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鳩搞定了厖靈族之後,轉頭就看到了百里倩送的奢華座駕。
她輕輕挑眉,目光在座駕和聞人子墨的身上來回轉動,走到了聞人子墨的身邊,指示他的雙眸道:“對付我兩人的時候,你可想到過自己這樣的下場?”
聞人子墨的表情跟奇怪,猙獰中又透着幾分臣服。
靈鳩知道這是他變化後的後遺症,百里倩給他的東西是能激發他半妖血脈的寶物,提升了他的實力卻讓他失去了人的肉身,連精神也被束縛住了。對於擁有着奴令的靈鳩,他無法抗拒的對她臣服,可是還遺留在腦海裡的記憶,又讓他對她痛恨不已。
面對聞人子墨這樣的眼神,靈鳩欣賞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了。
“我們之間的恩怨也就到此爲止了。”靈鳩輕聲道。
如今的聞人子墨已經失去了所有能夠和她作對的機會,讓他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也夠了。
她沒有興趣再繼續玩下去。
“從現在開始,這世上再沒有聞人子墨這個人,只有……”靈鳩掃視他下身的墨綠蛇尾,緩緩道:“墨蛇。”
聞人子墨……也許該成爲墨蛇,雙眼瞳仁收縮尖銳無比,嘴裡吐出來的竟然也是蛇信子,發出嘶啞的聲音:“嘶嘶……殺,殺了……你該……嘶嘶!”
“以後別說話了。”這聲音真不好聽。
對於靈鳩的命令,墨蛇心中再恨也無法反抗。
靈鳩看向宋雪衣:“我們試試吧?”
宋雪衣對於她的話,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一起走進了座駕裡,發現裡面的裝飾和擺設都已經齊全,比他們之前的飛梭還要精細。裡面的空間也夠大,竟然足有一室一廳,人進入裡面根本就不像是這馬車裡,而是入了一間房內一般。
這其中還有機關,倘若你不想讓人知曉裡面的情況,也可把房內空間封閉,只留下個普通的馬車空間。
見到這一切,靈鳩再次體會到百里倩這份禮實在不輕。
“義父,你也上來。”靈鳩朝外看去。
一副呆愣模樣的南宮冽聽到了她的聲音纔回神過來,一瞬間心裡就想:不管小九對別人怎麼樣,可是對自己這個爹爹總歸是沒變的,瞧瞧?這不是有了好東西就找爹爹分享嘛?
南宮冽露出笑容,就要應她的話上去,卻注意到某人的警告眼神。
他的眼角輕輕一抽,考慮到某人的武力值和危險值外加下黑手的手段,最終僵笑着對靈鳩道:“哈哈,不用不用,這東西你們小孩子玩就行了。”
——你們小孩子玩就行了——
這句話讓靈鳩眼睛一眯,看了南宮冽一圈,最終決定當作沒聽見。
奎狽卻是躍躍欲試,主動對靈鳩道:“小姐,我給你趕車吧?”
如墨蛇這樣有靈智的拉扯奴,自然是不需要趕車人的,不過靈鳩也沒說什麼,默許了奎狽的話。
奎狽立即就跑了上去,坐在了奢華精美的座駕上。
墨蛇的速度不快不慢的往前走去,兩旁跟着厖靈族的千人戰士,遠遠看去排場實在不一般。
等到座駕來到了百里倩他們所在的時候,靈鳩和宋雪衣一起下車,然後將這座駕收入乾坤靈器,墨蛇則被收進奴令牌內。
申屠咂舌打趣了一聲:“排場真不一般啊,連我都看得眼饞了。”
靈鳩笑道:“過獎過獎!豪娘不是你想有就能有。”
申屠:“……”
百里倩卻是眼睛一亮,對她道:“用得喜歡便好。”
靈鳩也看着她。
其實暫短的時間她就想通了。
從她獲得新生,她就是百里靈鳩,只是多了一世的記憶。
人各有命,前身已死,該還她也還得差不多,該問的她也問了。
既然百里倩有心認她,她又何必拒絕。之前她就是打算藉由千妖殿殿主女兒的身份進入其中,找尋更多謎團秘密的。
一開始沒有親眼見過百里倩,以爲百里倩和她沒任何的關係,她都能大膽自在的去找人認親,如今明知有了血脈上的一層關係,爲什麼又要止步不前,猶豫不決呢。
百里倩若真心對她,她也不會負她就是了。
靈鳩一旦相通且決定了一件事後,就不會再過多的糾結,因此她的眼神也相當的直白,看得百里倩心緒不斷的迭起。
直到申屠的話語再次響起:“這羣人怎麼辦?”
從靈鳩等人到來之前,他們就利用這羣人把這裡的情況瞭解的差不多了,如今再留着這羣人根本就沒用。
百里倩和申屠的身價都不低,真看不上這羣修士身上的破爛貨。
百里倩一揮手,就放開了對這羣修士們的禁錮,淡淡的說道:“滾吧。”
誰讓她現在心情很是不錯呢。
百來個放逐之地的修士個個露出劫後餘生的驚喜之色,立馬就跑。
只是百里倩放過了他們,沈浪深那邊的人卻將他們給圍住了。
靈鳩挑眉看去。
帶頭的沈浪深一注意到她的目光,麪皮頓時覺得燥得慌。他身後的沈子華就已經乾巴巴的說道:“把你們身上的靈器都留下。”
百來個修士頓時亂了,有人大喊道:“休想!你這是要我們的命!”
沈子華一開了口,覺得後面的話就不難說了:“你們一開始急急的來這裡,何嘗不是想奪我們的性命!現在我們反要你們的性命,有什麼不對!”
這也不怪他們,實在是放逐之地飛快消耗的感覺讓他們心慌。
雖然以他們的境界,支持一段日子是不成問題的。可是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又打聽清楚這裡的詭異後,讓他們不得不早做準備。
當然了,他們最怨恨的還是靈鳩。
如果不是靈鳩將幾個大佬的乾坤靈器給奪走,等於是把沈家大部分的底蘊都奪了,他們也不想幹這種掉底子的事兒。
面對沈家人們的圍堵,這百來個修士大多都不肯屈服。這讓沈浪深他們煩躁了,心想不就是些靈器法器嗎?又不是真的要你們的命,需要擺出這麼寧死不屈的樣子?!
孫佑賢看到好友憋屈的樣子,有心幫忙,忽然就瞧見靈鳩嘴角上揚的一抹淺淺笑意。
這笑容輕柔好看,可是讓孫佑賢莫名的心驚,不由的走過去問道:“百里姑娘,你是否知道點什麼?”
他的神色誠懇,眼神透着幾分懇求意味。靈鳩想到他和夏侯乖乖的關係,以及之前對他誤會,從而使他丟臉的事,就當是給他面子,應道:“如果沈家不想再倒黴點的話,最好就別再打劫這羣人了。”
再看孫佑賢似乎真的很關心沈家的樣子,她又隨意道:“在這裡煉器師很吃香,你要不嫌麻煩的話,的確可以幫沈家這羣人。”反正該說的她都說了,怎麼選擇都是孫佑賢自己的事。
“多謝百里姑娘。”孫佑賢認真道,朝沈子華那邊走去。
靈鳩看着他的背影不置可否,這心裡道:“乖乖。”
“幹嘛!”過了一會兒,夏侯乖乖才冒出聲音。
“我還以爲你會說點什麼。”靈鳩道。
夏侯乖乖冷哼:“說什麼!這臭小子從小到大就是個倔骨頭,對人對事都太重情,一點都沒學到老子的好品質!”
“好色,猥瑣,羅嗦,粗口的好品質?”靈鳩舉例。
夏侯乖乖頓時消聲滅跡了。
靈鳩也不再逗他,又朝沈家那邊看去。
孫佑賢果然去找沈子華說點什麼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到她,所以沈子華也朝她這邊看了一眼,不過那眼神很不善啊,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去孫佑賢的勸告,反而產生反叛心理的對那羣修士更厲聲脅迫。
靈鳩不再多看,對百里倩他們道:“我們走吧,我知道一個休息的地方。”
百里倩和申屠聽到她的話,神色都變了變。
兩人都沒有多問,點頭應下。
他們一走,才走出去不過百米,就聽到後面傳來爆炸聲。
奎狽和南宮冽最先停住了腳步,朝後面看去,以他們的修爲眼力自然能夠看到那裡發生了什麼。
“這……這……”奎狽一臉驚訝:“他們竟然這麼烈性?”
原來是那羣被沈家反打劫的修士們竟然一個個自爆了。
靈鳩淡然道:“這放逐之地裡他們出不去,身上剩下的靈器法器就是他們的命,沈家非要他們的靈器,不就是要他們的命嗎?既然是要自己的命,那麼死之前能拉個人最好。”
奎狽奇怪道:“話說這樣說,可靈器終究不是他們真正的命啊。”
靈鳩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你就不懂了吧。”發現百里倩他們也都看了過來,靈鳩沒有隱瞞的說道:“在放逐之地生活久了的人,性格一般都會變得偏激。一旦身上的所有靈器被奪,他們寧可直接去死,拉上搶劫自己的仇人發泄,也不想眼睜睜看着自己老化成灰。”
“爲什麼他們會來搶劫我們?”靈鳩指了指奎狽,“就是剛剛來到這個地方,還不懂得這裡的規則和殘酷的新人,都會抱着幾分希望,認爲只要還活着就還有希望,還沒有體會過那種感受自己靈力迅速流失,步入死亡卻無能爲力的絕望瘋狂,就不會偏激的寧死不屈。”
“這樣……他們這羣打劫的人就可以更安全的得到‘壽命’。”
奎狽聽得目瞪口呆,卻不可否認靈鳩說的沒錯,因爲剛剛的他,不恰恰就是這樣的想法嗎?——命比靈器重要!
“小九……”南宮冽神色複雜的問道:“爲什麼你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個問題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將奎狽驚醒。
其實他們早就想問了。
靈鳩坦然道:“你們不是猜到了嘛?”
雖然的確是猜到了答案,可是幾人還是忍不住露出驚詫的表情。
靈鳩沒有吊他們的胃口:“我來過這裡。”
她來過這裡!
她既然來過這裡,爲什麼還能在外面和他們見面?
這隻有一個答案,那就她從裡面出去了!
“你知道怎麼出去?”
“你來時纔多大年紀?”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前者是申屠,後者則是百里倩。
靈鳩把兩個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的朝百里倩看去。
她有點恍惚的想:這就是親人和普通人的區別吧。
申屠第一時間關心的是出去的問題,而百里倩注意到的卻是她的年紀,那雙眸子裡潛藏着關心。
南宮冽幾人聽到百里倩的問話,才恍惚的想起來……對了,現在靈鳩的年紀本就是不大。她既然來過這裡,減去她假死昏睡到現在的四五年,她落入放逐之地時纔多大年紀?
一個下小世界出生的普通人,落入放逐之地,會經歷什麼?
一時間整個氣氛都沉默了。
“爹爹可憐的小九啊!”忽然,南宮冽充滿憐惜的肉麻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默。
眼看他就要撲過來,靈鳩還沒有反應,就看見南宮冽整個人飛出去幾米。
“宋小白。”靈鳩木然轉頭。
摟着她的宋雪衣一臉無辜,“嗯?”
靈鳩:“……其實可以用說的。”
宋雪衣更無辜了,“有的人說不通。”
事情被這麼一打岔,什麼嚴肅氣氛都營造不起來了。
靈鳩知道南宮冽只是看起來飛得遠,並沒有受傷,她扶額道:“走吧,走吧,有什麼事情等入城了再說。”
“原來這裡還有城啊。”
一羣人跟着靈鳩前進。
路上,靈鳩專門詢問了一下百里倩他們的能量消耗程度。
百里倩和申屠他們這樣的純妖,妖力和精力都消耗不算厲害,只是空氣中沒有補充罷了。南宮冽和奎狽則是放逐之地的正常消耗,兩人倒沒有表現出擔驚受怕的樣子。
在南宮冽看來,他身帶的靈石靈器足夠他消耗好一段時間,何況還有小九他們在,一定沒事。
奎狽早就不知什麼時候對靈鳩他們有着十足的信任感——只要小姐他們在,沒啥事是能難倒他們的。
因此,從一開始知道這裡是放逐之地,奎狽的表示反而很淡定。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兩人安心的理由不盡相同。
再說厖靈族的那羣人,倒是讓靈鳩意外了,他們竟然毫無消耗感。
也許因爲他們沒有靈力或者妖力?本身就和大地一族一樣,只是一方面突出罷了,所以纔不受這裡的影響?靈鳩在心裡猜測着,想不到準確的答案也沒有糾結,反正這是好事,倒是省了她一開始準備的靈石靈藥。
根據靈鳩的記憶,他們落在的地方赫然就是她上次落入放逐之地時的土城野趣範圍。
幾人的修爲不低,在沒有在意靈力消耗的狀態下,很快就趕到了土城的所在。
一眼看到這座不算雄偉的高城,靈鳩還真有點懷念的感覺。
猶記得,當年才聚靈境的她進入這裡,雖然活得不算憋屈,卻也戰戰兢兢,時刻要小心謹慎周圍。
如今……故地重遊,她已經有了可以傲視羣雄的實力!
“以前不能做的,現在卻都可以一一實現了。”靈鳩輕聲嘀咕。
“咿呀?”國寶君翻了個身,用疑惑的眼神看她。
靈鳩心情好的彈了下它的額頭,步入土城內。
其實早在他們靠近土城的時候,就已經被許多人發現了,畢竟他們這支新來的隊伍人數實在太多。
不少人都在暗處偷偷的觀望,發現這羣人大多都身無靈力,彷彿普通人一樣,驚呼聲就越來越大。
原本城門處打算收費的人,也被眼前的怪異景象嚇到,並沒有來招惹。
靈鳩樂得輕鬆,走進城裡之後,一路直奔安宛若的酒樓。
然而當她一路無阻的到達,看到的卻不如她印象中的景色——樓還是印象中的土質兩層閣樓,裡面卻不再是酒樓的桌椅,窗門都被半封閉着,隱約可以聽見裡面男女的嬉鬧聲,不過大多都是男人的笑聲,女人的驚呼聲更多是驚怕痛苦。
在樓的門前還有熟悉的她插上去的委託牌子,可是這牌子已經舊了不少,上面留下的也不再是煉器的委託,而是……
“新入you女?女仙?處子?”靈鳩每低念一句,嘴角的弧度就上揚一分。
只是在這時候,誰都知道她這笑絕對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