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兇悍 逃嫁太子妃 056 賎人君你好,賎人君再見!
這話一出,那原本雙眸含春的蘇夏,一秒鐘面色僵直,還隱隱有些發白。
在地上跪着,也很快的回憶起來自己的臉此刻應當是不能見人的,因爲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燒,看這痛感,這臉就算沒有青紫,至少也紅腫了。
因爲不僅如此,她還能嚐到自己脣角的血腥味,極爲嗆鼻。
這下子她也不敢見君驚瀾了,不僅僅不敢見君驚瀾,這個地方她也不敢再待了。她現下能想到唯一的事情,就是馬上離開,不能讓自己這張臉被殿下看見,否則……她這麼多年苦心維持的形象,便真的是一朝盡毀!
她顧不得憤怒澹臺凰方纔叫人打了她,顧不得自己還有目的沒達到,也顧不得其他,只飛快的低下頭,隨之開口:“彩雲拜見太子殿下,彩雲家中還有些私務,便不多留了!彩雲告退,今日冒犯了漠北女皇,還請女皇陛下恕罪!”
說完之後,澹臺凰輕輕的“嗯”了一聲,十分拿腔拿調語氣,以一種領導在藐視人的姿態,將她放走了。看着她的離開的背影,澹臺凰的表情變得有點玩味,這女人,走的時候還不忘記說是得罪了自己,這目的麼,自然就是爲了讓君驚瀾知道,她那臉是自己讓人打的,既解釋了她的臉爲何如此嚇人,又讓君驚瀾明白她澹臺凰是如何的蛇蠍毒婦。
如此有心又曲折的讓君驚瀾知道這種事情,她心中腸道的九轉十八彎,令澹臺凰深深的佩服。
就在她欽佩之間,蘇夏已然匆匆忙忙的起身,低着頭,已經不敢仰頭再看君驚瀾一眼,不敢以這張臉出現在殿下的面前,更加不敢讓殿下聞到自己身上可能有的“屎臭味”,提了裙襬往門外飛奔。
卻也因爲走得太急,不小心絆了門檻,摔了一跤。
摔完之後,扭過頭看向屋內的君驚瀾,眸中有隱隱熱淚,似希望能有人扶她。準確的說,是希望君驚瀾能扶她起來。若是殿下願意扶她起來,那她就有足夠的自信相信,太子殿下還可能會因爲自己臉上的傷,而對心狠手辣,下令將她毒打成這樣的澹臺凰,有所成見。
她這一眼望過去,君驚瀾倒還真的動了,緩步往門口走,那一瞬令蘇夏幾乎看見了他身後霞光萬丈。心跳加快,像是要從嗓子眼裡面跳出來,看着那個在千萬人心中,如同神祗一般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
當君驚瀾到了她眼前之後,她只感覺心跳驟停,整個人幾乎已經激動到透不過氣來,不能呼吸一般。
於是,竟情不自禁的微微伸出手向前,對着君驚瀾伸過去,殷切的等待眼前之人,對着自己伸出手,隨後將自己溫柔的扶起。
世界的發展觀告訴我們,想象通常而言,是一種非常美好而奇妙的東西,甚至能令人忘乎所以,不知今夕何夕。但現實不然,現實是非常殘酷的,很多時候,其實“骨感”兩個字,都並不足以形容“現實”這玩意兒。
這不,太子殿下的確是對着她一路走來了,但是呢,走到房間門口之後,站定。
如玉長指伸出,隨後……“砰”的一聲,將門關上,把彩雲郡主,和她對着半空中伸出的手,關在了門外頭。由始至終,那雙狹長魅眸甚至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秒,不,是根本沒掃過。
門關上,蘇夏的手就那樣伸着,凋殘在風中。
一張腫成豬頭已經不能辨認的臉,此刻已經“如花似玉”到令人心生害怕,像是榨菜和紫菜放在一起攪拌,最後造就了她面上鮮明的色彩。
人生中令人深感恥辱的尷尬,莫過於此。
而自作多情,也從來不是什麼好事。
太子爺沒什麼紳士風度的關了門,行雲流水一般是轉身,懶洋洋的往牀邊走,侍婢們也開始飛快的收拾東西。
澹臺凰瞄了他一眼之後,有點無語的問:“今兒個怎麼會親自去關門?”
她看着這貨往門口走的時候,其實心裡都是有點奇怪的,她並不認爲他會真的過去把那女人扶起來,但也沒想到他居然關門去了,他老人家從小嬌生慣養,一個眼神過去,下人們也能把事情做得妥妥帖帖,竟也能親自去關門?
好吧,但是她不能否認,自己看見蘇夏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的時候,那感覺真的不是一般的舒爽。
“太臭,爺受不了這個味兒,還是關在外面好!太子妃,你說是麼?”說這話的時候,他瀲灩如畫的面上,笑得頗有幾絲玩味。
其實麼,蘇夏的臉上早已清洗乾淨了,所謂的臭味,侍婢們也早已處理好了,根本聞不到什麼。
太子殿下這話,無非是兩個意思。第一,讓澹臺凰知道,方纔她們那些對話,和屋子裡面發生的事情,他全部都聽到了。第二,也是讓門口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弄清楚自己的斤兩。
倘若蘇夏之父,是爲自己的父皇護駕,而殉職,他怕還是會給幾分面子,即便不喜也不會這般羞辱。可不過是救過君皓然,這個人情,不需要他來還,自然也不必給那女人臉面。
蘇夏還沒走,就在門口聽見這話,極爲明顯的太子殿下是嫌棄她臭,所以像是對待一個什麼髒東西一樣的,將自己關在外頭。這番認知,令她臉色一變,整個人彷彿遭受了莫大的打擊,捂着脣,頗爲悲憤的飛奔而去。
一路上不知掉了多少眼淚,完全的心碎了。這一切都是因爲澹臺凰,還有她那個該死的兒子,若非如此,自己絕對不會被弄到如此狼狽,還正好這一身情態,全部被殿下看到!
這般想着,她素手下的脣畔,被牙齒重重咬住,出了血痕。
聽着門口飛奔的腳步聲,澹臺凰已然明白這姑娘的心中,已經受了極爲嚴重的創傷,她嘆息着搖頭,還沒聽懂君驚瀾話語中的暗示,卻是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話說,你不是一直挺自戀的嗎?像你這樣的水仙花綜合症患者,應該會頗爲欣賞蘇夏這樣的女人吧?”
“水仙花綜合徵?”太子爺微微挑眉,顯然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此奇怪的“病症”。
澹臺凰便也十分有耐心的解釋:“傳聞中,有一個非常英俊的王子,他一直認爲自己是世上最出色的人,所以無數的姑娘愛慕他,他都看不上對方!直到有一天,他出去狩獵,在河水的倒影之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那一瞬間愣住,隨後深刻而瘋狂的愛上了他自己。最後因爲想去擁抱水中的自己,於是撲入了河中……最後那河面上,長出了一朵美麗的水仙花!所以人們就把,呃,就把特別自戀的人,稱爲……稱爲水仙花綜合症患者!喂,喂,你那是什麼表情,是你讓我說的,是你問我的,你……”
侍婢們一看這兩人的樣子,便已經不再停留,捂嘴笑着,飛快的退了出去。
君驚瀾是表情告訴了澹臺凰,這不是一個能輕易說實話的世界,儘管你說的話是事實,而且十分無比非常發自肺腑,人家也未必願意聽,而且非常容易得罪人!
他一路走到澹臺凰跟前,在她牀邊站定,隨後彎下腰,雙手支在牀沿,一雙狹長魅眸近距離看着她,眉間硃砂嫣紅,脣角扯着幾絲似笑非笑的感覺,閒閒笑問:“太子妃覺得,你在描述的那個人,是爺?”
澹臺凰近距離看着他的臉,一時間只感覺一陣毛骨悚然,又被他這張臉迷得有點想流鼻血,微微往後面退了一步,方纔飛快地道:“當然不是!那個人已經死了,你還活着。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你,他是他,二者不可相提並論,你們只是在自戀的程度上,有一些相似而已!”
只能說相似,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說相同。這傢伙,總說這個是醜男人,那個是醜男人,好像天下皆醜他獨美,還有種種自戀的言詞,包括這孩子們,最得他喜歡的也是跟他最像的君御,這不是水仙花綜合症是什麼?
她這般一說,已經是很有點“識相”,他便也沒再追問,只冷冷哼了一聲,脣畔也扯了扯,只是那笑,意味不明。
爲了避免他爲這樣的事情,找她算賬,她十分果決的再次提起方纔的話題:“你不覺得那個蘇夏,真的很能是你喜歡的類型嗎?你看她穿得跟你差不多,身上的味道跟你差不多,妝容整的跟你的容貌也差不多,連說話和笑的調調都跟你差不多,你咋沒看上她?”
一個問題問兩次,一來是爲了轉移話題,二來是澹臺凰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三來是從那女人在那會兒看見她自己的容貌之後,那樣驚恐到彷彿是看到了什麼不能接受之物的模樣,令澹臺凰只要稍稍回憶一下,就覺着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也許能通過問問他,令她知道到底古怪在哪裡!
她這般一問,他好看的眉梢微微一挑,並未回答,卻反問澹臺凰:“你覺得,你身邊一直有一個人,費勁了一切心計,努力的模仿你,看見她的時候是,你覺得是看見了另一個不倫不類的自己。對這樣的人,會有好感可言麼?”
他這樣一問,澹臺凰愣住了,仔細的思索了一下,一個人極力的模仿自己,卻並不是偶爾好玩,而是意圖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打造得和你一般無二,這樣的人,更多的,其實是讓人有點反感的吧?
尤其,這種瘋了一般,過於激動的模仿,給人的感覺是……有點病態的!
最終,對於君驚瀾的這句話,澹臺凰十分誠實的搖了頭,莫說是有好感了,她估計自己還會挺厭惡的,根本就不想看到。所以君驚瀾不會喜歡她,這又似乎可以理解了,說不定不但不喜歡,還對對方將自己模仿得不倫不類的事兒,頗有成見。
於是這下子,她也開始有點不能理解蘇夏起來,納悶地道:“那這女人到底是什麼節奏?她看見自己的臉,明明很好看,比她那鬼畫符的樣子好看多了,她卻偏偏像被自己嚇到了一樣,瘋了一樣的尖叫起來,說自己的樣子好醜!我都看不懂她了!”
澹臺凰說罷,君驚瀾似沉吟了一會兒,最終散漫地道:“那女人根本不瞭解爺,不過是一種崇拜。而崇拜之下,便生出了些病態之感來。好似一切都模仿爺,就能令她離爺近一些,但你若問她爲何如此,喜歡爺什麼,她恐怕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這般一說,澹臺凰纔算是明白過來了,敢情這小妞,根本就不是真的有她自己想象得那麼喜歡君驚瀾,而只是因爲一種對於偶像的崇拜,這種崇拜之下,看見君驚瀾就覺得看見了太陽,看見了能照亮她生命的東西,於是就認爲,那便是她所鍾愛,所追尋的東西。
“我覺得她這程度有點瘋狂了!”的確是有點瘋狂,就算是崇拜偶像,十幾年如一日的去模仿一個人,她竟然都不會覺得疲累嗎?
很有點類似現代的追星一族,只是她追星的方式要奇特一些,完全的改變自我,把自己變成其他人,“腦殘粉”這三個字,都不足以形容她了!不知道她還能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不。
君驚瀾點點頭,閒閒笑道:“理會那女人做什麼,不過說起來,若是太子妃能若她一般崇拜爺,爺一定會非常感動!”
澹臺凰翻了一個白眼,她承認這丫的的確是有很多值得崇拜的地方,但是能不能稍微含蓄一點!不這麼自戀他能死嗎?而且……“我要是真的如同那女人一樣模仿你,你能看上我嗎?”
太子爺默了一會兒,很誠實的回答:“不會!但若太子妃願意從這一刻開始模仿爺,拉近你我之間的距離,爺一定會非常感動,十分開心!”
“你可以去死了!”澹臺凰毫不猶豫的回話。
這個賤人,一天不犯賤他能死?她是看在自己剛剛伸了孩子的面子上,修身養性,儘可能的剋制自己的脾氣,不要隨隨便便的對着他發火,但是這賤人倒好,不犯賤了就開始臭不要臉!還模仿他,他以爲她是腦殘了嗎?
太子爺捱了罵,心情倒是很不錯,並沒有陰測測的看着她,也沒有問些沒什麼營養價值的問題。
倒似是想起了某些事,又逼近了澹臺凰幾許,讓剛剛罵了讓他去死的澹臺凰,這會兒有點害怕起來,頗爲膽怯的看着他:“那個啥,你這是咋了?”
“嗯……太子妃,你方纔對那女人說什麼?嗯?嫁給爺,你很委屈嗎?”他悠悠問着,容色極是溫和,只是魅眸中眯出些令人膽寒的弧光。
呃,說了什麼?澹臺凰歪着腦袋回憶了一下,便想起來自己好像是說了,作爲女皇嫁給他,就很是屈尊降貴來着!這個啥,她哆嗦了一下,最終道:“我的意思,是指我們的身份,這是外在,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也並不是說你哪裡配不上我還是怎麼了,其實是我高攀了你,是的,是的!你如此優秀,如此出色,我豈會有任何委屈的想法,你說是吧!”
澹臺凰一邊服軟,一邊開始漸漸的鄙視自己近來越發的沒脾氣。但是這件事情的確是自己理虧在先,這會兒他有意見,她自然也不能張狂。
但其實她說的也是說事實啊,原本女皇變成太子妃,或者皇后,身份就低了好大一截!就比如現下她的身份,見了君皓然是可以互相用平輩稱呼的,但是嫁給了君驚瀾,就會硬生生的比北冥的皇帝矮一輩!
再比如,此刻作爲女皇,她是要被人稱呼成萬歲的,但是如果和君驚瀾在一起,將來變成了皇后,那也才就千歲而已,硬生生的少活了九千年,所以她的話根本沒有半點問題。
但是,她說的話都是事實沒錯,但事實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愛聽。尤其用腳趾頭想一下,都知道這妖孽是不會愛聽的,所以她現下只能言不由衷的道歉,並沒有抒發任何關於“我說的是事實”之類的辯駁!
她這樣一說,言不由衷,口不對心的行爲,實在是太明顯!太子爺卻也沒有挑破她的說詞,反而似笑非笑地問道:“哦?這都是太子妃的真心話嗎?”
澹臺凰小雞琢米一般飛快點頭:“是的,是的,都是真心話!比珍珠還真!”
看您老人家那樣子,我敢說這是假話嗎?澹臺凰在心裡無語吐槽。
“嗯!”太子爺終於滿意點頭,極爲溫和地道,“是真心話就好,既然如此,那就請太子妃以後約束好自己,不要說些令人不悅的話,這些話,爺都不愛聽。你明白麼?”
澹臺凰飛快的點頭:“明白!明白!”腦後已經有大片的汗珠滑落,深深的覺得得罪這個人,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太子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纔開始平靜下來,伸手極爲溫柔的撫摸了一下澹臺凰的發頂,隨後幽幽地問:“太子妃,你怎麼總是這樣調皮呢?”
澹臺凰通身一寒!一下子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調皮?調皮這樣的詞彙,能用來形容她嗎?調皮?
身子狠狠的顫抖了幾下,嘴角也是一怔猛抽,已經完全不敢擡頭,低着腦袋一言不發。得了,只要別再激怒他,調皮,就調皮吧!
澹臺凰“調皮”完了之後,顫抖着自己的手,把他的手從頭頂上拉下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經約莫是晚上十一二點的樣子了。於是笑容可掬地道:“那個啥,我們趕緊睡覺吧!”
“嗯?睡覺?”太子爺微微挑眉,那眉宇間有些隱約的笑意,和淡淡的曖昧。
澹臺凰嘴角一抽,就知道這貨是個不純潔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之後,她假裝沒聽懂他的暗示,將他拉下來:“少廢話了,睡覺睡覺!”
他倒也不再廢話,這牀很大,孩子們睡在裡面,外面也還有很大的空間。
躺在她身側,卻也很是規矩,只是手在亂摸,卻沒想過做些什麼,畢竟她正在坐月子,有些事兒暫且還不能做。
澹臺凰臉色紅了一紅,憋了半天沒說話。
他一隻長臂放在她頸下,讓她枕在他的手臂上,默了一會兒之後,似想起了一件什麼事,閒閒問道:“那日在船上,爺生氣關上了門,你跟乾孃說了什麼?”
“嗯?沒說什麼,就說了一下王兄藥的事情!”澹臺凰只撿了重點說。
他挑眉,偏頭看了她一眼,似乎不信,懶洋洋地道:“沒說爺?”
“說了!”這個澹臺凰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需要避諱。
太子爺瞭然點頭,隨後問道:“說爺什麼了?是不是損爺了?”
澹臺凰十分誠實的搖頭,道:“沒有,說的都是好話。”
這倒讓君驚瀾有點驚奇,似納悶的詢問:“不會吧?乾孃平常談起爺,那都是不孝順,沒有良心的臭小子,怎麼到你那兒之後,說的都是爺的好話?”
“不知道,你去問她!”八成是當着面損,但是在其他人面前還是很維護吧。
澹臺凰這樣一說,太子爺倒也不糾結了。卻撫了撫下巴,隨後頗爲不要臉地道:“也許乾孃對着爺說話的時候,總是口是心非!這一次面對你,實在沒有忍住,於是就說了幾句實話!”
澹臺凰:“……”這個臭不要臉的!
她沉默了片刻之後,沉靜道:“在二十一世紀,我和你乾孃來的那個年代,有一種東西叫做電視劇!有一部電視劇叫愛情公寓,愛情公寓裡面有一個人叫曾小賢,他非常自戀,十分臭美,外號叫賤人曾,如今我覺得這個外號也非常適合你。賤人君你好,賤人君再見!”
說完之後,她飛快的扭過頭,蓋上被子,睡覺。
他在她身後看了半晌之後,那神色極爲莫測,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在澹臺凰都快睡着了,也以爲他也睡着了的時候,賤人忽然從她背後湊近,環抱着她的腰,語氣十分陰涼,又充滿了酸意地道:“曾小賢是誰?”
澹臺凰:“……一個人!”
“男人還是女人?”太子爺更加生氣。
澹臺凰沉默了一會兒,爲了家庭的和睦,爲了他能淡定,爲了她今天還能好好睡覺,爲了接下來的日子不必見某人撒嬌、撒潑、責問自己和曾小賢是什麼關係。
她最終嘆息道:“曾小賢是一個身長八尺,肩寬腰宰的大美女!”
只能這樣說了,說曾小賢是一個妖嬈嫵媚的大美女,她實在是說不出來。就這樣吧!
太子爺聽完之後,也默了一會兒,似是在想澹臺凰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這個曾小賢到底是男是女。但想了一會兒之後,他慢慢意識到不論對方是男是女,那人也在二十一世紀,在未來,跟她不會再有什麼關係!
於是,這才終於大發慈悲的決定不計較了。
又是足足半晌之後,他忽然湊到她的頸窩,輕聲說了一句:“尉遲風帶着魏鳳,去西武了!”
“什麼?”澹臺凰驚了一下,差點從牀上跳起來,偏過頭看着他,覺得這件事情頗爲不可思議,尉遲風既然已經說了自己不會再幹涉西武的事情,那他帶着魏鳳去西武做什麼?
難不成突然反悔了,覺得回去做個皇帝,過幾天癮也是挺好的?那韋鳳爲什麼不拉着他?
種種疑問,盤旋在澹臺凰心裡,隨後她飛快地看向君驚瀾:“那你打算怎麼辦?有沒有查到他帶韋鳳去是想幹什麼?”
她這樣一問,便已然是極爲明確表現了她的在意,在意尉遲風的生死和韋鳳的未來。
他伸手將她調整了一下睡姿,像是撫摸炸毛的貓一般讓她淡定下來,隨後才道:“他去做什麼,爺並不知道!只知道他去的是皇城的方向,然而不管他目的爲何,爺的人都一樣會跟着他,若是他執意……那恐怕便留不得!”
他這般說着,便也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臉色,看了半天,等着她的反應。她從來重情重義,恐怕並不能贊同自己殺了尉遲風。但如果尉遲風去西武,真的是如同所有人想的那般,若不殺,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澹臺凰沉默了很久之後,最終卻沒有開口發表任何贊同或是不贊同的激烈言詞,只輕聲道:“我相信尉遲風是不會背信棄義的,但倘若他真的……到了那時候,你記得通知我一聲!”
她這般一說,他輕輕點頭,低聲道:“好!你也不必太擔心,畢竟魏鳳跟着他,就是他犯蠢,魏鳳也不會!”
他這樣一說,澹臺凰這才放心下來。是的,魏鳳,韋鳳,她曾經是君驚瀾的人,如今即便已經離開,也絕對不會背叛君驚瀾,這一點她的信得過!
“嗯,那你好好看着他們,如果是有無奈,你若可以,就幫幫他們!”韋鳳好不容易纔退出了這場征戰之中,她不希望再有任何原因將她捲進來。
“嗯!”他應了一聲,這才抱着她入睡。
……
第二天澹臺凰醒來的時候,牀上一個孩子都沒有,她先是嚇了一跳,正要問,墨初就笑着進來了:“太子妃,爺早上出門的時候,說怕孩子若是醒來吵到您,就讓奴婢們把孩子先抱走了!等你醒了之後再抱回來!”
“哦,那好,君驚瀾有沒有說過他幹什麼去了?”澹臺凰隨口問了一句,問完之後覺得自己有點煞筆,君驚瀾一個太子,出門做什麼事情,怎麼可能讓一個丫環知道!
誰知,這一次她倒是料錯了!她這一句話問完,墨初笑了笑,開口道:“爺出門的時候交代過,是去處理政務!說是關於尉遲風的事情,今日若是有結果了,會第一時間告知您!也交代了,若是您問就說,不問就不說!”
爺可是第一次對她們說這麼長的話,一大早的把她們激動死了!心裡也悄悄的羨慕太子妃,爺出門還怕太子妃找不到他,專程交代之後纔出去。在哪家會有這種事兒啊!
澹臺凰聽了,倒還愣了一下,看墨初一臉懷春又羨慕的樣子,心裡暗暗有點好笑,也有點感懷於君驚瀾的體貼,於是便沒有再多話。
這幾日朝堂之上並不平靜,君驚瀾連着三四天都很忙,很晚纔回來。而尉遲風到西武皇城,也還要幾天,所以關於這件事情的結果,久久沒有傳回來,這令澹臺凰一日賽過一日的擔心。
如前一日一般,快到子夜,澹臺凰照顧好孩子們,讓這四個小傢伙全部安然入睡之後,便準備先休息,這幾天君驚瀾都是過了子時纔回來。澹臺凰知道他是在規劃接下來的戰局,甚至包括最後可能有渡南海之戰,她在坐月子,也幫不上什麼忙,便索性自己睡自己的,他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給他騰個位置。
當然,他一般回來之後,其實並不會吵醒她,總是讓她不曉得他晚上是什麼時候回的,早上又是什麼時候走的,只知道每天晚上都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抱着她,睡得很是安穩。
唯獨今日,不知爲何,她總是隱隱有點不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開始有點翻來覆去,在牀上躺了半天,也睡不着。於是決定出去看看他。
而此刻,書房之中,君驚瀾正在畫兵布圖,這圖的中央是一條南海,顯然是爲水軍備戰。小琛子在一旁看了一會兒,開口道:“爺,您還是早些歇了吧,這兵布圖,也並不急在一時啊!”
君驚瀾聽罷,頭也未偏,只閒閒開口:“我北冥比大楚,多了軍船,多了水軍!這東西自然要早些弄出來,方纔能出其不意。如今南齊節節敗退,待到南齊覆滅之日,爺總不會讓楚玉璃騰出手來,操練水軍不是?”
運籌帷幄,做任何事情永遠事先便完全算計好,素來是他的處世之道。
小琛子聽了這話,也不敢再開口,跟着師父的時候,他也是近身伺候爺的!爺的脾氣他亦是清楚,做任何事情,都是事先被準備好,不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這一次也如是,他是勸不動的。
一直快到子時,他方纔再開口:“爺,快子時了!奴才去吩咐下人們,準備您沐浴的東西!”
爺近日來,約莫都是快子時了,才讓他們準備東西沐浴,說再忙也是要陪着太子妃睡的。
君驚瀾頭也未擡,點了點頭:“嗯,去吧!”
小琛子極快的退了出去,爺沐浴的東西,從來都是他親自準備的。因爲怕其他人伺候不妥帖,誰都知道爺最重視的就是沐浴!
他退出去之後,書房中一片寂靜。屋內也並沒有其他下人,只剩下他筆走龍蛇的聲音。
然而就在此刻,書房的門口,出現一名蒙着面紗的女子,她一身紫銀色的衣袍,站在那門口,侍婢們正要開口,她便飛快的拿出金牌,並極小聲地道:“閉嘴!”
侍婢們看見那金牌,彎了腰,便不敢再開口。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女人推門而入。
隨後,門口守門之人,飛快的進來,到了那門口,小心翼翼地問:“小琛子公公呢?”上次把彩雲郡主放進來那個守門之人,因爲稟報不及時,最後被杖斃了!
所以他現下是半點都不敢馬虎,急匆匆的奔進來,要趕緊把這個消息稟報給小琛子公公知道。
那女人的手上拿着金牌,他們不敢攔,否則她在門口拔劍殺人,最終皇上也不會爲他們出頭!因爲那是對皇帝不敬,金牌一到,如帝王親臨,哪裡有皇帝到了,被閉門不納或是讓對方等等,說自己馬上進去通報的道理?
所以他只得放進門之後,就飛快的來找小琛子公公!
門口的侍婢,表情也有點急躁,她們做的事情更離譜,讓這女人都直接登堂入室了!小琛子公公去準備爺沐浴的東西了,浴室離這裡距離尚遠,等她們趕到了,不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事,這女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甚至拿着那金牌,都不讓她們出聲。
終於門口到了一名侍婢,想起什麼一樣的,飛快的跳起來,對着澹臺凰的寢宮飛奔而去!
如果這女人有不好的企圖,恐怕只有太子妃能製得住她!而這個府邸,除了小琛子公公是爺近身伺候的人,能按照爺的身段出去說話,任何人怕是都不敢輕易和皇上的金牌叫板,現下找小琛子公公來不及,就只能趕緊去找太子妃了!
門口有些細微的聲音,君驚瀾頭也不擡的涼涼喝了一聲:“吵什麼?”
只是呵斥,沒有下令處置,已然是極爲少見的寬容,這下子門口的侍婢,也一個都不敢吭聲了,只有一個丫頭往澹臺凰的寢宮飛奔去了。
而低着頭的君驚瀾,自然也聽到了進門的腳步聲,沒什麼武功,應當是小琛子。
不過小琛子今日準備東西,怎麼會這麼快?
他眉梢一凝,又覺得這腳步的頻率有些不對,擡起頭一看,同時一陣異香撲鼻而來,似薰入了自己的鼻翼,腦袋忽然一陣發懵,腳步也微微晃動了一下。
然後他很快站穩,但眼前已經有些不清晰起來,身上甚至還能感覺到一陣莫名的燥熱。
這番情態,令他的意識有了一瞬間的清醒,可下一秒又完全恍惚,慢慢開始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蘇夏一步一步上前來,面紗下的嘴角勾着一抹動人心魄的笑。那異香自然是從她身上傳出來了,東瀛的迷迭香,不僅僅是迷情的藥粉,更帶着毒性,武功越是高強,毒性入體越快。最終的效果,當然就是催情,唯有行房事能解。
從前她也用過同樣的法子,但是那次出現在殿下的面前,他卻彷彿什麼都沒聞到,最終是聽幾位皇家之人無意提及,殿下脖子上的鏈子,是防百毒的。她原本已經死心,但前幾日來太子府,卻看見那條鏈子在澹臺凰的脖子上,這不是上天助她麼?
這藥性太強,君驚瀾幾乎已經站不太穩,握着筆的手,再用些力道,就幾乎能硬生生的將筆折斷。
蘇夏上前來,扯掉自己臉上的面紗,日前被澹臺凰下令打出來的紅腫,如今已經完全好了。再也看不出其他東西來,也就是因爲要等傷好,她才忍了這麼多天,直到今日纔來。
她施施然上前,便開始寬衣解帶。
而君驚瀾就這般看着,卻能感覺眼前之人的臉,慢慢的和澹臺凰的臉重合。這讓他神智更加恍惚。
然而當那女人只穿着一身薄紗走近,如此陌生的體香,令他神智又清醒了一瞬,揚袖一甩,蘇夏凌空而起!一下撞在門板上,摔得頭暈眼花!
“滾出去!”
他這般一吼,蘇夏卻並不以爲然,撐着摔痛的身子起身,再一次上前,妖媚笑道:“殿下,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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