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這會也不困了,也着急,心裡罵死這個沒腦子的三姑奶奶。
原本好好的孩子被這個焦躁的痛苦母親,不耐煩的暴力語言打壓下,原本就膽小軟弱的六娘子,後面變得更加自卑、懦弱,這種心理問題需要細心的呵護、耐心的引導、體貼的關心,才能讓她變得自信堅強點,可惜遇見一個總認爲自己不幸命苦的母親,還越來越強勢,聽不得任何人對她的反駁,她把她的希望寄託在兒女身上,也把她的不快活發泄她身邊最親近的人身上,於是,恨鐵不成鋼,希望變失望,她越來越不快活,就越來越急躁,越需要發泄,惡性循環。
通常這樣急躁強勢的母親,教導的孩子不是和她一樣,就是軟弱無能心裡年齡永遠長不大。
你說三姑奶奶可憐嗎?可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就像是對她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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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蘇氏急躁的等待中,春草終於回來,告知曹六娘子搶救下來,幸虧有丫鬟守在門口,聽到動靜趕緊衝進去,喊了人來,抱着吊着曹六娘子下來。
春草說完還在唏噓,說道:“真可憐,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痕跡,大夫救醒後,就一句話不說,睜着眼睛,也不見哭,只是直直的望着”
蘇氏放下了心,人好歹救活了,不然一個本就是個悲劇的產物,再因最親的母親打壓下,尋了死,那就是更可悲的事了。
春草接着說:“三姑奶奶抱着表小姐一個勁的哭,她婆婆狠狠的瞪着她,看那架勢,恨不得上前掐死三姑奶奶,後面她太婆婆也趕來了,指着三姑奶奶一直罵,奴婢看其他人還以爲是三姑奶奶又罵的六娘子狠了,曹六娘子受不住才上了吊”
“罵她活該,孩子有事不幫着解決,非要鬧得全府裡都知道,你說她跑我這來幹嘛?只不過來發泄她的苦悶和不滿,問題是那是該你發泄的時候嗎?不管不顧的就跑回孃家,不知道去解決問題,她跑了,就是六娘子不上吊,也會有人把她院子裡的事彙報給她婆母,不想辦法來勸說自己女兒,只管發泄自己,曹六娘子也是倒黴,遇見這麼個娘”
蘇氏嘆口氣,搖頭,曹六娘子纔是不幸的孩子。在極度委屈憋屈的生活裡,或許有一點點別人的關心和認同,就會抓住不放,三姑奶奶的反對讓她爆發了,如果以後爆發後改變自己也是好事,怕只怕只是這麼一次,以後還會迴歸自己熟悉的秉性裡。
武陵侯府要是知道了曹六娘子爲了什麼上吊,估計又是一番鬧騰了。
蘇氏還沒感嘆完,秋枝就門外報說“太太,舅太太府裡的原媽媽來了”
“快請”蘇氏出了臥房,在廳裡坐下。
原媽媽以前是蘇氏孃家大侄媳的陪嫁丫鬟,後嫁府裡的管事,是侄媳婦身邊最得用的人。今兒派她過來,也是對蘇氏的尊重。
原媽媽滿臉喜氣的進來,曲膝要見禮,蘇氏忙讓秋枝扶住。
“原媽媽不要見外,來我這又不是外家,哪裡那麼客道”
原媽媽站的挺直,良好僕婦的舉止,“給姑太太報喜,我家大奶奶今兒得了個小兒郎,午時生辰,母子平安。”
蘇氏也歡喜的道:“好,午時的陽氣足,定是個壯實的兒郎”忙給原媽媽讓座,原媽媽推辭不過,坐在蘇氏面前的圓墩上。
又問了生產的情況,孃家的情況,原媽媽一一回答。
蘇氏滿意的讓春草去拿備好的禮,又對原媽媽說道:“我如今身子不方便,等後兒洗三再回去,先讓春草代我去到個喜。”
原媽媽笑呵呵的應了,又說道:“老太太說,老太太孃家舅太太從株洲回來了,到時會帶着表小姐來參加洗三”
蘇氏明白那是給三兒相看的小娘子的母親。當初只相看了小娘子,因爲小娘子父親在株洲任職,當初因爲小娘子年齡小,就把她留在祖父母跟前,這次是隨着女方父親調回京城,全家就搬回來了,之前大嫂就說了年輕會趕回來。
等原媽媽回去了,蘇氏對秋枝說:“還真是個好消息”大侄媳頭胎生的女,後連着兩個兒郎,這次又是個兒郎,對於古人來說,算是在婆家站住腳了。
蘇氏記得自己生下三子時,孃家大嫂來看望,直爲她心喜的掉眼淚,說妹子是個有福的,連生三個兒郎,以後在婆家誰敢說什麼?這要是在現代,誰聽說了有三個兒子,那是直替別人發愁呀,三個建設銀行呀,累死爹媽。可這裡,兒子越多,媳婦就腰板越直,特別是兒子中再有個出息的,那更是在妯娌之間要橫着走了。
“秋枝,給我泡杯紅糖水,突然想喝這個”蘇氏吩咐道。
秋枝應聲退下。臘月裡的天分外冷,屋裡放火盆多了又有乾燥,放少了整個房子又涼。
蘇氏分外不喜侯府的冬天屋裡沒有火炕,宣平候祖上上南方過來的,一直沿用南方居住環境和傢俱,不像自己孃家,不但有火炕還有熏籠,就是隨國公府也是有炕,一般北方的大家族,正院都有兩件臥房,一個是炕屋,一個是另放臥牀的,夏季和冬季換着住。
蘇氏自許給宣平候府的三子,就讓人打聽了府裡的居住環境,然後就自己琢磨出一個大牀,外形看着和別的牀一樣,就是牀板下面有隔層,隔層裡可以安放幾個熱爐和炭爐,這樣最起碼晚上睡覺不用鑽冷被窩了。反正三老爺也不經常在正房過夜,他在就不用放,他不在就讓值夜丫鬟過一陣子換下熱爐裡的水,再看下炭火。炭爐唯一不好就是搞不好就要有碳氣,吸了會中毒,要好的銀絲碳纔好用。蘇氏每到冬天的支出,炭火就佔一大半。
剛開始誰都不知道蘇氏的牀的奇巧之處,還是她生了孩子後,給孩子都特製了這種牀,侯府裡才發現,然後就個個都換了這種牀。
一到冬天,蘇氏大部分時間窩在臥房,裡面有熏籠,有熱爐,有炭爐,反正她把能想到的加熱的東西都用上了。真是懷念前世的暖氣呀,外面大雪飄飄,裡面可以穿吊帶跳舞。
廳裡就涼很多了,不來人,蘇氏廳裡都不放炭爐,兩個屋子都用炭爐,就碳氣太重,也乾燥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