺凰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一剎之間,眸色就深了幾許。那個馭馬而去的白衣背影,是她嗎?
一旁內侍監見他容色冷寂,看着街道的另一邊,問:“皇上,可是看見了什麼人?”
皇甫軒沒答話,手微微在空中揚起,這一揮手,便有一道黑影掠過,往澹臺凰等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
已然中午,澹臺凰等人一齊在客棧之中吃午飯。
笑無語的臉色非常難看,原本以爲澹臺凰那一腳是對着自己來的,所以他很認真的避開了自己的身體,沒想到她這一腳的目的是他胯下的馬。於是,一個不察,不幸中標,要不是他騎術高超,一定會整出幾樁血案!
“擺張死人臉做什麼?影響食慾!”澹臺凰毫不留情的開口打擊。
他們分了兩桌吃飯,女扮男裝的澹臺凰、笑無語、拓跋旭一桌。凌燕、韋鳳、成雅一桌。嚴格遵循了這古代,非江湖兒女男女不同席的禮制!
國師大人氣結:“少給老子裝傻,你不知道老子爲什麼擺一張死人臉嗎?”一腳差點將他飛到天邊,還不讓他擺臉色?
拓跋旭皺眉,正要幫澹臺凰說話,澹臺凰怒道:“那你不知道老子爲什麼踹你嗎?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於是,原本這幾個人進來,所有人看見是幾個美男子,都瞪大了雙眼翹首盼望,想着是不是弄回去一個人當女婿,但是最後聽着他們一個挨着一個爆粗口,最終各自低下了頭,吃自己的飯。果然人無完人,再英俊的人都有爆粗口的可能。
兩人就這樣互相罵着,而卻都不知他們對面的客棧,高樓之上,窗口之中,一雙燦金色的眼眸,此刻正靜靜的注視着他們。
內侍監在他身邊看了一會兒,開口道:“皇上,您若是想去見,就去吧!再猶豫,怕就沒有機會了!”
這些日子皇上心裡不好受,他是知道的,太上皇和皇太后的事情,便幾乎是逼的皇上近乎崩潰。而他也慢慢的看出來,皇上的心中一直放着一個人,在東陵的時候,他便懷疑是澹臺凰,沒想到,果然是!
皇甫軒沉默了一會兒,冰冷的聲線緩緩響起:“朕若出去見了,慕容馥的人,很快就會盯上她!”
他不能去見,去見了,他便不能再保證她的安全。
但是,他卻又很想,很想見見她。心中思念如狂,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在想,在自己最難的時候,如果她在身邊,會怎樣?
可,也只是想。所有的痛楚,都只能他一個人承擔。
在龍輦上,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只是懷疑是她,便都已經心跳如雷。他也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爲了誰,站在高閣之上……偷窺?
站了良久,他終於是忍不住,舉步往門口一走。走到一半,卻堪堪頓住!
腦中電光一閃,冰冷的薄脣勾起,扯出半絲笑意,開口吩咐:“拿人皮面具來,也給朕再拿一套衣服過來!”
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出去見她,就喬裝成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也好。
……
澹臺凰這邊還在鬥嘴,笑無語惱火回擊:“怎麼了?自己有所缺失,還不讓別人說?”
潛臺詞,你自己胸小,別人實話實說都不行?
澹臺凰冷笑蹙眉:“我自己有沒有缺失,關你什麼事兒!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說?”
潛臺詞,我胸小跟有什麼關係?再小也是我自個兒的,誰要你多嘴多舌?
這話終於把笑無語堵住,但他還是貌似不平的加了一句:“我是對客觀事物發表自己的客觀評價,你若是個坦坦蕩蕩的人,還怕被我評價?”
澹臺凰聽罷,狠狠的夾起一大塊糖醋排骨,往他的嘴巴里頭用力一塞!“吃飯,閉嘴!”坦坦蕩蕩就要無休止的被人抓着一點痛處不放?
“我靠!你的筷子上頭粘口水沒有!”笑無語含着糖醋排骨,口齒不清的怒罵!
就在這會兒,門口忽然進來一個人。
他這一進來,所有人的眼神都看了過去。而這人,容貌並不十分出色,或者說就長着一張大衆臉,一襲月白色的錦袍,腰橫玉帶。原本就這樣看起來,大家會認爲不過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
但,奇怪的是,他身上卻有一種極強的壓迫感,讓人幾乎都不敢擡頭去看他的臉第二眼!
澹臺凰一眼,便看出了端倪!這是一種獨屬於王者的氣勢,那是一種帝王的威懾!常年養尊處優的人,身上絕對會有一種不容人冒犯的威懾,而這個人,從體型來看,十分眼熟!
那人進來之後,眼神也直直的投射到澹臺凰的身上。澹臺凰很快便知,他是爲自己而來!
客棧的其他人看完,其實對這個人的臉微微有點失望,原本一看見這氣場,就以爲是個絕世美男子,沒想到就是一張大衆臉!但奇怪的是,不知道爲什麼,從這個人進來之後,他們說話的聲音竟然不自覺的壓低,都不太敢說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人走到澹臺凰的跟前,一張平凡無奇的面上扯出一絲笑,但看起來卻很有些僵硬,冰冷的聲線刻意壓低:“兄臺,在下可以與你們同桌否?”
一張桌子四面,他們三個人坐着,也確實是空了一個位置!
一旁的韋鳳,一眼就看出這個人帶了人皮面具,直覺對方就是不單純,想起身去攔,拓跋旭也同樣排外,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和旁人一桌。然而在他們開口之前,澹臺凰已然率先開口:“請坐!小二,添雙筷子!”
“欸!”小二很快的應了一聲,拿了一雙筷子過來。
卻不知道爲什麼,他到了這個人的身側,腿腳卻是止不住的發顫,顫抖着身子將筷子放下之後,飛一般的跑了!爲什麼那個人看起來那麼嚇人!
那人落座,澹臺凰笑着開口:“不知兄臺貴姓?”
“敝姓黃,單名一個車字!”那人雙眸看向她,冷聲開口,聲線雖冷,眸色卻暖。
皇甫軒,拆分之後,也就是這樣一個名字!這下,澹臺凰便是確定了,果然是他!
笑無語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竟然率先端起酒壺,給皇甫軒斟了一杯酒:“能夠在這種地方遇見黃兄,當真是讓在下又驚又喜!”語中影射意味十足。
“萍水相逢,不過緣分二字!”皇甫軒冷聲開口,接下了他敬的這杯酒。
澹臺凰亦是笑,她當然知道皇甫軒爲何喬裝打扮之後,纔出現在此處。絕對不會是擔心自己的安全,那麼就是怕暴露了她的行蹤,連累了她的安全,這樣一份心,說她不感動,那絕對是騙人的!她也舉起酒杯開口:“相遇便是緣分,滿飲此杯吧!”
皇甫軒薄脣微勾,舉起酒杯,幾人酒杯相撞。
一旁的成雅等人看得莫名其妙,她們怎麼不知道公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友善了,一個陌生人,也能用這樣良好的態度去對待。
幾人將酒飲下。
便開始吃菜,但是拓跋旭的表情不好看,澹臺凰有點糾結,笑無語似笑非笑,這種場景看起來非常尷尬。
澹臺凰看了皇甫軒一會兒,忽然開口:“黃兄,做什麼事情,還是小心些吧,切莫再意氣用事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卻叫皇甫軒一愣,見她表情坦誠,這才明白自己應當是已經被認出來了。而這讓他不要意氣用事,說的自然是這次貿然與西武開戰。
他愣了片刻,開口笑道:“多謝兄臺提醒!在下定當注意!”
這話,旁人也都跟他說過無數遍,手下那些大臣也勸過他千百回,但是沒有一句,他能聽得進去。唯獨她說,竟然感覺是暖流拂過,整顆心都安定了不少。這些日子以來的躁動,都平穩了很多!
他這樣應了一句,澹臺凰又笑着開口:“雖然你我第一次相見並不美好,事後崎嶇也很多。但我以爲,現在我們能算是朋友!”
“我以爲,是知己!”他輕笑一聲,冷聲開口。心中刻骨之痛,身邊人千千萬萬,唯獨她能懂。就連靈萱與他境遇相當,都遠遠不能懂,可是面前這個人,千百次他想要除之而後快的人,卻能懂,懂他心中所有的欲與痛。這不是知己,又該是什麼?
澹臺凰點頭:“沒錯,也算是知己!”
那日宮門之外,她不敢多看他一眼,他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就是因爲,彼此都能懂的對方的心思。這也確實,能稱得上是知己!
皇甫軒沉默了一會兒,那雙已然用顏色染過的眼,微微閃過半絲冷茫,冷聲開口:“如果我現下執意強行留下你,會如何?”
他這樣一問,整個場上的氣氛都冷凝了幾分!
澹臺凰的笑容也忽然有點掛不住,頓了一會兒,她方纔道:“那就要看你,是希望有一個知己,還是希望有一個仇人!我永遠不受任何人拘束,我希望做什麼都能隨着我的心意來,不希望任何人強迫,如果你一定要和我撕破臉的話,那……”
“不必說了!”她的意思,他已然明白,他也不想聽,更無法承受她接下來可能說出的狠話。
終於,他冷聲開口,語氣低沉,聽得人幾乎是有點心酸:“那你就好好的,快樂的活着。不管日後天下時局如何,不論最終你我是敵是友。你要記住,我對你,永遠初衷不改!”
他這樣一說,客棧裡頭的其他人都開始瞠目結舌,兩個男人,這是兩個男人沒錯吧?他們在說什麼玩意兒呢這是?這真是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現在斷袖已經能在大庭廣衆之下發展了嗎?
而澹臺凰聽罷,定定的看着他的臉,看他眸中滿是坦誠,終於重重點頭:“好!我會記得你的這份情義!”她有預感,也許他們將來會因爲各自的立場,站在對立的兩方,但他今日的這番話,她會記得。
終而,他起身,像是不想、也不敢再看她,負手往外而去。
空中,傳來他冰冰涼涼的聲線:“如果,他對你不好,你可以來找我!”
語落,消失在門口。
不爭,不奪,不勉強,卻只留下這樣一句話。一個冰冷高貴,永遠不容人侵犯他威嚴的帝王,卻甘願,做出這樣的讓步。莫說是澹臺凰,就連笑無語都是始料未及!
這話,換了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會有如此巨大的衝擊力。可是,偏偏就是皇甫軒,這樣一個尊貴高傲到極致的人說的!他心甘情願讓步,半點不肯勉強她,甚至甘願做備胎。
笑無語見此,偏頭看了澹臺凰一眼,道:“看來他,對你用情很深!”
澹臺凰聽完,沒說話。只怔怔的看着門口,忽然覺得,心裡有點澀……
笑無語見他不說話,起身開口:“我去送送他!”
他出去之後,韋鳳過來了,在澹臺凰耳邊輕聲開口:“太子妃,從他的身型和臉部輪廓分析,屬下懷疑他是東陵……”
澹臺凰點頭:“他就是!”
韋鳳一愣,又接着道:“那他的眼睛……怎麼會,難道!”這樣說着,她的表情幾乎是驚訝道驚嚇!
“有問題?”不就是易容術嗎?會有什麼大不了?不過難道這個時代還有美瞳?
韋鳳搖了搖頭:“要改變一個人眼睛的顏色,只能用散化水。可以維持三炷香的時間,而改變之後的每一刻,眼珠都會承受千萬支針扎的痛楚。等閒之人根本承受不住,而且這過程中,只要他有半點受不住痛,甚至可能會被藥水刺瞎!”
而他忍受如此巨大的痛楚,就只是爲了來見太子妃一面?這個人,當真是情報裡面那個永遠將國家利益,將王族,將自身放在心中第一位的皇甫軒?
說完這話,她瞬間後悔了!顯然人家是想來搶太子妃的,她這一句一句的,幫別人說話做什麼?讓爺知道了,還不扒了她的皮!
而就在澹臺凰心中百味陳雜的當口,一柄彎刀,忽然毫無預兆的擱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這刀,有點眼熟,她嚥了一下口水,擡頭一看,這人今日沒有蒙面紗,一張臉像是罌粟一般,致命的吸引人,又散發着致命的毒!半城魁……上次被她賣掉的半城魁!
老天!
她心裡一突,悄悄的往後一退!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跳起來,雙腿掄起風火輪,飛奔而去,並仰天高呼:“半城魁大哥,你認錯人了!賣了你的那個人不是我!”
------題外話------
舉爪認錯!又更晚了……囧o(╯□╰)o!臉已經被抽腫了,要不你們踹屁股吧?(⊙o⊙)…踹完咱們再商量一下月票的事兒?來嘛,來嘛,矮油,給倫家一張票票……嘿嘿(*^__^*)……
另:萬分感謝弟兄們的鑽石、月票、鮮花及五星級評價票,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