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百里如煙還在那裡認真的翻牆,顯然是不知道牆頭之下,早已聚集了如此多的人,包括她老孃也正叉腰,遠遠的看着她。
這府邸挺大,所以百里如煙翻牆的地方,離他們倒也還有二十米遠。
澹臺凰神色古怪的看了君驚瀾一眼,問:“百里如煙武功高強,就算要逃,應該早就飛走了,不至於還要如此千辛萬苦的翻牆吧?”
這一問,按照賤人的脾性,往往會說:“爺也不知道,太子妃親爺一口,爺或者就知道了!”
但是今天,太子爺聽了這話,身長玉立,儀態風流,形容尊貴的看了一會兒,狹長魅眸中或有笑意閃過,但那一線紅脣抿得很緊,頗有無論如何都撬不開的架勢,不說話。
於是,澹臺凰心裡那點鬱悶的感覺又升了起來,從下船開始,這貨就一直這樣子,看起來完全轉性了一樣,也不知道又是哪裡不好了!但是她說話,這丫居然都不回覆,隱約概括起來就是有點欠踹!
望了半天,他還是不說話,澹臺凰開始有點惱火了,音量也拔高了些許:“君驚瀾,老孃問你話呢!”
雖是拔高了,但是也還不至於被高牆上的百里如煙聽到,因爲離的還很有點遠。
倒是令周圍的人集體側目,今日是百里如煙和楚長風成婚的大好日子,他們隱約覺得澹臺凰現下的行爲,嗯……有點過分了!平日裡對君驚瀾兇悍也就罷了,出來喝喜酒也要這樣大聲的咋呼,實在不像一個賢妻良母,就算不是在外面也該裝裝啊!
當然,澹臺凰不是賢妻良母,這一點大家都是知道的。她是母老虎,這一點大家更是知道的,所以心裡即便覺得她過分,也沒有一隻出頭鳥迫不及待的出來爲君驚瀾討公道,以免惹禍上身了,君驚瀾還不待見他們。
太子爺聽了她這一聲呵斥,偏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語氣平靜到沒有溫度:“不知。”
“轟隆隆!”
澹臺凰覺得一個天雷,從半空劈到了自己身上!這會兒看着君驚瀾的眼神,完全就像見了鬼,伸出手開始在他臉上拼命的扒……
手卻被握住,仍舊是那樣一雙溫暖,寬和,包容,白玉羊脂一般的手,極舒心的觸感。但他神色有點淡淡的,低聲問:“做什麼?”
這下已經不僅僅是澹臺凰了,其他人也都感覺到了不對勁!顯然他說話從來都不是這個調調啊,今天這是怎麼了?
澹臺凰已經嚴重懷疑他是不是百里瑾宸假冒的,所以纔在他臉上一陣扒,但是太子爺顯然並不喜歡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無故扒臉,所以攥住了她的手。
她眼神開始變得有點驚恐,嘴脣也有點微微的顫抖,納悶詢問:“你還是君驚瀾嗎?”
“你以爲是誰?”這下語氣更淡薄。
其他人都看了一下,最終都收回了目光,估摸着這小兩口是鬧矛盾了,所以君驚瀾在傲嬌着,跟澹臺凰賭氣!
但是大家都能這麼想,澹臺凰不能啊!她有沒有跟他吵架,她心裡不清楚嗎?他們在路上根本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都沒有發生,所以也不存在任何需要傲嬌、賭氣的成分,他這根本就是毫無預兆的,忽然變了一個人!
澹臺凰瞄了一會兒之後,表情開始變得有點訕訕的,隱約覺得這樣的君驚瀾讓她有點陌生,所以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裡往外抽,可他偏偏攥着不放,垂下手握着她的,眼神看向高牆之上的百里如煙,那張完美到令人不敢逼視的容顏極爲淡薄,脣際那絲總會扯起的溫和笑意,也早已消失不見。
這丫的到底是怎麼了!?
澹臺凰表示很納悶,但現下到底有更重要的事,比如百里如煙這會兒正在翻牆,不知南宮錦打算如何處理。斜斜的瞟了南宮錦一眼,卻看她此刻端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索着什麼。然後那女人忽然眼睛晶亮了一下,並一個人在那裡猥瑣的點了點頭……
這模樣一出,澹臺凰嘴角一抽,已經成功的和南宮錦心有靈犀了,這貨八成是想收楚長風的錢,又不太想接受這悶騷的女婿,所以這會兒在想着要不假裝沒看到百里如煙逃婚,讓這丫頭跑了,這樣自己兩邊都賺了!
澹臺凰雖然不是什麼偉大的人,但也是的確覺得南宮錦要是這樣乾的話,實在是太缺德了一點!於是她咳嗽了一聲,狀若不經意的提醒道:“我們不遠萬里,渡南海而來,是爲了參加婚禮的!”
所以啊,這麼多親朋好友都到了,最後你因爲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原因,讓我們白來一場,你好意思嗎?
這話一出,聰明如南宮錦,很快就明白澹臺凰約莫已經猜到了她的心思,腦後滑下一滴尷尬的汗水,開始虎着一張臉不說話了,樣子更糾結了。
但是她的糾結只是一會兒的事情,因爲不一會兒,一襲紅衣剛毅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從另一條街道走了過去,他的眼神並未看到這邊來,只一步一步走到高牆邊上,仰頭看着牆上的人!
英俊的側顏沒什麼怒色,但偏偏不怒自威,那種在戰場上練出來的殺伐之氣,一般人根本hold不住!那正在認真翻牆的百里如煙,從牆面翻過來之後,看那模樣,是準備盤算一下怎麼從高處跳下來。
可是這一低頭,就掛在牆面上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然後壁虎一樣的往上頭一竄,十分防備的坐在院牆的頂端,看起來很鎮定,但是澹臺凰眼尖的看到這丫頭的手在發抖!看樣子對楚長風還是有點懼怕在的。
這會兒人家小兩口對戰在那裡了,南宮錦自然也沒什麼需要猶豫的了,因爲她的盤算從現在開始已經徹底沒戲了。這一衆人也都沒有過去,等着看那兩人的好戲。
而此刻,楚長風那張酷似鍾漢良的面孔上,扯出一抹剛毅的笑,仰頭看着牆上的俏佳人,問的話倒是很簡潔:“想走?”
百里如煙瞅着他,似乎有點害怕的嚥了一下口水,但最終仍然鼓起勇氣道:“是的!”說完這句話之後,澹臺凰嚴重感覺那個可憐的丫頭會不會嚇得從牆上掉下來!
楚長風挑眉,並不需要露出如何憤怒的表情,便能讓人知道他的不悅,聲線也拉低了不知道多少度,詢問:“原因!”
澹臺凰嘴角抽了抽,這會兒纔算是明白了南宮錦爲啥也不喜歡楚長風,這節奏的確是說話有多短就多短啊,除了語氣稍微帶了點的感情之外,其他地方和百里父子,還真是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你瞅瞅,這話都是有多短說多短!
百里如煙一張小臉扭曲了半晌,似是在猶豫要不要說,但是看着楚長風的樣子,她今天要是不說清楚,那別說是能不能逃婚成功了,八成現在就要被這個男人往死裡教訓!
於是,似在心裡掙扎了很半天之後,她扭曲着一張臉道:“因爲你答應了孃親的要求,把王府所有的財產,田產,封地收入,並房契都一併交給了孃親!你說說看,你現在除了自個兒,你還有啥?我要是嫁給你,如果還很不幸的生了個兒子,下半輩子還要操心存錢給他買房馬!如今你那個王府的房契都是孃親的,要是孃親一個不高興不給我們住了,或者有人出了高價來購買王府,那我們兩個基本都可以被孃親轟出去睡大街了,所以我覺得我們兩個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澹臺凰忽然想笑,也很覺得南宮錦是個人才,虧得楚長風現下是個王爺,只能找他要一下王府的地契,倘若楚長風是個知府什麼的,南宮錦是不是要人家把衙門都拍賣了,把錢也一併送來?她現下對南宮錦這個人表示深深的崇拜,真是什麼要求都提得出來!
而顯然,百里如煙雖然沒那老孃那麼狠,但也是貪財的貨色,澹臺凰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那一個銅板的見面禮,還飛快的反悔收回去!這下楚長風算是完蛋了!
但是這會兒南宮錦的臉上黑了,因爲她已經很明確的明白了,女兒要逃婚,是因爲女婿把所有的錢用來下聘禮,提親,孝敬自己這個做孃的,所以她不高興了,於是要走人!這個死丫頭,一點孝心都沒有,簡直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墨冠華這會兒也有點敬佩的看了南宮錦一眼,把未來的女婿壓榨成這樣真的合適嗎?啊?連住的宅子都抵押了,這真是娶個媳婦兒傾家蕩產了!也虧得楚長風還能願意娶了……
澹臺凰扳着自己的手指頭算了算,按照這個時代的經濟發展,以及楚長風如今地位和封地財富,擱在現代絕對是身價過億!這娶個媳婦兒錢全沒了不說,還在慘遭嫌棄,這還真是……
果然,楚長風聽完這些話,嘴角也忽然抽了抽,腦後出現了幾條程亮的黑線,他的確是大意了,只想着如何令自己未來的岳父岳母點頭答應這樁婚事,於是南宮錦要求一提,他二話不說,全送來了!卻忘記了這丫頭也是個小財迷……
他這會兒也終於從滿頭要成婚的喜悅之中,反應了過來,很憂傷的再自我盤算了一下身價,發現自己開始有點一文不值,就連俸祿和封地每年的收入,也以買斷的形式全部承諾給了南宮錦,以後吃什麼好像也成了個問題!
嗯,這幾天沒想操心口糧,是因爲自己是皇親,所以想皇兄請旨之後,所有事物皆由禮部操辦,不然他好像會窮到連身新郎服都買不起,因爲南宮錦帶走他所有的錢財的時候,已經把單位精確到了一個銅板!並且不接受四捨五入,是一個都不留!
如今這可如何是好?
楚長風的眉頭漸漸擰了起來,表情頗爲困頓,這也是他這位養尊處優的皇子殿下,如今的高貴王爺,一生裡最爲窘迫的時刻!身爲一國親王,未婚妻要逃婚,而原因是……自己沒錢?
看楚長風不說話了,百里如煙纔開始道:“是吧,我們兩個真的不合適,誰讓你蠢,孃親讓你交出來,你就真的全部交出來,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笨蛋!”
然後,澹臺凰下意識的扭頭,看了南宮錦一眼,果然發現她的臉色已經黑透了,百里如煙這會兒都已經很明確的表達了,楚長風不應該老老實實的把錢交出來,而應該偷偷私藏!
楚長風還沒想出應對之策,南宮錦就已經怒了,大步往牆院的地方走去,背後似乎有一團火焰高燃,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卻讓人覺得她手上好像是拿了一把刀,要上去殺人!
澹臺凰嚥了一下口水,下意識的扭頭看了君驚瀾一眼,結果她這眼神掃過去,這丫的表情還是淡淡的,不是,是根本沒有任何表情。如玉長指倒還是一直攥着她的指尖,就是不說話。
澹臺凰皺眉癟嘴,忍着滿心的惱火和不習慣,轉過頭去,這丫不是撞邪了吧?
南宮錦上前去之後,大氣恢弘的伸出手,一把將楚長風推到一邊去,仰頭看着牆院上的人,咬牙切齒的道:“百里如煙,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有你這樣不孝順你老孃的嗎?”
百里如煙一看見她,整個人忽然開始變得沒有出息起來,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但依舊還是硬着頭皮虎着臉道:“親母女也要明算賬,原本就是孃親太過分!”
“你再說一遍!”南宮錦怒了!
百里如煙平日裡其實也是不敢跟南宮錦頂罪的,今天也實在是太悲憤了,其實這個悶葫蘆是她自己挑的,人品好,能力好,樣貌好,身家也好,最重要對她特別好,她也喜歡他,而且特別有錢,簡直就是金龜婿,鑽石王老五,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婚事!本來這樁婚事……她雖然並不想那麼早就嫁人,但心裡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現下呢?被孃親這麼一攪合,他成了個窮光蛋,並且這窮困還不是一時的,這笨蛋居然把下半輩子的俸祿和封地的稅收都承諾給了孃親,這是能過日子的節奏嗎?
這會兒南宮錦一怒,她哆嗦了一下,也不敢接着頂嘴了,但是坐在牆上就是不動,表明自己今日是打死不嫁!
眼看這場面僵持着,這婚事是危險了,終於大道邊上,一道溫潤如美玉的聲線傳來,那聲音中帶着淺淡笑意,如同江南煙雨一般動人:“好了,皇弟妹就不必生氣了,朕再給長風賜一座府邸和一塊封地就是了。已然答應給百里夫人的俸祿之外,朕再給皇弟多發一份!算是給你們的成親大禮!”
這話一出,就等於是房子,地產和金錢來源都回來了!但是百里如煙想起王府那些被搬到自己家中,自己嫁過去之後再也看不見的古董,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心痛,所以賴在牆頭,還是虎着臉不下來!
楚玉璃這話一出,楚長風這才知道皇帝陛下已經到了,偏過頭單膝跪地,十分感激道:“臣弟多謝皇兄!”的確是感激,嚴格說來,他一輩子還真沒這麼感激過誰!
原本他是要維護着母后的,可最終母后竟然抓瞭如煙,這令他決定隔岸觀火,不再理會楚玉璃和母后之間的事情。但最終母后被賜死,他心中要說完全不懷芥蒂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兄弟之間雖然信任如舊,但氣氛總是有些微妙,也着實不如就趁着今日大婚之喜,一併化解了,反正昨日之事不可追,而且對父皇母后來說,那樣的結局也許纔是最好的!
楚玉璃含笑點頭,示意他起來,卻也已經微微偏頭,顯然早已看見了澹臺凰等人。
澹臺凰也笑看向他,然而眼神交匯的一剎,她卻忽然被他眸中刻骨的情思灼傷,眼眶一熱,有些狼狽的偏過頭去。楚玉璃,何苦!
“哼!”一聲淡淡的冷哼,忽然從耳畔響起。
澹臺凰嘴角一抽,腦後滑下一滴巨大的冷汗,扭頭斜眼看了他,見他表情還是淡漠如舊,彷彿那一聲冷哼不是他發出來的。她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這一瞬只覺得甚尷尬……
他們這邊演着年度爭風吃醋的大戲,一股陳年老醋的氣味在空中飄飛,那邊還僵持着,百里如煙似還在猶豫。
也就在這會兒,楚長歌搖着自己的玉骨扇,一派風流的笑着過來了,他身畔是皇甫靈萱,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是永遠不改的玩世不恭笑意,到了近前,右手拿着扇子,在左手的掌心一下一下的敲打。
仰着頭看向百里如煙,含笑道:“皇上送上這樣一份大禮,本王作爲皇兄,自然也是不能小氣了!說起來本王旁的東西沒有,玉器古玩之類寶貝倒是不少,不若就以此爲禮,皇弟妹什麼時候閒下來,就去本王的王府挑一半回來,如何?”
若說誰是天底下最有錢的王爺,那就非楚長歌莫屬了!整個楚國的寶貝,怕是一半都在他府上,說不準比皇宮都多,因爲皇宮的藏寶閣如今的寶貝,都是他老人家當年挑剩下的,所以莫說是他府裡一半的寶貝了,就是拿個五分之一出來,也抵得上一般親王的珍藏了!
於是百里如煙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原來找個身家好的丈夫,還有這等好處!身家好的丈夫,親戚也都是有錢人,隨便一送,她剛剛糾結了半天的問題就沒有了!然後也越發的發現自己爬到牆上來表示拒婚是正確的!
但是這下子南宮錦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顯然是因爲沒有將楚長風的剩餘價值完全壓榨完而不開心!
她黑透的臉色,基本上就可以和牆院上興高采烈的百里如煙形成鮮明對比,百里如煙一下就從院牆上跳了下來,楚長風趕緊伸手接住她,呵斥道:“被封了內力你還敢亂跳!”
百里如煙當即伸手猛戳他的胸口,咬牙切齒道:“你自己封的你還好意思說!”
顯然也料到了百里如煙是個不安分的,說不準就跑了。
澹臺凰等人一陣低笑,也不再堵在這裡,一併過去了。楚玉璃說完那句話之後,便一直看着澹臺凰,他今日沒有穿龍袍,還是如同初見一般,着了一身月白色的錦袍,墨發裝點,腰間並無多餘飾物,仿若潑墨的山水畫卷,令人一眼看去,便覺得心曠神怡。
衆人互相打招呼,君驚瀾淡淡道:“恭喜楚皇!”
“同喜!”楚玉璃語氣亦十分溫和,兩人之間看起來沒有什麼,沒有火氣,沒有敵對,但也就是看起來而已了。
就在他們對視之間,澹臺凰等人身後,傳來一道冰涼聲線,噙着與生俱來的高貴霸氣,語若寒冰:“看來,朕來晚了!”
說完之間,澹臺凰就感覺到極有穿透力的眼神,射在了自己的後背上,令她深深的覺得如芒在背!今天還真是……熱鬧啊!早知道這麼“熱鬧”,她就不來了!
天下間所有傑出的青年才俊,今日是一下全部出現了在這兒了,自是一道極爲靚麗的風景線,路邊不少女子早已癡癡然頓住,目露癡迷的看着。
看着看着,不知誰就將一身便裝的楚玉璃給認了出來,隨後百姓們跪了一地,高呼“吾皇萬歲!”。
楚玉璃先是向皇甫軒打了招呼,方纔淺淺笑道:“朕今日只是來參加弟弟的婚禮,只是兄長,並不是皇帝,都起來吧,不必拘禮!”
於是,百姓們都顫抖着身子,激動而又害怕的站了起來,眼神就一直偷偷往那幾個美男子的身上的瞟。
皇甫靈萱見着皇甫軒了,也是極高興,大步過去打招呼:“臣妹見過皇兄!”
“不必拘禮!”皇甫軒冷冰冰的應了一聲,語氣雖然冰冷,面部也十分冷峻,但從眼神來看,對自己這個妹妹還是極疼愛的。
只是這話說完之後,也和楚玉璃一樣,眼神放到了澹臺凰身上。
南宮錦作爲婚禮主辦人,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來緩解場面的尷尬。她這一咳嗽,緊繃的氣氛馬上瓦解,衆人都開始互相打招呼起來。
但是,君驚瀾的表情雖然一直淡淡,努力的“悶騷”着,可看着這兩個男人,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打量自己的女人,一時間身上的氣溫降到冰點,讓站在他身邊的澹臺凰,十分窩囊了打了一個寒顫!
她這一抖,他偏頭看向她,容色依舊寡淡,但眸中卻是關切,輕聲詢問:“不舒服?”
也是,長途跋涉,她到底有身孕,自己照顧得再妥帖,她也難免是不舒服的。
澹臺凰搖頭,趕緊道:“不,沒事!”她只是覺得跟這幾個人待在一起好冷,特別是這會兒站在君驚瀾身邊,真是凍死人了!
“乾孃,麻煩您……”君驚瀾偏頭便看向南宮錦。
豈知他話未說完,楚玉璃當即皺眉,雖只是微蹙,一眼看去,卻令人覺得十分揪心,恨不能伸手扶平他眉間褶皺,溫聲道:“去請太醫!”
內侍剛要去,皇甫軒便已經冷聲開口:“朕帶了隨行御醫,去給漠北女皇看看!”
太子爺眉間硃砂緩緩變色,狹長魅眸才眯出危險的弧度,冷冷掃向這兩人,涼涼道:“乾孃的醫術,比兩位的御醫好多了吧?楚皇和東陵皇覺得,你們這般過分關心本太子的未婚妻,過分關心我北冥未來皇長孫的母親,這合適麼?”
話這樣說着,已經將澹臺凰推到南宮錦跟前,示意南宮錦幫忙診治。
這一下子整個府邸門外的氣氛都緊繃了,三個男人如同鐵三角一樣對視,一人魅眸危險眯起,妖冶如地獄花;一人的眸色淺淡,看似溫潤實則波濤暗涌;一人寒眸如冰,似冰山崩裂。
空氣中火星味很濃重,澹臺凰作爲事件的女豬腳,頭頂不僅僅掛了巨大的汗水,還頂着來自於四面八方的女人們,充滿了妒忌的目光!大家都不傻,一下下就能看明白眼前是什麼狀況。
南宮錦瞅了他們三個人一眼,也開始有點後悔起來,當年百里驚鴻和冷子寒對上的時候,就打到風雲變色,併成功的從單獨鬥毆升級到羣架!
如今這三個對在一起,這……這要是真的打起來,還不得把房子給拆了!
於是,她用鼓勵的眼神看向澹臺凰,示意她出言調停,澹臺凰頂着滿頭的冷汗,看着他們三個人,忽然覺得自己真是牛逼,挺着個大肚子,也能讓三個如此優秀的男人爲她……咳咳!現在不是自戀的時候,畢竟這時候是百里如煙大婚,可別讓他們三個給攪合掉了!
ωωω. T Tκan. co 這樣想着,她試探着開口:“那個……”
兩個字說完,三個男人齊刷刷的偏頭看她,一個魅眸中含着威脅,一個朗眸中帶着冷凝,一個寒眸中噙着怒氣。
澹臺凰嘴角一抽,一種她正在三夫四君的感覺油然而生,腦後因爲鬱悶和尷尬滑下了大滴的汗水,瞅着這幾個人的眼神,她忽然開始有點窩囊的擺手:“沒!沒什麼,你們繼續!”
她話說完,這三個人也好像終於明白了,他們這樣堵在大街上似乎有點不對。
楚玉璃收了眼神,淺淺笑了笑,溫聲道:“既然都到了皇弟妹的孃家門口,不若我們就從這邊起始,再陪着迎親的人到王府以結束,衆位看如何?”
這意思麼,就一邊嫁,一邊娶,他們兩邊都參加了!
而事實上,皇甫軒和楚玉璃都是收了南宮錦請柬的,也是和楚長風一個是親兄弟關係,一個因着皇甫靈萱嫁給楚長歌的緣故,也是有點親戚關係的,所以他們的確可以兩邊參加。但太子爺顯然不欲和他們打這種交道,他們只是百里如煙的母家人,參加完百里家的婚宴就可以走人了,何必還隨着他們兩頭跑,給他們製造多在凰兒面前出現的機會?
尤其,若是他不同意,這兩個人因爲親疏關係,都應該去楚長風的府邸,而自己和凰兒就在百里府,也就見這一面而已。
怎麼算都是應該拒絕的,然而他正好開口,南宮錦就已經飛快的把話截了過去:“如此甚好,甚好!就這樣定了!”
她和君驚瀾一樣,都算到了這些,所以答應這個提議的話,她就能收到皇甫軒和楚玉璃對他們百里家發出的賀禮,皇帝出手,一定不同凡響,如此甚好!她已經看見很多銀子,在對着她快樂的招手!
於是太子爺的面色,就有點陰沉了下來,脣邊卻還是扯着薄薄笑意,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事情已經決定,三人也不再對視,這會兒百里瑾宸淡薄的身影從裡面走出來,因爲南宮錦的強烈要求,他老人家今天沒敢穿白衣,穿了一身天藍色。這顏色極爲挑人,但傳穿到他身上,卻讓人頗有一種不會有人能比他穿得更飄逸的感覺。
月色般的眼眸掃過來,淡淡道:“衆位,請。”
他其實特別不喜歡這種應酬,只是到了這時候,被父母逼着待客,也是沒有辦法。
於是大家都含笑舉步,往府內走,楚長風已經把想逃婚的小丫頭抓了,這會兒自然就回去等着到了吉時過來迎娶了。但是他臨走之前,和楚長歌對視一眼,楚長歌又和即墨離笑無語分別對視一眼,其他人都進去了,門口就剩下他們四個男人,一起看着君驚瀾、楚玉璃、皇甫軒那三個人的背影。
不知怎的,他們看着看着,幾個人的腦後竟然齊齊的出現了一大滴冷汗,總覺得這三個人不能待在一起,這不會把府邸給拆了吧?
那婚事還能好好舉辦嗎?
最終楚長歌、笑無語、即墨離這三人,脣邊各自噙着看好戲的笑意進去了,唯獨楚長風一個人,擔憂的在門口望了良久,一百個擔心自己的婚事出意外,然後無比忐忑的暫且離開。若不是禮數問題,他真想衝進去死死的看着那三個人,並大吼一句:“你們有啥仇怨,別在老子婚禮上搞!”
楚長風轉身走了,背影甚蕭索。他恐怕是歷史上成婚最慘的一個人了,在求親的時候被敲詐到身無分文,成婚前一天晚上擔心新娘跑了,今天一大早起來,就在不遠處的客棧眺望這邊的府邸,然後果然逮了百里如煙。好不容易她終於點頭,以爲這婚事十拿九穩了,又讓君驚瀾、皇兄和皇甫軒這幾個危險人物撞到一起了!
他現在嚴重懷疑,他今天的婚事還能成不!他真想把君驚瀾和澹臺凰,還有皇甫軒,全部趕走!
笑無語瞟了一眼楚長風蕭索的而擔憂的背影,又瞅了一眼楚長歌,道:“瞧你弟弟這痛苦的……怕是六國也沒有誰成婚如同他一般驚悚了!你這做皇兄的不同情,還打算去看好戲?”
楚長歌搖了搖扇子,一派風流的笑道:“世間百態,不就是用來觀賞的?本王同情能改變什麼嗎?那三人依舊還是針鋒相對,自古以來情敵見面,總是分外眼紅的,這個問題本王處理不了。既然處理不了,就在一旁看好戲好了!”
笑無語嘴角一抽,然後猥瑣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包瓜子,謫仙般的面容上綻出一抹陰險的笑:“老子早就料到會搞成這樣了,瓜子早已備好,待會兒分你一半!”看戲的時候不嗑瓜子多沒情調!
楚長歌滿意點頭,拍着笑無語的肩膀道:“你考慮得總是如此周全,本王越發覺得我們合適了,不若你就從了本王吧,嗯?”
楚長歌這調戲的話,說了不知道多少次,卻每次都被笑無語想吐的樣子擋了回去。今日他這般一說,也不過是好玩罷了,沒指望笑無語答應,也不能想象他們兩個好兄弟要是真的……所以也就是說說罷了。
但他這話一出,場面忽然安靜了下來。
即墨離冷銳的眸中容色一頓,笑無語的眉心也蹙了一下,可眼角的餘光看見即墨離寬大袖袍下的手似顫了顫,不知怎地,心中竟升起淡淡衝動,偏頭對楚長歌道:“好!今晚我去找你,不過老子要做攻!”
說完之後,沒理會他們兩個人,袖子一甩,飄飄欲仙的進去了。
楚長歌搖了一半的扇子僵住了,倒不是因爲攻不攻的問題,他的調情手段從來高段,不可能有人到了牀上,還能跟他糾結誰在上頭。但是,笑無語他答應了?還是自己聽錯了?
然後他眼尖的看見自己身邊即墨離顫了顫,即墨離偏過頭看着他,似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握緊了拳頭,神色淡然的進去了。
留下楚長歌一個人在門口站了良久,終於明白過來什麼,“啪!”的一聲收了摺扇,一派風流的笑着進去了。
這兩個人啊……
彼時澹臺凰早已被君驚瀾攬着腰進去了,顯然太子爺這是故意親密給情敵看的,實在因爲情敵都在身邊,令他把要“悶騷”給澹臺凰看的事兒,也暫且拋到了一邊,先擊退了情敵們再說。
澹臺凰因爲發生在門口的事情,一直都是挺尷尬的,這會兒進來了之後,趕快找話題來轉移尷尬,十分納悶的詢問南宮錦:“尋常女兒出嫁,不都是應該有嗩吶的嗎?你們家的嗩吶師傅呢?”
她就說爲毛一直就感覺有點怪怪的,尋常人家娶親都是熱熱鬧鬧,吹吹打打,今天卻沒這種趕腳,原來是沒有人在門口吹嗩吶!
她這一問,南宮錦的臉色馬上變得苦大仇深起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還不是那些個吹嗩吶的師傅,老孃說給三兩銀子他們不幹,偏要五兩!不就是動動嘴吹吹嗎?需要那麼多錢?不如干脆去打劫好了!”
接下來的話,她不說澹臺凰也不已經明白了,無語道:“所以你嫌貴,沒有請!”
“是的!”南宮錦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一點都不羞愧,彷彿這都是別人的錯,還隱隱有些惱怒。
衆人:“……”吹嗩吶麼,人家學了一門技術,自然是要養活自己的,但也只有在人家嫁女兒的時候才能去吹一吹,這生意不是每天都有的,而且社會競爭壓力這麼大,也難得接到一單生意,爲了活命,價位當然要高一點!
而且不會有人打破這個統一的價位,否則整個行業會混亂。所以吹一吹的確不該需要五兩,但是他們的行業決定了必須這個數!
但是這南宮錦……
澹臺凰無語的扶額,扭頭對着一旁的下人道:“去請吹嗩吶的來,那錢我出!”嫁女兒不吹嗩吶,是怎麼回事兒?真是!
下人趕緊飛奔而去,南宮錦動情的握着澹臺凰的手,眼淚汪汪地道:“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皇甫軒嘴角一抽,若是他沒記錯,這女人是讓父皇愛了一輩子,也痛了一輩子的女人。她這是個什麼情況?父皇的品味還是真是……獨特!
大臣、賓客們見着他們,都起身行禮,隨後衆人落座,入席,開始上酒菜。
而他們這幾個位高權重的人,自然是坐在一桌。澹臺凰正要夾菜,君驚瀾已經將她要的菜送入碗中,對她的口味,他是極了解的。
澹臺凰衝他一笑,甜蜜的低頭吃飯。
但忽然眼前兩雙筷子,伸了過來,一個是楚玉璃,夾着金酥雞,溫聲道:“你如今有孕,應該多吃些溫補之物!”
一個是皇甫軒,冷冰冰地道:“這菜味道不錯!”
接着又伸過來一雙筷子——一擋!把他們兩個的菜都擋了回去,正是太子爺,他語帶不豫,涼涼道:“本太子的未婚妻吃飯,不必兩位操勞!”
下頭正在吃飯的衆人,齊齊含着飯菜扭過頭……
他這忽然一擋,楚玉璃和皇甫軒筷子裡夾着的菜就飛出去了,登時皇甫軒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沉怒之氣四溢,起身冷聲道:“君驚瀾,未婚妻便是未婚,朕夾菜與你何干?她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菜,朕夾菜就夠了,楚皇不必多事!”
這下是?衆人懵……
這會兒,太子爺也將筷子放下,掃了他們一眼,隨後閒閒起身,雙臂環胸,懶洋洋的笑道:“怎麼,兩位不服?”
皇甫軒還沒回話,楚玉璃便不疾不徐的將自己的筷子放下,隨後撩起衣襬站起來,溫聲道:“朕也想和二位討教一二!”
衆人含着飯目瞪口呆:“……”這是要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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