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我今天真的不太舉!
澹臺凰滿懷怨恨的踏入春風如意樓之後,便聽得琴瑟之聲傳來,這琴聲雖然遠遠比不得楚玉璃的,卻已經足夠叫無比煩躁的人心曠神怡,稍稍的平撫一下暴躁的心情了。
心情平復之後,表情也緩和了,這一進門,自然馬上就有人迎上來,十分熱情的衝到澹臺凰的跟前:“這位公子,看起來這麼眼生,您這是第一次來吧,你是要姑娘呢,還是要兔兒爺呢?我們這春風如意樓,不論是姑娘還是兔兒爺,那都是一等一的貨色,包您流連忘返,這次來了下次還想來!”
她一邊說着,一邊上下打量着澹臺凰。流雲綵緞而成的衣飾,杭州錦繡,若是她沒看錯,這當是杭州第一繡娘蘇婉婉親手製成。
這布料和工藝,就說是一尺千金也不爲過,一件衣服就要穿出了尋常官宦人家半年的俸祿去,當真是用腳趾頭看,也能知道這個人有錢!這樣一想,這老鴇的表情瞬間更加熱絡了!就是那把扇子看起來不太值錢,也不知道這公子是怎麼搭配的!
澹臺凰自然不知道君驚瀾給她的這一身新衣服,能如此深刻的在外人面前奠定自己的土豪地位,故作瀟灑的搖了幾下那把不太值錢的破扇子,硬生生的把自己從土豪搖出了幾分屌絲味,方纔開口道:“那自然是找兔爺了,爺要你們這兒的頭牌……”
那死妖孽不是讓她來看嗎,成,她就看,還要看最最英俊的。正準備掏幾張銀票甩給老鴇,表現一下自己的有錢和土豪。
忽然從後院來了一個龜奴,不知道在老鴇的跟前說了幾句什麼,那老鴇面色一僵,又看了澹臺凰一眼,似乎是有點詫異。很快的,那龜奴說完之後走了,而老鴇看澹臺凰的表情也從熱絡變成了恭敬:“這位公子倒是好運氣,方纔我們這兒的頭牌小倌兒說是想見您,他是新來的,只一來就讓我們這兒所有的小倌兒都失了顏色,從來不見客,今日倒是爲公子破例了一回!”
她說完,表情變得十分奇怪,請恕她才疏學淺,是當真不太明白世子爺想做什麼,這大晚上的過來冒充頭牌小倌,還讓自己把這人帶過去,這種詭異舉止,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不過世子爺這麼多年來都是潔身自好,輕易不碰女人,這次卻……難道原來他是喜歡男人?!
這樣一想,她又將澹臺凰上下打量了一番。澹臺凰原本身段高挑,不仔細看,還當真就只以爲是個貴公子,可,她畢竟是在風月場上混過多年的,這細細打量之下,很快就發現了澹臺凰沒有喉結。眸中閃過一道瞭然的光芒,原來是這樣,再加上這一身穿着……難道這會是他們未來的世子妃?
澹臺凰自然是不知道她心中這些小九九,“啪”的一聲收了摺扇,示意這老鴇給自己帶路。並十分客氣道:“能得頭牌相邀,在下不勝榮幸,請媽媽帶路吧!”反正那些個穿越小說裡面,女主逛青樓,十次有五次是能得到花魁另眼相待,邀請一聚,而剩下的五次就是女主自己成爲一代花魁。這就是所謂的女主效應,所以得到頭牌小倌的另眼相待,她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勉強就當成是自己是穿越女主,所以備受作者關愛吧!
“欸!”媽媽十分恭謹而熱絡的應了一聲,帶着澹臺凰上了三樓。
一樓人最多,二樓便都是些達官貴人,人就不止是少了一星半點,而三樓去卻基本上沒有人,十分安靜。澹臺凰上了三樓之後,看着看着,都有點懷疑自個兒是被人誆到僻靜的地方,行不法之事了!
就在她懷疑之間,那媽媽已然後退了數步,開口笑道:“公子,最後一間便是,定然不會叫您失望!”這三樓極少待客,一般都是世子爺處理私事的地方。今日讓這姑娘上來,也已經是個奇蹟了!
而且她也相信,是一定不會失望的,因爲整個北冥,除去太子殿下,最英俊的就是他們的世子爺了!她就不信這姑娘進去見了,還能失望了去。
澹臺凰略爲防備的點頭:“我知道了!”
“嗯!那這位公子,我叫春風,這裡的人都叫我春風媽媽,您以後若是顯貴了,可千萬別忘了我呀!”要是勾搭上了未來的世子妃,還愁沒有錢途和前途嗎?
澹臺凰莫名其妙的點頭:“嗯!”什麼意思,她怎麼覺得這老鴇從剛纔開始,就有點怪怪的?
“那就好勒,奴家便先下去了!公子開心!”老鴇說着,幸福的甩着自個兒手上的手帕下樓去了。
澹臺凰在原地狐疑的看了一會兒,忽然聽見一陣琴聲自迴廊之內,最裡面一件屋子裡頭傳來。
古箏之聲,若碧海青天中,一道綵帶掠過,不同於楚玉璃琴音的淡雅高潔,倒是有一絲絲引人落入紅塵,墮入凡間的荼蘼意味。
一聲一聲,仿若青絲相纏,情絲縷縷。每一個音符,都似乎聖潔,而聖潔之下有帶着幾絲婉轉仿若低吟之聲,誘人沉淪其間,更是誘人在最爲聖潔的霞光之下,做出最爲淫靡之事。
這不是一種心理變態,而是一種人對刺激的追求。這彈琴之人,倒是將人性抓得很透徹!
澹臺凰聽了一會兒,倒是沒像樓下的那些人一般,被撩撥出什麼情慾,反而鳳眸中多了幾絲興味和幾絲探索,屋裡這個所謂頭牌,絕對不簡單!她現下還真的挺想進去會他一會!
就這樣想着,幾個大步往走廊的終端而去。
而這春風如意樓,也顯然是花了大手筆修建的,即便地上踩着的,也是價值不菲的紫檀木,更不必說柱子房樑。她聽着琴聲,一路走,一路看,到了最後一間屋子的門口,微微頓了一下,是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直覺告訴她,屋內的那個男人,並不好應付。但人的好奇心又擺在那裡,像是潘多拉的盒子,明知道有危險,卻還是在誘人打開!但,想起自己上次在東陵皇宮,因爲那莫名其妙的好奇,差點被皇甫軒當成殺手的同黨給宰了,心底頓時發沭,這下也更加猶豫了。
她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屋內卻傳出帶笑的聲音:“公子既然來了,卻不進來嗎?”
這聲線,不容於他琴聲的靡靡嫋嫋,如雲似霧,反而相當囂張邪氣。澹臺凰愣了一笑,又笑了一聲,推門進去了!人家都下了戰書,不接說不過去吧。
這一進門,凝眸一看,又是一愣,沉香木屏風之後,是一名白衣男子在撫琴,倒是沒有楚玉璃那樣的排場,可,整個屋內都飄散着一種淡淡的香和霧,模糊的人的視線,叫人看不太清楚屋內之人是什麼模樣,卻彷彿讓自己處於仙境之中。
她進門之後,便是一道不輕不重的內力流瀉而過,將門輕輕帶上。她眉梢微挑,看來這個頭牌,還是個高手!
靡靡琴聲再次響起,引人沉淪墮落的意味也更濃了些。
如果這個男人原本的琴色曲風不是如此的話,澹臺凰幾乎可以定位爲這貨就是在勾引!
往前頭走了幾步,也終於步到了煙幕之後,看清了他的長相。很快的,澹臺凰也對這個人作出了評價!
一張俊美狂放的臉孔,美到囂張邪氣,而那一雙墨藍的眼,看起來卻十分溫雅,溫雅之下,又藏着極深的算計。
脣際有笑,這笑,叫人看起來十分舒心。不知不覺,就容易被這笑容蠱惑了去,然而一個不小心,八成被他賣了還在幫他數錢!標準的一隻充滿了算計的笑面虎!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而那薄衫也鬆鬆垮垮的掛在他的身上,隨意一甩袖袍之間,便是一陣春色暗涌,薄光浮動。
澹臺凰倒也不說話,走到屋子正中央的桌前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後閉着眼睛,開始欣賞琴聲,對某人那刻意穿了一點點,前來勾引人的行爲視而不見。
這下,倒讓上官子風笑得更肆意了些,有意思,不愧是太子表兄的女人,輕易不上當,不被美色所惑,就是有意思纔好玩啊……
預計太子表兄知道了自己在乾的好事兒,他的表情會更好玩。
兄弟麼,就是用來互相捉弄的……
——俺是求月票,上官子風在找抽的分割線——
太子府。
澹臺凰不在,太子爺自然不需要再裝病,懶懶靠在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看奏摺。薄脣噙着半絲懶散笑意,狹長魅眸微微挑起,叫人看不透心緒。
而就在這會兒,小苗子從殿外進來,偷偷看了一眼君驚瀾的臉色,方纔輕聲開口:“爺,不好了!”
語氣是十分淡定的,眼神是四處閃躲的,事實上是相當害怕的。
太子爺微微偏頭,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着下文。
“太子妃去了青樓,下人們也按照您的意思,去風世子那裡打過招呼了。但是,但是……”小苗子說着,幾乎都不敢再說了,他和廣陵王妃見過幾次面,雖然不甚熟稔,但也算是有交情的,風世子這樣找打,他也替廣陵王妃憂心啊!
見他支支吾吾的,君驚瀾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接着說!”
“但是風世子不但沒有按照您的意思,將青樓裡面英俊的小倌都清走,還親自出馬,打扮成了頭牌,正在見太子妃!”小苗子嚥了一下口水,說得整個人都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直覺告訴他,爺會非常生氣,非同一般的生氣!
然而,這一次,倒是出乎意料了。
太子爺聽完,表示瞭解的點了點頭,並未露出異色。
這下,反而是小苗子不淡定了,斜瞄了他一眼,試探着開口:“爺,您不生氣?”
“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不必爺教他!”說着,修長玉指伸出,又翻開了一本奏摺,容色淡淡,好似真的一點都不生氣。
他這樣一說,小苗子倒是嘆了一口氣,表示贊同。是的,風世子和廣陵王一樣,骨子裡都十分理智謹慎,這一次想必也就是開開玩笑,如何也不會真的打太子妃的主意。最多也就是調戲一下,知道什麼時候該收手!所以他現下的行爲,要麼就是想挑逗一下太子妃,要麼就是想挑逗一下……太子爺!?
想到後頭,小苗子禁不住又顫了一下。根本就是找抽啊,嫌棄日子太悠閒了麼?
見在他心思千轉百回之間,太子爺忽然頓了一會兒,拿着筆,在奏章上圈了一下,閒閒問:“逃命的馬匹,他準備好了麼?”
“我的爺,您真是神機妙算!風世子進青樓之前,就將逃命的馬匹銀錢都準備好了,而且按照路線來看,不是蘇州便是杭州,看樣子還是想順道出去遊玩!”小苗子飛快的將線報傳來的消息稟報上前。
太子爺微微點頭,低低嘆息:“如今北冥皇城風景甚好,子風又是爺的表弟,爺怎麼捨得他離開皇城呢!”
這話一出,小苗子的心中當即咯噔一下。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開口問:“爺,您的意思,是堵着各大關口,不讓風世子走?”
“堵着關口,未免勞民傷財。百姓們出入不便,那便是爺的罪過了!”說着,將手中的奏摺往邊上一拋,又翻開了一杯,姿態肆意散漫,十足悠閒,又接着道,“而且爺素來不喜強人所難,也要他自己願意留下才是!”
“那……”小苗子遲疑,風世子闖了這麼大的禍,他還敢留下嗎?
就在他迷茫困惑之間,太子爺又開口吩咐:“少頃傳廷尉與史官前來,北冥皇城民風不純,官員貪污受賄,蓋因青樓過多所致。將春風如意樓,夜迷香,醉花樓,半壺月全部納入國庫。其他小青樓,停業半個月,整頓一下民風!”
這話一出,小苗子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風世子,您玩大了吧,那納入國庫的乃是北冥最大的幾家青樓,也幾乎就是風世子手下青樓產業的頂樑大柱,就這樣抽了不說,還把小青樓全部停業半個月,這半月之後,風世子就是想拯救,八成也拯救不回來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風世子還有好心情出去遊玩嗎?經濟鏈斷了一條,就得馬上去補,否則就會全部崩塌,看來他是絆在皇城走不了了!
“是!奴才這就去傳令!”小苗子恭敬彎腰開口。
正要退出去,沒走幾步,太子爺又忽然開口:“等等!”
“爺?”小苗子低下頭,表示洗耳恭聽,等着他的下一個指令。
太子爺沉吟了片刻,忽然閒閒道:“廣陵王妃,似乎對錶弟的婚事,十分掛心!”
“是的!但風世子每次都推脫了過去,說是不想這麼早就成婚,廣陵王妃也沒有勉強!”還有一句話小苗子沒說,那就是太子爺的風頭,在北冥一直就在風世子之上,太子爺沒有娶親之前,那些官家千金的目光、大臣們的目光,大多都瞄準在爺的身上,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有了太子爺在前頭擋着,風世子就安全了很多,逃避婚事也簡單了不少。
君驚瀾點頭,表示瞭解,涼涼開口道:“傳幾句謠言出去,說爺昨日下朝之時,在皇宮門口感嘆了一句,既生瀾,何生風!”
他這話一出,小苗子嚥了一下口水,瞬間同情風世子到死了!爺的這句話,可是充滿了嫉妒的意味,既然有了我君驚瀾,爲什麼還要生出上官子風來呢?這樣的謠言要是傳了出去,不就是等於告訴各位官家千金,太子爺自認自己比不過風世子嗎?
那,謠言傳出去之後,會造成的後果……他幾乎已經看到了風世子因爲青樓產業之事,煩不勝煩,還要忍受無數官宦人家上門爲自家閨女說親的場景!預計……兩三個月之內,他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小苗子分析完畢,趕緊點頭:“奴才馬上吩咐下去!”額頭冷汗漣漣,心下腹誹不止,這得罪誰也別得罪爺啊,這後果一般人能承擔的起嗎?爺這腹黑的程度,和老主子相比,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這一聲應下,太子爺又懶懶開口:“你說,還要不要順便傳幾句楚玉璃吃了鎖清秋的菜,嫌棄太難吃,來找爺抱怨的謠言?”
呃,鎖清秋的菜是整個北冥公認最好吃的菜,也是無數達官貴人談生意,請客,必然要去的場地。要是把這種謠言傳出來了,鎖清秋便等於揹負了國恥,以後這生意也該是不好做了!鎖清秋都不好做了,那其他客棧的生意……而且鎖清秋也是風世子的……
他想了想,出於和廣陵王妃的交情,也出於這麼多年以來對風世子的喜愛,開口建議道:“爺,風世子也不過是開個玩笑,他年紀還輕,尚不懂事,與您又是親表兄弟,您還是給他留條活路吧。”
這產業同時倒下去幾個,風世子就是有再厲害的經商手段,恐怕也保不住天下第一富的名頭了!
“嗯,爺再想想……”太子爺不痛不癢的應了一聲,便繼續批閱奏摺。
小苗子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起初說起這事兒,他還以爲爺當真不不介意,畢竟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世子爺一定明白,爺也應當能夠放心。可,沒想到爺的不介意,只是表面上的,即便世子爺不會真的對太子妃有什麼綺念,爺還是……很不開心!
就在他抹汗的當口,門外有人進來稟報:“爺,丞相大人到了!”
“傳!”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很快的,內斂沉穩,俊雅攜秀的獨孤城,便幾個大步踏了進來,恭敬彎腰開口:“臣拜見太子殿下!”
“起來說話!”微微偏頭看向他,已然知道對方的來意。
“謝殿下!”獨孤城起身,很快切入正題,“殿下,臣收到線報,楚玉璃手下之人和朝中大臣,皇室宗親都交往慎密,看這樣子,對方是對聯姻之事,勢在必行!”
所以聯繫各方勢力,想給太子殿下施壓!
君驚瀾懶懶笑了笑,懶洋洋的開口:“那,我的丞相大人,你便覺得,楚玉璃所爲,只有這一個目的?”
“恐怕也是在刺探北冥虛實,看看有多少人對您纔是絕對的衷心!”獨孤城很快的說出了看法。
太子爺滿意點頭,閒閒問:“那丞相覺得本太子應當如何呢?”
“殿下已經有決斷了不是麼?”獨孤城不答反問。
太子爺好整以暇的笑笑,魅眸閃過半絲深色,“君子有成人之美,他想試探,便試探吧!爺還當真有些……求之不得!”
……
驛站之中。
納蘭止也在說着同一件事情:“主上,我們的動向,君驚瀾定當知道,但他卻不聞不問,裝聾作啞,當真當臣下心中忐忑!”
倘若對方出擊,或是警告,他心中都有底一些。偏偏什麼反應都沒有,叫人心中發沭。
楚玉璃笑了笑,淺淡眸色微沉:“本宮此舉,除了爲聯姻之事,也是在試探北冥。君驚瀾未必不知,可,他卻任由本宮試探……”
“那,殿下的意思,是君驚瀾事實上,也想借您的手知道知道哪些人對他忠心,而哪些人不能留?”他也是有過這樣的猜想,卻始終覺得對方若是能思慮到這種地步,心機定然才深沉得可怕,故而始終不太願意往這方面想。
楚玉璃先是笑,卻忽然面色一變,捂脣咳嗽了數聲。
納蘭止一驚,下人也當即送上一個瓷瓶,遞給楚玉璃。將藥吞下,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下來。
閉目了一會兒之後,方纔開口輕斥:“納蘭,不可輕敵!”
這話,說得納蘭止面色一怔!很快反應了過來,是的,他確實是輕敵了,沒想到君驚瀾能有這麼深的城府,故而纔會如此惴惴不安。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開口:“那,若真是這般,我們這不是在給君驚瀾做好事麼?”
楚玉璃淺淺一笑,溫潤雅緻:“雙贏罷了!想在君驚瀾身上佔便宜,並不容易。”
納蘭止點頭,也是,君驚瀾畢竟也是跟殿下齊名的人物!這樣說着,他忽然想起一事,開口道:“對了,大皇子殿下最近有些反常!”
其實,以楚長歌那素來不喜參與朝政的性子,這次跟着他們來北冥,便已經是反常到了極致。但入了北冥皇城之後,更加反常了!
見楚玉璃淡看着他,等着下文,他又接着開口道:“到了北冥皇城之後,大皇子殿下沒有去過一次青樓,反而每天晚上拉着笑無語去城西橋下的一家小店鋪,吃一碗陽春麪。吃到東晉國師受不了了,昨夜沒跟他混在一起,但他一個人卻還是去了,而且常常在那兒一坐就是一整夜!”
這樣的行爲,完全和大皇子平日的舉止不符。一碗麪,什麼時候比美人還要吸引他了?
楚玉璃聽着,亦是覺得有些微詫:“倒沒聽說過大皇兄曾經來過北冥!”大皇兄長他兩歲,從小便生活在一起,這一次渡南海,也應當是大皇兄第一次來,爲何卻……
“臣下查過了,那店鋪的老闆是一對夫婦,今年已經快六十歲了,有過一個女兒,二十年多年前去世了。也有一個兒子,兒子外出征戰,也在前幾年死於戰場,就剩下他們二人孤苦無依!”但是換了個人身上,還能理解爲是同情這對夫婦,但是大皇子這個人,像是會同情人家的樣子嗎?
他這話一說,楚玉璃不悅蹙眉,溫聲斥責:“大皇兄做任何事,是他自己自由,不得干涉,也不得調查!”
“都查完了,還說什麼?”楚長歌紫金冠束髮,依舊俊美無儔,搖着一把玉骨扇,站在門口,笑得一派風流。舉步走到納蘭止的跟前,不痛不癢的開口,“納蘭啊,你就這麼好奇本殿下的動向?”
“臣……臣下……”畢竟是他理虧,納蘭止支支吾吾,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他這樣吞吞吐吐,楚長歌“啪”的一聲,收了手中的玉骨扇,用扇子挑起納蘭止的下顎,端看了一會兒,笑得眉眼彎彎:“如此關注本殿下,說,是不是愛上本殿下了?”
“臣下沒有,殿下多慮了!”納蘭止趕緊開口,登時連背後的冷汗都冒了出來,要是給大皇子殿下盯上了,這輩子就直不了了!
他這樣一說,楚長歌當即收了摺扇,輕佻開口:“沒有最好,姿色不夠,本殿下還看不上!”
“……”納蘭止的臉色頓時漲紅!
楚長歌說罷,又看向楚玉璃,不痛不癢的接着笑道:“今夜本殿下還要去吃麪,二皇弟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監視跟隨,本殿下並不介意!”
楚玉璃溫聲開口:“大皇兄,是玉璃不是,請大皇兄不要放在心上!”
雖然他並不知道納蘭在調查大皇兄,但納蘭止畢竟是他的人,他有責任。
“二皇弟並無不是,調查得對!尤其你回去之後,最好趕緊向父皇參上一本,說本殿下近來更爲不成體統,還看上了一對年近六十的夫婦。不僅僅如此,甚至禽獸到連一碗陽春麪都不放過,最好把父皇氣得一個激動,突發重病,從此與世長辭,二皇弟就可以登上皇位了!到時候可一定要給大皇兄記上頭功!”楚長歌眉眼彎彎,語中笑意十足。
這話說完,不等楚玉璃回話,轉身大搖大擺的走了。
納蘭止冷汗漣漣,再不敢多說楚長歌一句話。
楚玉璃嘆了嘆,好看的眉頭微皺。其實,他是真的不懂,大皇兄與他們一母同胞,這太子之位,大皇兄也沒有興趣。卻爲何獨獨不喜自己與長風,反而對七七卻還不錯……
……
他們這邊,兄弟之情,國與國之間的算計不斷。
澹臺凰這邊倒是聽琴,喝酒,悠閒的很。而上官子風童鞋,也還尚且不知道自己的產業已經開始被人算計,更不知道自己的婚事也在被人推波助瀾。
故而,那個心情還是很好。
一曲落下,端着酒杯,走到澹臺凰的跟前。而澹臺凰,則一直注意着的他的手,沒怎麼說話。
邪氣男子到了她跟前,又是一笑,那是桀驁囂張的笑意:“客官此來,不與在下喝一杯麼?”
“喝就喝麼!”他話音一落,澹臺凰豪爽的端起酒杯,一飲而下。她早就看出來了,自己是個千杯不醉的體質,喝點小酒倒真的沒什麼。
見她如此豪爽,上官子風大笑了聲,也將自己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開口笑道:“客官,今夜,想怎麼玩?”
這話,問的就是極爲露骨了!
澹臺凰呆了一下:“你不是應該賣藝不賣身嗎?”小說裡面的花魁、頭牌都應當是這樣啊,現代夜店裡頭的高級鴨子貌似也不賣身……當然,這個是她聽穆紫菱告訴她的,不知是真是假。
在呆萌的模樣,成功的將上官子風逗笑,挑眉開口:“誰說我賣藝不賣身?我才色雙賣!”
呃……
澹臺凰頓了一會兒,眼珠轉了轉,腐女精神終於控制不知,拔地而起,將自己的腦袋湊上去,十分好奇而虛心的求問:“問你個事兒,你們做這一行的,賣色的時候,菊花被那個啥,是不是真的很痛啊?”
“……”上官子風忽然有點後悔了!臉色變得有點黑,沒想到太子表兄的口味這麼重,看上的女人……
見他表情僵直,澹臺凰“呃”了一聲,又十分親切而體貼的拍了幾下他的肩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問到你的痛處了!我只是單純好奇,沒有侮辱你的意思,你可千萬不要多想!”
“……!”他原本是沒多想,但是被她這樣一說,已經情不自禁的多想了!
原本他以爲她即便女扮男裝,也到底是個女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怎麼也該有些侷促不安。在聽見自己問她怎麼玩兒,也至少該臉紅一下!卻沒想到居然問了自己這樣一句話……她這該不是穿着男裝穿久了,真把自己當成個男人了吧?
見他還是不說話,澹臺凰深深的認識到自己可能傷害到人家的自尊心了,是以又開口:“那個啥,其實沒什麼的,我不是瞧不起你,也沒有別的意思,你萬萬不要多想!”
眼見她越扯越離譜,上官子風終於頂着一後腦勺的黑線,無語開口:“我並未多想,客官不必擔心!”
“啊!你這樣一說我就放心了,我就喜歡和豁達的人做朋友,對了,作爲好朋友,我給你一個建議,下次你被人那個啥的時候,可以考慮買一瓶潤滑,可以緩解很多疼痛!你說你這樣一個美男子,好多愛惜自己知道嗎,要是被人瞎戳壞了,多可惜!”澹臺凰還在猥瑣的抖自己的節操下限,表達對美男子的關切之意!
上官子風的表情幾乎已經趨於空白,她是女人嗎?她真的是個女人嗎?漢子也不過如此啊,難道她是女漢子屬性?嗯,女漢子這詞兒,挺好,挺合適。
強迫自己鎮定一些之後,微微咳嗽了一聲,開口道:“多謝客官關心,在下日後定當注意!”除了這個他還能說點別的啥嗎?
但,他這樣十分配合的回答之後,讓澹臺凰激動的狀態更加昂揚,將自己的腦袋再次飛快的湊到他面前,十分興奮的問:“啊,對了,經常被人戳菊花的話,對你出恭有沒有影響啊?”
“……”他現在可以走人嗎?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看着女漢子澹臺凰殷切的眼神,還直勾勾的注目着他,他漂亮的薄脣微微抽了抽,在她無比盼望的眼神之下,咬着牙艱難開口:“並不影響!”
影響不影響,他怎麼知道?他又沒被人戳過!
但是這種情況下,爲了作爲男人的面子,定然也只能說不影響。
“哦!”澹臺凰狀若瞭解,咂巴着大眼,十分認真的點頭,“原來不影響啊,我以爲你們經常會出恭失禁呢……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
說到這兒,她的表情變得十分陰鬱,一副“我說錯了話,我對不起你”的樣子。
上官子風聽到這兒,那張俊美到邪氣的臉上,已經完全空白,找不到任何表情了,隱隱還有點想作嘔的傾向,預計一段時間之內他都不會有吃飯的慾望了!
卻還要壓抑着即將涌出喉頭的那口鮮血,強撐着公式化的笑容,十分悲悸而痛苦的開口:“你真的多慮了!”
他這真是自作自受!冒着被太子表兄往死裡報復的危險,甚至準備好了一切逃跑必備物品,就想來勾引調戲一下未來的表嫂,刺激刺激太子表兄。這倒好,他的勾引和調戲還沒來得及生產,她已經問的他屢屢啞口無言,想吐吐不出來!
這真是……報應!?
聽他這樣一說,澹臺凰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呵呵,那就好!看來我以前是真的想太多了,啊,不過話說,你們接客一般都是接男人嗎?女人接不接?”
她這樣一問,上官子風終於找到了一點自尊與自信,原來她也還是有那方面意思的,這是擔心她是女人身份,自己不願意呢?
既然是出來調戲的,既然是出來刺激太子表兄的,當然要敬業的將調戲與刺激進行到底!勾脣邪笑,囂張肆意:“自然也是接的,女人們來麼,擔心被人看出來,大多都是女扮男裝!”
這個時代,也確實是有女人找小倌的,但很少,大多是那種有錢的寡婦,抑或是在家中爲王,夫君不敢忤逆的兇狠女子。權貴之女除非名節已毀,否則不會如此。
他這樣一說,暗示意味也很足了,好似就是在告訴澹臺凰,你女扮男裝的事情已經被我看穿。而我也是接女客的!
估摸着說完這句話,她就是不臉紅,至少也要如有所思,面露驚慌擔心自己女扮男裝的事情已經暴露。
誰知,她徒然瞪大眼,站起來,頗爲同情的看着他,並且十分激動而同情的拍了一下桌子:“我的天!那你這豈不是前面和後面都要奉獻,太辛苦了!”
“……”世子爺險些被噎得吐血!就差沒歪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太子表兄,你這到底是找了一個什麼太子妃啊!爲了避免她又說出什麼讓人嘔血的話,上官子風站起身,開始扯自己的衣帶,貌似一副要獻身的樣子……
裝的那叫一個似模似樣!
澹臺凰呆了一下,納悶的看着他:“你幹什麼?”
“自然是伺候客官,事實上這是在下第一次接客,故而在下的後【和諧】庭尚且完好,客官可以一試!”上官子風墨藍色的眸含笑,眉眼挑起,看起來極爲邪氣誘人。
“呃……”澹臺凰慌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你既然是第一次,我這樣不明不白的佔了你,多可惜啊,你還是留着吧,我怕自己會良心不安!”
上官子風笑了笑:“一見客官便覺得投緣,你情我願,何須良心不安!”
“呃……”見他如此難纏,澹臺凰十分深沉的嘆了一口氣,輕輕的將手放到他的肩頭拍了拍,表情微妙,看起來十分痛苦自卑而隱忍,語氣悲涼道,“我也想成全了你的第一次,但是我今天真的不太舉,要不我們改天吧!”
這表情,神態,動作,眼神,將一個因爲時而舉,時而不舉的男人之悲憤痛苦,演繹得淋漓盡致!
上官子風嘴角抽搐了一下,再次“佩服”了一下太子表兄的口味之後,勾脣一笑,表情充滿了勾引意味:“你不舉沒關係,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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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哥羞澀捂臉:矮油,親愛的們,人家有話想跟你們說!
衆弟兄挑眉:說!
山哥扭捏狀:人家,人家,人家,矮油!人家不好意思啦!
衆兄弟表情僵直:說!
山哥跺腳:矮油,人家真的不好意思啦!
衆弟兄手舉砍刀:你說是不說?
山哥面色慘白:別這樣,哥只是求一下月票……(⊙o⊙)!
另;萬分感謝弟兄們的鑽石、月票、鮮花和五星級評價票,哥哥都看見了,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