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下面,看着那些臉蛋身段一流穿着華貴妝容精緻的美女們,挨個上去表演,鋼琴、小提琴、豎琴、琵琶、古箏、書法、繪畫等等。輪番上演,我作爲一個女人,也看得眼花繚亂的。
我第一次發現,這麼多漂亮女人還有這麼多的才藝。我用一種欣賞的眼光觀賞,看得挺樂呵的。
沒想這會兒霍黎曙卻挪到我旁邊來,用胳膊捅捅我,眼神飄忽的望着臺上正在演奏古箏彈得十分悅耳動聽的女人。問:“蘇爾,你會什麼?”
他歪着下巴看我,勾脣在笑,從眼神到話語裡。充滿了濃濃的傲慢與不屑。
雖然我不認可他的態度,但他的意思我是看懂了。是呀,我懂什麼呀,我一小地方出來的姑娘。年紀輕輕的,家庭貧困沒送我學過什麼才藝。出來後,我又是流落風塵,又是淪入胸模。又是被包養。
像我這樣的人,能有什麼才藝,或者說,又能有什麼時間去學習才藝?
霍黎曙,這不是在等着看我笑話嗎?
我心中十分清楚他就是等着看我懊惱的樣子,我偏偏也如他所願的皺眉道:“不會呀,霍大少,她們都這麼有才,我啥也不會呀!”
霍黎曙滿足的看着我皺起來的臉,如願以償的笑了。“就知道你不會,待會上去糊弄兩句,實在不行唱首歌也可以,別給我丟人。”
我擠眉弄眼的看他,點了點頭。
看着我憋屈的樣子他顯然很高興,他抱着肩膀望着舞臺上的人,表情愉悅而得意。我站在一旁,一會兒看臺上一會兒看臺下,目光無意中的從他臉上略過,輕輕的問:“霍大少,你將我的老底查得很清楚啊!”
是呀,就是查得清楚,才知道我出身卑微顛沛流離啥都不會呀!
他表情有些許的慌亂,但很快便又恢復了正常,冷漠的表情戲虞道:“睡在我弟弟身邊的女人,我能不關注?我可就一個弟弟!”
說完他便別過頭去不再看我,我也屏氣凝神不再走神,我要醞釀醞釀,醞釀等會上去要表演的節目。
我真的什麼都不會嗎?非也非也,誤入風塵之前,或者說我爸沒出事之前,我家裡雖不算富裕,但也能過得去的,別的姑娘該有我都有,就連我想學習的舞蹈也不例外。大學我雖然只上了一個學期,但那時我上的英語系,英語成績自然也是拿得出手的。
這些,都是我的優點,而他,很顯然的就是忽略了。
很快就到我上臺表演了,我將黑色套裙上衣最上面的兩粒釦子全都打開,將下面的四粒釦子也都解開,只留下胸前的兩粒。我將上衣的下襬紮起來,這樣的話,整個腰和小腹都露出來了,十分的性感。
我咬着牙,手順着裙襬移到裙邊,一個用力,左邊撕了一下,右邊對稱撕了一下,好好的a字裙,就變成了高開叉的性感裙子。但我穿了打底褲,倒也不怕。
我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別人會怎麼看我,但我知道,我無路可退,要想不被看扁,要想出挑,這是我唯一的選擇。
我知道霍黎曙等着看我出醜,但我偏偏不想被看不起。
我風情萬種的站在臺上,我看到了下面兩個男人吃驚的眼神,我朝他們微微一笑,找了根橡皮筋,將長卷發隨意的挽了起來,露出修長的脖頸。
修長白皙的脖頸,和胸前的風光,還有小腹處的風光,我知道,一定會給我加分。
而且,這樣的我看起來,一點都不露。
風情卻不多情,性感卻不露骨,這纔是真正的迷人。而這些,都是太陽島的碧蘿,和天歌的宛箏,言傳身教的。
上臺前,我特意踢掉了高跟鞋,光着腳上去。
我會跳舞,那麼多的才藝裡,除了人人都會的唱歌,我就只會跳舞了。
今天,我跳的是一支柔媚的舞蹈,這支舞,是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跟社團裡的同學共同編的,獨此一家。大學的聯歡晚會,跟當時的同學一起跳過一次。很多年過去,當我不是曾經那個純潔可愛有前途的女大學生了,當我在日常的生活裡小心翼翼,我只能用這種辦法,來緬懷我曾經失去的一切。
當初的羣舞變成了如今的獨舞,我卻也跳得很用心。我跳得很動感情,忘記了現在的一切,卻想起了當初一起練舞的愉快日子。
那時候,我家出事,周嘉易還在殷切追求我,每次練舞他都會來給我送夜宵。而今,我們卻已經走到了比陌路還要陌生的這一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舞作罷,我已經淚流滿面。
我站在臺上點頭致謝,我看到下面人口涌動。這時,我卻很意外的看到周嘉易,他身邊站着沈云溪,但一點也不妨礙他一點癡漢樣的看着我。
我對沈云溪已經有了隔閡,也不想惹是生非,我迅速的將視線扭回來,再沒有多看周嘉易一眼。
而我,卻在高高的舞臺上,當我的目光與霍黎曙對上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緊皺的眉頭,還有臉上的笑意。
我知道他已經打破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對我刮目相看,不再那麼的輕蔑,我也安心了。
我下來了,回頭我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霍黎曙腦袋湊過來想跟我說話,但我沒理,最後他煩躁的摸了摸下巴,輕哼道:“想不到呀!”
“你想不到的事還多着呢!”親手將自己的面子撿回來,我心情大好,我不甘示弱的嗆了他一句,低下頭去將我的高跟鞋穿好。
我跟霍黎曙說我要去趟洗手間,的確,我得把我離經叛道的衣裙都整理好。
我在洗手間裡整了整衣服,補了個妝,再出來的時候,卻迎面跟周嘉易撞上,而且,我還看到他是特意撞過來的。
我並不想過多的與周嘉易打交道,所以面對他稍顯熱切的目光,我也只吧是冷冷道:“走開!”
周嘉易並不走開,只固執的攬住我的去路,明亮的眸子裡含着哀傷。“蘇爾,我真的忘不了你,求你了,回到我身邊好嗎?我們重新開始,這一次,我會好好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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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我們早就斷乾淨了。”他再熱切,我也是固執。我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他,冷漠的說:“周嘉易,你早該明白的,你有了新的發展對象,我也已經是別人的女人,我們早就不是大學時候最初的我們,我們各自都不乾淨單純了。所以,我們最好的選擇應該是趁着還沒有撕逼厲害的時候,就這樣安靜老死不相往來,不求和平共處,至少不至於兩看相厭,是嗎?”
周嘉易着急的就要衝過來,幾乎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的嘴脣劇烈的蠕動着,眼眶裡不做假的炙熱深情。“小爾,霍黎希都要跟別人結婚了,他不是靠譜的男人你不明白嗎?回來吧,回來我身邊,我什麼都不在意,只要你願意,我們明天,明天就去領證結婚好不好?”
周嘉易上半身匍匐着,急切的就要過來拉我的手,我身子一側,躲開了。
“結婚?你爸會同意?”我望着他,固執的冷笑。“當初的我,身家乾淨,名牌大學的大學生,爸爸還沒出事家裡也沒有負擔,你爸都看不上我。你以爲現在都這樣了,他還會?”
說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望着他持續冷笑:“我家裡什麼都沒有,就連房子都被叔叔霸佔了,我妹妹才十三歲,還得上高中大學嫁人,我爸爸才四十多,還得活幾十年,他的下半生都得在療養院過,吃喝拉撒,以及一筆不小的開銷。我被包養過,我大學沒畢業,打過胎,拍過不堪入目的照片,劣跡斑斑。”
我滿意的看着周嘉易越來越蒼白的臉,故意的走近一步,湊到他身邊。我拽着他的領帶迫使他低下頭,我的目光與他的對上,我在與他面對面最近的地方,勾脣輕笑:“這樣的我,你確定你還要嗎?你不怕有天突然有人來找你,告訴你他看過你老婆的身體嗎?”
我舔了舔下嘴脣,做出魅惑的表情,周嘉易臉上的熱切,也凝固了。
我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心情,我也看不懂他的表情,我收起自己的滿腔笑意,將自己冰冷的僞裝放下來掩蓋住最真實的自己。
“別假了,我不會忘記你的傷害,你也不會忘記我的不堪,既然都這樣了,何必要做出僞裝深情的樣子來捆綁自己呢!”我慢悠悠的盯着自己的指甲尖,說了最後一句話。
周嘉易的臉仍舊是呆滯沒有任何表情的,我甩了甩手,覺得這上洗手間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急切的想離開他身邊。
才走出幾步遠,我忽然又想起了沈云溪,一想到她我便想到她與蔣德輝的關係,我覺得很噁心。
我忽然猶豫着要不要提醒周嘉易一下,畢竟他和沈云溪現在走得近,但一想想我還是算了,畢竟,剛剛講完那些話我的心情必定不會很平靜,我還是別講那麼多給自己招麻煩吧!至於沈云溪的事,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說。
等我上完洗手間出去的時候霍黎曙已經不在了,我到處找他找不到,打電話也不接,心裡挺慌的。
我在這找不到他的人,也不認識其他人,再加上一個周嘉易擾亂心情虎視眈眈的,更加沒法待下去了。
我提包就走,出去招了輛出租車,直到上了車,纔算暫時的穩下心來。
然而我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喘勻,司機卻突然看了一眼後視鏡,轉頭問我:“小姐,有輛車在我們後面跟着,是不是你朋友?我們停車吧!”
我往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霍黎曙面無表情的猙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