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我因爲思念你而虛胖了!
叔叔,伯伯?
差別是……?哦,差別是前者是老爹的弟弟,後者是老爹的哥哥!澹臺凰很快明白過來這其間的茶杯,於是她飛快的改口:“是的,伯伯!我剛剛只是一時口誤,伯伯!”
她這樣叫着,擡起頭來,眼中閃爍着隱隱淚光,看起來好不可憐。
皇甫夜的大腿就這樣被她抱着,一生裡殺人也不少,但窩囊成澹臺凰這個樣子的,的確是絕無僅有!居然能抱着大腿哭成這個樣子,雖然是雷聲大雨點小,但是皇甫夜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褲子嚴重不舒服,八成是被蹭了眼淚鼻涕。
他雖然沒有什麼潔癖,但這時候還是頗爲嫌惡的皺了皺眉,將自己的腿往後縮了好幾步。
“如果能不死,說我是你爺爺,你也是開心的吧?”皇甫夜沒看柯惜荺,直接無語的詢問澹臺凰,以這丫頭的表現,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她真的叫出來。
“唔……”澹臺凰抹了一把因爲太激動而流出的淚水,足足停頓了半晌之後,方纔擡起頭看着他,十分實在地道,“你不覺得你這年紀給人當爺爺,很有點過分了嗎?”
她有不蠢,說他是她爺爺,皇甫夜能蠢到這麼簡單的親屬關係都辨認不出來,被她忽悠嗎?
她這樣一說,皇甫夜微微挑了挑眉,沒說話。
隨後看向柯惜荺,語氣算不上熱絡,但也絕不疏離的問話:“什麼意思?難不成她是本王哪個皇弟的女兒?”這可能嗎?
他下頭弟弟是不少,但能和赫連亭雨有一腿的,機率小到根本不可能。
“的確,王爺若是見過漠北皇,一定會明白臣妾的話!”柯惜荺輕聲答話,眼神卻沒擡得太高。
然而她這話,就是有點質疑皇甫夜血統的意思了,這讓皇甫夜淡紫色的眼眸一沉,頗不悅的看着她,幾乎用一種警告的語氣道:“王妃,說話要注意分寸,不是所有的玩笑,都可以亂開的!”
這話也好在是這時候,這樣的場合之下說了,若是在其他場合之下說,在當時還無比輝煌的東陵皇宮說,他皇甫夜的下場,恐怕會極爲可觀!
柯惜荺當然清楚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而這時候,她也並不想就這個問題作過多的爭論,只低頭道:“王爺,澹臺凰跟臣妾並沒有什麼交情,臣妾沒有必要爲了她對您說謊,這一點請您明白!而至於這件事情如何抉擇,自然還是在您!臣妾希望您先把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再做決斷!以免以後後悔,畢竟您的胞弟,當初爲了找到您也做了很多!”
她這樣說完,澹臺凰就有點呆滯了,這話的意思,是皇甫夜是父王的王兄?
其實要是這麼說,她心裡真的是相信的,因爲父王和皇甫夜真的長得很想,五官輪廓就像是一個模子裡面的刻出來的,就連聲音都極爲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皇甫夜有一雙淡紫色的眼眸,父皇是黑眸,而眼角有一滴淚痣。
當初在東陵皇宮初遇皇甫夜的時候,她甚至還懷疑過這個人會不會是自己的老爹!
她這般愕然思索着,皇甫夜一雙邪魅的桃花眼也微微眯了起來,上下打量着柯惜荺,似在猜測她這些話的真實性。
就在他這般的打量之間,柯惜荺又接着道:“王爺即便沒有見過漠北皇,也該見過您的侄兒,澹臺戟!相似之處,臣妾不說,王爺也該是明白!”
她這話說到這裡,皇甫夜的眼神猛然冷了下來,語氣也十分冰寒:“王妃,你知道的你的話,意味着什麼嗎?”
臉色發沉,身上也隱隱有殺氣迸發了出來,看他這樣子,已經是在隱忍着怒氣,倘若她再這樣胡說,他極有可能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柯惜荺擡起頭,看着皇甫夜,十分平靜地道:“王爺,臣妾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王爺可以選擇相信,或是不相信,選擇殺了澹臺凰,或者不殺。臣妾只希望若是哪一日,王爺的記憶被找回,在面前自己王弟的時候,不會覺得無言以對!”
柯惜荺這話,其實是很有點挑釁的意味,只是因爲她說話的語氣很是平靜,所以沒有引起皇甫夜的太大反彈。
澹臺凰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在旁邊飛快的點頭:“是的,是的!叔叔,不,伯伯,你殺了我你真的會後悔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你的王妃,她跟你是一家人,她是絕對不會騙你的!”
她在努力的爲自己的小命爭取,但皇甫夜卻並不打算搭理她,他徑自看向柯惜荺,冷聲道:“如果事情真的是如此,爲什麼本王不知道?爲什麼東陵皇室無人知道,而偏偏你知道?”
這話,就有點問到點子上了,柯惜荺畢竟是外人,跟東陵皇室都扯不上太大的干係,這樣的機密,是無論如何都不該給她知道。
她默了一會兒,低聲道:“王爺不知道,是因爲王爺喝下了忘憂水,不僅忘記了二十年前的過往,也忘記了自己心愛的女子。東陵皇室不知道,因爲這是一個秘密,從您還是皇子的時候,那時候的皇上就不想讓天下人知道的秘密,而到了您皇兄的那一代,您的真實身份浮出水面,皇上和漠北皇爲了保護您,對這件事情極力隱瞞!而爲什麼我知道,是因爲當年的梅妃,皇后娘娘南宮寧馨,是我的閨中密友,這些事情是她離開皇宮之後告知我的,她知道我的性情,不會將對您不利的事情說出去,故而才告訴了我!”
這一番話,牽扯出來的人和事都很多。如果柯惜荺的話是真的,那麼皇甫夜的養父和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皇兄,待他應該是極好的。
皇甫夜的臉色有點發沉,看樣子是在猶疑,事實上對於自己忘記了一些事情,他心裡還是清楚的,只是對於自己爲什麼忘記,是不是真的忘記了,一直沒有一個極爲明確的答案,所以柯惜荺這一番話,說起開頭,他就已經信了一半!
而加上她又提起南宮寧馨,這個女子他曾經聽皇兄提起過,她爲了幫皇兄鞏固權勢,甘心在冷宮待了兩年,出來之後皇兄便扶她爲後,但史書的記載,是皇兄誤殺慕容千秋之後,南宮錦怒殺皇兄,卻被南宮寧馨擋過,爲救皇兄身亡。
但皇兄告訴他不是這樣,南宮寧馨的確是擋在他前頭,而也有人擋在南宮寧馨的前頭,最後那兩個人走了。皇兄也說過,他是他年輕的時候虧欠的女子,好在她最終找到幸福。所以這樣說起來,南宮寧馨知道當年的事情,並不奇怪!
這幾番考量下來,令他開始極爲認真的思索柯惜荺的話,整個屋子裡頭也沉默了下來。
澹臺凰也不假哭了,找了一個地方坐着,任由皇甫夜自己去思索,因爲她心裡已經十分清楚的明白,信不信其實在皇甫夜,她在這裡哭瞎了也是沒有用的。
皇甫夜沉默了很久之後,也沒再要馬上就把澹臺凰送去皇陵,他也找了個椅子坐下來,眼神慢慢看向柯惜荺,問:“有證據嗎?”
的確,輕而易舉的要皇甫夜相信這種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需要證據很正常。
澹臺凰也很快的儘量着目光看過去,十分希望她能拿出證據來拯救一下自己,然而柯惜荺搖搖頭,低聲道:“沒有證據,王爺也應該明白,這樣的事情,皇族既然決定瞞下來,那麼是一定不會留下證據的。就連證人也會被屠謬乾淨,這便也是爲何南宮寧馨和雲景之隱居多年的原因!”
因爲皇甫懷寒或許會出於之前的恩情,不對南宮寧馨出手,但皇甫軒卻很難說。皇家那些人,從來都是一切以利益爲重,殺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對他們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沒有證據,那麼一切都等於是一場空談。只憑借柯惜荺這麼多蒼白的言語,就要皇甫夜相信似乎很難。
澹臺凰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她隱約覺得,皇甫夜應該是不會相信的,能夠讓他選擇相信的理由太過於薄弱。
然而,皇甫夜在沉默了很久之後,猛然擡頭,卻問出了一個有點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我愛過的人,是不是……南宮錦?”
這一問,柯惜荺震驚擡頭,澹臺凰同樣震驚。
而皇甫夜握着鎏金扇的手,有點微微顫抖了,他淡紫色的眼眸,盯着柯惜荺的,等着她給自己一個答案,他有一種預感,應該是那個女人,上次在太子府遇見過,那一瞬的感觸,他完全找不到任何言辭來形容,像是心裡有一面高牆,正在被洪水不斷的的沖刷,狠狠衝撞!
那女人在看見他之後,像有點尷尬一樣,轉身就走了。但是他從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平靜過。腦海中便一直重複的出現那個人的臉,甚至於很多時候的夢境,也能重合。以至於他幾乎能明白,自己這麼多年,每日晚上風雨不改的坐在那棵樹上,是爲了什麼。
但,這一切都只是他心裡的猜測,一個模糊而有點離譜的猜測,一直沒能證實,一直沒敢落實。
未幾,他從柯惜荺震驚的表情中,得出了答案。
隨後喃喃自語地苦笑道:“果然是她!”
果然是她,根本都不該意外是他。
他沉默很久沒有說話,澹臺凰開始扳着自己的手計算,皇甫懷寒好似是喜歡南宮錦的,君驚瀾他老爹和慕容馥的老爹,不用說十有*也是喜歡的,不然也不會爲她去死了。百里驚鴻的喜歡那也不是用來開玩笑的,聽如煙說冷子寒也喜歡,現下還有皇甫夜?
她嘴角終於開始抽搐,南宮錦那個滿腦子只知道錢的傻逼,真的值得這麼多人喜歡嗎?
而且,同爲穿越者,南宮錦那麼多人喜歡,她就這麼幾個人,老天這樣對她真的公平嗎?這樣想着她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憤恨,但在想到那些喜歡她的人,沒幾個有好下場之後,她又慢慢的淡定了下來,算了!喜歡她的人,如皇甫軒,如楚玉璃,他們已經夠慘了,還是不要再多加人了。
這樣太造孽!打死她也不會承認這一切又可能是因爲南宮錦比她有魅力,這樣可能別說承認了,都應該堅決不往那方向考慮。
她這樣充滿了阿q精神,鬱悶的想着,努力的自我安慰,順便等着她的叔叔還是伯伯,對她的事情給出一個最後的審判結果。
皇甫夜聽了這話,跟心中的猜測相若,便也讓他對這件事情是真的相信了不少,隨後他道:“那好,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給君驚瀾三天的時間,向本王證明這件事情是真的!若他能證明,本王就放了澹臺凰,若不能,三天之後給澹臺凰收屍!”
他說罷,便提筆寫信,讓人傳出去。
而柯惜荺如今所爲,說白了也都只是不想讓皇甫夜以後後悔,澹臺凰跟她沒什麼關係,雖然那一次見面她勸解了自己幾句,但就算有關係便也只限於朋友,還不至於讓她爲了澹臺凰去拼了命的求情。
於是,到這會兒,澹臺凰的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活三天是沒有問題的,這令她龍心大悅,十分愉快,對着柯惜荺露出了非常友善的笑容,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過了一會兒,皇甫夜看了她一眼之後,起身出去了。柯惜荺也很快的跟着他出去了!
澹臺凰坐了一會兒之後,就走到窗戶邊上往外看,看着外頭的士兵們,都在十分認真的鍛鍊,也分析了一下他們的戰力。每個國家在覆滅之後,都會有殘存勢力,等着隨時的反戈一擊!
比如當初的清朝,就一直反清復明的組織的存在。如今東陵覆滅,有殘存勢力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發現得比較早這一點,也算是好事,早一點一起肅清,一次性解決了,以後也就不會再有什麼麻煩!
但,她覺得自己分析的很是,可是,能不能讓她在安全的地方分析,在敵營裡分析是怎麼回事兒啊,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證!
這樣想着,她的心情又很快的低落下來,早知道就聽南宮錦的話,在家裡照顧孩子了,難道這是上蒼對不負責任的母親的懲罰?
胡思亂想之間,飯菜就被端了上來,比早上吃的那一頓伙食差了很多,澹臺凰心情十分惡劣的和送飯的人發生了爭吵,要求按照早上的標準重新配備伙食!不過她所有的要求,都在皇甫夜充滿威脅意味的讓人送來三尺白綾之後,沒有了!
安靜的吃飯,穿着一身出門時候的男裝,做着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
當皇甫夜的信件,送到君驚瀾手上的時候,南宮錦也收到了來自於無憂老人信件,上頭就一句話:“上天山,崑崙洞,開啓密道的鑰匙,在君驚瀾和澹臺凰的身上!”
這一段話,讓南宮錦愣了一下,澹臺凰和君驚瀾的手上有鑰匙?正在她納悶之間,君驚瀾便進來,看了她一眼,將皇甫夜的信件遞給她,當年的事情他並不知道,所以也沒有辦法證明,這個問題,自然也就只能問乾孃了。
……
而此刻,祁連山上,有一個穿着一身飄飄的白衣,安靜嗑瓜子美男子,將瓜子殼丟得漫天飛,時而不時的砸到不遠處夜星辰的頭。
看了一眼天山的方向,咂巴咂巴嘴,謫仙般飄逸出塵的聲音,帶着點微微嘆息:“看這樣子,澹臺凰和君驚瀾要因禍得福了!”
即墨離聽了這話,緩緩坐下來。跟笑無語在一起呆久了,他慢慢也有了嗑瓜子的習慣,很是悠閒的嗑着,並開口詢問:“怎麼回事?”
笑無語倒也不瞞他,琢磨着道:“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看這樣子,我曾經斷言他們的婚事,是一波三折,三次都無法成婚,每每船倒橋頭少一人。但看天象,他們要是過了這一劫,第三次婚事,應該能成!”
天山的崑崙洞,是個能改變很多東西的地方,也許你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變故,但往往進去之後,哪一步走對了,就能改了天象,修改命盤!澹臺凰和君驚瀾的命盤,是三次成婚都沒戲,最少要到第四次纔看能不能感動了老天,當然,一個運氣不好,就是六七八次才能成。這兩人總歸是會在一起,就是波折很多,這一次要是挺過了,倒是能把這問題解決了。
不對……他忽視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
笑無語突然停了一會兒,伸出手指掐算了一下,似以前算的時候,這兩個人是可以成婚成功的,爲什麼大概到了後期,越算越古怪?莫不是他們自己做了什麼蠢事,破壞了?
他上次給他們算的時候,忘記了見到他們之前,曾經算過的一掛。
他眉頭皺起,皺了一會兒之後,起身寫了一封信,給君驚瀾。即墨離在旁邊看着,半晌之後笑問:“命格之說,到底是真是假?”
這東西似乎很玄乎,但很多時候卻也能應驗。比如三年前笑無語對自己說過,終有一日南齊覆滅,他即墨離在一旁看着,也只是冷眼旁觀,不會插手。那時候他完全不信,到如今回想起來,卻很是那麼回事!
笑無語寫完信件,將海東青放出去之後,方纔看向即墨離,慢慢開口回話:“命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其實無所謂,不論有多少插曲,那兩人最終都會在一起。但倘若他們信我,就可以少成幾次婚,少一些波折!”
笑無語對這種事情看得很淡,就比如他閒來無事,也會上街上擺攤算卦,相信他的人他會說實話,不信的總歸是不信了,所以他就隨便忽悠。
“信則有,不信則無?”即墨離低下頭,慢慢的開始咀嚼這句話,半晌之後,方纔是笑了,擡起頭道,“我信!”
“嗯?”笑無語挑眉,不太明白他這突兀的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然即墨離只是笑笑,轉移了話題:“笑無語,我的命格之中,有你嗎?”
笑無語僵住,冷冷看了他一眼,嗤道:“沒有!”其實有沒有,他根本算不出來,因爲涉及到了自己,醫者難自醫,算命者也算不了自己。
“有!”他很確定。
“沒有!”笑無語更堅決。
他又道:“有!”
笑無語惱了:“老子說沒有就沒有!”
即墨離也不生氣,平靜道:“我說有就有!”
這是笑無語第一次明白即墨離也是半個無賴,這讓他咬牙切齒大步而去,並怒道:“你憑什麼說有?”
“因爲我算過!”即墨離眨眨眼,語氣很認真,又伸出手掐算了幾下,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
笑無語一愣:“你會算命?”
即墨離又眨眨眼,收了手,開口:“不會!”
笑無語:“……”
……
這邊的兩個逗逼還在鬥嘴,皇甫夜就已經收到了來自君驚瀾的信件,相邀一起前往天山!澹臺凰的身上早就被他下了解藥獨有一份的軟筋散,他也不怕君驚瀾跟他玩花樣,除非君驚瀾希望讓澹臺凰下輩子做個廢人!
這是軟筋散,不是毒,也不是蠱,所以澹臺凰脖子上的鏈子,也一起沒起到什麼功效。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藥效的影響,澹臺凰的腦袋總是一陣一陣的發暈,那感覺來得很快,但很快也就消弭,估計皇甫夜用的這個藥,效果不輕。
也就在這時候,皇甫夜同意了君驚瀾的提議,將澹臺凰帶了出去,一衆人一起前往天山。
會合的地方,是天山腳下。
還沒到那附近,澹臺凰就看見君驚瀾和南宮錦,百里驚鴻,一起站在那裡,還有兩個自己久違的人,她的父王和母后!這兩個人從把王印交給她,就雲遊天下去了,一下子變得銷聲匿跡,讓她都懷疑世界上還有沒有這兩個人,沒想到這時候竟然都回來了。
皇甫夜在看見澹臺明月的時候,便是愣了一下。一個澹臺戟跟他長得像,澹臺戟的父王也跟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這時候若還要說他們兩個沒什麼關係,似乎真的說不太過去。
接着他看向南宮錦,這一次的感覺,沒有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來得強烈,但心中的感情卻極爲複雜,像是打翻了一瓶調味料,然後在心裡和很多東西都攪合在一起,翻來覆去的攪合,以至於他沒辦法形容這梗在喉頭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語氣有點艱澀,有點茫然的吐出三個字:“小錦錦!”
這三個字一出,他自己愣了一下,南宮錦也愣了一下,百里驚鴻更是不自覺的皺眉。
然半瞬之後,皇甫夜回過神來,開口道了一句:“失禮!”
這樣莫名其妙的稱呼人家,是不對的,尤其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認識這個人!
他上前來之後,君驚瀾便一直看着他的身後,好看的眉頭頗爲不悅的皺着,因爲澹臺凰這會兒正舔着臉,一臉諂媚的看着他,那個啥,自持武功高強,早早的警告讓他不要安排太多人跟着她的人,是她!說來海邊散步,不要他一起,一個人跑來的是她。然後最後苦逼的被抓的人,還是她!
這樣的認知,讓她的心情有了一眯眯憂鬱,頗有一種不聽大人的話,最後出了事兒的苦逼感。
所以這會兒看見“大人”,她的心情是非常忐忑的。
就在她萬分忐忑之間,“大人”不冷不熱的輕哼了一聲,最終收回了目光,看向皇甫夜:“無憂老人的意思,恐怕是指崑崙洞裡面有解藥,不知東陵夜王,可願意一同前往?”
這等於是解開一段辛秘,關於皇甫夜,關於南宮錦,關於上一代的很多恩恩怨怨。南宮錦在一旁猶豫着想開口,但最終還是沒吭聲。
幾人一起往山上走,到了這時候,皇甫夜也沒再管着澹臺凰,因爲她身上下了藥,的確不怕她如何。
於是她一溜煙就鑽到君驚瀾的身邊去了,一伸手就飛快拉着他的,爲了避免自己捱罵,她飛快地小聲咬耳朵:“親愛的,我最近真的好想你啊!”
幾個人一起往山上走,個個內力都不若,自然也都能聽見澹臺凰的話,所以嘴角都微微抽搐了幾下,卻沒吱聲兒。
君驚瀾聽了,原本滿心的怒氣,一下子也消了大半,反手握着她的手,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澹臺凰估計他是沒那麼生氣了,扯了一下他寬大的袖袍,又瞄着他精緻的側顏,開口道:“那個啥,你好像瘦了一點!”
他牽着她往山上走,而她一邊走,一邊說話,不小心踢到一塊石頭。一個踉蹌,他反手一抓,微微一甩,將她輕輕一拋,再落下,便穩穩的落到他挺立的背上。如玉長指反手拖着她,揹着往山上走,也閒閒地道:“是的,爺瘦了,因爲想你,因爲擔心你。但是你胖了,不僅胖了,還據說很思念爺!”
呃……
澹臺凰的腦後滑下一滴冷汗,這話的意思,就是她真的思念他,就應該跟他一樣瘦了,怎麼會胖了,明顯是在戳破她的謊言。
他們也的確是一個很大的反差,君驚瀾是因爲擔心,以至於沒有一天有胃口吃飯,食不下咽食不知味,但也清楚必須保持體力,保持清醒才能救她,所以還是在吃,但因爲太不講究,也沒什麼胃口,到底還是清減了不少。但澹臺凰是想着就是死也要當一個飽死鬼,所以在皇甫夜的軍營裡,過了幾天豬一樣的生活!
於是一個瘦了些,一個胖了些,這是很正常的。
然後澹臺凰乾笑道:“矮油,你一定不知道,我是真的思念你,我晚上都睡不着覺。因爲休息不好,以至於氣虛內火,所以我虛胖了!你看着我好像是胖了,事實上體重還輕……”了不少!
但,她話沒說完,他拖着她體重的手忽然掂了掂,然後頭也不回地道:“比你出門的那日,重了兩斤三兩!”
澹臺凰嘴角一抽,鬼扯的話也被卡在喉嚨裡。一下子覺得這傢伙真的很不給人面子,南宮錦這會兒也扭過頭,同情的看了澹臺凰一眼!長胖的事情這麼輕易的就被心愛之人知道了,澹臺凰心裡一定很悲涼!
她心裡的確和悲涼,尤其被南宮錦同情的看了一眼之後,更加悲涼了!於是她虎着一張臉低下頭,惱火的看着他的後腦勺,從牙縫裡面擠出了幾個字:“君驚瀾,難道你不知道女人體重是個秘密嗎?”
他聽着她恐怖的語氣,默了一會兒,然後平靜地道:“現在知道了!”
“哼!”然後澹臺凰不說話了,但是臉色很有點陰沉。
前頭的南宮錦,也很快的扯了一把百里驚鴻,小聲道:“要是哪天你也敢告訴我,我長胖了多少斤,我一定打死你!”
百里驚鴻嘴角一抽,他本來就不喜歡說話,怎麼可能專門去說找打的話,這種事恐怕只有驚瀾這小子能幹樂此不疲。
於是澹臺凰又看了君驚瀾一眼,這會兒眼神之中已經有了饒他一命的暗示意味!
他沒回頭,卻能感覺到她的眼神注視,更加平靜地道:“你應該知道,回去之後,爺會如何收拾你!”
“……”澹臺凰變成了霜打過的茄子。
……
這一路前行,經過一段時間的長久努力,他們終於走到了天山的頂端,上去之後。便看見一個緊閉的門,門上面畫了一個兩極的八卦。
到了目的地,君驚瀾便把澹臺凰放了下來。
落地之後,所有人都在打量這山上的情形,打量着那扇門。君驚瀾的臉色一直不是很輕鬆,因爲無憂老人的意思,是鑰匙在他和凰兒的身上,但他身上沒什麼鑰匙,他也清楚她沒得到過什麼鑰匙。
所以這門能不能開,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先將皇甫夜邀了上來,無論怎樣,先來試試也總是好的。幾人一起上前去,便也被堵在了門口,南宮錦和君驚瀾、澹臺凰,都在上下打量,看着哪裡會有機關口,能將他們放進去。
看了很久之後,三個人的眼神,都定格在洞門口的一塊基石之上,這是一塊頗爲嶙峋的山石,但在山石的頂端,有一個橫行像是硬生生切斷的裂縫!
澹臺凰站的比較近,當即便伸出手,轉動這塊石頭,以中間那條橫着切割的裂縫爲軸心。
沒過一會兒,便聽到洞門口傳來“轟隆”一聲響,不是爆炸的聲音,而是沉重的山門被緩慢拉開的聲音,一直延伸到了頂端,那門,開了!
但,所有人的人,表情都並不輕鬆,因爲都知道這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不過是一道外門而已。
衆人一同擡步,進去,裡面被照得透亮。
牆壁上沒有夜明珠,但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反着光,能將密道內的一切,都照得極爲清晰。衆人一起沿着這條道往前走,到一處有陽光從山頂上灑下來的地方,停頓了下來。
因爲那前面,照着令一扇門。
門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金光,看起來極爲扎眼。幾人走近,看見門上有一個凹進去的地方,而那凹進去的地方周圍,寫着幾個字,也不是寫,嚴格說來應該是雕刻進去的,都深深的陷入內裡,是雕刻上去的字跡。
“忘憂忘憂,一生無憂。”
“情定三生,待有緣人。”
兩句話,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澹臺凰的第一個嘴角抽搐的,明顯的這裡面應該是有忘憂水的解藥,這門上的話,就是要情定三生的有緣人,才能將它打開。
不過,這尼瑪的不是廢話嗎?鬼才知道誰纔是有緣人?還有,有緣人要如何纔算是能有緣到開門?
她正在心裡唾罵吐槽之間,君驚瀾忽然上前一步,如玉長指伸出,在門上的凹處摸了一下,好看的眉頭微皺,偏頭看了澹臺凰一眼,道:“把你脖子上的玉取下來!”
澹臺凰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伸手去取,這是上次在東陵的詩會上他幫她贏來的,也是前世就對她極爲重要之物。
雖然不知道這會兒他要它是幹嘛,但是她還是趕緊取了下來。
隨後,君驚瀾也把自己脖子上那塊幾乎一模一樣的玉取下來,兩塊玉石放在一起,輕輕的拼湊了一下,以一種極爲詭異的角度拼湊,然後嵌入。
接着,他拿着這銜接好的玉,一點一點,慢慢貼合在凹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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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凰的眼睛也慢慢的瞪大,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的確是很合。好似就是專門量身打造的一樣!“嗤”
玉佩和門貼合在一起。
隨後,在門的兩側,很快的浮現了兩行字!這兩行字和門上的字不同,它們是金色的,卻有空缺:鳳傾狂——,御龍驚天。凰定天下,君臨四——!
“狂”字的後面,沒有字,是一片空缺,最後一個字,也空缺着,但很明顯的,這裡就是缺兩個字。
但是是兩個什麼字,這時候所有人眉頭都微微皺了起來,想不到答案。
倒是澹臺凰腦中靈光一閃,整個人一個激靈,看着那門上的十六個字,覺得非常熟悉,她懷着一種非常激動的心情,微微顫抖着上前,在所有人有些詫異的目光裡,伸出手,在空白出,一筆一劃,寫下了兩個字。
“瀾!”
“海!”
“鳳傾狂瀾,御龍驚天。凰定天下,君臨四海!”這是當初,她在鳳御九天的秘籍第一頁上,看見的一句話,好在她的記憶力是真的很不錯,所以這會兒能夠記起來!
她這兩個字寫上去之後,門忽然晃動了一下,所有人腳下都是一個踉蹌。
緊接着,門開了!
不過這一次開,是向着兩邊!而這時候,門內的一個石桌,映入所有人的眼簾,上面有一個藍色的青花瓷小瓷瓶,不必想也知道那大抵是忘憂水的解藥。
這時候,就已經不再關澹臺凰等人事兒了,皇甫夜一把收了自己的鎏金扇,往門內走,沒走幾步,南宮錦忽然叫住他:“皇甫夜,你聽我的,不必去喝什麼解藥!畢竟當初的事情忘記,對你來說纔是最好,你的確是澹臺明月的哥哥澹臺明日,這一點毋庸置疑!喝了這東西,記起一些不該記起的事情,只會令你痛苦!”
這一切都是南宮錦心裡話,而當初皇甫夜選擇喝下忘憂水,選擇忘記,不論是她還是他,都一樣認爲那是對彼此來說的最好的結局。有些已經封印在過去,封印在塵埃裡的往事,其實並沒有必要挖掘出來,那樣的結果,對彼此來說,都不一定是好,尤其她能確定,皇甫夜知道了過去那些事情,會痛苦,必然會!
皇甫夜腳步頓住,揚手往後一拋,一個瓷瓶落到澹臺凰手上,隨後他道:“這是你身上軟筋散的解藥!”
緊接着,他背對着南宮錦開口,邪魅的聲線極爲平靜:“小錦錦,雖然我並不懂得我爲什麼想這樣叫你,但當這個稱呼叫出來之後,我卻有一種我早已叫過千百遍的感覺。當柯惜荺向我坦誠我當初愛過的人是你的時候,其實你們說的這些話,我都已經完全相信了。但卻要你們像我證明,因爲我想知道當年的真相,想知道那些過去!”
“人生而在世,並不是所有不好事情,忘記、逃避,就是最好的選擇。我不記得我當初爲什麼這樣選,但我能明白我當時有我當時的考量,而到如今,便也已經是如今的心境。我有時候會記起一些事,若是這記憶沒有偏差,比起百里驚鴻,比起其他人,我應該是第一個遇見你的對不對?第一個遇見,可最後連記憶都不能保留,我覺得這對我來說,談不上公平不公平,但真的殘忍!”
最終,他上前一步,將那瓷瓶拾起,頭也不回地道:“所以,不論這記憶是什麼,不論是有多少生命無法承受之重。我也必須要找回它,它恐怕是我一生最重要的東西,不可丟失!”
話說到這一步,南宮錦自然也不再勸解了。只紅了眼眶,看着他風流妖嬈的背影。
君驚瀾看了一會兒之後,也不再看,上一輩的事情。跟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但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是因爲上一輩的糾葛,凰兒可以安然無恙。
澹臺凰吃了解藥,但內力也還沒有很快回來,估計還是要調養一會兒。
隨後君驚瀾牽起她手,往門外走,裡頭的事情,不管他們的事,便也留給上一輩去處理。而至於皇甫夜手下的二十萬大軍,若是皇甫夜出來之後,憶起當年之後,覺得那仗沒必要打,那最好。若還是要打,那二十萬大軍早已被自己包圍,要下令覆滅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他出來的時候,也沒忘記反手將門上的玉扯下來,澹臺凰卻是一臉納悶的扯了一下君驚瀾的袖子:“你發現一個問題沒有,門上的話,等待的有緣人,應該是情定三生的有緣人。但是我們怎麼打開了?”
她這一問,問完自己的表情也僵住了。她想說的是要求情定三生的人打開,但是她的來世許給了皇甫軒,怎麼可能打開?
但她似乎忘了,這應該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禁忌,不論出於什麼,這一點都不該再提。
果然,他的臉色也慢慢冷了下來,然而很快又收斂,心情頗好的笑道:“這大抵是說明你許給皇甫軒的不算,老天要我們情定三生!”
澹臺凰沒反駁。
他又忽然皺眉道:“笑無語說,你我的命格,要在一起本不該有這麼多磨難。懷疑是我們不小心破壞了什麼,對了,剛纔那十六個字的答案,你怎麼會知道?”
澹臺凰答:“是鳳御九天秘籍第一頁的幾個字!”答完腦後滑下冷汗!
他問:“如今那十六個字呢?”
“呃,當時我和討厭你。你有沒有發現鳳傾狂瀾,御龍驚天。凰定天下,君臨四海!這幾個字裡頭包含了你我的名字,我很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和你的出現在一起,所以我將它撕了,還踩了幾腳!”澹臺凰說完,整個人都慫了,那所謂不小心破壞了啥,不會是指這個吧?
君驚瀾聽了,狹長魅眸眯出幽光,很溫和的對着她笑了:“嗯,很好。撕了,還踩了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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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哥一副懨懨的模樣,人也胖了一圈兒。
衆山粉擔憂狀:山哥,你腫麼了?
山哥懨懨道:我因爲思念你們的月票,晚上睡不好,氣虛內火,所以虛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