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奶伸着被甩開的胳膊,愣愣的看着噴火的三嫂,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麼。
蘇氏噴完,直接出屋裡,看着她就冒火,再體諒她不容易,見她又是老樣子,有啥都讓別人去說,都要別人給她去解決問題,可她心裡肯定是想,看,我多獨立,離了男人照過,沒白老四我一樣可以去嶺南過美好的日子去,問題是,她是依靠着三房的路子去過的,不是她自己走出的路子,去了也是要三房照應她,出了啥事也是三房是罪人。
站在門口,蘇氏深呼吸,再深呼吸,直把心裡的悶氣給吐出來,三姑奶奶半天才從屋裡走出來,低着頭說道:“對不起三嫂,是我想的簡單了。”
蘇氏不理她又轉身進屋,三姑奶奶也跟着進來,關上門說道:“那我自己去說,這都是我個人的主意,和三嫂無關。”
蘇氏聽了更氣,這話說的好像多爲我解脫什麼罪名似得,好想把她給扔出去,腫麼辦?
蘇氏見她期期艾艾的,還覺得自己好無辜的樣子,忍住憋氣深呼吸,還是沒忍住開口道:“你都也快四十的人了,做事用點心吧,當初你要嫁曹老四,和白家退了親,你娘在屋成天的罵人,大嫂就說了句嫁曹家也行,這不是安慰你孃的話嗎?已經是退了親要和曹家結親,可就因爲這句話,你娘罵了大嫂多少年?是大嫂讓你嫁曹家的?後面你當寡婦和大嫂有什麼關係?就是說了一句寬慰你孃的話,在你娘眼裡你是那命苦可憐人,大嫂是那惡人,這會你不僅要我當惡人,將來還讓我當個死人,死在你娘手裡!”
三姑奶奶的臉是白一陣紅一陣的,蘇氏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要是還不明白,那她就是個自私的人,只顧自己,不會爲別人着想的自私自利的人,以前是她無心是“天真爛漫”,這次還這麼天真下去,蘇氏是真的沒法和她再說一句話,離她遠遠的,再是老鄉又如何?都要把你埋坑裡,還可憐她的不容易?呸,真當我是聖母!體諒你的不容易,儘量看在老鄉的面上爲你周旋,不定哪個穿來的還會說身爲老鄉看着她亂蹦躂的毀了自身而不伸手,問題是,你伸手就要被剁手,欠她還是該她的?
三姑奶奶看三嫂沉着臉坐着不說話,自己磨蹭半天,低頭說了去見她娘,蘇氏坐着也不起身,見看她小心翼翼的出去,還把門給關上,蘇氏是捂着額頭,太它麻鬧心了,難怪武陵侯府趕緊讓她暴斃了,那就是個定時炸|彈,不定哪會就給爆了,松柏夫人守着四代兒孫保住侯府爵位,容易嗎?
蘇氏煩悶極了,來這生氣大多數是被這不着調的老鄉給氣的,以前三老爺再有姨娘美妾的,她都樂呵的當笑話看,就是那黃姨娘進門,自己鬧了一出,也是爲了面子,但在謝府,真生氣,還就是爲了所謂的老鄉,她沒老鄉見老鄉背後一槍,還總是爲她解脫,聽她二十多年的牢騷,給她排憂解難的,氣死了多少腦細胞?
前陣子蘇氏還想,她肯定是要嫁進白家禍害白家去,她要去自己莊子住段時間就住好了,誰知她去了莊子,一轉身就來禍害人了,麻蛋,恨不得敲開她腦子,看看那裡面裝的是什麼?是不是豆腐渣?
三老爺抱着兒子晃晃悠悠的回來,看太太臉色不好,也不知爲什麼,沒敢問,他還不知道三姑奶奶回來的,三老爺也知道太太要是心情不好,最恨別人打攪,就抱着兒子出去了,別讓兒子再吵着太太。
蘇氏看着老爺抱兒子又出去了,心道這人也學會察言觀色了,不像之前你要是心情不好,他還在跟前緊着問爲啥,煩都煩死了。
屋裡好安靜,蘇氏就東想西想的,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春草在屋外稟報說春雪來了,要見太太。
春雪進來,滿臉喜氣洋洋的,但看見太太臉色不鬱,收起了笑容,福了福身道:”太太,我就是來說下店裡的事”
蘇氏微笑下,“說吧,你也坐。”
看太太那神情,春雪哪敢坐,只是匆忙說了店現在生意暴漲,預定了好多嫁妝,鋪子沒啥事,就是過來給太太請安,過年也沒來成。
要是平常蘇氏那得樂的蹦起來,正發愁銀子的,可這會,沒那個精神氣,只讚了春雪幾句,讓她去春草那領過年的封包,就打發她出去了。
出去的春雪一頭霧水,還以爲是老爺太太吵架,拉着春草進了二房,壓低聲音問道:“春草姐姐,我看太太好沒精神的,出了啥事?”
春草也恨恨的脫口說道:“還不是三姑奶奶。”
春雪吃驚道:“不是說三姑奶奶沒了嗎?”
春草知道自己說漏嘴,直接接這話道:“就是沒了也不安生,這事你知道了也沒好處,就別問了。”
春雪以爲是太夫人爲了自己女兒爲難太太,點頭說道:“我就是多嘴問一句,那人都沒了,太夫人還鬧個啥?你多勸着太太點,爲個死人不值得。”
春草推她出去,“好好,我知道了,你的封包下回給你,這會我沒空。”
看着春雪走遠了,春草忙去了正屋,見太太只按頭,走過去說道:“太太,讓奴婢來按按。”
蘇氏道:“也好,自從生了旻山後,我發現我不能生氣,也不能哭鼻子,一氣這頭就跟要炸了似得,嗡嗡的,怪不得一些上了年紀的頭疼就拿個布條綁住額頭,我也是恨不得拿個布條狠狠給勒住。”
蘇氏走到二爺做的按摩牀跟前,坐上去說道:“我躺下,你使點勁,給我大力的按按。”
躺下後的蘇氏閉着眼,讓春草用點力按,心中的煩悶壓不住,有些話又不能對侯夫人說,也知道倒給身後的長期垃圾桶了。
“我真是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來還,你看,我自己的兒子,旻山不算,前三個就是小時生病讓我操點心,長大後就沒操什麼心,都安分守己的長大了,沒多大本事吧,好歹不惹事呀,娶得媳婦也都好性,沒讓我多管過,可就這小姑子的,我可真是體會侯夫人說的了,真怕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