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靖安城,秦懷和青空立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秦懷再一次感受到無處可去的悲涼,她深吸口氣振作片刻,帶着青空大步朝着之前住過的客棧走去,再次踏上這片土地,她將和仇人共存,她將摒棄所有的感情,她將不再是秦懷。
客棧的小二顯然對青空印象深刻,這個客人實在是太好伺候了,他笑着引領兩人上樓,開了兩間上房,又置了一桌酒菜才離去。
離武試還有九日,秦懷和青空說了自己將參加武試的時候,青空有絲遲疑的說:“不如,我去吧。”
秦懷笑着拍拍他:“這種事我可是比你更擅長,你只要在暗處幫助我就行了。”
青空鬆了口氣不再言語,幸好還能幫她,他怕的只是不能再跟在她身邊。
餘下的時間裡,秦懷每日在房內練功,秦槍的招式,要以強大的內功爲支撐,她從小習練的招式只有九招,內功卻是每天必練。
到了報名那天,她找了藥水洗去臉上的黑色,長髮束起,一身長衫,四指寬的白色腰帶束在腰間,黑色短靴,雖然身姿略顯嬌小,卻也風度翩翩器宇軒昂,報名處人山人海,負責登記的官員忙的不可開交,輪到秦懷時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幾眼,這般瘦弱,分明是文質彬彬的書生,卻要來參加這動輒傷筋動骨的武試,官員不由皺眉放下筆。
“少年人,切莫意氣用事,這武試可不同文試,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官員頗爲惋惜的看着他。
秦懷笑笑:“多謝大人關心,小人自小習武,只是瘦弱些,還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
官員提起筆搖搖頭,這樣的人太多了,爲了功名利祿,不惜性命相博,“叫什麼名字?”
“君莫笑。”秦懷淡淡回答,官員詫異的擡頭看他一眼,“倒是個文雅的名字,可惜了·····”
秦懷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從此,這世上再沒有秦懷,只有君莫笑。皇宮內,金漆描繪的御書房內,一臉溫和笑意的太子恭敬的坐在一側,皇上手提硃筆邊批閱奏摺邊和顏悅色問道:“離兒,婚事籌備的如何了?”
“回父皇,東宮已佈置好,皇祖母和母后也已準備好,只待明日迎娶顏顏。”楚非離神色更加溫柔,惹來皇上一陣笑聲:“哈哈,這還沒過門呢,就叫的這般親熱,看來朕也不用爲你這樁婚事擔憂了!”
“父皇多慮,兒臣與顏顏兩情相悅,以後自會齊眉舉案相敬如賓。”楚非離脣角含笑,恭敬地回答,坐在對面的晉王神色愈發幽深。
皇上話鋒一轉,看向神情慣來冷漠嚴肅的大兒子:“辭兒,你二弟十五大婚,十六便是武試,這武試就由你主持了,你可要多多費心些,近來西疆頻頻與南遙國接觸,我東南方甚是堪憂,眼下朝中能披掛上陣之將只有定遠侯,這着實令朕頭痛,此次你務必盡心盡力,且看能否選些善戰的將領出來。”
晉王楚天辭一拱手,鏗鏘有力地答到:“定不辱父皇之命。”
楚非離似笑非笑的看了楚天辭一眼,手中摺扇輕搖,楚天辭臉偏向別處,面容如鐵。
三月十五,東楚太子迎娶太子妃,這位太子妃大有來頭,乃是東楚唯一的外姓王定遠侯的女兒杜若顏,五歲便被封爲“錦華郡主”,指婚太子,錦華郡主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有“帝都第一才女”之稱,太子英俊神武面若春風,二人青梅竹馬郎情妾意,可謂佳偶天成,是以此次婚禮,可謂舉國歡騰,鄰國皆派了使者前來參加,還奉上了豐厚的賀禮,這一日,靖安城到處張燈結綵披紅掛綠,迎親隊伍從靖安城東的定遠王府一直延續至皇宮,太子大紅錦衣高頭大馬當街而過,迷得許多姑娘神魂顛倒,彼時秦懷負手站在客棧二樓,看着十里紅錦綿延河山,聽着周遭盛讚如潮,心底卻平靜無波,可惜人流擁擠,沒有看到那傾國傾城的太子。
三月十五,長洲,皇朝最不受寵的四殿下手裡捏着信紙,安靜的坐在梅園中的亭子裡,閉上眼睛想象着京城的十里繁華,忽然笑了起來,一陣風過,白紙落地,上面黑字如漆:南柯,你我各自有命,既不可抗,便從了吧,此後巫山雲雨,再無瓜葛。楚南柯眼一瞥白紙黑字隨風而去,驀然輕嘆,這許多年,還是爭不過你嗎?
武試如期而至,秦懷仔細擦乾淨驚蟄上的黑泥,露出純黑烏木的槍身和雪亮的槍尖,青空默不作聲的看着她擦拭,直到她擦好,才把一旁的青布展開,小心的把驚蟄收拾在包裹裡,又把包袱縛到她身上,他緩緩將包袱打了個結,又找了梳子替她把長髮束起。
秦懷感受着他的手溫柔的翻轉着自己的長髮,忽然說道:“青空,教我綰髮髻吧。”
青空手一頓,良久說道:“我給你綰不好嗎?”
秦懷燦然一笑,轉身看着他:“武試之後,我要是入了軍營,可不能你一個大男人每天給我這個男人綰髮。”
青空定定看她半晌,忽然笑起來:“好。”
秦懷嘆息一聲:“青空,你笑起來可真好看。”
武試設在帝都禁衛軍的訓練營中,刀槍劍戟一應俱全,選手也可以自己攜帶兵器入場,中間是縱橫三十丈的擂臺,後面鋪上了紅毯,頂上是明黃色的錦緞遮陽,顯然是皇家的顏色,中央設有七個精緻華貴的座椅,另外三邊早已圍滿了人,人人摩拳擦掌,一看便是等待上臺的選手,秦懷擠了半晌擠不進去還遭來許多白眼,索性在外圍等着。
等了近一個時辰,內裡忽然一陣騷動,秦懷踮腳看去,太監尖細的聲音傳來:“晉王到——”
衆人一陣亂擠,都跪了下去,秦懷差點被擠倒了,趕緊後退幾步跟着跪下去,眼角瞥見兩行紅衣鎧甲的禁衛軍迅速在擂臺兩側站定,片刻才聽到一個冷硬的聲音:“都平身吧。”
秦懷隨着人羣站起來,還沒看見那晉王什麼樣子,人羣又是一陣騷動。
“南遙國太子駕到——”這一次倒是無人下跪,不過人人都伸長脖子朝前看,都想看看這外國的太子長什麼樣,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抽氣聲,秦懷看不見,也沒興趣,聽着這些抽氣聲倒像是受到驚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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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的命運從這裡開始轉變···預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