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的詛咒?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一下。獨孤城等人屬於不知道內情的,是以都十分奇怪的看向君驚瀾。詛咒,他們爲何從來沒有聽說過?
君驚瀾也半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縷深思。無憂老人通曉天命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而這詛咒之事,若當真存在,那麼,恐怕這天下間除了他也無人能曉。這樣看來,還是見見爲好!
小苗子一聽,面色登時就變得激動起來,無憂老人擺明了說是爲了那個詛咒前來,難不成他是來幫爺的?
這下子,南宮錦就算是再不歡迎那個死老頭,冷着一張臉,沉寂了一會兒之後,也終於還是妥協了:“請他進來!”
“是!”下人應了一聲,便飛快的退了出去。
獨孤城和炎昭等人,似乎也明白這個屬於皇室辛秘,知道的太多對他們似乎並不利,於是都十分識相的告退:“殿下,臣等先告退了!”
“嗯!”君驚瀾懶散的應了一聲,狹長魅眸便微微眯了起來,看向門外。
獨孤城等人,則很快的退了出去。
無憂老人,嚴格說來,倒還是自己師祖。
他們出去之後沒多久,便有一陣輕飄飄的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白鬍子老者便幾個大步踱了進來!他精神健碩,一雙眼眸看似渾濁,實則極爲清明,脣畔含笑,腰間別了一個酒葫蘆。
進門之後,便看見躺在牀上的君驚瀾,幾個大步走到他牀邊,沒多話,便徑自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脈搏。
太子爺雖是有嚴重潔癖,不喜生人觸碰,但也知道對方沒有惡意,甚至是別有深意,故而沒有動作,任由對方爲自己把脈。
無憂老人握着他的脈搏,表情冷凝,足足探了半晌之後,忽然摸着鬍子,好心情的笑了笑:“到了這一步,竟然也還活着,得益於你曾經自斷經脈習武,身體早已強於常人,再加上命大,這纔是保住了一命!”
南宮錦冷哼了一聲,從旁不悅開口:“爲什麼聽你這語氣,好似我兒子活着,讓你很遺憾一般?”
無憂老人自然是知道南宮錦不喜歡自己的,他也不以爲意,反正當年也是他爲了自己的徒弟一命,才慫恿了皇甫懷寒給她喝忘憂水!
故而,他只是哈哈大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偏頭看了南宮錦一眼,道:“遺憾倒是沒有,驚訝確實非常!這小子,倒也不愧是君臨淵那個臭小子的兒子,比他老子有福氣!”
南宮錦冷冷哼了一聲,幾個大步走到一旁的板凳上坐下,不再搭理他。這無憂老人分明沒將當年的事情和自己的怒氣放在心上,她再說也不過是掉價罷了。
百里驚鴻安撫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淡定一些。
君驚瀾聽完這話,懶懶笑了笑,沒再說旁的話,單刀直入:“不知無憂老人前來,有何見教?”
他這一問完,無憂老人倒也不賣關子,徑自從自己的袖口掏出了一個珠子,那珠子是火紅色,上面一圈一圈,似乎是詭譎妖豔的光芒。他將那珠子放在自己的掌心,攤開,遞到君驚瀾的跟前,十分沉着道:“這東西,便是君家之人詛咒的禍根所在!”
君驚瀾看了看,卻並未看出一個所以然,單單看來,模樣像是一顆夜明珠,但上面詭異的紅色,不知道是血還是別的什麼。
他凝視片刻之後,好整以暇的笑道:“無憂老人莫不是要告訴爺,爺之前從望天崖身受重傷而歸,不日前又重傷昏迷,這些都不是人物,而是因爲這顆珠子的神奇力量?”
這話,說起來,就難免有了些嘲諷的味道在裡頭。
無憂老人自然能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但也絲毫不以爲意,搖頭笑了笑:“非也!只是有這顆珠子存在,便註定了君家之人命運多鐸。只要命中天女出現,這顆珠子就會詭譎之光大盛,甚至可以說……是篡改君家人的命格!小子,嚴格說來,你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若是老夫沒料錯,就是奈何橋的樣子,你也該見過了!”
這話一出,君驚瀾便不再輕視自己的面前這個人了,前段時間,他倒確實是見到了,只是醒來之後,只以爲是一場夢境,因爲從乾孃口中套話,他能知道父皇是並不希望他出生的,他也查過,父皇在臨死之前還下令打落了一個嬪妃腹中胎兒,母妃若不是託了乾孃一起,悄悄瞞着父皇,也不可能有他出世。故而,父皇當是不可能勸解他回來。
所以那日看見的,他都只當成了南柯一夢,可現下,無憂老人卻這麼說……
他頓了一會兒,修眉微蹙,終於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這下,無憂老人便又笑了笑:“這便說明了這個詛咒是存在的,你試想,遇見澹臺凰之前,你可曾吃過這麼大的虧?不論是望天崖那一次,還是這一次,也都是因爲她。你要記着,人可以不信天,不信地,不信神佛,卻不能不信命!君家之人,一旦愛上,便沒有一個人逃過這樣的宿命。可唯獨你,在你身上,我看見了一絲契機,或許這個詛咒,你可以破!”
太子爺聞言,先是輕輕笑一聲,方纔開口道:“可,按照您方纔的說法,似乎本太子的父皇也是人中之傑,爲何他卻沒破?”
他不否認那個詛咒可能是真的,但他也明白即便是真的,最最重要的,也還是人爲。能造成傷害影響局勢發展的,定然是人爲,那所謂的詛咒,該是禍根!只是,他雖然相信人定勝天,卻並不信父皇沒本事去破解,唯獨他一人可以。
無憂老人搖頭,眉宇中也生出了一絲嘆惋:“你父皇或許是可以的,但是他敗,就敗在一出生便有頑疾,敗在從一開始命格之中就諸多磨難,故而……”
他這樣一說,君驚瀾微微擡起頭,狹長魅眸看向他,散出一種極爲銳利的光芒:“父皇的事情,您知道?”
他只知道,傳聞之中,尤其在皇族。無數人說父皇是多麼不堪,爲了王權委身臣下。但,他並不相信,可,也一直求不出一個結果!問乾孃,乾孃也只是模棱兩可的說一句:“你父皇若是活着,不會希望你知道那些!”
然後,便不肯再透漏一個字。
所以,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當年的事情,雖然已經猜到了一些,但到底也都是些模糊的影像,得不出確切的答案。他若能確切的知道當年所有的事情真相,知道父皇並沒有欠人什麼,或者也能對那個人狠心一些,不再放縱。
他這樣一問,南宮錦登時就不悅蹙眉!當年的事情對於君臨淵來說,根本就是一場噩夢,她並不希望任何人將這件事情重新翻出開說,君臨淵人已經不在了,何必還要去挖開他生前一旦觸及便是鮮血淋漓的傷口?
無憂老人頓了片刻,眼神也沉寂了半分,旋即,忽然像是一個長輩看着一個孩子一般,看着自己君驚瀾,沉聲開口:“你父皇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只是當時我不在煌墷大陸,趕不及回來。具體如何,我也不願多談,你只要知道,你父皇一生沒有欠任何人,倒是別人欠他頗多!”
他這話,無疑的在告訴君驚瀾,上一代的恩怨之中,他的父皇是施恩的那一個,所以他並不需要懷有半分愧疚。或者……也是在暗指,讓他對幕後一再出手之人,不必再手下留情!
君驚瀾定定的看着他的眼,兩人眼神對視。良久之後,他終於看懂了無憂老人眼中的顏色,點頭:“本太子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你一再忍讓,人家也未必感恩。反而會覺得……你是心知自己欠了他,所以才處處退讓,讓他的所作所爲,越發不加收斂!”無憂老人這般說詞,便是對君驚瀾現下的境況也很瞭解了。
南宮錦在一旁聽着他們打啞謎,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玩意兒,正想轉過頭問問百里驚鴻,卻看見了他若有所思的神色。手上持着白玉杯,微微低着頭,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她心中咯噔一下,難不成身邊是發生了一件什麼事,大家都能探知,唯獨她不知道?
那邊那兩人,把說到這裡之後,無憂老人便伸手,將手中的珠子遞給他,輕聲道:“若有一日,這珠上血色盡褪,詛咒便會破開!希望你小子,不要讓老夫失望!”
他話音一落,便不再等君驚瀾回話,大步踏了出去。
君驚瀾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閒閒的問了一句:“本太子倒想知道,跟我君家詛咒有關的東西,爲什麼會在您的手中!”
這話一出,無憂老人的背脊僵直了片刻,卻沒回話,大步去了,慢慢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內……
太子爺看了看無憂老人明顯有些異常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光芒詭譎的珠子。頓了片刻,微微使力,似乎是想將它捏碎!若是碎了,不就也看不到什麼血色了麼?
然而,這一使力,那珠子卻是半點面子都不給,一動不動,穩如泰山。用了內力,仍舊是一動不動。
終而,他淡淡看了一會兒,忽然眼神掃到不遠處書櫥上的一個錦盒之上,揚手一扔,將那珠子穩穩的放在扔到了錦盒之中,力道有些大,“砰!”的一聲,錦盒容納了珠子之後,自己合上了!
小苗子在一旁看的驚奇,訝異的開口:“爺,您不信?”
就這般隨便的扔到錦盒裡面收起來?
太子爺輕輕“哼”了聲,魅眸緩緩閉上,慵懶聲線亦隨之響起:“信,也不信!”
信,是因爲之前發生了太多事情,似乎都是在應驗無憂老人的話,應驗那個詛咒。不信,則是在從小到大,在想要什麼都必須自己付出同等的代價去抓握之時,一切都必須自己去努力方能求得之時,忽然有人告訴他,因爲這一個莫名其妙的詛咒,他其實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這似乎……是太離譜了一些!
他這話音一落,那知道主人已經醒來的小星星童鞋,也歡騰鼓舞的從門外跑了進來,進門之後,第一眼看着牀上的主人,第二眼就看見小苗子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個盒子!
然後,星爺蹦蹦跳跳的到了君驚瀾的跟前,舉起自己的兩隻前爪賣萌:“嗷嗚!”主人,星爺的爪子最近變細了你看見了嗎?都是這些日子,整日整夜的爲你燒香拜佛啊……所以你才能醒得這麼快啊我的主人!
看着某狼那諂媚的小眼神,太子爺忽然饒有興味的笑了笑:“又是在打什麼主意,嗯?”
這話一出,小星星童鞋趕緊歡騰的往書櫥那裡跑:“嗷嗚……”主人,那個錦盒裡面是不是藏着什麼好吃的零食啊!
“呵……”君驚瀾懶洋洋的笑了聲,涼涼道,“零食麼,那裡面沒有,倒是下頭的一個盒子裡面,裝着你的最愛!”
嗯?
小星星童鞋皺着眉頭過去,兩隻前爪將那盒子打開,瞪大了瑩綠色的眼看了一會兒,然後默默的關上,再然後撒歡一樣跑到君驚瀾的身邊,羞澀揮爪:“嗷嗚……”
討厭,幹嘛忽然給人家看那種東西!
小苗子捂着嘴低低的偷笑,星爺小時候不聽話,盒子裡頭抓着的是爺拿着教訓它的小竹棍,星爺好些年沒見着它了,方纔看見一定還頗爲懷念。前幾日下人收拾東西的時候,似乎發現爺給太子妃也配備了一個小竹棍……
到了這會兒,天色是已經晚了,南宮錦留下了藥粉,開口冷嗤道:“虧的是養了快一個月才又傷了,不然你這後背怕得留下不少疤痕!接下來幾日好好用藥,哪裡都不許去,小苗子你給我把他看牢了,若是他敢亂跑,你就直接來告訴我知道嗎?”
這話一出,君驚瀾便是輕聲苦笑。乾孃也着實是瞭解他,知道自己躺不住,頃刻便想去漠北幫她,竟還叫了小苗子看住他。
小苗子趕緊開口:“欸!夫人您放心,奴才一定寸步不離的守在爺身邊!”
“嗯,你這傷不養一個月,動都別想動,你不若不想英年早逝,就給我老老實實的,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南宮錦說完,就跟着百里驚鴻出了屋子。
他們出去之後,小苗子猶猶豫豫的站在屋內,遲疑了很一會兒。方纔大着膽子道:“爺,您重傷當日,奴才去找過他了……”
這話一出,君驚瀾狹長魅眸微微眯了起來,偏頭看向他,似乎不悅。然,看了一會兒之後,見小苗子的臉上雖然有些懼意,但並無愧色,輕輕一嘆,收回了目光。
小苗子畢竟也是爲了他的安危着想,纔會這般自作主張。頓了片刻之後,方纔閒閒問:“他承認麼?”
“承認!”小苗子嘆了一口氣,誰都不願意相信那個人會是他,就連自己去找那個人的時候,也是懷了九分的確定和一分的疑惑。沒想到那人竟然就輕輕鬆鬆的承認了!
承認。
這個答案,太子爺還是比較滿意的。懶懶挑眉,閒閒道:“既然承認,便表示他還算是光明磊落,至少是心中無鬼!”
“奴才也這樣以爲,但是他到底太極端了一些,偏生的就認爲是您欠了他的!”小苗子說着,嘆息之意更重了。
君驚瀾凝了凝眉,若有所思。
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口便有下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爺,炎小姐,炎家大小姐醒了!”
他表情十分驚喜,只因他對主子們的事情並不知道多少。便也聽信了謠言,以爲自家主子和炎玉有些前緣牽扯,是以十分開心的進來稟報了這樣一個消息……
這話一說完,小苗子心裡就咯噔一下,爲這個不知死活的下人捏了一把冷汗,旋即又忐忑的看了君驚瀾一眼。就這樣大刺刺的爲了這麼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進來打攪爺,也不知道他還要命不要……
果然,便見着太子爺的神色冷了幾分。涼涼不豫道:“跟爺有關係麼?滾出去!”
若她只單純是炎昭的妹妹,醒了他或者會爲炎昭覺得開心。但她對自己存了一份不該有的心思,那麼醒了,或是沒醒,便都跟自己都沒什麼關聯。
“呃……奴才知錯!”下人後退了一步,登時嚇出了一聲冷汗。
炎家大小姐醒了,爺難道不開心麼?
……
漠北天牢之中,澹臺凰自然還不知道北冥發生了關於詛咒的這許多事,只靜靜的看着窗口,想着君驚瀾那貨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也想着王兄現下到底怎麼樣了。
心頭沉重,便也就是渾身不適。
回頭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澹臺明月和赫連亭雨,忽然冷冷的哼了一聲。這兩個人,裝得還真像。若她是王兄,真恨不得不顧他們的死活纔好!偏生的他們對自己還不錯,也是自己這具身體的親生父母,叫她不能不顧他們的安危……
時間一晃而過,輕輕鬆鬆的,便是一天過去了。
進來天牢的人,都是澹臺滅的死忠之人,也是知道內情的。所以看見澹臺明月和赫連亭雨在牢獄裡面,也並未露出異色。
放下食物之後,狀若不經意的看了他們一眼,起身便走。澹臺凰卻忽然叫住他們:“去告訴澹臺滅,父王和母后昏迷之中,本宮無法爲他勸服,讓他馬上送解藥來!”
這話一出,那送飯的人也沒回應,直接往外去了。但澹臺凰清楚,他們一定會把自己的話帶到!
“勸服?太子殿下,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連雲十八騎的首領們一聽這話,當即便無法容忍了,趕緊上前一步詢問,尤其這詢問還帶了不少責問的意思在裡頭!
澹臺凰的鳳舞九天已經破了第七重,耳聽八方,對於她來說自然已經不是什麼問題,對於角落之中的微末響動,也能聽得清清楚楚。這天牢現下,有人監視着他們!
爲了能將時間拖到三天,她自然是要好好的演一場戲給澹臺滅看:“還能有什麼,如今我們已經落到了澹臺滅的手中,爲了你們和父王母后的安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父王認可澹臺滅,你們也臣服於他!”
“殿下!”一個面容清秀,還微微帶着些稚氣的小將領站了起來,十分不悅的看着她。也因爲年紀在這些人裡頭最年輕,所以說話也最衝,“殿下,您在說什麼,我們既然發誓誓死效忠您,就算是死,也不會臣服與於他人!殿下如果一定要逼我們投靠那個亂臣賊子,還不如給我們一刀來的痛快!”
這話一出,其他人沉默了一會兒,一個年級稍長些的英挺男子也開口:“雲起這話似乎是不敬,但末將也認爲很有道理,末將跟雲起是一樣的看法!”
“末將等也是!”其他人都齊刷刷的符合!
澹臺凰一聽這話,似乎是生氣了,面色十分難看,冷冷問道:“那你們這般,可曾想過那十萬將士,你們要知道,你我的性命,在十萬人的面前都算不得什麼!若是我們全部都死了,那些將士們將由誰馭?他們若是反了澹臺滅,那便是一場滔天災禍,屆時漠北就毀了!你們明白嗎?”
這話一出,那十八個人雖然還是個個面色不忿,但都沉默了下來。
澹臺凰“勸服”到這裡,也似乎是見好就收,冷冷道:“本太子今日就勸解你們到這裡,是你們的忠誠比較重要,還是千萬將士的性命比較重要,你們自己想清楚吧!”
她這話一出,那些人的表情開始變得極爲痛苦掙扎。他們也實在不明白,殿下爲什麼會這樣悲觀,當年創建他們連雲十八騎的時候,太子殿下絕對不是這樣的……
所有人陷入短暫的沉默,暗處那人自然也退走了。
澹臺凰聽到響動之後,拿着自己的筷子,在地上輕輕的寫了一個字,眸中帶笑,隱晦莫名。
十幾個男人一看,便目露驚喜之光。
那個字,是“裝”。
這下,他們登時就開心了起來,心下歡樂,面上卻還是一副十分不甘願,苦大仇深,似乎“澹臺戟”這一席話是要屠殺他們父母的樣子。看起來那叫一個悲憤莫名。確實是悲憤,被澹臺滅那個卑鄙小人欺騙,纔將他們全部拿下了,他們已經悲憤很多天了,所以現下演起戲來也是駕輕就熟!
澹臺凰看着,輕輕笑了笑,沒吭聲。
一羣人又這樣在牢房裡頭待了一天,澹臺凰這幾日也一直豎着耳朵聽着牢房之外人的對話,看能不能聽到關於王兄的消息。按理說自己易容成王兄到了這裡,澹臺滅應該不會再去搜索王兄了,但是她心中還是很不放心。
“他要父王和母后的解藥?”澹臺滅的表情有一絲遲疑。
下人開口:“是的!昨日您去了軍營,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您,所以屬下到今日方纔前來稟報!”
澹臺滅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始猶疑。按理說父王、母后、澹臺戟,連雲十八騎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他應該十分放心纔是!卻完全不知道爲何,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在書房之內踱步,兩頭走了很一會兒。又細細的思索了很一會兒,才終於洗下定了決心!幾個大步到桌案上的機關口一按,取出了那瓶子解藥,將它遞給那下人:“送進去吧!告訴他,他的要求,本殿下都做到了,只希望他不要讓本殿下失望!”
現下,也只能是有求必應了!
“是,屬下這就去!”下人應了一聲,急匆匆的拿着解藥去了。
澹臺凰收到了解藥,自然也聽到了澹臺滅那一席話,只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冷冷道了一聲:“叫他放心!”
下人聽罷,鎖上門,轉身就走。
給澹臺明月和赫連亭雨餵了藥,沒過多久他們就醒了。澹臺明月看了澹臺凰一眼,先是一怔,旋即桃花眸中閃過半縷深思,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澹臺凰淡淡閉着眼,看不出半點想說話的意思,他倒也沒有開口。只是眼底的神色,更加複雜了一些!
等到第三日的晚上,澹臺凰才終於開始有點焦灼了。
明日一早,就是自己答覆澹臺滅的日子,不知道凌燕、韋鳳她們,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一直等到了晚上,夜幕完全落下,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在窗口看見了三隻一齊飛來的雲雀,還筆直的擺成了一條線,澹臺凰當即面上一喜,終於來了!這是韞慧和她商量好的暗號,三隻雲雀並排齊飛而來,表示一切都已經準備好!
接着,便聽到密道之外,王宮之中,一陣驚慌失措的響動,還有看守大獄的人,也都全部跑了出去。“連雲十八騎的人造反了,聽說來了一萬多人,快點!我們也去爲二王子護駕!”
他們是澹臺滅的死忠之人,這時候自然也無法淡定!所以都飛快的奔了出去。反正“澹臺戟”這些人都被關的好好的,沒有鑰匙也不可能逃出去,就是無人守着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這話一出,監獄之中的幾個首領,都微微愣了一下,連雲十八騎,沒有他們的命令是不可能異動的,尤其他們傳遞命令的方式極爲隱蔽,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他們想着,都十分奇怪的偏頭看了澹臺凰一眼!難道是太子殿下的計策?
澹臺凰神秘一笑,來的,當然不可能是真正的連雲十八騎,而是……
只是她並未解釋,當即起身,大聲開口:“走!”
走?!
她這一說,天牢剩下的護衛也愣了一下,他們牢房門口那鎖是千年玄鐵所制,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怎麼走?
接着,便眼睜睜的瞪大眼,看着澹臺凰從袖子裡頭掏出了楚長歌送給她的萬能鑰匙!大刺刺的將鎖打開了……
天牢中防守的人,只剩下了一小半,他們一見此,當即便驚慌失措的衝上來想要攔着。
但澹臺凰、澹臺明月、赫連亭雨,連雲十八騎,個個都是高手,就剩下這一百多個防守的護衛,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有人想跑出去通風報信,沒跑出幾步,就被澹臺凰素手一揚,氣流涌出,直接一掌解決了!
出手毫不留情,讓澹臺明月又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接着,便是一陣打鬥,他們個個下手狠辣,這些守衛倒地之後,莫說是追了,就連爬去通報的力氣都沒有了!直到最後一個人被打趴下,他們方纔往門口奔去!
到了門口,澹臺凰又使用了一下萬能鑰匙,成功的逃出了天牢!
出去之後,便見着天牢之外,不遠處五十多米處,有一陣幽光閃動,正是凌燕她們這幾天挖密道的地方,而那幽光也就是信號。澹臺凰面上一一喜,當即帶着人飛快的衝了過去……
而此刻,澹臺滅聽說連雲十八騎只來了一萬多人,根本沒放在心上,並且還突發了雄心,專程帶着人出去親自剿滅,也好立威,讓那些人都心生忌憚,再也不敢跟自己作對!是以也沒有把連雲十八騎的首領帶出來威脅他們。
豈知,等他帶着十萬兵馬大刺刺的圍剿,圍着那一萬兵馬所在的地方,好好的包了一個餃子之後!派人進去一看,就插着幾十根棋子,而那所謂的一萬兵馬,是幾百頭牛,尾巴上繫了樹枝,往前頭奔襲來着……牛們跑了一段路,被橫着的欄杆攔住了,所以就在原地拖着樹枝不斷的跑,於是造成了灰塵漫天,兵馬無數的假象……
這下,澹臺滅的臉色很快就綠了!他們就這樣大張旗鼓的跑來,輕而易舉的被人家耍了?一股怒氣涌上心頭:“是哪個廢物謊報軍情,給本殿下滾出來!”
“殿下,是,是小的,小的……”一個斥候顫抖的跑出來,哆哆嗦嗦的滿嘴就只剩下“小的”、“小的”,嗚嗚嗚,小的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是這樣啊!
澹臺滅一見他,心中一怒,狠狠一鞭子就抽上了他的背脊!“沒用的東西!”
一鞭子抽下去之後,他面色一怔,很快的想起了什麼,那透綠的臉色很快的就青了:“遭了!中計!”
話音一落,帶着兵馬就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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