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靜靜凝視着周遭各式各樣的人羣,人人臉上都是興奮的笑,說着無關緊要段子,世事大抵如此,可是誰又能怪他們,這天下,能活下去的都是好漢。
她仔細看看手中的告示,三月十六,將舉行一年一度的“武試”,這是東楚最大規模的選將活動,每年的武狀元要麼是御林軍副統領,然後慢慢升遷至正統領,要麼是分配到某位將軍手下做副將,縱觀這幾年的武試,武狀元的封賞都是極其高的,現在的御林軍統領高漸秋就是三年前的武狀元,御林軍是帝都安防軍的最主要力量,這個職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高漸秋也是這些年來武狀元中呼聲最高的一位,據說他正直中正,深的陛下信任。
秦懷鬆開手,薄薄的紙片從指間飄落,她拍拍手招呼青空跟上,兩人穿過人羣緩步而去,回到定遠王府,剛進了門,門房匆匆迎上來,一張臉皺的像苦瓜:“小祖宗啊您可回來啦!快去!所有人都在等您呢!”
秦懷加快腳步邊走邊問道:“出什麼事了?”
“哎喲!郡主聽說百合姑娘死了,舊疾復發,已經暈過去啦,劉太醫來了也束手無策啊,正要差人去找您呢!”門房一路小跑,說的氣喘吁吁。
秦懷一愣,百合死了?杜漸勳說把她趕出府,莫非半路改變主意殺了她才解恨?三人匆匆來到芳華居,院子裡的奴婢一見到秦懷就淚眼汪汪的迎上來:“安公子,你可算來了!”
秦懷無暇多說,三兩步上了樓,屋子裡圍滿了人,定遠王爺和世子爺都在,世子爺一見秦懷就黑了臉:“誰準你亂跑了?”
“勳兒!”定遠王爺一聲呵斥,秦懷徑直擦着世子爺的肩膀擠進人羣,錦華郡主躺在牀上,眉頭緊鎖,表情痛苦,雙目緊閉,呼吸急促如同溺水,劉太醫正滿頭大汗的掐她人中,一見秦懷趕緊放開手,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秦懷。
秦懷一言不發的把脈,脈搏時有時無,彷彿水流流過山澗,到處都是亂石阻礙,最快的方法就是將真氣凝成一線破開大穴周邊的氣血。
“青空,來。”秦懷朝着人羣外安靜的青空喊道,衆人這才注意到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少年,都朝兩邊退了一步讓出路來。
青空來到牀邊疑惑的看着她,“真氣凝成一線,從她的鳳池入,至檀中,至府舍,再從神門出。”
秦懷邊說邊小心翼翼把錦華郡主上半身扶起來,青空手掌微擡,緩緩的按上錦華郡主的後腦,定遠侯和世子爺驚訝的看着青空,將真氣凝成一線,須有極強的內力不說,對內力的操控更要達到收放自如的地步,定遠侯侵淫武學數十年都沒有十成把握,此時兩人面面相覷,看青空的眼神又深沉了幾分。
衆人緊張的看着,盞茶功夫,錦華郡主臉上痛苦之色漸消,呼吸也平穩下來,青空抽回手,微微運氣便起身退到人羣后,劉太醫驚訝又迷惘的看着這一幕,這種治病方法他還從來沒見過。
秦懷將錦華郡主輕柔放下,又把了脈,纔對定遠侯說道:“郡主馬上就會醒,還請王爺差人去找些桂枝來放在香爐裡焚燒了。”桂枝去火靜氣,有凝神息氣之效。
世子爺面色好看了些,卻仍然板着臉,秦懷視若無睹,轉身輕輕按揉錦華郡主的太陽穴,片刻之後,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錦華郡主嚶嚀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幾個侍女慌忙上前詢長問短。
衆人都鬆了口氣,定遠侯感激的朝着秦懷抱拳:“多謝安公子,安公子是我杜家的大恩人,安公子若想要何獎賞,老夫定竭盡所能!”
“王爺言重了,救人治病是醫者本分,只是郡主昨日都還好好的,不知今日怎會····”秦懷還了一禮笑着問道。
定遠侯瞪了世子爺一眼才說道:“小女有一丫鬟,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十分好,不想昨日不知犯了何事衝撞了勳兒,被勳兒一怒之下處死了,小女傷心過度暈倒了。”
秦懷笑眯眯看着一旁的世子爺,瞪了半晌卻不見他解釋半句,不由有些疑惑,百合明明是得罪了她才被杜漸勳處死的,定遠侯顯然不知道,她這是給他個推卸責任的機會呢,哪知他只是冷冷盯着腳下,一句話也不說,秦懷只得笑着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待我勸勸郡主。”
定遠侯剛想說話,那邊神智清醒過來的郡主已經嬌弱的喚了一聲“父王···”,衆人的注意力頓時都被吸引了去,定遠侯慌忙來到牀邊坐下,秦懷看着世子爺吃癟的樣子甚是好笑,趁人不注意朝着他做個鬼臉便來到牀前,世子爺一愣,氣悶的看着她,心情卻好起來。
“父王···”一句話沒說,錦華郡主雙眼淚水小河水似的流,秦懷心裡嘆了口氣,轉身朝着世子爺比劃口型:你這禍闖大啦。
世子爺翻了個白眼,擡起拳頭比劃了下:我這還不是爲你出氣?
秦懷不理他,心裡默唸:有本事你說出來啊。
“沒事,顏顏不哭了,父王就罰你哥哥去給你搜羅二十名伶俐乖巧的侍女來,到時你喜歡誰自己挑選,千萬別再哭,今日你暈倒,好在安公子來的及時,否則····哎!”定遠王爺嘆息一聲,愛女之情畢露無遺,秦懷雙手絞在一起,脣角噙着笑意,這樣的愛,她再也不會擁有。
錦華郡主漸漸止了淚,秦懷默不作聲的離開,她心神恍惚,走了幾步才發覺身後的腳步聲,蹙眉轉身看着面無表情的世子爺:“百合怎麼會死了?”
世子爺皺眉:“我只命人將她趕出府,可她被趕出府後一個時辰忽然又瘋瘋癲癲的跑回來,在王府門口被侍衛攔住,之後就死了。”
秦懷疑惑的看着他:“侍衛動手了?”
“沒有,這件事恐怕有些蹊蹺·····”世子爺還沒說完,身後的小徑上有下人匆匆跑過來。
“小王爺,太子殿下來了,說是聽聞郡主病了,前來探望。”下人有些氣喘地說道。
世子爺面色沉肅,大步朝着前院而去,下人忙快步跟上。
秦懷若有所思的看着突然變了臉色世子爺遠去的背影,太子?驀然想起那日杜漸勳和錦華郡主的對話,這是你的命。秦懷勾脣笑笑,緩步沿着花徑走向南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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