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峰上的竹林被染上了秋色。
上月宗內，又開始流傳起了少女的傳說。
只不過和林溪破境引發了天地異象，染黃了醉月峰的竹林完全不同，在上月宗弟子內部流傳着的...大多是林溪生性頑劣，因爲不滿醉月仙君，所以才故意在醉月峰的竹林裡下毒，又或者是其他類似的流言。
“我就說她尿黃吧！”
“...”
“你！！！”聽到一個外門弟子這麼傳着謠的染清淺當場就繃不住了。
她剛從靈藥峰那裡看望完妹妹回來。
還是林溪小姐跟着她一起去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染清淺的錯覺。
她總覺得清秋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都是怪怪的，看向林小姐的眼神也是怪怪的，看向自己和林溪小姐之間的眼神，更是怪到了不行。
染清淺並不瞭解染清秋的底細。
永嘉峰的坊市上，聽到了這些雜役弟子對自家小主人的污衊，染清淺差點就怒而拔劍，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很有趣。
平日裡染清淺總是習慣了忍讓。
但在看到有人造謠污衊林溪的時候，她卻好像忍不住了。
林溪伸手按住了染清淺手裡的劍。
有些事，本沒有必要在意。
也...不需要染師姐動手。
她晃着從醉月峰順來的竹劍，醉月仙君用皇竹削出來的竹劍，竟然都已經超出了法器的範疇，算得上一件中下品質的靈器。
“你說誰尿黃？”
雙臂挽着那柄竹劍夾在背後，臉上掛着好像溫柔到嚇死人的笑容，林溪湊到了小販旁——
“當然是那醉月仙君的女兒...”小販一副不耐的模樣，還想繼續和身旁已經晉升爲入門弟子的師兄誇誇其談。只是他卻忽然發覺...那位剛剛還和他聊得暢快的師兄，忽然閉上了的嘴巴，眼睛還在滴溜溜地到處亂轉着。
“嘿——”
“師兄你眼睛怎麼了。”
“若是患了眼疾，便去靈藥峰看看。”
“我跟你說，靈藥峰的採弈仙子人美心善，說話又細細柔柔的，和有些人完全不一樣...”
他看到身旁的師兄徹底露出了一副想死的神情。
“師兄？”
“林溪師姐好！”那位築基境八重境界，馬上就可以嘗試着衝擊結丹的少年對着林溪抱拳行禮。
林溪的境界不高，但在上月宗的輩分其實還是挺高的。
沒辦法，誰讓她是醉月仙君唯一的女兒。
只是...他的目光看向林溪寫滿了詫異。
兩月前，他在書堂看到這位大小姐大鬧書堂然後被罰去抄寫時，分明纔剛剛踏入築基境，甚至根基都是一副虛浮的模樣。
怎麼現在...？
揉了揉眼睛，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啊？林溪小姐？”小販愣了一下，他扭頭看了一眼臉上笑意盈盈挽着竹劍的林溪，又扭頭看了看自己面前師兄汗流浹背的樣子。
他腦子轉了轉，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什麼。
“師兄剛剛原來不是罹患了眼疾。”
等等——
“林溪小姐？！”
噗通——
他當街就給林溪跪下了。
街道上，吃瓜看戲的弟子們越聚越多。
林溪掃了一眼那個傳謠的傢伙，她擡起竹劍架在了那人肩膀上，“自己掌嘴。”
有時候當惡人其實也挺好。
因爲本來就是反派，倒也不用太過顧忌行爲做法。
只是林溪本來不想管的。
原身確實無惡不作，有人說得倒也沒錯。
但說自己尿黃，把醉月峰的竹林都澆黃了確實有點太過分了。
染清淺心裡面本來都有些釋然了。
自家小主人事情處置得還算得當。也沒有太過欺壓那個雜役弟子，和傳聞中動不動就把人丟去喂荒獸的惡毒形象相距甚遠。
可...她還是聽到了人羣中的竊竊私語。
“呵...林溪小姐。”
“好大的威風。”
站在那裡，染清淺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家小主人的無助。
“你們！！！”
“好了，我們該走了。”林溪收起竹劍，她分開人羣，想要帶着染清淺離開。
因爲不想讓染清淺在衆人眼中看起來太過親近自己，林溪甚至都沒有主動抓住染清淺的手。
反倒是...在林溪擡步準備離開後，染清淺主動握住了林溪的手。
林溪的腳步停頓了片息。
“仙君大人...”
“不對。”染清淺深呼吸，然後改口道，“師傅讓我照顧好小主人。”
林溪笑了笑，沒有再去抗拒，將染清淺的手握得更緊了一點，帶着染清淺離開。
在林溪她們離開不久後...一襲白裙的少女出現在了還未散去的人羣當中。
那個造謠的雜役弟子仍跪在地上。
有人認出了少女的身份，臉上忽然一黑，便想要悄悄地離去，只是...
“站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萬卷峰上的弟子錄人甲對吧。”
被點到名字的少年僵硬地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了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一個個的——”白裙少女一個個地點着人名，“一天天不好好修行，盡在那裡討論些什麼流言蜚語。”
“你你你你你——”
“剛剛造了什麼謠，都說說。”
“還有...”
“一個個地瞧不起人家的根骨，然後呢——”
“人家在醉月峰悟道破境直接引來了天地異象，結果你們這羣人還在這裡不思進取。”
“跟一羣蟲豸爲伍，該怎麼修行！”
“...”
林溪拉着染清淺快步離開，“染姐姐還在想我爲什麼不和他們爭論麼？”
染清淺又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小主人根本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
“謠言止於智者。”
“不——”林溪拉着染清淺腳下生風，生怕自己跑慢了。
“是因爲我向大師姐告了狀。”
林溪又不是什麼好人。
有仇她一般當場就報了。
“染姐姐你千萬記住——”林溪好心地提醒着染清淺，“以後遇到大師姐的時候，最好不要讓她找到說教的藉口。”
“一旦看到大師姐準備開口訓人了，記得先找到個地方坐下。”
這些都是原身的經驗。
“...”
“大師姐她...”
“是個話癆啊。”