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到一碗一碗紅紅的雜菜湯,蘇氏舒服透了,有懷念的味道。
看來心情還是可以帶動腸胃的。
飯後,好心情的蘇氏一覺好睡,其中二奶奶和五奶奶來了一趟又都回去了,等蘇氏想來都天快黑,真正的睡了個好覺,這幾天都沒有如此舒服了。
可惜好心情到吃夜食時就全部破壞了。
蘇氏看着滿桌的吃食,胃口大開,可沒吃兩口,就胃裡一股氣往上翻騰,然後就是嘔,蘇氏想真的是個冤家呀,如此折騰是爲嘛?你投生在我肚子裡又有何不滿的。
之後,滿府都知三房的三太太是害喜的無法下牀,脾氣大變。太夫人派人來看了多趟,大嫂也着急的跑了幾趟,只有二嫂幸災樂禍的在背後譏笑幾次,傳到蘇氏耳中,她也無精神搭理。
蘇氏只有早上吃了東西還不吐,晌午食是吃點清淡的才行,不然別的吃了就吐,晝食就別提了,什麼都不能進肚,進去偶來不及去跑出去,扭頭都要吐,別人懷孕好吃好喝都胖些,可是蘇氏一個月後反而瘦了。
還嗜睡的不行,有時坐那說睡着就睡着,頭又痛,春草趕緊從莊子上把秋藤叫回來,秋桃愁的自己都瘦了幾斤,讓廚房的人笑她天塌下來還要吃塊點心再跑的人,竟然把自己愁瘦了。
七娘子也推了幾個閨中好友的帖子,專心孝敬嫡母。
孃家侄媳婦帶了素娘來診斷,這個侄媳婦是大嫂的三兒媳,孃家是蘇氏母親孃家的,蘇氏去世的母親丁太夫人出自西昌府的知府家,三堂嫂要叫丁太夫人姑太太,丁氏性子活潑,和蘇氏也是相投,經常來往兩家之間。
素娘診了脈,說肝火平穩些,其他沒什麼不好的,孕吐是每個人反應的,這個沒什麼好法子來解決。又看了其中春草拿來的婆子們給的些土方子,素娘瞧了下,連連搖頭,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就不用嘗試了。
等丫鬟帶了素娘外頭耳房喝茶,蘇氏拉着丁氏坐下,她一向喜歡這個侄媳婦,丁氏身子高挑,健康的膚色,稍微一點高鼻神目,蘇氏猜她母親家族裡肯定有異族血統,隔代久了,還有些異族輪廓。
今天的她一身水綠色百褶襦裙,桃紅色外罩,寬大的袖子隨着走動飄逸。雙燕髮髻,步搖、釵子、華勝一個不少在頭上,反而沒有凌亂,一種華貴的美麗,菀然而笑,一個奪人眼光的美人。
蘇氏喜愛她的美麗,更喜愛她的性子,快樂活潑而不做作,笑是歡顏,哭是絕美,也難怪三侄子一直和她長相廝守,交融的兩人之間插不下別人。
這纔是愛到深處不由己。
蘇氏說道:“你今兒過來了,你家子盈誰照看着哪?”丁氏的長女還不到一歲。
“放母親院裡裡,又母親幫忙看着哪,還有丫鬟奶媽,我把青黛留下了,”青黛是她從孃家帶來的陪嫁丫鬟,一向穩重。
“我聽娘說了姑姑的情況,着急的不行,本來今天母親讓二嫂過來,我搶了先就過來了”丁氏笑嘻嘻道:,“我都想小姑母了,生完子盈就沒出過門”
蘇氏一笑,在西昌府長大的丁氏很是不習慣京裡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
“小姑母,我有子盈那會,就難受一陣子,沒怎麼反胃,以後都是好吃好睡的”
“誰像你,那會大着肚子還讓三侄子帶你出去踏青,嚇得大嫂趕緊讓人去找你們回來,後面不是大罵三侄子一頓”蘇氏笑她。
丁氏哈哈笑,“那以後我怎麼求相公,他也不帶我出去了,可是在院子裡悶死了,還好相公找了個說書女先生在家,每天我就靠聽書打發時間”
“小姑母,要不也讓相公給你找個女先生?”丁氏都替蘇氏發愁。
蘇氏搖頭說:“不用,這會什麼都不想,等反應過去了,我要是需要就派人告訴你”
“對了,小姑母,你想吃我家鄉的醬菜嗎?我讓青黛醃的,有種是加了茱萸的醃蘿蔔做的,很好的味,就是相公不愛吃,他說一吃就流眼淚”
蘇氏知道這裡還沒辣椒,但有相似的茱萸,也是有點辛辣之味。古人做菜的三大調料姜、花椒和茱萸。
蘇氏忙點頭,“你回去時我讓個人跟你回去拿,真的好想吃那個”
兩個人閒聊一陣,丁氏帶着跟去拿醬菜的秋桃回去了。
等人走了,春草進來說三姑奶奶來府了,去了太夫人院裡,說了會話就走了,沒來燕旻堂。蘇氏知道上次噴她,她還沒緩過來,不來也好,不然蘇氏也覺得尷尬,畢竟自己也說的過分了。
到了晚上,蘇氏就着秋桃拿來的醬菜吃了點麪食,馬上躺下,不敢動,好久了,沒有反應,蘇氏驚喜,終於能消停會了。
這以後,蘇氏每頓都要就點醬菜吃飯,特別是晚上,牀上吃點東西,趕緊躺下,就不能動,擡頭都不行,不敢喝水,怕要起身下牀,然後就迷糊着睡了。第二天一早起來精神很好。
府裡的女人們除了二房都鬆了口氣,三老爺開始到處討要醬菜去了,就連不愛出聲的蘇氏次子五爺,也有天捧了個瓷壇進院,說是從朋友家拿來的醬菜。讓蘇氏頗爲感動,太有愛了,好不好,沒有白生養兒子。
快進入臘月,蘇氏懷孕也要三個多月了。突然的一天,吃什麼都不在反胃,晚上終於可以在飯桌上吃飯了,高興的她讓秋桃準備了一桌子菜,叫上七娘子和如今每天來看在肚裡鬧騰兒子的三老爺,美美的吃了一頓。
吃完蘇氏就想,我好似去了非洲難民營幾個月,終於回國了,各種好吃的都要吃一遍,纔對的起自己的胃。
蘇氏和七娘子說各種想吃的,三老爺笑眯眯的喝茶聽着。
原來是沒準半個月都見不着的人,如今跟打卡似得,天天來此報道,蘇氏都想門口貼張紙,讓他每天來後簽字了。經常他和七娘子一前一後的就進屋了。
剛開始,蘇氏很不習慣,她習慣了兒子媳婦的請安,她習慣了和春草在屋裡說笑,習慣了和七娘子談論,卻不習慣自己的丈夫每天來此。
不說她,就是七娘子開始也不習慣。
三老爺有種本事,就是沒人搭理時,也能自說自話看着你,讓你加入他的談話中。有時蘇氏看七娘子想回房把空間留給父母,可三老爺就在母親房中就要教她練字看書什麼的,弄得她也不好先離開,蘇氏笑着看七小姐彆扭的樣子。
漸漸的,三人反而能說談一起,有時蘇氏大聲斥責三老爺,他還能笑眯眯的不接話,驚得蘇氏以爲他中邪了。
看來兩人終是夫妻,都是認爲對方的變化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