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了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是有人在故意整我,那我真的就是白活了。
我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實實在在的明白,榮傾的勢力到底有多麼的牛逼,後臺有多麼的強大。
她這是要我死啊!
要我死。要我背上醜聞賠的傾家蕩產一無所有的死去。
這一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我只知道醒來的時候,網上的流言已經翻開了新的篇章。
不。一點都沒有變好的趨勢。而是朝着越來越壞的方向發展。
死者的家屬以受害者的身份接受了電視臺的訪問。那次用雞蛋和土豆砸過我的臭不要臉的人,當着電視機前那麼多觀衆的面。眼淚婆娑的說。說我躲起來了。說我找律師來趕他們。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我還拒絕賠償。
那日那個兇狠無比的老太太,此刻哭得跟狗一樣,一邊抹眼淚一邊委屈哭道:“我失了一個兒子,兒媳婦又去坐牢了,我還有孫子孫女要養。那個公司不肯賠我錢。是要等着我們祖孫三人去餓死嗎?”
中國從來就不缺少人云亦云的人。也不缺扎堆看好戲的人,媒體向來是同情弱者的,他們被老太太的眼淚收買了,他們主觀的認爲是我們公司沒有良心,主觀的認爲是我們奸商。
他們忘記了,我曾在醫院大廳裡被死者家屬打的暈倒差點孩子不保,他們也忘了,這樣巧合的三件事情加起來,幾乎要毀滅了我的天歌,他們更忘了,我不過是個21歲的女孩,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和魄力,我無法與策劃這起事件的幕後始作俑者作對,所以,我只能自認倒黴。
我在一大清早就哭得不能自己,我隱隱覺察到,這一次,我真的要完了。我從霍黎希那裡得到的車子房子和票子公司,在我手裡停了幾個月,還沒捂熱,就要收回去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我無法再像縮頭烏龜一樣躲下去,哪怕這個孩子真的因此而沒了,我也只能自認倒黴,只能認爲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無法與我這個苦逼的媽媽共同戰鬥。
我從牀上爬起來,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然後給自己化了個淡妝蓋住我腫脹的眼睛。
我穿了衣服拿起我的手機出門,走出臥室的時候碰到了周媽,周媽很驚恐的看着我要我回去牀上躺着,不讓我出門。
我非要出去,我說周媽我要去辦很重要的事,你別攔着我了。
但周媽不讓,她固執的堵在門口,見我非要走,她竟然哭了。
她擦了一把眼淚,捉住我的手腕哭道:“蘇爾,苦命的孩子,周少叫我死活要攔住你的,可是,我攔不住啊!”
我意識到這是周嘉易的一片好心,他想把我放在這個肇事者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但他顯然忘了,就算爲了孩子,自私過頭了也不是我的性格。
我不知道周嘉易這段時間爲什麼不來找我了,是被沈云溪爲難了,是被他父親威脅了,還是忌諱着榮傾的勢力有其他的考量,我只知道,他不來反而更好,如果獨自面對這樣糟糕的結局是我的命運的話,那麼,周嘉易對我做過的一切苦難,都在他在醫院對我伸以援手的時候,一筆勾銷了。
此後,我不想再與任何男人牽扯關係,也不想再多欠他一分了。
我堅持出了這座庇護我的別墅,回到了天歌,剛到天歌所在的那棟大廈樓下的時候,在樓下大廳我就感到一股肅穆的氣氛。
等我坐上電梯到了天歌門口,更是驚慌了。
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天,死者的屍體竟然還沒有下葬,哪怕是在這樣初春的天氣,天氣不算熱,但禁不住這時間太長,屍體腐爛發臭了。
遠遠望過去,死者的眼睛大大的瞪着,死不瞑目。他的脖子上很長一道血色的傷口,正是因爲這道致命的傷口,讓他死於他老婆之手。
屍體散發着難聞的氣味,但是,死者家屬卻恍然未覺似的,領頭的是老太太,她的兩個兒子照舊撐着那個“欠命還錢”的橫幅。
老太太跪在那裡有節奏的哭着,一邊唸唸有詞的哭,一邊撒紙錢,圓形的紙錢飄得到處都是。
不止如此,花圈更是一直襬到了電梯口,連同樓層別家公司門口都擺了,長長的一道,滿屏的五顏六色,看着就嚇人。
我不得不承認,就算下定決心面對這一切,但我到底只是個21歲的女孩,看到這一刻,我下意識的害怕了,退卻了。
我下意識的剛想退回電梯,隔壁公司的老闆卻剛好的看到了我,板着臉很不高興的對我吼道:“蘇董,你到底欠了人家你快點去解決啊!這滲人的玩意兒放在這裡也不是事啊,你們自己不用做你生意就算了,我家的客戶看到都瘮得慌,再也不敢過來了呢。”
這個老闆以前追過我,在我剛剛入職天歌不久還是個小菜鳥還沒有被包養的時候,那時候每每在電梯碰到他總是來找我講話,在洗手間門口碰到我也非要撩一番,他曾說要我做他女朋友,給我多少錢都行,只是那時候我還沒有被生活蹂躪,還清高得很,甚至還要命的幻想愛情。
而如今,時過境遷,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嫩的出水的小模特,我的身份變了心境滄桑了,曾經的追求者也不再追求我也不再對我有好臉色了,甚至看到我就兇我罵我,似乎認識我是一件很丟人的事一樣。
這位老闆訓完我就進了自己的公司,彷彿多呆一秒就晦氣一樣,我也顧不上臉面想跟進去躲一躲,畢竟我不認爲我在那些兇悍的死者家屬手下,還能討到點好果子吃。
然而,晚了,老闆進門就狠狠關上門,我在外面按門鈴都沒有。
而就在這時,那邊嚎啕大哭的死者家屬也發現了我,他們嚎啕大哭的不哭了,舉着橫幅的也不舉了,撒紙錢的也不撒了,他們齊齊扔下手裡的東西向我涌來,團團的把我圍成了一個圈。
像上次一樣,這一次,他們比上一次更兇猛,他們用最難聽的語言罵我,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我,他們有一下沒一下的打我,甚至有人來拿我的肚子開刀。
說不害怕都是假的,肚子是我最大的軟肋,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哭了。
我哭着哀求道:求求你們先讓我回公司去好嗎?我去跟其他領導開個會,你們放心,該賠償的,我一點都不會少。
我最終如願的回到了公司,以儘量滿足他們的要求爲代價。
最終,我們雙方坐上了談判桌,談判的結果卻是無需多言了。
死者家屬咄咄逼人,他們提出,如果我們不能按照他們要求的數目賠償,那麼死者的屍體會一直放在我們公司門口,會看着我們是如何的黑心,冤魂會跟着我們一輩子。
這話聽着就滲人,最後,經過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雙方互相妥協,賠償款從1200萬壓到1100萬,成交。
這頭纔剛成交,姐妹花那頭又來了,姐妹花的的醫療費整容費後續的保養費等等,提出了300的賠償要求。
我下意識的拒絕,對方卻也冷笑:“蘇董,你確定你捨不得這三百萬嗎?難道你以爲我的一張臉還不值三百萬嗎?現在涉事的四個,只有我們兩個是沒有亂講的吧,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必要再去添加一把火?”
我想我真的是累了,我怕惹事,也懶得再多說,我點點頭表示我同意了,然後將這事交給了其他人。
最終,又經過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雙方互相妥協,賠償款從300萬壓到250萬,成交。
賠償一下子就去了1350萬,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公司裡的錢根本就不夠,沒有辦法,我取出了霍黎希之前給我的五百萬支票,賣掉了霍黎希給我的公寓和他給的車。
房子還好,還在漲價,但車子就不行了,由於賣得急,簡直虧本虧到姥姥家去了。
但是,我還是賣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走投無路。
等我處理好這些事之後,我手上只有不到五十萬了。事情解決的那一天,我擠在溫情租來的小公寓裡,將剩下的現金數來數去。
溫情笑我數再多遍也不能多一毛錢來,我知道她是故意安慰我的,我也苦中作樂的跟着笑。我說,沒事,我還有公司,等風聲過去了,等我賺到錢了還是一條好漢。
然而那個時候的我,卻錯在不曾瞭解榮傾,榮傾這個人,做事從來不會留有一絲餘地。她現在能讓我喘息,也只是因爲她還想看着我蹦躂幾天而已。
這事過去以後,我的生活漸漸又恢復了平靜,地球照樣在轉,我的公司也照樣在轉,除了我沒錢了,一切似乎跟之前沒有兩樣。
在我落魄期間,林晚月給我打電話,她說她手裡有錢,問我需不需要贊助,我拒絕了。
我知道憑着蔣德輝的尿性,林晚月手裡那筆錢可能是她最後的養老錢,雖然她這個媽媽沒有疼過我,但我同樣也沒有孝敬過她,所以,她的錢我不能拿。
我就這樣平靜的迴歸了窮屌絲的生活,最後的幾十萬被我收起來,我想留起來當做以後孩子出生養孩子的費用。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叔叔的一個電話,將我平靜的生活,再次拉入爲錢發愁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