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霍家的廚子手藝不錯,霍家三口對我的態度也沒有從前那麼差。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沒那麼壓抑了的緣故,總之我覺得今晚的飯菜都好吃很多。
當然。不算對面的榮蓉始終一言不發恨恨盯着我們的這件事。
這個讓我十分的煩惱,榮蓉這個人簡直是無孔不入,就跟抓到了實在的把柄證明是我們乾的似的,自從我們睡完午覺從房間裡出來,她就是死死的盯着我們。坐沙發上也盯着。聊天也盯着。吃飯也盯着。
夾菜的時候不經意間擡起頭來,又對上她黑幽幽的眼。我真心的覺得欲哭無淚,而霍黎希。同樣也只能給我一個安撫的無奈的眼神。
就這樣煎熬着。好容易吃完了飯,我放下碗筷就說我吃飽了,不用擡起頭來夾菜我感覺自己輕鬆了很多。
很快霍黎希也吃完了飯,我倆對視一眼站起來就要離開飯桌。就在我們一前一後走向飯桌的時候,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的,正端着一碗熱湯的榮蓉跟霍黎希撞上,滿滿的一碗湯全都灑在榮蓉身上。
那湯剛出鍋不久的,真的很燙。霍黎希當場燙得就嘶了一聲。
榮蓉彷彿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似的。命令傭人拿毛巾過來,親自要給霍黎希擦。
“這樣不好吧?”霍黎希燙得嘴都歪了,齜牙咧嘴的這樣說道,他推開了榮蓉的手,將毛巾搶過來拿在手上就說:“我去洗洗。”
“我跟你一起去吧!”榮蓉趕忙這樣說道,在我們大家全都震驚的眼裡,她彷彿絲毫不覺得這樣不妥似的,緊跟着便說:“是我撞了你是我犯的錯,我就得承擔責任,我總得親眼看看你燙得怎樣了啊,不然我心裡不安啊!”
“不用不用。”霍黎希趕忙拒絕道:“小媽,我是男人,我...”
“你是男人又怎麼了?我還是你小媽呢!”榮蓉十分強勢的拽着霍黎希的胳膊讓我推都推不開,十分固執的就這樣說道。
我簡直有些懵了,我不知道榮蓉爲什麼突然變得這樣熱情,爲什麼這樣,我作爲女人,當然知道這樣是不行的。不知道的人,還不以爲繼母當着男人的面勾搭繼子?
“還是我去吧!”我猶豫着這樣說道,榮蓉卻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她用力的將我一推,皺着眉頭就很大聲的說:“都別攔着我,我出事了一個侄子,不能再出事一個兒子了,我要親眼看看,必須看。”
她推我推得太重,我被她弄得差點都摔倒了,還是身後被人撫了一把還把持住沒有摔下去。我回頭一看,對上霍黎曙溫和的卻又糾結的臉。
“謝謝你!”我小聲的這樣說道,僅僅只有我們兩個聽得見的力度。我不知道霍黎曙現在對我是什麼想法,也不知道霍黎希到了這時候還介意這些不,我只知道遠着點,拉開距離,這是必要的。
“不客氣。”霍黎曙衝我溫和的一笑,上前一步,接着便將正在發癲的榮蓉一拉,沉穩有力卻也擲地有聲的說:“就算你是小媽,你也不過大了十歲而已吧!沒有關係的成年男人和女人應該保持距離,你不懂?你非要在傭人面前鬧,叫我爸的面子往哪擱?”
與此同時,站在一旁的霍徵,輕輕的咳了兩聲。
霍黎曙說話的聲音並不十分宏亮,卻十分有穿透力,他看似也只是隨便的將榮蓉的手腕一握,卻牢牢的制住她讓她撼動不了半分。
“小媽,我們知道你是無意的,你就別跟着添麻煩了。”說着,他將我稍微使了一點力推向霍黎希,淡淡道:“蘇小姐,你帶阿希去處理一下吧!”
這時候霍黎希的面色已經十分不好了,耽擱了這麼久,我簡直能想象到皮肉硬生生被熱湯燙是個什麼滋味。
他隨手把毛巾用力的扔在地上,我扶着他上樓的時候,連腳步都是虛浮的。
回到房間,他一邊扯自己的扣子一邊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向浴室,他打開冷水的噴頭,自己將噴頭對準了自己。
我也跟了過去,不顧冷水打溼了我的衣服,他被燙成這麼個痛苦的樣子,我說不心疼都是假的。
他將噴頭對着自己足足噴了幾分鐘才止住,他的手一鬆,噴頭無力的垂落向地面,他再次嘶了一口氣。
待他安靜下來不再狂躁的時候,我才小心翼翼的扒開他的衣服,讓我觸目驚心的是,他的胸口猙獰一片。
今天的這碗湯,剛好倒在他小腹上,燙紅了一片。這段時間好不容易修養好了不再疼痛逐漸結痂的傷口,也在今晚因爲被熱水泡過,又被冷水衝過,變得又腫又脹,紅色部分的邊緣甚至都是白色的,看起來又要灌膿了。
“原來,她是想試試我身上有沒有動。”我拿棉籤消毒的時候,躺在牀上的霍黎希疼得倒抽一口涼氣,他用力的攥緊了身下的牀單,咬牙道。
我聽了,也跟着啞然了。
如果說之前,我還以爲是榮蓉心裡不爽想看着我們吃苦頭,纔會把熱湯潑到霍黎希身上,纔會耽擱着不讓我們及時處理傷口,那麼現在,我也真的相信,她不只是這個目的。
且不說霍黎希剛被潑湯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死活要跟着去洗手間,那麼那時候,就不正常了。
她非要跟着,這不科學,要不就是她對霍黎希的身體感興趣,要麼就是她對霍黎希身體上的傷口感興趣,現在看來,後者的可能性居多。
她肯定是跟榮梵碰過面,知道有人腹部受傷的事,只要看看霍黎希有沒有受傷,就能確定他有沒有親自參與這件事。
原以爲報仇是把榮傾打到谷底就完了的事,可是直到如今這一刻,我才知道這一切是有多麼的難,比我想象中的要難,我也終於明白從前霍黎希爲什麼拿榮傾沒法了,因爲現在的霍黎希,他們就算懷疑翻了天,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豪門的你爭我鬥,我真的有點搞不懂啊!
忍着心疼幫他處理了傷口,重新上藥,這時候門被敲響了,我開門一看,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傭人,手裡拿着一管藥膏,說是太太吩咐他來的,想看看少爺身上的燙傷要不要緊,有沒有事。
榮蓉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嗎?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霍黎希卻滿倆不耐煩的要他滾。
傭人戰戰兢兢的剛要出去,我想了想,又攔住了他。
“回去跟太太說,就說二少爺燙得挺嚴重,但是用了她的藥明顯感覺好多了,叫她不用擔心了。”說着,我將傭人手裡的藥膏拿了過來,順便將幾張毛爺爺放在他手心裡,他不要錢我也努力的合上他的手,我點點頭,冷笑着問:“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傭人驚恐的看了我一眼,最終順從的點了點頭。
臥室的門再次被關上的時候,我沉默的就將榮蓉送來的藥膏扔到垃圾桶裡,我坐在牀邊盯着霍黎希身上的傷口出神,霍黎希卻望着我一臉的讚許。“不錯,小爾,幹得好,你有進步了。”
“跟着你這隻大尾巴狼,怎麼可能沒長進?”我不以爲意的整理着被角,眉目飛揚,勾勾嘴角輕笑道:“我的男人這麼牛逼,要是我弱了,你不嫌棄我纔怪呢!”
這話說出口,意外的是,他沒有回覆我。
我一開始還以爲他在想着該怎麼繼續話題,然而過了一會兒仍沒有任何迴應,我鬱悶好奇的擡起頭,卻正對上他目瞪口呆的眼。
“你怎麼了?”我輕聲問。
“我忽然發現,你真的很美。”他忽然發了瘋似的,不顧腹部的傷口,一把將我摟在懷裡,下巴抵着我的頭頂,沙啞着聲線細細的呢喃:“小爾,你剛剛笑的那一下真的很驚豔你知道嗎?你真的有很久沒有真心的笑過了。”
他這話說得我心裡也跟着一顫,很快我就緩過神來,連嗓音都不那麼滋味了。
是的,我已經很久沒有真心笑過了。
自從在深圳那次他離開我以後,我的生活就斷斷續續的,很難有一直幸福下去的時候。這一年多,我真的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那麼那麼多沉重的東西壓着我,讓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收放自如的綻放笑容來。
而這一次來到北京,更是憋屈,自從來了北京他對我就沒有正常過,沒完沒了的傷害與誤會,甚至還夾雜着別的女人,搞得我也心裡也難受。
我們的關係,是從最近這些天,得知他真的在爲我做事,爲了給我報仇都受傷了,我才暫時放下心裡那些不愉快的心結,才暫時的好了起來。
“等這事結束了就好了吧!”我莞爾,展現給他和我,一個完美示範的笑容。我這樣堵住他的嘴,我也這樣,安撫我自己。
這一晚上我們十分的甜蜜,當時他又快要情動了,他是如此受不得刺激的人,碰一碰都要硬起來。但爲着他的身體,我哪裡敢給他碰啊!
我像是膽兒肥了似的,強迫的命令他立刻睡覺,他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受虐傾向,竟然很受用的乖乖躺下去睡着了。
一晚上相安無事,再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太陽高高掛了。
我看了看時間,九點多了,我挺懊惱的,昨晚我們難得的和平,雖然不能啪啪,卻講話講到很晚睡得太晚,今天這麼晚起來還真是不禮貌。
我們收拾好自己出門去的時候,卻發現家裡一個人都沒有了。
傭人告訴我們先生和大少爺都去單位了,而太太一大早就出門去了,問他太太去了哪裡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支支吾吾。
我索性懶得再多問,我知道,以榮蓉對榮梵這個侄子的在意程度,她或許去其他地方搬救兵去了。
她不在家我也樂得輕鬆,免得陰陽怪氣的還真是不是很舒服,所以我決定我們也出去透透氣,不要再在霍宅呆着了,於是,我陪他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